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地风云-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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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万事俱备
“随我冲!快上,快上!” 乒!乓!“啊啊啊啊!” “杀呀!杀!” 天刚大亮,浓重的雾气还未散尽,一个个攻城梯被一队士兵稳稳的树立起来。城头箭如雨下,瓢泼的朝攻城的士兵们扫去。漫天飞舞的箭矢根根没入年轻士兵们的胸膛,惨叫声不绝于耳。战鼓咚咚震天响,进攻的号角声一刻未停。呜呜呜~号角节奏变得急促。
士兵们一波波的涌上前,牢牢攀住梯子以身贴墙。城头滚水直落,远远看去犹如九天瀑布。“啊!啊!啊!” 很不幸,滚水无情,几个被浇到的士兵惨叫着跌了下去。梯下人头攒动,士兵毫不畏惧个个奋勇向前。不论箭矢还是滚水,都不能阻挡北方狼进攻的步伐。一些幸运的士兵终于登上了城头,守城兵扔掉弓箭抽出腰间的佩剑与之厮杀一处。城上城下混战一片,叫喊声穿过云霄直达天际。二月底,经过一系列准备,容肆终于开始攻城!
与此同时,他也失去了大好机会。王演之利用这点时间迅速补充好兵力,大量的粮草维持着士兵们旺盛的生命力。刀枪剑戟等冷兵器也被源源不断的运进隆城,各色盔甲也陆续分发到位。王演之带着亲信坐镇隆城,今日是攻城的第一天。他们隆城防御力可是顶尖的,王演之相信距离被攻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但是,他不打算死守。看容肆那劲头,似乎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不过,王演之笑了,来得正好。这样他就能正大光明的败走而后抛弃天子了!容肆不是恨他么?不好好攻城怎么对得起自己大老远的跑来呢?
王演之的阴谋变成了阳谋。容肆不管选择快攻还是固守,这隆城铁定是要攻了,哪怕只是装装样子。天子却出人意料的平平静静,什么动作都没有。除了开仓放粮下罪己诏外,几乎每天都坐在书房里。好似国之将亡与己无关。早朝还在例行公事,但每天都会少一两位大臣。时至今日,才多点时间,原本满满的朝堂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除了天子党人外,太尉党的还剩下二位,中立派的五人。这还怎么议事啊?议了又有何用?那些管事的官员早就跑了。自从太尉没有上报天子私自出陵城后,大小官员天王贵胄跑了大半。
原先的禁令犹如废纸一张。可周盛安毫不在乎,每天都准时报道。“陛下,依臣之见,还是尽早。。。” 后半句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这位中立派的大臣是朝廷老人,家族世代为官。现在大难当头,他们左右逢源。一部分人跟着王演之,而另一部分跟了天子。将来不管谁胜,他们家族还能有一线生机。对此,周盛安并不怪他,盖因人之常情罢了。老臣劝他出逃,王演之一走,老臣瞬间明白了对方是不可能固守城池的。怕是早就等着这一刻了吧。周盛安不答,只是起身看了眼空荡荡的朝堂,最后宣布下朝,独自走了回去。臣子们面面相觑,只能下朝回家。说是家,如今跑的跑藏的藏,妻离子散的,哪还有半点家的样子?
明明隆城未破,就算破了,进了定州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陵城。可是满城萧索,人心不稳。容肆真的就那么可怕么?别是自己吓自己吧。“胜儿,慎言。” 不小心说出来心里话,冯胜,冯泰岩长子懊恼的低下头。冯泰岩老父慢慢走进庭院,冯胜赶紧过去扶着。待坐下,老父吩咐他到:“去,请吴楷先过来。” “爷爷,这,恐有不妥吧。” “嗯?” “太尉虽走得匆忙,可也并非一走了之。”
言下之意就是王演之还有留有眼线。老父笑了笑,说:“那依你之见?” 冯胜恭谨答道:“必除之。” “哈哈哈,好!虎父无犬子!你弟弟远嫁他国,危难之时以身犯险。你作为长子,也该到了建功立业的时候了!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喏。” 冯胜旋身离去,老父抚须而笑,他们冯家总算是熬到头了!
