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受难日-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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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周文璧。”
孝白嘴里的包子差点儿掉出来:“您就是周……周大人?”
一百零九
“唔……怎么?很意外么?”
百里先生坐在桌旁,一面吃着葱油饼,一面说道。
孝白偷偷地瞅了眼在百里先生回来后就让出了桌边仅有的另一张凳子,坐到了床上去的周大人,讪讪地笑道:“有……有点吧……”
建阳城还真小啊,没想到百里先生嘴里那个喜欢的人就是这次因为王爷遇险而丢了官的荆州刺史周大人,说起来,王爷这回还真是害惨了不少人——好在周大人现在官复原职,石大哥的伤也快好了。
百里先生吃完了一整个饼,擦擦手,问:“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将军府上都没有人陪着你吗?”
说起这个,孝白想起昨晚听到将军梦里说出来的,那些折磨得自己半宿没睡的话,脸上的笑意便慢慢地散了。
“我自己出来走走,没让人陪,”他低头喝了口茶,小声道,“再说,我从小就住在建阳,这里的路可熟啦,也用不着。”
百里先生是什么人,一眼就瞧出他心里有事,便压低声音问:“那你一大早地就来这里找我,是要做什么呢?”
孝白挠了挠后脑勺,说到底他只是心中郁结,想出来走走,不知怎地,就走到了百里先生落脚的这家书院门口来,想着总归也无处可去,不如来找先生说说话,没成想,开门的人却不是先生。
就连似乎情路不顺的先生,现在也已经和喜欢的人住在一起,修成正果了呢。
孝白的心里有点羡慕,掩饰地弯了弯嘴角:“也……也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先生呀……”
“嗯!”百里先生自然知道他没说真话,却也还是很给面子点了点头,“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上门,难得你还惦记着我。”
孝白瞅了瞅在那边一直不吭声的周大人,由衷地说道:“先生和周大人能重归于好,真好。”
百里先生抿着嘴笑笑,脸上满是幸福得意之色。
孝白又问:“周大人回去上任,那你们以后是怎么打算的呢?”
“还能怎么打算?”百里先生笑道,“或者他上书请调回建阳,或者我明年春闱过后还是回荆州去做师爷呗!”
周大人突然一脸惊喜地插话道:“阿成,原来你还愿意回荆州去么?那你——”
百里先生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我那么说,自然是要逼你好好写请调的折子——哼!反正一旦你知道还有退路,就一定会敷衍了事巴不得我灰溜溜地回去投奔你吧?”
周大人忙道:“我怎么会……”
“算了!”百里先生打断他,回过头去,瞪了他一眼,又有些赧然地别过目光,“反正现在你也知道了,随便你喽……”
周大人微笑道:“我自然是会好好写折子的,你在建阳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待我处理好荆州的事务,一定尽快回来陪你。”
孝白在一旁看着他们俩情意绵绵的模样,抿了抿嘴唇,忍住心中的酸意,慢慢地起身,低声道:“那个……不好意思,我去……解个手。”
过了一会儿,待孝白慢吞吞地从茅房出来,刚进院子,就看见百里先生站在院子门口正等着他。
“先生,”孝白走过去,朝他笑笑,“您怎么出来了?”
百里先生默默地瞅了他一会儿,才无奈地说道:“别笑啦!笑得比哭还难看……”
孝白:“……”
“说吧,怎么回事?”百里先生叹了口气,“一副心事重重,强颜欢笑的样子,骗得过谁啊?”
孝白低头:“有这么明显嘛……”
“是不太明显,”百里先生笑了笑,“可谁让我是你先生呢?怎么回事儿,说来听听。”
孝白轻轻咬着嘴唇:“其实也没什么……”
百里先生缓缓地摇摇头:“嗯……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个。”
“先生……”孝白抬起头来,小声问,“我……像我这样不喜欢姑娘的人,也,也能同姑娘做那件事吗?”
“什么?”百里先生大吃一惊,瞪大眼睛看他,“你……你该不会是想……”
孝白看着他,重复道:“能吗?”
百里先生一时语塞,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笑:“这种事情,自然是该问你自己了——你觉得你能,自然就能。”
孝白眉头紧锁,一脸纠结。
“我……我觉得,我不行……”他垂下头去,小声道,“我从小……就没有对姑娘家起过那种心思……就连看书听戏,也是喜欢男人……”
“那不就结了,”百里先生笑道,“这种事情,说起来也是因人而异,有人喜欢女人,有人喜欢男人——至于那件事么,呵呵,有的人只愿意和自己喜欢的人做,而有的人么,只要快活就行,所以说你也不必自寻烦恼,遵循自己的心意就是了。”
听了这话,孝白一怔,喃喃地道:“这么说来,难道,就算是喜欢男人,也……也可以和姑娘做那件事么……”
百里先生满不在乎地笑笑:“谁说不行了呢?”
