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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骨香-第16部分

小说: 骨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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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得到回答,舒雪桃只得站在脚踏上越过木樨的身子扯过棉被替他盖上。不小心碰到木樨脸颊,他心中一惊,慌忙翻过木樨的身体。
  原本有些红润之色的面庞此时有如冰雪,嘴唇也失了颜色,唇角还有尚未干透的血迹。
  不是正常的猩红,而是触目惊心的黑色。舒雪桃吓得倒退几步,定了定神跑出屋子。“师父!木樨不好了。”
  苏岚自木樨离开后心绪就有些不宁,用过午膳他本该处理日常事务,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老宋见他这个样子,便调侃他一半心神也跟着木樨走了。他扯着嘴角笑笑,总觉哪里让他不安。
  刚到未时,苏岚终于忍不住想牵马去药庐看看,人才到后院,便有童子引了舒雪桃进来。
  “苏岚,你赶紧同我去药庐。”一路疯跑到山下舒雪桃才拦到马车,给了车夫两个银角央他把马解了,骑着马一刻未停的冲进城。他本来不善骑马,可事情危急,只能咬牙颠簸着到了密阳楼。□已是磨起了水泡,火烧火燎的疼。
  见舒雪桃一脸慌张,苏岚便知一定是木樨出了事。跑到马厩牵出他的银雪,苏岚飞身上马, “让老宋给你找辆马车,你这个样子不能再骑马。”说罢他挥鞭一抽马臀绝尘而去,
  即使此番举动会惊了街道上的行人摊贩,他也顾不得。
  早知如此,便不能由了木樨,让他一人去。
  银雪脚程极快,不过半个时辰便载着苏岚到了药庐。足尖一点,苏岚使了轻功奔到木樨屋中。见韩墨端了一碗汤药站在木樨床边,眉头紧皱没有动作。
  听到舒雪桃呼喊,韩墨赶紧为木樨扎过一遍银针。拔出之后针尾发黑,他知道是骨香反噬,便熬了汤药想喂木樨喝下,谁知木樨牙关紧咬,贸然撬开必定损伤,正踌躇间,苏岚便赶到了。
  接过韩墨手中瓷碗喝下一大口药汁,苏岚抱起木樨坐到床沿,俯身贴上恋人唇瓣。用手捏住他的下巴微微施力,舌尖顶入将苦涩药汁渡进口中。如此反复三四回,才将碗中汤药全部喂了下去。怕木樨呛住,苏岚又拍了拍他的后背,做完这些,他才恭敬喊了声师父。
  他的举动让韩墨一时愣住,等他出声才回过神来。“你来了就好。”老者上前看了看木樨,见他虽未转醒但呼吸已趋平稳,才舒了口气。“怪我太过急切。”
  苏岚知道韩墨为了这事付出许多心血,怎能怪他。“师父不要太过自责,再想别的办法化解就是。”
  “有一个办法。原本想着这样能解便不用那些,现在看来终是不行。”见苏岚疑惑,老人咳嗽一声低头说道。“骨香虽对宿主无害,但终究是毒,想是日积月累间腐蚀少主肠胃,一遇解药便会产生毒性。如果用药浴通过肌肤渗透,再配合习武之人内力,想必还有几分作用。”
  “药浴?”苏岚重复一句,想到这样便与木樨裸裎相见,脸上不禁烧红。
  “这个方法虽可,但毒性极有可能伤到苏楼主你。”韩墨怎不知道苏岚等了许久,但事关己身,他免不了提醒。“如果因为这样让功力尽失,你也不后悔吗?”