傍晚时分,红霞满天。萧瑟的陵城瞬间披上霞衫,光芒四溢。劳累了一天的百姓拖着沉重的步伐齐齐回家,袅袅炊烟随风飘散。落日的余晖洒向大地,路的远方缓缓走来一人,影子被拉的老长。那人渐渐进了,原来是位须发皆白的垂垂老者。“吴楷先求见。” 何人他却不说。守门的两位小厮相互看了眼,其中一个机灵些的说:“你且等着。” 另一个木讷的则赶紧拿着拜帖跑了进去。不多时,木门大开,冯老爷子脚下生风匆匆走来。“哈哈!你个老东西总算是看我来了!” 吴楷先笑:“您命大。这不,既然没死我还是应该来看一看的。”
两人见面就开始相互打趣儿,站在路边毫不遮掩。若是王演之在时,断不能这样的。此番举动,一石二鸟。商议对策自不必说,其二便是方便冯胜斩草除根。吴楷先手里掌控着天子的五千精兵,在这样敏感时期来找冯泰岩的父亲是什么意思?探子必定望风而动!果不其然,探子进套了!周盛安每天都能接到萧益传来的信息,从原来的密信到现在大大咧咧毫无遮掩的求见,天子可谓是顺风顺水。王演之知道又能如何?鞭长莫及。况且,两者翻了脸,接下来就该兵戎相见了。
几日后,天光大亮。昨夜的春雨被晨光驱散,间或几声鸟鸣幽幽动听。嗖!一支快箭从上而下飞来。唔!一名不知姓名的士兵倒下。嗖嗖嗖!箭如雨下铺天盖地。“啊啊啊!” 惨叫声划破长空,彻底摧毁了清晨的美好。“啊啊啊啊啊!杀啊!” 士兵如蚂蚁大军,黑压压的朝隆城冲去。容肆隔三差五的就要攻城,原本逢场作戏也变成了现在的打出了火气。身旁谋士不断劝谏,可惜平时英武的他就像被人突然捂住了耳朵,一个字也进不到他的心里。
甘仁大感不妙,可接连几天他们的谏言都不被采纳,反而是那些武将们意气风发。武将只有上战场才能立功才能有一切,又是在这样重大的事件里,自然偏向主攻。容肆能这样不间断攻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胡人的骑兵已然过了裕州了,即将与他们会合!这个消息想必王演之也一清二楚,所以之前应付式的守城变成如今的铜墙铁壁!又有几万大军来袭,隆城将或不保。王演之心里早有计谋,一些重要文件和粮草也被秘密送出城。
城头士兵的浴血奋战,城内太尉的弃车保帅,无比讽刺叫人好生心凉。可惜,下层士兵对这一切毫不知晓。容肆攻势逐渐凌厉,大批士兵被他随意扔到战场上,只能进不可退,否则照样一剑毙命。援兵的消息让他底气足得比地还厚,手里的士兵如同草芥不要命的往外派。胜利的天平似乎正在向他倾斜。
“太子。” “儿臣在。” “此战不比往日。你是太子,将来必承大统。我在陵城待你大胜而归!” “儿臣领命!” 太子戎装英气勃发,眼神坚定大丈夫豪情。终是大了啊,杜启明心里感慨。笼中鸟飞向天空,才能真正长大。随后,杜启明将目光落到冯肃身上。“王妃,人道享福容易患难难。今患难之情我铭记在心。” 言罢,他上前一步握住冯肃的手,眼里的感激之情一览无余。冯肃笑了,说:“我冯家世代忠良。虽我已为他国之妃,可我的血统却始终是大周人!皇后不必感怀,我乃将门虎子下统六千骑兵,个个骁勇善战必将胡人驱赶!”
此战,杜启明心里清楚,冯肃是做好了马革裹尸还的准备。胡人凶狠,人尽皆知。强强相遇,必有一战。胜负难料,且归天意。现在气氛凝重,一路陪他走来的冯泰岩丘倡等就要在此别过,生还死别无人知晓。谋士孟平到:“近日我夜观天象,代表皇后您的星星东移,与帝星并排。由此可知您终将回到天子身边。祸星西移,恐怕王演之准备往西而去。” 捋了把胡须,又准备开口时话头被薛涂抢了过去。“星象乃天命,不可违也。” “好!命由天定,事在人为。众将听令!” 以太子为首的众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高呼:“末将在!”
“命征东将军隆州刺史冯泰岩,务必截杀王演之,拿下隆城!” “末将领命!” “太子为副将,从旁协攻!丘倡命你护太子周全。” “喏!” “琥国王妃冯肃,命你与郝将军一同挫胡人之勇!” “喏!末将领命!” “雷渠你跟随冯肃,借机潜入裕州,与陈霸开碰头!他与谢融陈仲正藏身于临水。势必死守,万不可让胡人借道!” “喏!” 杜启明环顾四周,最后说:“我在此恭祝你们得胜而归!” “臣等绝不负众望!” “出发!” 杜启明高喊。众人四散而去,从今开始,一切都将不同。
“皇后,我们也走吧。” 刘一小声提醒。他与薛涂孟平大长秋,只带了五十武贲准备护皇后重进定州。太医等被杜启明直接分派到了诸将队伍里。刀剑无眼,御医自是比军医医术高明。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杜启明才轻嗯了声。众人翻身上马,马蹄嘚嘚消失在树林里。容肆派出许多探子,都找不到他们的身影。让他没想到的是,事实上他们一路尾随着容肆来到隆城。而后,杜启明等人就藏在距离隆城五里外的一个山坳里。
