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乱之许你来迟-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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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信的,便是人了。”
蓉西康闻言,叹气看向军师,然后爽朗笑道:“罢了,旁人我不信,你我确是深信不疑的。就算世上的人都会变,至少,我蓉西康还有你这个好兄弟永远不变,足矣!”
“是啊,永远不变……。”军师苦笑一声,看着蓉西康道:“大哥,这么多年了,你总是这般天真,这世上,哪有人敢保证永远这种事呢……。”
突然之间,蓉西康只觉瞬间迷糊,手脚无力,颓然摔倒在地上,抬头狠狠瞪着军师,想要张口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却憋出一口血喷出来。眼前景色渐渐模糊,最后终于无力闭上,倒在了地上。
见蓉西康倒在地上不动了,树林中迅速冒出来几个黑衣人,拿着竹席迅速将蓉西康给裹住了,抬着向着密林走去。
军师沉默得咬咬牙,紧紧攥着掌心,最后还是轻叹一声,跟在了黑衣人后面,一行人消失在密林之中。
翌日,军师和蓉西康一起回归营中,随之一起的还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因为受到惊吓在营中静养,蓉西康同吃同住照顾太子殿下,而蓉西彪因为失职被罚去前线,此事便就此敲定,无人再议。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没有存稿了,一边码字一边发,心中各种没底啊……需要修文神马的最讨厌了!
☆、隐情
两军对峙,许多人认为就是天天打仗,其实不然,对于大战来说,其实真正开战的次数并不多。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开战之前,对敌方军队将士的人数,马匹粮草的数量,驻扎及囤积的地点,主将的人选,以及地理环境之类的查探与收集,才是真正绝对战役胜负的关键。
因此,虽然早已正式决定开战,但是一开始只是在最前线出现了一些小的战役,大量难民开始举家搬迁,还有一些商人趁乱开始险种求财,军队的调集和人员的修整,一时之间状况倒是有些混乱,彼此都在伺机等待。
将军府内,身体抱恙的太子殿下和在照顾太子殿下的康大将军,此刻却是正襟危坐得在军师面前,紧张得额角落下一行行汗珠,在皮肤上划过浅色的水痕,表情却是极为僵硬。
“这几日你们做得很好。”良久,军师才放下手里的茶杯,扫了眼前两人一眼,又慢慢道:“明日便要启程,太子殿下你要称身体抱恙,不肯随行,留在府中。届时我不在你身边提点,切忌要低调行事,不可让人看出异样。”
“是,主子。”太子殿下低下头,乖乖应了。
突然,军师猛的拿起手边的茶杯,向着太子殿下扔过去,冷声道:“身为太子,与我答话之时,却不敢直视我,便是你那张面皮做得再好,也会露馅。这么多年来,在影阁学的东西,都被狗吃了吗!”
太子殿下一惊,慌忙抬头,看着军师强装镇定道:“没有,主子!”
“哼。”军师扫了太子殿下一眼,勉强收回目光,算是放过了。
这边假扮太子殿下的,面上一松,心里却是一惊忍得痛苦。暗想,真不知自家主子喜怒无常心狠手辣的性格,是如何在那个康大将军身边,维持了这么多年温文尔雅的形象。
那边假扮蓉西康的,虽然没有被训斥,却也是在心里叫苦不迭。
身为影阁的人,是没有自己的名字的,将来要假扮的那个人的名字就是自己的名字,所有的一切都要忘掉自己,让自己都相信自己才是要假扮的那个人。自从被选定来假扮蓉西康,可谓是经过了诸多非人的训练,而自己都完成的极为优秀,才能有今日站在主子面前。
若是论乔装,自己可以说是完美了,连蓉西康多年的部下都没有一个怀疑。可是唯有自家主子,不知为何总是冷眼看自己,虽然从不开口呵斥,但是那冰冷冷的视线却是如芒在背,还不如像是对乔装太子的家伙那般直接开口呵斥呢!
“明日启程。”军师站起来,不再看两人,直接走了。
剩下太子殿下和蓉西康,面面相觑,然后同时出了口气。
“你说,主子他,是不是心情不好?”假蓉西康忍了许久,才开口对假太子殿下道:“总觉得,主子极不喜我。”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你扮的是谁。”假太子殿下整了整面皮,扫了眼前的假蓉西康一眼,怜悯道:“你扮得越像,主子越是看着扎眼,幸好此次不需我同行,你便自求多福吧!”