  苏岚爽朗一笑,“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尽力一试。”


☆、仇隙

  仅容两人的浴桶里盛满了混入药草的热水,雾气升腾间满是苦涩香气。将锦盒中剩下的药丸放入水中,苏岚半裸着抱仅着里衣的木樨进到桶中。
  里衣质地轻薄,宽袖衣摆浮在水面,如一朵月下盛开的白莲。把木樨衣服解下放在一边,苏岚闭了双眼,丹田中一股气息集于双手,他稳下心神,手掌贴上木樨后背。
  身体内的阴寒渐渐被一股暖流代替。木樨醒来,看见自己浸在水中,一个男子倒影映入眼帘。“苏。。岚?”
  听到木樨声音,苏岚唇边露出安心笑意,仍旧闭着双眼轻声道。“骨香遇解药反噬,你才醒来,不要费力说话。”
  苏岚的声音温柔且轻,像热水一般摇曳环绕。后心处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力让木樨心中一窒,“你将内力传给我?”
  手掌下的背脊僵直不已,却一点都不能动弹。“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毒性,让溶在水中的解药透过肌肤进到体内。这只是我内力一小部分,不用担心。”额头沁出汗珠,苏岚深吸口气。“闭上眼,一会就好。”
  听他这样说,木樨只得轻阖双眸,苏岚的内力如同四月阳春的暖风,混合着丹药微凉的气息绵密的渗到内里,化解掉骨香霸道的毒性。
  桶中热水转凉,苏岚才放下贴在木樨背上的手掌。他疲倦的靠在壁上,微睁了眼看木樨扶着浴桶慢慢起身,将搭在桶沿寝衣披到身上。湿透的衣服吸附在那具梦寐已久的身体上,比不着寸缕更加动人心魄。
  仅仅是把衣服的结系好就用去了大半力气,木樨半转身看着靠坐在那的苏岚,声如蚊纳。“我。。现在还没有力气出去,你能不能。。”
  苏岚撑着额叹声道,“我也想抱你出去,可是现下有些困难。。”
  木樨想起来苏岚自回来之后就没有好好休息,现在更是因为他费了心神耗去内力。他眼眶一涩,重新坐回水中,半靠在苏岚怀里。“你一定吓坏了。”
  细长手指缠上木樨放在衣上的手,这双手前一刻还是冰凉刺骨。“我几乎以为你要离开我了。”毫无生气的木樨,苍白着一张脸,连呼吸也是轻微的。“如果知道它会伤害到你,我一定不要。。”苏岚话间已经带了哽咽,他性格一向沉稳,偏偏遇到木樨不能自执。
  转过身拥住苏岚的身体,“我不要一年有两月不能见你。”怀中躯体一僵,木樨嘴边含了笑,一字一句说道。“我知道不会这么容易,只要不死,我就要将这毒解去。”遇到苏岚之后,他便无比想要逃离这束缚囚禁他十余年的牢笼。“以后有你保护我,还要这个干什么。
  ”
  被他话中嗤之以鼻的语气逗得一笑,苏岚抱住木樨起身,踩着放在桶边的石凳走到床榻边。
  “把身上湿衣换下。”侧开眼不去看那几近透明的身体,苏岚扯过搭在架子上的软布递给木樨。“我去请师父为你诊脉。”说罢用外袍胡乱的擦了擦身上的水滴,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等他领着韩墨回到屋子,木樨已经将自己裹进被褥中,发髻也拆散了,乌黑的发丝铺了一枕。“师父。。”
  听他出声唤自己,韩墨才觉一颗心放了回去,将手搭在木樨腕间片刻。凝重的眉宇才淡去一些,“脉相上没有什么大碍了,但一时还不知道毒性去掉没有。”他转过身宽慰苏岚,“明日一早我再施针一次,天色已晚,郑楼主就在这歇下吧。”
  苏岚恭敬地应一声是,待韩墨离去便快速换掉身上浸湿的衣物。回头瞧见木樨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瞳仁看他,便忍不住笑道。“你放心,我也累了,不会对你做什么。”
  床里那人往里挪了些,伸出手臂拍拍床铺。“劳烦苏楼主将就一晚。”