送走了魂不守舍的孝白,百里先生折回屋里,看着正拿了一块抹布像模像样地擦着桌子的周大人,嘴角一勾。
“怎么?向来光明磊落的周大人,如今也做起了听墙角的勾当了?”
周大人眉头一皱,直起身子,带着几分不赞同地看着他:“你……阮公子是骠骑将军的男妻,你怎么能唆使他去同姑娘……”
“怎么不行了?”百里先生走过来,轻佻地在他脸颊上伸手一摸,舔了舔嘴唇,“那种事情,自然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周大人脸上一红,别过脸去,低声斥道:“阮公子年纪还小,性子又纯朴,你好歹也是他的先生,怎能……怎能教他这些悖德之事!实在……唔!”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百里先生从背后拦腰一抱,贴着耳根吐气道:“什么叫做‘悖德之事’?我竟不明白……不如文璧哥哥教教我?”
周大人不由自主地两腿发软,声音也抬不起来:“你……我说的不是这个……啊!嗯……放,放开我……”
百里先生手里揉弄着他那处,低声笑道:“我的笨哥哥,你说的,我自然明白……”
“那,啊……你还……”
百里先生叹了口气,手下不停:“只是你却没想到,像他们那样的大户之家,哪里是一个花钱买来的纯朴孩子能待得下去的?”
周大人声音发颤:“什么……”
百里先生轻轻咬着他柔软的耳垂,含糊道:“你看……只有像我这样又狡猾又无耻的人,才能独占文璧哥哥,不是么?”
一百一十
从百里先生的住处告辞出来,孝白心里头一片茫茫然,漫无目的地自己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走到自己的旧居附近,路过小时候常去的那家果脯铺子,便信步走进去,慢慢地在店里看着那些让小时候的自己垂涎不已的糖果甜食。
那店里的伙计极有眼色,看出他衣着不凡,便格外热情地招呼他。
“这位小公子买点什么?咱们这的糖可好吃着呢!”
“哦……”孝白原本只是随便看看,没打算要买,可被这样一招呼,就不好意思推辞,于是低头瞧了瞧,指着放胡麻糖的格子道,“那就……称半斤这个吧。”
“好咧!”伙计满脸堆笑,“半斤胡麻糖——不要点别的?”
“不用了。”孝白朝他笑笑。
伙计便极利落地称好了半斤胡麻糖,拿纸包包好了递过来:“三十文,您拿好。”
孝白身上没带铜钱,从荷包里掏出一角碎银,那伙计也没多话,拿去称了,给他找回来一串铜钱,沉甸甸地压在荷包里头。
孝白拎着被压得变了形的小荷包,有些发愁,低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把那串铜钱拿了出来,递给伙计:“劳驾,再称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伙计喜笑颜开地称糖包糖的时候,孝白拎着那包胡麻糖站在一旁发着呆,正巧,这个时候那老掌柜正在后门口吹胡子瞪眼睛地教训自家儿子。
“怎么能是我的错!她同她那老相好当街眉来眼去的,我可是亲眼瞧见了!”那青年人一脸不忿,委屈地为自己申辩道。
“哟!你还有理了?”老掌柜指着青年人的鼻子骂道,“但凡你还是个男人,能对自家媳妇用点心,至于叫她挺着个大肚子出门,被人撞了还得叫个外人送回来?要不是人家,你儿子这会儿早没了,你还有脸怨!”
青年人愤愤地道:“那能怪我吗!我先前可不知道她嫁过来之前还有个相好!我要早知道,我能娶她?”
“你!”老掌柜的气得浑身直哆嗦,“我……我揍死你这个兔崽子!”
“爹!爹!”青年人一面躲避着掌柜的拳头,一面叫道,“别打!别打!我可是您亲儿子啊!”
“老子可没你这样不成器的儿子!”老掌柜骂道,“半点担当没有,你那把儿是白长的!老子当初就不该给你娶媳妇!”
“哎!哎哎……啊疼!”