假蓉西康见假太子殿下一副幸灾乐祸,但是也明白他所言不虚,自家主子在那康大将军身边那么多年,虽说是有心谋划,但是朝夕相处出生入死的,感情定还是有的,此次变故虽是依计行事,但是谁知道那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知道自己定是无法揣度主子的心思,假蓉西康只得垂头丧气得走了,可怜兮兮得准备出发。
话分两边,在假蓉西康各种烦闷的时候,真正的康大将军此刻却是气得都要疯了,从醒来那一刻开始,就红着眼龇着牙,一副见谁咬谁的凶狠劲,即便明知他被下了药不能动,还硬是让看守他的护卫吓得躲到门外看守了。
军师一回,便看到护卫站在门外,眼刀子嗖得扔过去道:“吩咐你们贴身看守,你们的耳朵是那架子上的花瓶,摆着装饰用的么!”
“卑职失职,主子恕罪!”知晓自家主子的性格,两个护卫一听训斥便吓得跪地上,浑身都软了。
“既然耳朵是装饰,那边割了,好好风干,做成饰品好了!”军师冷笑一声,再不看瘫倒在地上的两个护卫,径直走进房间。而那两个护卫自有人来拖走,换了新的护卫过来,紧紧跟在后面进了屋。
一见军师进来,蓉西康牙齿咬得咯咯响,若不是浑身无力口不能言,只怕此刻已经毫无形象得破口大骂了。
“这般热切的眼神,不过一日不见,便如此想我么?”军师微微一笑,无视蓉西康看仇人的眼神,走到床边,瞟了一眼一旁矮桌上的粥碗,皱眉道:“想不到赫赫有名的康大将军,也玩绝食这样的小把戏。”
蓉西康哪里是绝食,根本就是被军师的背叛给气疯了,若真说要吃,那就是恨不得拔掉军师的皮,吃肉饮血。
军师笑着拿起粥碗,感到粥凉了,便让护卫去换了热粥上来,然后才开口打发护卫都出去了。端着粥碗轻笑着看着蓉西康道:“你便是这样的,看着明明是个大人了,却总喜欢闹小孩子脾气。如此,我便亲自来喂你吃好了。”
“呸!”虽然知道这行为很娘气,但是康大将军实在是被逼急了,一口唾在军师脸上,自己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面对此刻被自己最信任的军师所背叛的事实,干脆扭头闭眼,眼不见心不烦。
“嘶……。”猛的康大将军觉得胸前一热,被烫的猛抽气,扭头瞪着一脸无辜的军师,气得嗓子一阵腥甜。
“哎呀,手不小心抖了一下,烫到没有?”军师将空碗丢在地上,伸手探向康大将军的衣结,一脸关切道:“且让我看看,这粥可是刚熬好的,若是烫出一个好歹,月娘肯定心疼得要怪我了!”
搞不清楚军师到底是像干什么,蓉西康只能冷眼看着,可是军师扯开他衣结,然后将粘着热粥的衣裳给脱了丢下上,只见蜜色有胸膛上便是各种伤痕,有新有旧,被热粥烫红之后显得格外狰狞。
“没想到,这个伤口愈合之后,原来是这个样子。”军师突然伸出手指,在康大将军胸前的一处月牙形伤疤上轻抚过,神色有些恍惚道:“那时候我还傻乎乎得天真得厉害,你为我挡了那一箭,所有人都说是我连累了你,记得当时军医指着伤口对我说,若是偏上半寸,便是真的救不回来了。我听了,被吓得嚎嚎大哭,你大骂那个军医一顿,之后你便不给我看伤口了。大哥,大哥……。”
蓉西康听军师提起往事,更觉如今被背叛的事实分外讽刺,可是,却突然听见军师不停叫自己大哥,又见军师面色哀戚,又突然觉得或许他另有不得已的苦衷。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情,这么多年来朝夕相处是事实,不管真心假意,总是不能真的对这个人狠下心来的。
军师轻叹一声收敛了情绪,打来清水,清洗康大将军身上的热粥,一边清洗一边说一些两人之前的往事。康大将军只是静静听着,也不回应也不动弹,任由军师自说自话。
等清理干净了,军师才拿出一颗药丸塞到康大将军嘴里道:“那噤声的药对嗓子不好,我便给你解了。不过我真不想听到你骂我,所以药效要一个时辰之后才能起效,你也可以起来走动一下,但是内力被封住了,所以不要妄图逃走。我劝你还是乖乖吃饭,若是真给饿死了,我便将你的尸体剥光了丢在平都大街上,让所有人都知道康大将军不是死在战场,而是像个娘们一样绝食而死。”
说完一切,军师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康大将军道:“你不用在心里想着我是否有苦衷,这一切就是个阴谋,都是我早就计划好的。”
“对了,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你都还不知道的真名呢。”沉默了一下,军师突然轻轻笑了笑,低声看着蓉西康温柔道:“大哥,我姓哥舒,名尚,在那个哥舒家,排行老三……。”
话落,人去,徒留蓉西康惊愕原地,百般思量。
作者有话要说:哥舒家三公子,还有人记得咩~~
☆、布局
来迟顺着树林逃出之后狠是吃了些苦头,林中阴暗灌木丛生,就是一般行走都极为艰难,更何况为了躲避搜查更是寻那隐蔽路径,等走出树林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透了。
仰头观看星象,辨识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大致方位,来迟抬脚刚要走,便听到伸手一阵悉索之声,回头,便见当日所见的军师一袭淡青长袍,笑盈盈得看着自己。
来迟皱了皱眉,开口:“雅云说的那个人……。”
“正是在下。”军师上前两步,对着来迟行了一个礼,看着来迟笑道:“微臣还送过太子殿下一颗榴莲,不知太子殿下还记得否?”
