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槽,乃的节操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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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都记得。
是这样一个普通到不行的他,是一个爱自己照顾自己的他,是台上被人嘲笑的他,更是心中那个永远抽离不掉的他。
所以他保证,再也,不会离开他。
*
可他却又一次,骗了他。
当蓝落弦再看见他的时候,他浅黄色的衣裳上,干净得异常。
“这次没受伤?”
“恩。”
冷楼阙轻轻地说着,便将一直等待着他回来而坐立不安的蓝落弦搂在了怀里。
“落弦,遇见你,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事。”
生为冷漠孤傲的剑客,何时为了银子作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他已经不记得了。
脑海里,只记得往昔的一切都如过眼云烟,想记得的,忘了,不想记得的,自然也早就在剑下消逝了。
此生忙忙碌碌,奔奔波波,不为什么,不为任何,不为谁人。
其实他一直在狠狠地折磨自己吧。
他从懂事的那天起,就以为自己是无心的,就连血都是冰凉的。
可蓝落弦却跌跌撞撞地跑进了他的生命中,犹如天边照射在手心的一片暖阳,令他不舍放手。
“对不起。”
他那么清高的人,也会感到愧疚?
如今他再也没办法好好地守护着掌心那唯一带给他的温暖了,是时候,也该放手了。
在他的生命中,仅有的一丝留恋,来的太迟。
“出了什么事了?”
“没有,只是想抱抱你。”
很单纯,毫无目的。
希望自己,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陪着他过了一段很简单的日子。
“落弦,我听说人死后会下地狱呢。”
他悲怆地笑了笑,紧紧地搂着怀中有些微凉的身子,用下巴轻轻地蹭着他柔软的发丝,眼中一片凄凉。
“我亲手杀过那么多人,应该会被打入地狱的十八层呢……”
这双满是鲜血的双手,又有何德何能去奢望保留那纯洁的暖阳呢。
“所以,你不用继续陪着我了。”
一阵腥甜随着呼吸涌上了喉咙口,是时候了该走了吧……
*
揽住自己的双臂颤了颤。
这时,伏在冷楼阙怀里的蓝落弦才感到了不对劲。
未免……太迟钝了吧?
从来没有过的凄美眼神,他是那么认真地说着一字一句,还主动搂自己。
“冷楼阙……”
是他,和自己开了个玩笑吧。
但当那滚烫的液体流淌在自己肩头,甚至可以听到液体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时,一切,都太迟了。
他睁开了他软弱无力的双臂,一片血红,刺痛了他的双眼。
“你、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不用了……这是诡毒。”
后悔了。后悔没有阻拦他出去,后悔没有带他远走高飞,后悔在台上屡次见到他,却没有和他说,别走。
“落弦,不要哭。”
他伸手攀上那光滑的脸颊,用指尖抹去那一滴泪花。
当染珞站在他面前,用剑搁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他没料到了这一天,竟然来的那么快。
染珞哭喊地怒骂着他的罪状,他的心,莫名地内疚了起来。
当年血洗染家,一夜之间屠杀近百人,一座带着黄色烛光渐透温馨的屋苑,瞬间变为了如火般鲜艳的血池。
那场景,甚至比阿鼻地狱更加恐怖千百倍。
无数人的叫嚣,还有不断飞溅到自己脸上的血迹……
他淡淡地想,如果死了就可以掩盖所有的罪恶,消除她多年来的怨恨,那他,毫无怨言。
可他最有了最留恋的人,最向往的生活,他岂能死得那么难看?
他的冷静在怒骂中显得突兀起来,“我可不可以服毒自尽。”
随之带来的却是如狂风暴雨般的拳头,一向暴躁,大悲大喜的染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杀了他,其实也难消心头之恨。
所以他可以得到她默许的回答。
她冷冷地笑,到底是绝代风尘的冷楼阙啊,连死,都要找个漂亮的死法。
其实不然,他只是想再奢求一些时间,好好地去见那个记挂在心头的少年。
可如今……见到了,死在他的怀里,也是一种幸福。
*
鲜血慢慢地从嘴边滑落,蓝落弦的手也抚上了他的唇,静静地抹去那一波波不断的热流。
“不要走,不要走……”
他拼命忍住眼里渗出的湿润,颤抖地将冷楼阙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离开我的啊……”
不要这样对他,给了他一丝希望可最后又残忍的夺去。
“你出尔反尔了不是?那以后,我就再也不照顾你了,由你孤身一人做什么杀手!”
