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周小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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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萌小温暖
☆、第9回 无奈
在院子里司马越舞了一套剑给周小史看,顿时引得周小史大为崇拜,想要学。司马越觉得教周小史习武倒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以强身健体,而且他若是不在,周小史还能自保。
司马越手把手地教周小史练武最基本的扎马步,不过可惜的是周小史只有刚开始还觉得好玩,很兴奋地学着司马越那威风凛凛的扎马步的样子,然而他不稳的马步扎了甚至不到一小盏茶的时间就腿开始打颤。
腿又酸又难受,可是周小史又不敢说不练习了,就只能眨巴着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偷看司马越的表情,见司马越面无表情严肃的样子,他微微垂下了眼,长睫毛眨巴眨巴的很有些羞,不过他从小就娇养惯了,哪里受得了扎马步,等他实在受不了了最后还是抬起头小小糯糯地唤,“越哥哥……”
虽然此时司马越想要继续板起脸来让这丝毫没有坚持精神的学生多坚持些时间,然而这周小史撒娇的功夫可是与日俱增中,明明也没说不想再练的话,但那一双眼睛伴随着软软的呼唤变得愈加水汪汪的,一瞬不瞬地瞧着司马越,直盯得司马越心肝直颤,顿时弃城投降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司马越走过去拉起周小史,语气里满是无奈的叹息,“罢了罢了,不想练就不练了。”
闻言顿时高兴得笑弯了大眼睛,周小史借着司马越扶起他的力道就整个人扒到了司马越的身上,他将脑袋凑到司马越颈子边轻轻地蹭蹭,心里甜滋滋的,声音更软了,“越哥哥、你真好。”
“你啊……”司马越一手兜着周小史的屁股将周小史整个人抱起来,顺便帮周小史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大腿,语气顿时变得更加无奈,“也不想想越哥哥是为了什么才想让你练武,而且明明是你先说要学的。”
“有越哥哥,小史不怕,小史讨厌扎马步,腿好难受。”这周小史说话是越来越溜了,只要不是特别长的句子基本上都能连贯地一口气说出来,嗓子也在翠环食疗帮助下渐渐恢复了小少年该有的清亮,不过周小史由于说话还还是挺慢的,声音听起来总比一般少年人多了几分软软糯糯的感觉,让他说任何话都像是在撒娇。
听了周小史特有的软软调子,司马越心肝顿时又是一颤,眉毛跳了跳,最终只能在心底一叹,无奈地放弃了连最后一丝想要狠下心让周小史习武的想法。
罢了罢了,既然这孩子如此信任与他,他便是拼了命也要护这孩子一世周全。
不过两个人呆在院子里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今天过来也没有带上纸笔之类的东西,司马越便又捡了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继续教周小史写字,从横竖撇捺开始。
看着周小史认认真真地学他用树枝在地上写着字,伸手摸了摸周小史仍然未束起那柔软乌黑的发丝,司马越心头变得愈加柔软,看着周小史的眼神也不由变得温和慈爱起来。
司马越觉得,他这辈子可能除了周小史外再也不会对任何人如此温柔了。他没有子嗣,所以在他心里,周小史就像是他的儿子,虽然更像一个需要疼爱的弟弟。心中总想把一切好的都给周小史,不忍心周小史受一丁点委屈,即使想要狠下心锻炼周小史,却只要周小史一个服软撒娇的眼神就能让他缴械投降。
哎……司马越又无声在心底叹息了一下,见周小史写累了手里拿着树枝,睁着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一双眼睛好像在说“好累呀,越哥哥能不能不写了”。
又是无奈地挑了挑眉,司马越伸手将周小史手中的树枝拿下来,然后从怀里拿出丝绢给周小史擦了擦手上沾着的泥土,双手穿过周小史下腋将他抱了起来。
“好好好,写累了就不写了,越哥哥陪小史去看看小史的宝贝们。”点点头,周小史双手按在司马越的脸上,然后吧唧一口重重亲在司马越的脸上,笑眯了眼睛。
当司马越看到被周小史撕成了好多片的名画,并折成了一只小船,他手里拿着那只上面还印着前朝著名画师名讳的印章,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小史,以后不要随便撕你屋子里的这些画,它们都是很珍贵的。”司马越觉得虽然周小史家底殷实,但养成铺张浪费的习性却是万万要不得。
有些不解地从司马越手里拿过那只他折的小船,周小史有些沮丧地眨了眨眼睛,带着些小心翼翼地问,“越哥哥、不喜欢吗?”
