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伤旧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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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芜青让我躺下,取了干帕子擦干了我额头上的冷汗,又看看我的衣服已经被汗浸的精湿,问我,“你的内衣在哪里放着?哪里是像?分明你简直就是个小孩子,入戏居然会这么深,你看你那一身冷汗。”
我向柜子的方向指了指,杨芜青走向柜子,从里面取出来了一身干净的亵衣,递给我,我随口一问,“天儿可是不早了吧。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杨芜青答道,“哦,我在做洁牙的膏粉,我见你现在用的那些不是很好,想再配些新的给你。”
我非常吃惊地望着他,“哎呀呀?你,居然还会做这个东西?”
杨芜青很不解的看着我,“呃……难道你以为我怎么会白白留在庆家?难道我像是吃干饭的样子吗?”
我惊喜道,“哦,你是真的要留在庆家了,太好了太好了。唉,对了,那你在庆家做什么?看着我?”
杨芜青继续叹了一口气,“那是辅差,我又不是你的老妈子。我本身是个大夫的,自然在这里就做个郎中什么的。”
我自然是非常开心的,“那以后我生病了就可以找你了是吗?不用再见那堆不招人待见的老头子了?”
杨芜青笑言,“你怎么可以这般说那些老大夫?多不礼貌。不过,你病了就尽管找我,我知道你是相信我的,不会欺我年轻,说什么资历不够。”
我点头,“当然当然,你肯定是最好的。哎呀,我现在真想天天生病,呃,最好一病不起什么的,这样就可以一直缠着你了。”
杨芜青赶忙制止了我,“呸,胡说八道。怎么能诅咒自己生病呢?要真是这样,我才不愿给你治。”
我好委屈,“我就是想天天都见你嘛。”然后气鼓鼓的换好了内衣。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杨芜青显然很不自然地看着我的裸体,表情也不甚清晰,最后他干脆别过脑袋,看向一旁。
我随意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吧?大家都是男人。”
杨芜青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强行按捺住表情的扭曲,然后扶着我躺下,“噢,换吧,没什么,没事。我知道我知道,我懂你的意思。哎呀,你就是好好的,我也天天都在。你不生病,我比你还高兴;你一生病,我比你还难受。”
我真是不知道他的情话怎么可以不打草稿的脱口而出,一时感动的难以自制,“嗯,我一定好好的,不让你难受。”
天知道事实上就是我死了他会不会掉一滴眼泪。
可是我那时候信得那么真,就像小偷在鸡舍偷了只鸡,又点着了鸡舍,鸡回头看见燃起的大火,觉得小偷救了它;当小偷用谷喂它,觉得小偷关心它;当小偷把它藏在怀里时,觉得小偷爱它。
最后,有一天,小偷挥起了刀,它觉得小偷要伤害自己;所以用身体挡住了小偷,那只鸡死得那么幸福,可又那么傻。
鬼知道那时候的我怎么会相信“你若流泪,先湿我心”这种蠢淡话,骗小孩子的把戏而已,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会犯傻。
但那时的我接着只是安然的躺下了,很快的入睡,但这次又继续做了梦,梦里很美好。
我梦见了杨芜青就在睡我的身旁,爱人与阳光同在的情景是多么幸福。所以我睡得也很恬静安详,仿佛一切与我无关。
☆、洗手作羹汤
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先是真的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叫出来。
因为我的旁边,真的睡着杨芜青。我的一声尖叫同时叫起了睡在床上的另一个人,杨芜青揉揉眼睛,“你醒了?”
我的话都磕磕绊绊了,“你你你……你怎么睡在这里?”