他也会继续做他的戏子,各走各路,各散东西,答应与他永不相见。
只要他不走,他可以好起来,他就再也不缠着他了。
“你不是总嫌我烦么?我现在不烦你了,你别骗我了,别装了……”
*
换来的只是他悲怆的一笑。
“别难过,就当……从没遇见过我。”
蓝落弦的手一颤,他可以不再见他,但是他不可以忘记他。
他为何如此残忍,要他抹去有他的记忆。
虽是这样想,但蓝落弦还是微微地一笑,如此勉强,“好。”
冷楼阙收敛了嘴角那抹凄凉的弧度,又一股腥甜入喉,却被他抑制着,吞了下去。
再次张开嘴的时候,他洁白的齿上满是鲜红。
“答应我,要一个人好好活下去,还有,别再唱戏了,我留下来的银子够你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了,你记得么,我说过你只会为了我一个人表演……”
“好。”
“我爱你。”
“我也是。”
“忘了我。”
“……好。”
当听到蓝落弦终于答应时,他终于可以不再忍受肝肠寸断的痛苦,和喉咙口不断涌来的腥甜了。
耳边,似乎还传来了那仿佛望穿秋水的戏曲,是他,最爱看他在台上唱的那首。
闭上眼睛之前,看到的是他温柔的一笑,手心处传来的,是他光滑温热的脸庞,他倒是觉得,此生无憾了。
终于在嘴角荡漾出来的笑颜,是如此洒脱,释然,发自内心的了。
落弦,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离开你了。
*
蓝落弦在他闭上眼之后,泪水终如崩堤之洪,流满了颊旁。
忘了你么。忘不掉,怎么办,又如何?
始终都是束手无策地看着他离去了。
唇旁的血终于停止了,是像他的泪一样,流干了么?
心痛到已不能再次呼吸,那他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轻笑,笑意中依旧残留的是冷楼阙最向往的温暖。附身,凑近了那具还存有体温的身体,长睫微微地抖动着,捕捉了那唇边最后一丝笑容。
是要……下地狱么?那我就陪着你,尝遍那十八层酸甜苦辣,共受那刀山火海剔骨剜心之痛好了。
还留有余温的唇在他的吮吸下,变得更加苍白起来了。
诡毒,就算尝一口中毒者的血液,都会万劫不复,毫无弯转之地吧。
终于……可以依偎着,与你永远在一起了。
你不是说,我只能为你一人表演么?那好啊,我就几生几世都痴缠着你,时时刻刻都在你的身后,唱给你听,那一曲忘川。
你可是骗了我很多次呢,这次,轮到我了吧。
好好地活下去么?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生命的归宿。
冷楼阙,你……一定要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
【十一】
安画如今,最讨厌的就是结槽的笑容了。
他将染珞带到他的面前,挑衅地看着他时,他也只是回报了自己一个笑容而已。
冷冷的,如寒风掠过,吹在他的心上,一阵抽搐。
是已经……再也不在乎自己了么?
“恭喜安少爷又觅得佳人。”
结槽想起这句话的时候,也不得不佩服自己那时的冷漠与淡然。
他……肯定又怪自己了吧。
结槽长长地叹了口气,就如一个世纪那么长。
心中磨灭不去的,是他的身影。
再怎么掩埋,都遮不住自己的心。当他看见安画牵着染珞的手笑嘻嘻地看着他时,突然感觉心脏都被挖空了般,难受得很。
但他却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是气他随处找来一个女子就向他示威,还是恨他心里没了自己,或者是怨他不来求他回去?
他已经和自己有了苟且之事,还岂能安安稳稳地享受女子的温柔?