问完,周小史又抬起头黑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司马越,眼睛里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杂质,“可是小史、只有这些宝贝,在屋子里的时候、就只能自己、做这些东西。越哥哥……不喜欢吗?”
心顿时像是又被人用针扎了一下,司马越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周小史哪里懂得什么铺张浪费,周小史从小就呆在这么一方小小的房子里,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懂,陪伴他的只有这些死物,而这些在世人眼中价值连城的死物在周小史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吧……
“抱歉……不是的,越哥哥很喜欢……”心疼周小史有些沮丧的样子,司马越连忙走过去将周小史手中的纸船拿过来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心里顿时后悔极了,见到周小史的笑容总是太容易让他忘记周小史所经历的一切与常人都是那般不同。
顿时眼中的失落被快乐替代,周小史伸出双臂让司马越抱起他,然后他便整个人自然地窝进司马越怀里,小脸靠着司马越的脖颈,嘴角微翘,眉眼含笑,“越哥哥、喜欢就好,越哥哥高兴,小史就开心。”
闻言抱紧了周小史,司马越心头既酸又暖,是他的不是,他不该用世俗的标准将周小史框进去,周小史合该是这霍乱世道里独一无二遗世独立的雪莲。
“小史,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越哥哥都陪你到最后。”司马越心头一时触动,承诺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个孩子总是让他心疼到骨子里去。
从今以后,周小史只需要喜欢所喜欢的,其他所有都无需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东西需要慢慢改变慢慢磨合,有亲问是主要写宫廷还是江湖,其实事实上,这个故事所谓的宫廷江湖都只是背景,本文主要写的就是两个人简简单单细水长流的陪伴
☆、第10回 先生
司马越在翠环来送午膳的时候便离开了,不过走前也和周小史说好晚上会再过来看他,并告诉周小史他给周小史安排了一位教书先生下午来教周小史读书习字,并吩咐了周小史好好学,晚上会亲自检查。
关于请先生的事,司马越也是临时起意的,因为原本他是准备自己亲自手把手教周小史。不过经过了早上的事情后,他也明白了自己是下不去狠心逼还满是孩子心性的周小史,只能让别人来教。毕竟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在学习方面还是由老师来管教比较合适,他这个溺爱孩子的家长退居幕后也许更好。
回到越府,司马越将爱马交给下人,径直往膳厅走去。司马越虽然和裴氏越王妃夫妻方面的感情不是很浓却也不淡,至少成亲这些年来,他一直遵守着当年向裴家提亲时许下的诺言,两人一直相敬如宾,不管多忙,只要人在洛阳,都会回府里和裴氏一起用膳。
裴妃是典型的名门闺秀,长得不是顶漂亮,却气质雍容。她从小便读班昭的《女诫》,在遵从其哥哥裴邵裴盾之命嫁给司马越之后,也一直恪守本分,将越府上下打点得井井有条,甚至还因为自己一直没为司马越添个一男半女而暗自感怀,多次谏言要为司马越娶侧妃纳妾,只不过都被司马越拒绝了。
司马越与裴妃一向都是食不言,吃饭的时候向来安安静静的,优雅得连喝汤都没有一丝声响,这样的氛围以前司马越倒没什么感觉,不过此时转头见裴妃贵气内敛的样子,竟不由得暗自叹息了一声,有些想念早上与周小史那般闹闹腾腾的感觉。
“裴邵、裴盾下午会过来,爱妃之前便念叨着想念兄长,待本王和他二人讨论军务后,爱妃便可与兄长聊聊家常,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顿家宴。”司马越想到周小史,更是有些受不了这样诡异的安静,不由得开口说了话。
用膳时从没见司马越说过话,裴妃不由得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眼司马越,不过她立刻就下意识地收起了那分惊讶,习惯性地笑着点点头,语气温婉柔和地顺从司马越的话,“贱妾不过随口念叨,王爷倒是记挂上了,贱妾惶恐,不胜感激。”
裴氏开口就是规规矩矩的话,将司马越想继续聊会儿的兴致也搅得没了,只淡淡嗯了一声,便也不再开口。
用完膳后,司马越对裴妃交代了几句便去书房处理奏折,裴妃则恭恭敬敬地行礼恭送了司马越,然后便差人收拾桌子,并吩咐人为司马越准备茶水,叮嘱了下人几句关于晚膳要加的兄长们爱吃的菜肴,随后就回屋子里去为司马越新制的衣裳绣上还未完工的仙鹤。