  苏岚摇头笑笑,踢掉鞋子钻进被褥,一丝若有若无的瑞脑香气让他心神一松,很快合眼睡去。
  看着他毫无戒备的睡颜,木樨心中一暖,将靠近苏岚一侧的左手塞到那人手里,也迷糊了过去。
  纵是睡得再沉,苏岚每日也是这个时辰醒来。转了转僵直的脖颈,他微抬了抬手,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被木樨牢牢的抓在手里。别过头看向木樨,苏岚伸手替他撩去落在脸上的发丝,竟看得愣了过去。
  之前的木樨虽容貌秀丽,但因身中骨香,脸上带着阴柔病气,总觉美玉蒙尘。如今骨香尽除,便如拭去灰尘的玉,从内里绽放出无数光华,照得整个人都闪光透亮,让人不能直视。
  苏岚眸光顿时一热,随即着魔的吻上木樨侧脸。
  将紫檀念珠甩到桌上,楚潓怒极反笑。“兄长府上的人真是好本事。”
  楚渊看着地上波斯绒毯的花纹一圈一圈有些晕眩,纵是如此不适,他也不敢抬起头看妹妹的表情。
  见楚渊不说话,楚潓重新拿起扔在一旁的念珠一颗颗拨弄。眉目安详得如同寺庙中供奉的菩萨,“如此说来只在街上见过这一回,便没再搜寻了?”
  “一次便被他发现了,那定然是存了戒心的,如何还会被我们找到。”耳畔只有念珠发出的声音,楚渊小声回了,心中暗自叫苦。本来派私兵寻人就不能大张旗鼓,如果有好事的人知道了,保不定就在皇帝面前参他一本,告他一个扰乱京
  都治安的罪名。
  楚潓如何不明白他的难处,可是只要一想到端木玦的儿子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她便觉得胸口烦闷。“你说是在密阳楼周边看到他的,那密阳楼查过没有?”
  “那里如何查得。”听她提到这三字,楚渊慌忙抬起头直摆手道。
  楚潓并不知道密阳楼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觉得自己这位兄长年岁愈大愈发畏首畏尾。“只不过是一个酒楼,里面还有妖魔鬼怪不成。”
  “你有所不知,今上未登基时与那里的掌柜极为要好,更何况。。”
  “何况什么。”楚潓心中鄙夷,朴孟峣那时虽只是王爷,却也是极尊贵的,怎么会与商贾混在一处,还颇为关照。
  “为兄在那还碰到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你可还记得敏珍长公主?”
  泱帝嫡亲皇姐,楚潓如何不晓得。更何况这位公主的故事直到现在还是丰神上下津津乐道的,她略抬了抬眉,只等楚渊接着往下说。
  “长公主的儿子,之前便寄住在密阳楼。”他省去为妾室外甥讨公道那段,只谎称自己与同僚去密阳楼喝酒,碰到苏岚云云。
  楚潓见苏岚的次数用手指都算得过来。她久居深宫,又因为有臻被废夺了掌宫之权,所以苏岚被泱帝指名担任木樨贴身侍卫一事,从没听人提起过。就连木樨被泱帝圈在桂宫的事情,她也只是依稀听闻,更不知道那人便是害了有臻的凶手。“既然只是寄住,那么自然时日不长。你让信得过的人盯上几日,不找到他,我心实在难安。”
  待楚渊走了,楚潓才放下手中的念珠。紫檀打磨的念珠颗粒浑圆,因为一直摩挲而有了琥珀般柔和的光泽质地。
  这样沉静的颜色,却无法让楚潓的心安定下来。她端起桌上的绘着松鹤的茶盏饮了一口,唤来宫女将她扶到内殿的软榻上,心口一阵阵发闷。她紧皱眉头,时间久到几乎要让她以为自己忘记的那个人,原来从未在她记忆中消失过。
  端木玦。                    
  作者有话要说:传内力神马的各位就随便看看,中国武学博大精深,总有那么些道理的。
  谢过


☆、眠蛇

  楼里这几日多了好些面生的客人,宋掌柜留心观察了一阵,总觉哪里不对。寻到苏岚有空的一日,便与他说了。
  苏岚闻言让宋掌柜引着他到暗处看了。果然发现坐在楼下大堂里的四五个男人心思全不在吃上,而是张着眼睛四处打量,面容气息看似平常却藏着凶气。