……
那边二人闹得不可开交,伙计包好糖交给孝白,也连忙过去拉架劝和,孝白提着几个纸包,站在原地,怔怔地听着那老掌柜的训斥,又低头看看手里的纸包,过了一会儿,才低头离开,慢慢地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将军心不在焉地上完了早朝,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听下人报说孝白已经回家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快步往书房走来寻他。
刚走到书房门口要推门进去,房门却正好从里头打开,将军同正往外走的孝白撞了个满怀。
“唔!你回来了?”将军看到孝白满心欢喜,不待他退后,便顺势一把抱住了他,带着几分埋怨地笑道,“一大早地上哪儿去了?也不带个人在身边,是要急死我?”
孝白在他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里眨了眨眼睛,明明感觉得到将军发自内心的关心,心中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反倒鼻子酸涩,强忍着才没有湿了眼睛。
“我……我去看看孝竹,”他喉间一动,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又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将军的怀抱,抬起头来,用力弯起嘴角,“呵呵……回来的时候,顺路去买了点糖,刚刚分给了小樱桃她们好些,我这里还剩一包胡麻糖,待会儿给您尝尝?”
“去看孝竹也该带几个人在身边啊,”将军果真没发觉他的不对劲,继续埋怨道,“你这样一个人出门,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哪有什么危险……”孝白装出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建阳城里的路,我可熟着呢!再说,去长公主那里,我……我也是怕他们为难,才没让他们同去的……”
这个理由倒是还有几分像样,尤其是对于将军这样对长公主避犹不及的人来说,真是再可信不过了。
于是将军也没再纠缠这个问题,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左右看看,见无人在侧,便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问道:“那个……你有没有不舒服?”
“……”
被他这样问,孝白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低下头去:“嗯……还好,我早上上过药了……”
将军只当他是害羞,把手贴在他额头上,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倒是没发烧——要是难受的话一定要说出来,我……咳咳,昨天有些……有些粗鲁了……”
孝白拨弄着自己的手指,轻轻点点头:“我自己有分寸的。”
将军赧然地抓抓自己的脑袋:“我……”
他昨天夜里做了一大堆乱七八糟同孝白有关的梦,醒来后能记清楚的却一个也没有,起床后一直担心了孝白小半天,这会儿见他安然无恙,放下心来之余,也感觉到一直以来遮蔽;了双眼的雾霭开始慢慢散去,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逐渐明晰了起来。
是不是变成了兔子,根本不重要,他或许只需要知道,他就是喜欢上了这个柔弱得不行,却又总想着要变高变壮的少年郎,而且,这一辈子也没可能甩掉他了。
将军看着低着脑袋一声不吭的孝白,微笑着伸出手来揉揉他的头顶,心里头突然变得无比地敞亮。
他难得地刚想开口说句甜言蜜语,就看见走廊那头几个侍女突然出现,朝着这边走过来,便轻咳两声,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一手揽过孝白的肩膀,一面絮絮叨叨地警告他以后出门不论去哪儿都一定要有人陪着,一面往卧房走去,饶有兴致地想要去尝尝他买来的胡麻糖。
一百一十一
“好吃吗?”
纸包被摊开了摆在桌上,上面堆着一小摞粘满了胡麻的条状糖棒,孝白一只手撑在桌上,看着将军吃了一根又一根,不由问道。
“嗯,还不错,”将军舔了舔嘴唇,笑道,“不瞒你说,小时候母亲管教得严,这些个零嘴可不容易吃到,每回我去别人家里做客,看见人家有各色果子吃,都羡慕得要命。”
“是吗?”孝白见他一脸满足,不由地也笑笑,心情轻松了许多,“我还以为,只有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孩子才会馋零嘴呢。”
“那你也吃呀,”将军乐呵呵地,吃完自己手里的一根,见他不动,就从桌上又拣了胡麻粘得比较多的一根,伸到孝白嘴边,“来,张嘴。”
孝白微微一怔,垂目看了看嘴唇边的糖,又抬眼看了看将军,眸子动了动,才一声不吭地微启唇瓣,慢慢含住糖的一头。
将军两眼直愣愣地看见他桃红唇瓣间一闪而过的粉色舌尖,胸中一紧,喉间一动的同时,仿佛听见轻微的“喀嚓”一声,孝白咬断了一截糖,抬起头来,两腮一动一动地咀嚼着。
将军赶紧把剩下的半截糖棒塞进自己的嘴里,以掩饰自己无意识之下张嘴瞪眼的窘态。
孝白嚼完了糖,微微一蹙眉,自言自语般地品评道:“小时候馋得要命,现在吃起来,怎么感觉好像太甜了……”
“有吗?”将军怀疑地说道,“我觉得还好啊——是你长大啦,口味也变了吧?”
“是吗?”孝白一面说着,一面拿了一根继续吃,“唔……还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