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如剔骨般的疼痛,想起那个朦胧的夜晚,不禁多添了几分内疚。自己的身子已经给了他,还有何脸面留在唐二身边呢?
这样看来,他岂不是和安画一样?
“怎么了?”
身旁的唐子书见到结槽呆滞地望着地面,便推了推走神了的他。
“没、没事……”
从何时开始他的心也会随着他而被牵动呢,仿佛天空中翱翔着的鸟雀,慢慢远离了自身。
他内疚地看了看唐二,他还是如以前那样温润,可为何现在却觉得身边少了那一阵嘈杂的声音,有些闷呢。
至于和唐二,竟然越来越没话说。
可自己,爱的不是一直是唐二么?
“你是不是有心事?”
画着水墨画的唐子书,终于停下来,静静地看着眼前眉头紧锁的结槽。
他和他相处了太多年,他能看得懂他的心事。
自从那天在大街上偶遇安画,他回来之后便是这样了。
唐子书也默默叹了口气,当时看见安画紧紧地抓住染珞的手的同时,他也下意识地去抓那有些颤抖的小手。
可手的热温,仅仅维持了几秒而已。
待安画和染珞走远后,他的手很自然地从自己的手中滑落。
那时候心里的失落,就如眼前的这幅山水之画般,层层叠叠地附在了心上,怎么也逃不开。
“……恩。”
结槽知道自己逃不过他的眼睛。
“有什么心事,和唐二哥哥说说罢了。”
他也很想知道,结槽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否真的喜欢上了安画,不再留恋他们曾经的时光?
他如往常一样,想手把手地带着结槽写字的时候,才忽地想起他的手早就好了。
离开的那天……不就已经好了么?
“唐二哥哥,”结槽犹豫了阵子,拿起了被唐子书搁在砚台上的毛笔,“其实……”他欲言又止。
如何向他说出自己担心的事呢?
停顿了几秒,便熟练地拿起笔,在落款处填上“唐二”两字。
唐二哥哥,始终如初啊。
那自己呢?早就在离开的这几年里变得不同了。
“如果你不想说,唐二哥哥也不会逼你。”
唐子书极其温柔的声音在结槽的耳边回旋着,竟让他有些想哭。
“我和安画……我、我们那时候……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
虽然听到这句话,唐子书的脑袋里嗡的一声,诧异得很,但是听到后半句“对不起你的事”,他却稍稍安心下来,因为这代表着,他心目中还有自己啊。
“什么事?”
唐子书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他和自己在一起那么多年,也从未发生这种羞人之事,如今,又怎么可能轻易和另一个男子形如鱼水呢?
“那、那时候我被刺杀,安画帮我挡剑,然后我们在山洞里……”
竟还有这些事情!唐子书的胸腔中仿佛刺入了一支长长的倒刺箭,越奋力想拔出,却越疼得锥心。
结槽被刺杀的时候,他在哪里?为何这件事他从未向自己提及?若他那天出了什么事,叫他如何活下去?
“唐二哥哥,对不起……”
这时,唐子书已没有精力却想些在山洞里发生过的事了,他只是好后悔,好后悔自己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跟在他身旁的,不是自己。
就像守株待兔一样,知道他会路过这里,便在这儿开了间私塾,日盼夜盼他纤瘦的身影。
若他早些去找他,早些和他说自己什么都不介意,只想和他在一起的话,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那天、那天他伤得很重,然后想要我,我、我也不知该如何拒绝……”
唐子书抬了抬手,制止了结槽略显激动的话语。
结槽啊,我们错过的,还回得来么?
“你现在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还介意世人的目光么?”
他只是想弄清楚,他该怎么做。
“唐二哥哥,我……”
“好,我知道了。”
不用回答了,其实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若不是如此,他怎会带他来以前的那间屋子,而不是现在的那间呢?
因为这里,人烟稀少很多啊。
但即便如此,当初他不是还是因为这性别的缘故,独自离去了么?
唐子书不禁有些恨意,恨的不是他的逃避,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