山坳十分小,平常人根本不会注意。按照杜启明的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山坳外就是坐大山了,不高,树林茂密,且修有路供老百姓上山砍柴之用。而冯泰岩就领兵藏于此山中。现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64章 东风至
东风者,何也?三国里诸葛亮借东风大败敌军。而今,天子党需要的也恰恰是“东风”。自那天杜启明与众人临别后,到如今已经过了四天了。容肆与王演之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胡人兵马即将到来的消息让王演之大惊,本准备彻夜跑路。可惜不知怎的,马匹突然患病,自然耽搁了下来。怎么办?只能死守了。容肆越发疯狂,手下的士兵们也知晓援军即将到来的消息,越发的勇猛无敌,简直是以一当十。
“嗬!” 噗嗤!利剑劈下,生生将个士兵从左至右从上到下斩成两段。鲜血飞溅,肠肚流了一地。人还未死绝,伸在前方的手狠狠耙着地,徒留下深深的五道血痕。将他斩杀的是一名偏将,此时盔甲上血污斑斑,有些已经凝成了块。手中剑左右纷飞,如鱼入江河般灵活。“快去请人增援!如若失守你我都没活路!” 他朝着旁边的士兵大吼。士兵们听到后,马上后退跑走了。小将管不得许多,又猛的一头扎进人海里拼杀。
容肆的久攻在今天终于取得进展,高高在上的隆城墙被破开一角。北方士兵们犹如苍蝇盯着蛋蜂拥而至,王演之的守城兵根本抵挡不住。小将是幸运的,跑出的几名士兵在紧要关头终于回来了,身后跟着大队人马。小将喘了口气,形势逆转。很快,战斗告一段落。城头死尸无数,零散的士兵向下抛着敌兵的尸体。容肆的人马则站在城下接,那么高被抛下来定然四分五裂。不过无妨,尸体碎了还能拼。
冯泰岩派出数名探子前往战场和容肆营地。他的探子训练有素,是老兵。没多久便传回信报,称王演之近几日准备秘密脱逃。冯泰岩面无表情的看完,随手揉了几下扔进火盆里,火焰瞬间将之吞灭。该着王演之倒霉,上次马匹得了传染病。这回嘛,索性让他有去无回!别忘了,他还是隆州刺史!“来人,更衣!” 换好衣服,冯泰岩叫上自己的左右手,一同面见太子。信报消息非常可靠,隔天夜里,王演之及其亲信果然有异动。更深露重,三月天小雨霏霏。天上乌云遮月,让夜的颜色越发深沉。
对于赶路的人来说,这不是好天气。可对于逃命的人来说,简直是有如神助。城门吱嘎一声,发出黯哑的声音。坚不可摧的隆城偏门开了一角,一队人马从里成串的钻出。他们手举火把,火光晃荡让人的面目更加难以看清。一行人马不多,大约几十人,他们行动迅速无人交谈。待人走后,偏门被人从外掩上,朦胧的火光飘飘荡荡,很快消失在视野里。再也看不见人影,探子这才从旁走出。咕咕,咕咕。猫头鹰叫。唰唰唰,另一旁掠出一个人。两人简单耳语几句,随后一同向东而去。
王演之一行人走的十分顺利,他们计划紧密无人察觉。想必那些士兵应该还在梦乡中。虽说顺利,可王演之心头跳的十分厉害,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眉头紧皱,下意识的又夹了下马肚,马儿再次加速。不久前的传染病让马匹全部中招,今夜挑选出来的都是身强体壮病的比较轻的,毕竟,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身旁的田许林见主公面色并不太好,想必是紧张所致。只得朝后打了个手势,众人纷纷提速。马儿的速度已经极限,若一路维持怕是不妥。纵有异,现在这种境况也无人敢说,只得默默跟随。嘚嘚嘚嘚,夜静得让人发慌。
身旁掠过无数黑黝黝的影子,好似妖魔鬼怪张牙舞爪。前方黑洞洞,后方不见光,若不是火把怕是众人都得迷失在这夜里。夜路逃跑,王演之此生还是头一回。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弃城都于他最有利。雨夜微凉,纷飞的细雨染湿了王演之的须发。啊!吁~不慎,大概马儿是被树桩绊倒了,王演之被狠狠甩了下来。众人赶紧下马,他的长子王德第一个跑到王演之身边,将他小心翼翼的扶起。这下,王演之简直狼狈不堪。
浑身都是泥水,哪里还有往日太尉的风采?“父亲,您?” 后半句可好没问出声,紧要关头容不得一点闪失。王演之摇摇头,示意无碍。事实上哪里会无事?怕不是骨折了。果然,王演之将骨折的右手藏在衣袍里,尽力掩饰着不自然的动作。
王德是第一个到的人,一眼便看出。毕竟摔下了马,暂时还是与他同骑为妙。王德将老父扶上马,自在翻身上去。这样,就没人看出老父受了伤。如果让人察觉,恐怕人心不稳而平生出祸乱。
滴答滴答,雨点由小变大,雨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越来越急。“主公,雨大不易再行。” 田许林衣衫湿透,跑到王演之身边说。“是啊父亲,火把都被浇灭了。不若待雨势变小再行路也不迟。” 王演之四下看了看,果然一片漆黑。叹了口气,只得点头同意。黑灯瞎火的,暂时也找不到地方避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