  “这是散客,雅座上也每天会来几个,衣服穿得体面,但行为举止极为粗陋。”见他微微皱了眉头,宋掌柜又将楼上情形告诉他。
  “收拾几个。”苏岚拂袖转身,“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往我这儿插眼线。”
  这些人哪里知道跑来盯人结果反被盯上,过了这么些天没有线索,他们也有些倦怠,看了一刻钟便划着拳喝起酒来。反正银子都是府上支出,苦了这些日子,理应吃顿好的。
  宋掌柜窥到这点,便让跑堂的小二假装忙中出错给那桌上了一坛好酒。数十年的陈酿,若不是好酒量的人,只怕喝完还没踏出这门就要趴下。
  这群人酒一入喉,便知道这坛乃是好酒。占了便宜自然不会有人说道,宋掌柜眼风一扫,便有机灵乖觉的小厮装作收拾堂内饭桌,不动声色间将他们围了个严实。
  酒坛子没一会就空了,也不知谁踢了一脚,滴溜溜直在地上打转。这些人惺忪着眼睛打着酒嗝歪七扭八的想要离去,却发现怎么也踏不出那道门槛。别眼一瞧,才发现胳膊早就被满脸讨好笑容的小厮托着,好像怕他们摔倒的样子。其中一个用力挣了挣,便发现怎么也挣不开手上的箍制。
  “掌柜的,这几位客人喝醉了酒钱都没付便想走呢。”宋掌柜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便有一个小厮说道。旁边的客人一见是这种装酒疯吃霸王餐的,便纷纷转了眼不再去看。
  “不懂事的东西,还不带客人下去先醒醒酒。”宋掌柜袖子一挥,“惊扰各位老客了,宋某给各位赔不是。”说罢他朝四方拱了拱手,一步三摇地回到楼上。
  刚开春的日子当头一盆冷水,就算是喝了玉液琼浆,也要打着哆嗦醒过六七分来。
  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子,大汉骂着娘说道。“不过是一坛子酒,爷不是没钱付。敢把老子捆了,解开!”
  四周黑咕隆咚的,只听见旁边有人扑哧笑了几声。大汉火气越发大了,扭动着身体想要挣开绳索,却没想到绳子绑得死紧,用起力来便觉肉疼。他这才惊觉过来,好像不是没付酒钱这般简单。想着话间也带了惊惧,但仍梗着脖子叫道。“有种的便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东西。”
  苏岚拍着手从黑暗中踱出步来,“说话倒是条汉子,却在这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人抬头拼命向上看,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你是谁,把爷绑
  在这里干什么。”
  苏岚蹲□子正视那人。“兄弟不是纯粹来喝酒吃肉的吧?”他笑着说完,眼中闪着凌厉的光芒。
  “笑话,来这里不喝酒还能做些什么。快点把爷解开,爷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大汉仍不嘴软。四周静悄悄的,明明四五个人来的,此刻怎么就剩他一个。
  “你一定在想,自己的那几个兄弟到哪里去了吧?”见那人蒙了眼睛还四处张望,苏岚淡淡说道。“他们早把一切都招了,把你一人扔这儿。”
  汉子心中一惊,“你休想用这些诈我。”他并不信苏岚的话,那些人再混也不敢招出自己是楚府上的人。
  “你们是来这儿寻人的吧?”苏岚凑近他的耳朵。看不见的人听觉最为敏感,就算平时胆大,这带了阴森诡异的声音也会让他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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