杨芜青平静的解释,“我就是怕你再做噩梦,仅此而已,你不要多想。”
我多想个啥,两个男人能出什么事情,又不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过看见他在我身边,真是好安心。
恰巧我又梦见他了,便向他说了一番。杨芜青接道,“梦见在我旁,醒时在枕边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我冲他吐吐舌尖,接着我就当着他的面,沉默而淡定的换好了衣服,杨芜青和衣而睡,不用整理什么。
在我的坚持下,我和他穿的一模一样的衣服。
然后他为我打来了洗脸水,接着又拿来了两种洁牙的膏粉。
我稍稍嗅了一下,两种东西的给我的感觉和味道都很好,质地比以往的也细腻的多,便问他,“这都是什么做的?真不错。”
杨芜青向我详详细细的讲,“这个甜一些的呢,是用沉香一两半、白檀香五两、甲香一两、龙脑香半两、麝香半两、檀香、零陵香、藿香、甘松、丁香皮各三两捣成粉末,最后用苏合香油和熟蜜调成的糊膏;那个清苦些的呢,是用柳枝,槐枝,桑枝煎水熬膏,拌上姜汁、细辛和青盐,最后佐以金银花、野菊花、蒲公英、藿香、佩兰制的。”
听他说了那么多,我的脑袋都要炸开了,“好麻烦好麻烦,听不懂。”
杨芜青倒是很耐心,“听不明白就对了,你又不是学做这个的,听那么详细,让人家匠人岂不是没饭吃了。”
我的结论只有一句,“那你以后做给我就好。”
杨芜青答应的痛快,“这是自然。我还会做些其他的,有空了都做给你试试,昨晚匆匆忙忙的,可能做得也不够精细。”
“瞎谦虚,这么好的东西。”我含含糊糊的哼道。
轻轻捶打过的杨柳枝软硬适中,我洁齿之后,杨芜青也很快的洗漱干净。
刚起床的我胃口并不是很好,我对杨芜青说,“我们一会再去吃早饭好吗?我去看看我的马,昨天它可是累着了。”
杨芜青指指我的脑袋,“先把头发梳了再说,好吗?”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啊,惭愧了,我忘了。”
杨芜青拿来了黄杨木的梳子,帮我打理了头发,简单不失精致的束好,之后我们便一起出了房门。
马厩里,我的小马正在里面安安静静的站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草。
我赶忙几步走过去,亲热的抚抚它的头,“哦,驺吾!我的驺吾,你还好吗?”
杨芜青在我背后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驺吾?哈,你怎么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它哪有大如虎豹、日行千里?太夸张了吧。”
我反驳的很坚决,“可是,它就是我的驺吾。我有的东西,那就是最好的。”接着我问小马,“驺吾,你说,是不是?”
小马应该听不太懂我说的啥,它看着杨芜青的表情,依然是温顺可爱的毫无敌意。
动物就是比人好,一句恶言并不能刺伤它们,因为它们根本不在乎。
我拍拍它的后背,“昨天真是谢谢你了,我去吃饭了,告辞。”
驺吾拱了拱我的手作为告别。
看完了驺吾的我们一起向前院走去,路过了已经长成了的香樟树,杨芜青感叹一句,“看来令妹已经不小了。”
我“嗯”着,“是,她和我一样大,因为我们是双生的龙凤胎嘛,自然一样大。”
杨芜青突然发问,“那,你知道为什么要种香樟树么?”
我害怕他再次说什么恶心巴拉的传说,赶忙回答,“知道知道,做箱子用。你不要再讨论这些传说了好不好?”
杨芜青这次并没多言,“对啊,两厢厮守。两个大箱子放着丝绸作嫁妆,十年香樟成木,百年白首相约,多好。”
我点头赞同,“是挺好,就是我们家的香樟树都长了这么粗壮了,别人见了也不来提亲。”
杨芜青道,“不急。令妹太优秀,想必是多家都不敢高攀吧。”
我没什么感觉,“哪有?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还差不多。别说她了,我大哥还没有家室呢。”
我们还未走到厨房,又遇到了桂花树前,杨芜青以肯定的语气询问我的意见,“我拿树叶做几只签子给你,看书拿它们夹着用,好么?”
我自然是欣喜若狂,“真的?你会做?那,自然是好的。”
杨芜青飞起石子打下来一小根桂花树的树枝,“这就很好。”
我顾不得心疼树是否难过,兴致勃勃的随着杨芜青的步子向前走。
然后我们便去了厨房,杨芜青借了极小的砂锅,又找厨子要来蒸馒头的碱面儿,再用碱面儿调和了水,生火熬水。
他在一边煮水,一边舀来清水细细的洗叶子,他的芊芊十指洗着叶子,极其认真,特别……动人。
等到水开之后,又放入洗净的叶子,煮沸,并用筷子轻轻拨动叶子,怕叶子叠压了,稍煮待叶子变黑后,便捞了出来。
杨芜青将捞上来的叶子浸在凉水里,仔细的检查一番后,把煮后的叶子放在砧板上,对叶面上又轻轻擦试,最后再用清水冲冼。
杨芜青要来我废旧的练字纸将这些叶子压在里面,“好了,等干了就能用了。”
厨子们都颇感诧异,我更是,“原来你会这么多啊。”
说话间我已经忘却了早饭之事,正从外面拖进来一堆莲藕的下人们小声嘀咕,“不会这次二少爷还要做菜吧?赶快点儿,最好别让他看见。”
我笑道,“在说我?”
为首一人的笑容僵硬片刻后又活络了,“没没没……奴才是说,二少爷厨艺卓绝。”
我问杨芜青,“你那么能干,那你会做饭么?”
杨芜青摇摇头,“哎呀,这个我还真是不会。我只记得家教都说,‘君子远庖厨’。”
我撇撇嘴表示鄙视,“那你就要饿死了,我可是会做饭的人。那今天我先给你做一次饭,好么?”
