郎骑桃花来 完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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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有没有怎么样?她一头雾水。
根据她可怜的经验,这种事之后产生的副作用所谓腰酸背痛腿抽筋,她貌似一概没有,唯一有的是身上那死沉死沉的重压。
推了半天没反应,四周的烛火已经冷却熄灭,更加看不清一切,想要翻动,半天没能成功。
“醒醒啊,喂,你活着不?”好歹给句话。
“……那个,压死了,我喘不过气了!”依然没动静。
“我,可不可以用脚?”
……
“我可真用了哦……”委实喘不上来了,阿弥陀佛,管他去死吧。
连推带踹,咕咚,总算是把身上重压给推了下去。
擦亮火石,找了个火把好歹点亮,凑近了细看。
惨白如纸的脸,益发衬托黑发乌眉,原本殷红的唇,亦淡无血色。
连呼吸,都感觉不到。
没来由心中漏了一拍,难道……
迟钝的记忆突然想起什么。
昏睡前耳边传来的话语。
那重重叹息之后隐约的只字片语:“……终究,还是舍不得,如果,如有有一天,你,也能舍不得么?”
沉重哀怨的语气盘旋在脑海中不去,不由的伸手触碰。
指尖冰凉,无声无息。
难道……
呆呆默然半晌,一咬牙,伸手按住胸口。
听了半晌,终于隐约感到一缕微弱的跃动。
欣喜感,像是一朵花,突然绽开。
可是也就是昙花一现而已。
如今,她又该怎么做?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的黑暗地道中,时不时响起了几声低促的声音。
砰!
“……哎呀,对不起!”
乒!
“……哎呀,头!”
乓!
“……哎呀,脚!”
“操,没事长那么重干什么!……”
鉴于黑暗,覆盖着所有,一切不能拿出来示人的诡诈,无良,负面的东西,都被它吞噬。
阿弥陀佛,看不见为妙,为妙啊!
总之,当一缕光芒在黑暗中重新被瞧见时,地道里发生的一切,无论好坏,咱都不提也罢。
唐桃儿气喘吁吁的半驮半拖着沉重的公子从地道转出来,仰望一轮明月,长吁了一口气。
太,不容易了。真是。
“哎呀怎么才出来,可让我老婆子好等。”
冷不丁一旁冒出个声音吓得她一手软,眼瞅着公子要被扔出去,对方眼疾手快将人接住:“小心那我的少奶奶,这可是你家夫君。”
唐桃儿捧着胸口扑腾的小心肝戚戚焉的瞧着不知那犄角冒出来的胖婶,眼神哀怨。
大晚上黑魆魆的您老这么突然来一下,是个人都要吓死的好不好?
也不知道这个出口到底在什么荒郊野外的,远处蔓延起伏的峰峦静静屹立,时不时几声猿啼如同鬼哭狼嚎。
近处,野荆荒树,枝桠蔽月,清冷的月光亮得发蓝透过叶梢稀稀拉拉洒落,如同一粒粒的珍珠。
偶尔几声夜枭咕咕的叫声意境深远,极其渲染气氛。
荒郊野岭的鬼地方啊。
胖婶扶着公子低头瞧了眼,惊叹:“嗨哟我的天老爷,公子这是怎么了青一块紫一块,好好一张脸被谁折腾的这是?”
闻言唐桃儿眼神飘忽游移:“这个……”
胖婶突然摇头啧啧一叹:“就这点出息!老爷这么英明神武的怎么就生出这么个货呢,笨死了!”
(⊙_⊙)您老这是骂谁呢?
却见胖婶抬头瞄了眼,顺势将人事不省满头是包的公子往她怀里一推,瞧着她忙不迭接手又摇头叹气:“快跟老身来,晚了就迟了。”
唐桃儿一头雾水:“什么迟了?去哪?”
眼见对方不予理睬扭头就走,万般无奈的拔脚跟上。
她可不想被扔在这鸟不拉屎乌龟不生蛋的地方。
问题是身上的负担沉甸甸拖延了她的步子,眼瞅着前头胖婶矫捷的健步,再看看自己凄惶的沉重步履,不由道:“婶子您等等我,好歹把你家公子接过去呗?”
胖婶扭头看了一眼。
“那个,我扶着吧还是。”
继续艰难的扶着沉重的负担困难的跟随着胖婶的步履,一路气喘吁吁累死累活。
到底这是要去哪里?到底还要走多远。
眼瞅着前头的人没有要停下的脚步,唐桃儿狠狠喘了口气。
干脆,把人扔这算了……
仿佛后脑勺有眼,一念方起,胖婶转头朝后看了眼。
……还是算了,继续吧。
冲对方友好的笑了笑,胖婶停下脚步往前一指:“赶紧上船,记得等天亮再出舱,可别乱跑。”
拖着艰难的步伐走近,顺着胖胖的手指往前一瞧。
眼前豁然一片。
山坳下方视野骤然深远辽阔,碧海如墨,蓝天似夜,在千里一线处,交织相连。
有一轮明月半圆非圆,孤悬天际,挥洒银雪点点,烟垄浩淼。
近处,却是旗幡高挂,风桅摇摇,艨艟巨舰雕着狼牙饕餮,威严列守,隐约有潮击舱门的飒飒声。
岸堤右陇,有如长蛇巨龙般的灯火,璀璨明珠般逶迤排列,照的近处堤坝灯火通明。
脚下一片,却隐约在阴暗之处,喧嚣自此,被潮汐声盖过。
从未见过这么大阵仗的唐桃儿有些讶然:“这是哪儿,下面在做什么?”