等裴邵、裴盾来求见,司马越与他二人讨论了些关于匈奴刘渊最近的动向,并就刘渊的动作进行了新的部署,就换了朝服坐上轿子往宫里去了。
司马炽其实要说起来还要比司马越大几个月,不过受了生存环境影响,他倒是真的从心底里害怕司马越。他心底如明镜一般清楚,他哥哥司马衷便是司马越毒死的,偏偏他还拿司马越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一边暗恨司马越,一面还得依靠司马越稳定朝政、平定战乱。
现下司马炽没有丝毫与司马越相斗的政治军事力量,只能唯唯诺诺地顺着司马越,就怕司马越一个不耐烦也将他除去,另立新君,毕竟对于司马越来说,傀儡只需要有个傀儡样子。但是,司马炽心底的恨也在日渐累计,只等着有一天羽翼渐丰,亲手除掉司马越。
当然,目前来说,就算司马越对着司马炽没有一丝一毫的好脸色,言辞之间也没有丝毫臣子对君王的尊敬。司马炽见到司马越还是笑呵呵地一口一个“太傅”,叫得亲热极了,仿佛司马越真的是他的肱骨之臣一般。
与此同时,周小史也迎来了人生里第一位先生,是一位看起来就风度翩翩的儒生,长得斯文俊秀不说,声音更是极富磁性又透着股柔和。这位先生笑起来是温润儒雅,即使不笑也让人觉得莫名亲近,不过周小史最喜欢听他念书,那种字正腔圆的调子,好听得似是有着特有的韵律,每每让周小史都能迷进去。
周小史的先生名唤王明桓,不仅是司马越心腹,更是司马越的知己好友,那是过命的交情,所以将周小史的事情交给王明桓,司马越也极是放心。
王明桓最开始接了司马越交给他的任务,心底本来还有一丝不乐意,因为他还以为这劳什子周小史会是一个纨绔小少爷,毕竟十岁还没读过书的大家少爷,还真没听过。作为文人他骨子里有几分清高气,最是看不惯纨绔少爷们。不过当真正见到了周小史,他却觉得周小史是个挺有灵气的孩子。
因为教周小史读书写字时,周小史那种写字就只是认认真真写字的状态非常难得,虽然十岁才起步有些晚,但若努力,假以时日应该也会长成一个风流儒雅的佳公子。
不过毕竟还是个孩子,周小史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能坚持,写的时候确实是认认真真写,只是写得手酸了手累了,他就有些懈怠,这个时候王明桓的作用就是真的体现出来了。
微微一笑,王明桓笑得很温柔,声音也是柔和的,“小史这样看着先生是把这几个字练好了么?那将写得给先生瞧瞧。”
“啊……”周小史见王明桓这么一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脸一红,下意识地连忙摇摇头,用手遮住了写字的纸,不想让王明桓看到他那还是歪歪斜斜的字。
于是周小史没等王明桓再说些什么,就又开始认认真真地用那一落笔到纸上手就会发颤的毛笔,继续照着王明桓的字一遍遍临摹着“人之初”三个字。
见周小史由开始蹙着小眉毛写字,到慢慢舒展了眉宇,脸色变得平静,手也没再停下来,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写毛笔字的世界里,王明桓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从怀里拿出了一截短小的竹笛吹起了悠扬的小曲儿。
王明桓吹的曲子非常舒缓,能够平静人心,也有利于缓解人倦怠的心神疲劳。一曲罢了,周小史还在认认真真地写着。王明桓走过去看了看,发现那些纸上的“人”字已经由最开始的超大个,慢慢在变小,而且字的形状也在慢慢规范。
微微勾起唇,王明桓从后面环过去,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周小史还在认真写字的右手,然后仔仔细细地矫正了周小史握笔的姿势,并握着周小史的手一起写下了“人之初”端端正正漂漂亮亮的三个字。
写完周小史看着王明桓握着他的手写下的那明显要比他自己写的漂亮太多的字,眼睛不由得一亮,然后心头闪过了一个念头。他指着两人一起写的三个字,抬起头静静看着王明桓,弯着眉眼笑着说,“先生,小史自己写,也能写得、像这样。”
伸手摸了摸周小史的脑袋,有上进心的孩子总是最讨老师的欢心,所以王明桓很满意地点点头,“好,若是明日来,这三个字小史能写成这般,先生便教小史吹笛子。”
笑眯眯地点点头,周小史很认真地说了句“一定会的”,就继续一丝不苟地练习写字。虽然手还在发颤,却随着他越写越多,要比最开始完全不能掌握毛笔已经好上太多。
一直等墨没有了,周小史抬头一看才发现王明桓早就不在了,而天色也不若之前明亮了,他进屋翻找出了好几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放到自己的灯盏里,然后自己倒水研了墨,也没注意到白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