杨芜青欣然接受,“恭候佳绩。”
我借来了厨子的围裙,挽起来袖子,周围厨子们虽然可以免去做饭之劳,但是都有些忐忑模样。
我先将绿豆填了藕,每日几乎都先泡好的豆子今天熬不了汤了。
我问杨芜青是否吃过藕丝糕和糯藕酥片这类甜点,他点头复而摇头,“你做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必然是最好吃的。”
我倍受鼓舞,继续做下去,鲜藕去皮切丝,向藕孔中填糯米,忙的不亦乐乎,指挥其他人去洗排骨和猪肚猪心,让他们大火催汤,再闷好香稻饭。接着我继续烹炒些小菜。
其实切藕片很是有趣也很奇怪,莲藕自然是不会疼的,但是那些断不了的千丝万缕,又是谁的情,每一次我一切,总是这么思考的。
杨芜青站在厨房里,在我身旁静静地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尽管我必须全神贯注的看着火、锅和灶台,但是我无时无刻不能感到那灼热如火苗的目光。真想吼一句“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但是心里毛毛的,更不能随意开口。
不一会儿,厨房里已经满是各种掺杂了莲藕香气的菜肴的味道,赶来的老管家看到了杨芜青,老管家也和他一起默默地旁观,和他闲谈,“二少爷最喜欢的菜就是莲藕,不过他并不是太爱吃,倒是很喜欢做,但今天,做得格外认真。”
杨芜青道,“他真的是……很……贤惠啊。若是个女子,可真是能持家啊。”
老管家没做什么评价,“唉……其实,还好,二少爷什么都是很不错的,真的。但他今天真的和平时不太一样了。”
杨芜青回答的也很肯定,“嗯,我发现了。他真的很好。长得更好——皓腕凝霜雪,指如削葱根,还在洗手作羹汤,难得佳人。”
我偶尔抬抬头,看到都是这样的场景:和蔼可亲的老管家和玉树临风的杨芜青,都是用鼓励而温柔的眼神看着我。
所以我自然做饭的更加卖力,干劲儿高涨。
又过了许久,一盘又一盘的关于莲藕的蔬食肴果甜品主菜便呈上了庆家主人的饭桌。
庆墨渐倒是一脸平静的爱答不理,“今天挖来了藕?”
裴浅玉夹起一个藕合,“又是夕飞做的吧?”
端来饭食的下人应着,“是,夫人,这正是二少爷亲手做的。”
裴浅玉吃完后很悠然的评价,“倒是很好吃。”
庆墨渐也开始尝,“真是不错。哎呀,这不成器的孩子,也就能做点儿这个。”
裴浅玉没有直接否定,“别这么说,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癞头儿子自己的好,你怎么老是说夕飞不行。”
庆墨渐只好不再说什么,索性埋头开始吃饭,裴浅玉也开始用饭,还算心满意足,“夕飞的东西,今天做得格外好。”。
在厨房的我将自己的成果呈献给杨芜青,满怀期待。
当然最后如愿以偿的收获了满意的微笑和不吝惜的赞美,“很好吃。你居然会做饭,这我可是真的不会。”
难得我可以小胜他一筹,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得意,我比他矮那么一点点,微微抬头时看着他的模样,不完全却还是很迷恋。
午后的阳光碎碎的洒在他半含笑的侧脸上,一时间我有一种我们已经朝夕相处了经年累月了的感觉,可是,事实上,我们不过相识了十二个时辰而已。
想想也是,十二个时辰的确太短了,可是这么长的时间,却足以长的让人沦陷。
但是我不知道杨芜青知不知道,他是我这一辈子,唯一以心而为洗手作羹汤的人。
☆、桂榜
那天的晚饭没有再劳顿我亲自上手,估计是大家看不下去了。
从那时起的接连几日,说来也怪,香樟树上如何唧唧歪歪多了喜鹊的声音,也是奇怪,从没觉得喜鹊这么能叫唤。
杨芜青一日问我,“你不是还有一兄一妹么?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没见过令妹到不足为奇,如何也没见过你大哥?”
我的回答平平淡淡,“因为庆衣绯应试去了。”
杨芜青“哦”了一声,“那,结果怎样?”
我答道,“我只知道他童试的时候是个案首,这乡试的结果不是现在还没出来嘛。”
杨芜青很是赞许,因而略带些客套,“如此?想来大公子必然才华过人,可是‘文曲星’现世,哎,那你为什么不随他去试试。”
我不愿拿这个问题和他纠缠,这是我的痛处,“舞飏心不在此志不在此,不愿随波逐流。”说罢推说倦了,去屋子里歇着。
杨芜青一时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正待进去之时,一旁的老管家突然说了话,“杨公子,方才……失言了。”
杨芜青不解的发问,“如何?我说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