“丰陵北郊月牙港。”胖婶回答了前一个问题。
月牙港?唐桃儿倒是知道,这块近海码头是丰陵出海门户,出了月牙湾就是四通八达的海路,北可到狼毒,西可到渤海,往来各国的船只都会在这里交汇。
只是这里是官办码头,又有官府水路营盘把守,寻常百姓是入不得的。
唐桃儿只听过,却也从未来过。
附近百里,都是禁地。
怎么到了这里?
“看见下面那艘蛟头船没,一会你就待在那里面,没有见着太阳千万不要出舱,听明白没?”
唐桃儿狐疑:“为什么要去哪里?这船要去哪里?”
胖婶瞥了眼,道:“公子如今乃朝廷通缉要犯,除了从这里出海去他国外,留在这,可就只能等着被那狗皇帝砍头了,夫人只需一路照看着公子,到了地方,自然会有人来接应。”
狗皇帝!狗皇帝,狗皇帝……
仿佛一只失了水的鱼,平白张了半天嘴,愣是没能吐出半个字来。
好半天,她才寻着一丝声音:“我也得陪着你家公子去?为什么?”
钦犯啊,钦犯啊,她是良民好不?
平生也就偷个馒头撒个小慌神马的,断没那豪勇做与官府作对的买卖。
关键是她什么都不是嘛。
凭什么她要和虞王孙一起逃亡?
虞王孙作奸犯科成钦犯这种事,她一点也不意外,鉴于这种囊括黑白两道如此嚣张的人,有一天会被通缉,照着说书的逻辑,枭雄神马的下场都是差不多的。
但是她可不可以不要一起倒霉?
她就是做了碗泡螺啊,为了这个失身也好,当枪把子也罢,她忍了。
钦犯啊,要杀头的啊,可不可以不要涅?
“您既然在这,您老陪着不就行了?琅邪阁的人不是也很多?他们呢?”嚣张如琅邪阁,不是说跺一跺脚天下撼动么?
何必要她一个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对吧。
殷切的望着胖婶,后者却一脸漠然。
“老身如今被人盯得紧,若是失踪太久,立刻就会被大肆搜查,琅邪阁的人马,都被人看着,谁也动不了,当然,”她顿了顿,瞧了眼公子,露出几分遗憾:“原本靠着公子自己么,倒也不是不能逃出去东山再起的,只不过某人如今顾不得自身,除了麻烦一下夫人外,您说还有别的更好法子么?”
……我现在后悔行不?
感情还是我自作孽么?唐桃儿无语问苍天……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胖婶幽幽道:“公子会有今日,与夫人脱不了关系,夫人好歹瞧着他是为了您成如今模样就多多体谅下他的苦处,拜托了。”
怎么听着像是她亏欠了许多?
还不等她细细琢磨,胖婶在她身后抬脚果断的照着她屁股一踹……
在身子往前翻的刹那,她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公子。
眼前天地轮转转了一咕噜又一咕噜,咕噜噜就滚到了山坳底。
堪堪停在岸堤阴暗处。
还不待唐桃儿起身,只见面前那泊着的船身底漆黑的吃水线上一刻处唰一声拉开,露出个小洞。
“快上来!”黑暗中也不知何人呼道。
唐桃儿炯炯有神的瞧着离自己有一人高的窗口,无语。
怎么上?
腰间一紧,身子腾空而起,一下子窜入,落地,唰,头顶窗门一闭,又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为什么总是最后都要到这么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落脚呢?
是不是做坏事都要这么折腾一下?
可叹她一大好良民啊,为毛呀。
兀自感慨,脚下轰隆一声晃了晃,身子不由一个趔趄。
投入个温软结实的怀抱:“娘子可还好?”
捂着鼻子沉默,好,还是不好,很难说。
“我们要去哪?”挑个实际的问题吧:“我真的没事,您不用摸了。”
游走在身上的手,停顿于某处,遗憾的叹了口气道:“出海。”
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问了:“你,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不会是要造反吧?”
都成了钦犯了,还对皇帝那么不客气,思来想去,她只能想得出造反这个可能。
关键是不懂,为什么。
黑白两道他都能上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委实无法理解,还要造反做什么?