细想一下,来迟恍然:“你是哥舒尚?”
“太子殿下好记性!”哥舒尚微露赞赏:“太子殿下既然记得我,便也知道我是为谁做事的,还请太子殿下随我来。”
“……烦请带路。”
哥舒尚为谁做事?来迟可没有忘记,这个传说中哥舒家的纨绔三公子,私下里可是统领着皇上的亲卫兵,在哥舒家算是最为深藏不漏的一个,一直都说他乐于四处游玩,想不到居然是一直潜伏在北部这里。
当时分析形势的时候,认为北部是蓉西康的势力,南部是义王的势力,而现在哥舒尚的出现,只怕真正的势力划分远不如这么简单,只怕对于蓉西家的军事势力,皇上不进心有忌惮,只怕早就已经谋划要步步侵吞,而自己此次来,不过是正式拉开了序幕而已。
跟着哥舒尚走了一段,便看到早有马车侯在一旁,上了马车才知这马车里设计极为精巧,打开暗格里面居然还摆放着新鲜的糕点和茶水。
“想必太子殿下也饿了,暂且先用一些,等到了之后,微臣再给太子殿下正式设宴。”
来迟的确是饿了,见哥舒尚如此细心便也没有推辞,接过一碟糕点吃了起来。因为初次见面,的确算不上熟稔,再之对于哥舒尚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来迟也不欲多问,便真的安心开始吃喝起来。
见来迟用了几块糕点便端了茶,哥舒尚才递过来一个竹筒道:“这个,是皇上嘱咐臣,若太子殿下逃过这军队各式眼线之时,便转让交给殿下。”
“我那父皇还真是神机妙算。”来迟冷笑一声,接过那竹筒嘲讽道:“若我愚钝一些,安稳呆在军中,老老实实跟着我舅舅打仗,不知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皇上既然让殿下来,自然是知晓殿下有此能力的。”哥舒尚依旧笑脸,顿了一下,又放软了声音劝诱道:“也希望殿下能理解皇上苦心,这蓉西家的势力相传数代,又在这边关之地盘横已久,加之蓉西康毕竟是皇后娘娘的长兄,若是之前泄露万一……。”
“你不必说了,我自然明白。”来迟撇撇嘴,打断哥舒尚的话,把玩着手里的竹筒喃喃道:“这皇家,不止兄弟姐妹,便是夫妻之间,也是如此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真不知是图个什么。”
哥舒尚早就听闻太子殿下极为仁厚,之前见太子手段,以为是表里不一之人,此时见他面色讽刺,也不像是迷恋权势的样子。对于太子的真性情也有些疑惑了,想到之前哥舒雅云在给自己的信中,提及太子虽然待人温和,却极其难以亲近,若非真心相待绝无深交可能,今日一看,的确是有理的。
等到了哥舒尚安置的别院,别院在一处山脚下,看起来有些年月了,门前两座石狮子也有些棱角不清,整个院子不大也不起眼,天色已经深了,门口两个风灯被吹得摇摇晃晃。
进了屋,果然见屋内已经摆好了酒席,家居摆设都透着一股铜钱味,看起来就像是哪个土财主置办的样子。
“太子殿下此行,为了避人耳目,一切只得从简,还望殿下多多包涵。”
来迟路上已经打开了竹筒,里面明黄的金帛上皇上手写的密函也读过了,对于之后的安排也没什么异议,此时听闻哥舒尚如此客气,便道:“相比我那替身,今日我能在此安稳吃一顿饭,便已极好了。”
“皇上如此布局,也是希望最大限度保您安危。”哥舒尚劝了一句,又面色淡然道:“那些人,本就是这世上卑微之人,若非为了今日也不会被救下存活。在这世上,要活着总得付出代价,他们付出的便是自己那条命。恕臣斗胆劝诫太子殿下一句,您日后是要成为九五之尊的人,为君者,不可以私心行为处事,凡事顾念天下大局为重,切莫妇人之仁。
哥舒尚一直说话都是面带笑色温和客气,可这句话说得却是极为果决,来迟忍不住正视他一眼,见此人面上萧瑟,可眼中却是坚决,也被震得一愣,然后才开口道:“人活着,若是一点私心也没有,那还算什么活着呢?”
“这天下,其他人都能有,但是您不可以有。”哥舒尚站直,像是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