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十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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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
楚炎插好蜡烛，坐到了李向晚对面。没有颜夕风在场调和气氛，两人之间的相处非常僵硬。就好似互相看不过眼很久了一般。
“本来我还不想来找你，”李向晚咬着点心口齿不清的道，“阿风那个笨蛋一直都拿你当个单纯的孩子看。不过经过种种迹象表明，你的确是个孩子，但却不是个简单的孩子。”
“怎么说？”
楚炎看了李向晚一眼，很平静的问道。
“从最开始说起。你的来历很简单，却也很不简单。因为中了‘三十三重天’的毒，所以被武林盟的人带到这里，这个是一个理所当然的来历。但让人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那么多会武功的好手都死在这个毒里了，你这么一个普通人反倒没事？”
“当然是因为冰蟾子的关系。”
“没错，因为冰蟾子的关系。”李向晚认同的点头。“可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百毒门的震门之宝，在杨九毒层层保护下的东西，便是我也很难取到。为什么那几个凶手就能拿得到？而且恰恰就喂给你吃了。他们为什么没喂给别人吃呢？你究竟哪点比较让人满意？关于这点，有个医术了得的老头研究了很久，却没发现任何一处你比别人突出的地方。你怎么说？”
楚炎一脸无辜的看着李向晚，道：“那帮匪徒的心思，我哪里能够猜的到。李公子如果好奇，不如将那些人抓来审一审。正好我本人也很想知道这一点。”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交，摩擦出一溜火花。
“还有在百毒门的时候。你跟阿风说他送给你的刀不见了，所以你跑到后山去找。赤芍之死你完全不知情，对吧？”
“没错。”
“你去了百毒门整整一个月，为什么那把刀早不丢晚不丢，偏偏刀丢了之后赤芍就死了？还有，你凭什么断定那把刀就一定能在后山找到？为什么连武功不俗的陈峰都被蚕食在林间，你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树林的尽头。恩？”
“这又能说明得了什么？我就是杀害赤芍的凶手？原因呢？我们无冤无仇，我什么对他下手？”
“你说的没错。正因为找不到你的杀人动机，所以这种种事件联合在一起，一直都让我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今天下去，阿风去找赛扁鹊，我才摸到一点头绪。”
“是什么？”
“从你把我给阿风的药换掉的那一刻起”李向晚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面对李向晚铺天盖地的怀疑，楚炎依旧神态自若。他甚至还有心情起身给李向晚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桌上。
“我的身份？”楚炎歪着头问道。
“没错，你的身份。自打你们从百毒门回来之后，我就一直觉得事情很奇怪。所以我那天晚上去找阿风，本来就是想跟他说一下这件事。但是没想到，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阿风居然会对你信任到这种地步，甚至为了你的安危，不惜一切的反抗他父亲的命令。更让我惊讶的是，他被封存了十年的记忆，已经渐渐有了苏醒的迹象。”
一说到颜夕风，楚炎的神情整个冰冷起来。他紧握双拳，嘲讽的笑道：“他很蠢，不是吗？”
“是啊，他根本就是个笨蛋。”李向晚随声附和，没精打采的接连打了几个呵欠。“身为武林盟主，却丝毫不懂得人心叵测的道理。居然能被你可怜的外表迷惑，起了怜悯之心。经过百毒门一事之后，他甚至拿你当成自己人看待，连丝毫的疑心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笨蛋，简直无可救药。”
“不过，”李向晚话音一转，一本正经的看着楚炎道，“阿风这一生中，恐怕难得能过上几天清静日子。不管你此来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如愿。现在趁着这一切还不算糟糕，你马上离开吧。看在他曾经亏欠你的份上，我不会为难你。”
“不打算弥补我吗？”
“你知道的，没法弥补。”
“那么，我就不会走。”
楚炎纹丝不动的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看着李向晚。