她三餐不继都没想过造反嘛。
黑暗中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那呼吸,若隐若现,徐徐又传来嗤嗤一声笑:“若是为夫真的造反了,娘子怕不怕?”
她摇摇头:“你造反管我什么事?我作甚要怕?”
……
呵呵笑了声,又被骤然而起的咳嗽声打断。
“你怎么了?”摸索到对方的背脊拍了几下,看不管事,道:“这地方阴冷的很,咱换一个地方吧。”
咸湿的海风随着轻微的晃动从夹缝中透过来,显然这艘船已经开航。
“你那么有钱了何苦这么折腾呢?”造反是杀头的事,她理解不了以琅邪公子这种身份,还要这么做的理由。
公子的声音幽幽传来:“锦衣玉食纵然华丽,终究是人下之人,很多事,也是得不到的。”
“公子也有得不到的么?”好奇心油然而生,头回听见抽风没正经的公子这么正正经经说话。
透着股子苍凉。
“是人,都有求不得的东西。”虞王孙淡淡道。
这倒是个大实话,不过也更好奇,还有什么东西,是琅邪公子求之不得的?
刚要问,突然耳畔一声惊天动地的炮响,接着又是脚下一晃。
“小心!”
“怎么了怎么了?”她慌忙问道。
却听有声音远远传来:“梅夜白,朝廷水军已经将你包围,还不速速投降!”
交锋
梅夜白?
似乎好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
兴奋的拉了拉公子的衣摆,小声道:“公子,是梅公子呢。”
也没注意身边人的动静,又支耳细听。
就听外面有熟悉的声音低低一声冷笑:“承蒙将军抬爱,如此盛情,只不过阁下以为拦得住这船?”
声音近在咫尺,唐桃儿一愣,咦,感情这位,不就在一艘船上?
张嘴欲喊,冷不丁一旁伸出手来一把捂住,耳边低语:“莫出声。”
呜呜。
“你我都是朝廷钦犯,万一被人发现了,脑袋可就不保了。”轻佻曼延的细语,喷出一股子热流,酥□痒挠着后颈。
这都是谁害的!瞪了眼,可惜黑灯瞎火的,神马也瞧不见瞪了也是白搭,哼。
“娘子若是有气,一会咱脱了险境,为夫由着夫人家法伺候如何?”正自腹诽,耳畔又道。
“不管是皮鞭还是夹棍,是蜡烛浇还是盐水泡,都只管招呼,为夫绝不喊冤,娘子放心便是。”语调淡然,倒有几分调侃。
⊙﹏⊙b,您老,有受虐的喜好还是怎么滴?要不要这么黑咕隆咚的说这种话?
再瞪,奈何依旧什么也瞧不见。
只听外头又道:“少宗主可不要以为这还是你的北部地盘,若不快快束手,休怪本将不客气了。”
梅夜白嗤笑一声冷冷道:“本侯倒要看看,怎么个不客气法?”
“梅夜白你休要猖狂,如今你家已经是钦犯,老侯爷虽然没了,可是这帐还是要算一算清楚,到时候这侯爷的爵位也轮不到你了!”
“本侯的事,你也配在这里放屁,滚远些,少在这碍眼!”
( ⊙ o ⊙),乖乖,梅夜白什么时候说话也怎么嚣张了?
“你,你敢辱骂朝廷命官?”
“本侯都已经通敌卖国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开船!”
只听船舱肚腹中传来咯吱咯吱的巨大声响,整个船身微微动弹了一下。
“大胆逆贼,本将已仁至义尽,你可不要怪不给你面子,来人,拿下众贼,朝廷有旨,缉拿要犯厚赏,若是捉拿寇首者,加官进爵!”
外头顿时一片轰轰烈烈的噪杂。
唐桃儿听了半晌,不由心中一急,扒拉开面上的手:“他们,他们是不是在抓人啊,梅公子会没事吧。”
没动静,她急道:“夫君?该怎么办啊?”
半天,才听到幽幽的声音飘渺的传来:“娘子很担心?”
嗯哪,实诚的点头。
“怎么他也成了钦犯了呀,公子你有什么法子帮帮他么?”
“没有!”这一回,接的干脆利落一点都不带咯噔。
……太,干脆了!
沉默了会儿,唐桃儿突然道:“夫君?”
“……干嘛?”极不甘愿,但是还是应了。
黑暗中虽然瞧不清楚面容,唐桃儿却凭着身旁的呼吸,依偎过去。
感觉对方身子一震,“嘿嘿,夫君您那么英明神勇,聪慧绝伦,难道说,不能想点办法出来?”
虞王孙语气隐忍,幽幽道:“娘子这时候那么看得起为夫,为夫惶恐。”
忽视那绝对酸气滔天的语调,唐桃儿道:“哪能啊,妾身一向对夫君您的能力滔滔不绝敬佩的五体投地,您要不信,妾身可以发誓,若是不信夫君,让我天打……”
“行了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