李向晚也面无表情的跟他对视，两人四目相交，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许久之后，依旧是李向晚打破僵局，“对于你的情况，我可能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但是有一点，我非常确定。那就是，你一定不会武功。否则，阿风也不可能轻易上当。”
“那又如何？”
“也不会怎样。顶多，我强行用武力把你丢出紫云山庄喽。”
李向晚话音一落，忽然如闪电般迅速出手。身体撑过桌子，两只并拢去点楚炎的昏穴。同一时刻，楚炎也迅速起身。一只茶杯抛过，阻止了李向晚的进攻。
随着茶杯落地的清脆声响起，楚炎迅速向门口跑去。知道他要去找颜夕风，李向晚连忙阻止。他紧跟而上，一只手直奔楚炎的左肩捉去。
恰在此时，楚炎房间门被从外面推开。颜夕风站在门外，楚炎一下子撞了上去。李向晚收手不及，手掌直接卡上了楚炎的肩膀。
“啊！！！”
楚炎忽然一声惨叫，腿脚一软倒在颜夕风怀里。
“阿风哥哥！”他只来得及说出这四个字，然后便昏死过去。
“向晚，小炎不懂武功。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颜夕风吓了一跳，忍不住对着李向晚嗔责道。
“我只用了五成的能力。”
李向晚开始也是吓了一跳，但想想刚才自己和楚炎的对话，自然也就明白了楚炎为何时机凑巧的昏倒在颜夕风怀里。
“这小子，肯定是装的。”
颜夕风根本就没听见李向晚的后一句话。楚炎倒在他怀里，左肩被李向晚抓过的地方已经渗出了黑色的血。他立刻将楚炎的衣服掀开。楚炎的左肩之前就受过一次伤。在悬崖的时候，被严旭寒一箭射穿了肩膀。包扎在肩膀上的白布全部被鲜血浸透了，颜夕风立刻将白布取下。
“这是……”
一片像蛛网一样的红线纵横交错，以楚炎的伤口为中心，四处扩撒。而楚炎之前中箭的地方，仍旧是一个血窟窿。虽然一直在敷药，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颜夕风心中隐约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向晚，快去叫大夫。”
李向晚不为所动，仍旧一脸审视的看着楚炎。他倒要看看，面对死亡的威胁，楚炎还能装多久。
颜夕风半跪在地上，一只胳膊托着楚炎。楚炎住的地方离他的房间很近，听到响动的时候，他正在沐浴，所以匆匆忙忙的状况下只能穿着中衣赶过来。而此刻，雪白的衣襟布满了斑斑点点的血痕，几乎快变成了红色。
两个人都在一动不动的盯着楚炎的伤口。一个一脸焦急，一个双手抱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突然，有个东西从伤口里冒出了头，很快又缩了回去。虽然只在瞬间，但两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李向晚皱着眉看着楚炎的伤口。
“好像是……一条蛇的头部……”颜夕风声音颤抖，他抬起了头，李向晚看见一张几乎没有了血色的脸。
“阿晚……”
每当颜夕风这么叫李向晚的时候，就代表着他此刻是极度恐慌无助的。
“啧！知道了。”李向晚一副输给你的表情。“我去找赛老头。”
赛扁鹊的速度很快。他提着药箱赶到楚炎的房间时，颜夕风依旧抱着人跪在地上。一脸的不知所措。
“我这是，怎么了呢？”看着自己的双手在不受控制的颤抖，颜夕风茫然的问李向晚。“为什么我的心里，会这么的难受？”
赛扁鹊正在床前不停的忙来忙去，李向晚看着他，老头的脸上难得出现这么严肃的表情。
“阿晚，你看着我。”颜夕风有些无助的哀求李向晚。“小炎会不会死？”
“不看。”李向晚背对着颜夕风，毫不留情的道。“我不想再给自己添堵。”
赛扁鹊的诊治终于有了结果。却不像是好的结果。老头捋着胡须，有些为难的看着颜夕风，久久没有开口。
“怎么回事？”李向晚问道。
“这个孩子的肚子里，有一个很麻烦的东西。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冻结在肩膀里，被你一抓，把那东西刺激活了。”老头说道。
“我知道……那东西是什么……”颜夕风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第一次发现，原来当这个武林盟主，还是有点好处的。这种东西，我前几天见过一回。在一个、死人的肚子里。”最后那几个字，说的尤其艰难。
“嗯。是百毒门的东西。”
“能不能……取出来？”
“不能。”老头愧疚的看着颜夕风，“这种东西，不吃干人的内脏，是不会出来的。如果强行取出，只会让病人死得更快而已。”
“他还有……几天的时间？”
“三天！”
赛扁鹊看着几近失魂落魄的颜夕风，似乎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般，诧异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他又扭头盯着楚炎看了很久，最后终于一脸恍然。
“也许，有一种办法可以试一试。”
“赛老头！”李向晚厉声阻止赛扁鹊。他本就不打算让楚炎继续留在颜夕风身边，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最好不过。绝对不能，再让两个人纠缠不清了。
“是什么？”颜夕风眼中暗含一抹光亮，他执着的看着赛扁鹊，请求道：“请您务必要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兄弟分歧
“哥哥，哥哥，我有好东西要送给你哦。”
一片广袤的森林里，一个小男孩躲在树后，调皮的笑道。
“是什么？”另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淡淡的温馨，有如春风过境一般。
“抓住我就告诉你啦。”
男孩正要跑走，一根树枝便飞了过去，深深地钉进他身后的树干里。午后的阳光慵懒的透过枝叶洒在了地上，一片树影斑驳。
“又被抓到了，真没意思。”
小男孩儿从树后走出，撅着嘴不满道。他只有六七岁的年纪，口中的牙齿参差不齐。这个孩子又黑又瘦，乍看之下似乎相貌平平。但仔细瞧来，脸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却甚是出彩。面对着阳光的缘故，孩子的双眼不自然的眯起，弯成了两弯月牙的形状。
“要给我什么？”另一个声音带着笑意问道。
孩子背在身后的双手拿出来，一件湛蓝湛蓝的外袍出现在他的掌心里。
“这是……我的衣服吗？”
“是啊。我用那种会掉色的蓝色花瓣染得。漂亮吧？这可是天空的颜色哦。你穿上一定很好看。”咧着丢了几颗牙的嘴巴，男孩一脸的炫耀。“喜不喜欢？”
“这么漂亮的衣服，我当然喜欢，小……”
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惊醒了颜夕风。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坐在楚炎的床头睡过去了。蜡烛燃了一晚，已经到了尽头。他熄灭烛火，打开了窗户。一阵清风就势钻进了屋里。东方天际发白，天已经亮了。
小什么呢？为什么明明觉得那个孩子的名字就卡在喉咙里呼之欲出，但一张开嘴，却什么也讲不出来，什么也想不起来？一时间，梦境和现实混合掺杂在一起，让他有些真假难辨。或许更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他居然看见了那个男孩的真面目。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孩子，但在看见他的那一瞬，他感觉自己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愉悦和欢喜。那一刻的他，无比充实和满足。
他回头，看着昏睡的人事不知的楚炎，残存在心间的最后一抹好心情也立刻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消弭的沉重感。
赛扁鹊虽不能将毒蛇取出，却设法暂时让蛇暂时陷入了昏睡中。但仅仅是一晚的时间，蛇毒就迅速流窜。楚炎肩膀上的蛛网已经蔓延到了胸口。条条红线嵌在楚炎白嫩的肌肤上，分外的狰狞可怖。赛扁鹊临走时曾嘱咐过，一旦蛛丝蔓延至丹田，楚炎便回天乏术，必死无疑。
先是中了‘三十三重天’，然后便是百毒门后山遭到了巨蟒的袭击，现在，又被杨九毒的毒蛇侵食内脏。这一路走来，楚炎一直不停的在鬼门关打转。为什么想要好好保护一个人就这么难？
颜夕风攥紧了拳头。
赛扁鹊交代的很清楚，他只有三天的时间！
一道白光从窗外闪进，随后一名武林盟的暗卫便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颜夕风身后。
“有消息了？”
“是。三皇子召见，他已经来了章州。”
“那个东西呢？”
“好像也一并带来了。”
“带来了？为什么要带过来？”颜夕风蹙紧了眉头。
“属下不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白光亮起，划出了窗外。屋里又开始静悄悄的，仿佛从没人来过。颜夕风又站了一会，然后伸手带上了窗子。
他走到床边给楚炎仔细的整理一下被子，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正是早饭的时间，丫鬟仆人都忙着帮主子准备早餐。小院里静悄悄的，几乎看不见一个人影。颜夕风穿过走廊，在走廊的尽头处，有一个人已经等了他很久了。对于李向晚的出现，他并感到不意外。
“你真的要去？”
李向晚一身青衫，一副儒生公子的打扮。他单腿踩着栏杆，歪着头看着颜夕风。难得的是，他的嘴里竟然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