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销魂-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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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把那个倒霉蛋吃干抹净,天亮之后还变回原形——一枚龙纹墨玉环——溜到他包袱里,结果到了客栈,那呆子看到自己时竟吓得昏了过去,让璃景差点笑破肚皮。
他叫南宫稚柳,给他取名的人真有先见之明,料想到他成年之后还是个嫩秧子,脸薄心软,软柿子一样任人捏来揉去。
“所以你遇见了我,真是上天垂怜。”璃景大言不惭地自吹自擂,“有本大爷给你保驾护航,包你处处逢凶化吉,这世间不管是人还是妖,哪个能伤你一根毛去?”
“小声些!这店里的人都认识我。”南宫稚柳听得一头汗,这妖怪美貌绝伦,行止又张扬放肆,一路上引人侧目,连在茶楼吃个点心都被不少人指指点点。
“你怕什么?”璃景端起茶碗,视线扫过一层楼的食客,风行草偃,众人被他的气势压得纷纷低下头去,虽不敢看了,内心却在狐疑:南宫家那个碌碌无为的二公子难道长了本事,敢领个男妾回家见爹娘?
不怪他们这样想,璃景这个从来不懂得收敛的,当着外人的面还对他搂腰摸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让南宫稚柳这个生性拘谨的人尴尬得要命,明示暗示,哪知道人家是故意这么招逗他、好看他羞臊难言的小模样呢!
南宫稚柳是打算跟璃景一起畅游江湖的,不过此次往返碧澜宫有些波折,总该向家里交代一下,而且他也想把璃景带回去认认门,也算给他一个交代。
行走在外,为免招人猜忌,璃景用法术把他额上的龙纹遮了,不然南宫稚柳连家都不敢回。
虽然一路叮嘱这妖怪要谨言慎行,却是收效甚微,璃景仿佛吃准了他怕丢脸的性子,得寸进尺,提了不少让人脸红的要求。
“好了,到你父兄面前我一定装个正人君子,啧!”璃景不满地嗤了一声,拈起一颗蜜饯入口,挑剔道:“真难吃,喂,南宫,都快到家了,你又拉我来这里吃这些猪食做什么?”
他声音不大,却足够茶楼上下都听得清清楚楚,当下得罪了一片人,南宫稚柳霎时觉得众人的视线像针扎一样落在他身上,让他坐立难安。
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璃景哈哈一笑,道:“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脸皮太薄,强作正经的样子,让人更想逗你了。”
南宫稚柳用扇子遮着脸,无奈地叹息。
一路奔波,进城之后反而不急着回家了,死拖活拖要带璃景来吃一回茶,顺便对这妖怪耳提面命,让他不要出言不逊到气得南宫老爷子把他们扫地出门。
也许是近家情怯,对父兄积惧成畏,南宫稚柳一路都很担心,不知道这一趟能不能顺利地把家里人瞒哄过去。
璃景看出他的顾虑,拍拍他的手背,安抚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老实说,他不太信得过璃景的保证,但是事到临头了,信不过又能怎样?
“你记好了,见到我家老爷千万不可出言无状,眼珠子不要乱转,他教训我的时候你也不要插话,听着就是。”
“知道了。”璃景笑玻Р'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好像初上学堂的顽童似地,迫不及待地想给教书先生捣乱使坏。
南宫稚柳忧虑更重,只听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二少爷?”
他张张嘴,浑身僵了一下,挤出一个笑容扭过透气,打了个招呼:“李管家,真巧,在这儿碰上你。”
有一把花白胡子的老管家正对他躬身一礼,道:“是大少爷得了信儿,知道二少爷回来,派我来迎接二少爷的。”
南宫稚柳皱了一下眉,大哥眼线虽多,也没必要浪费在他身上吧!
“敢问这位公子是?”李正朝璃景看去,一脸和善,那双洞察世情的老眼却精明得很,南宫稚柳忙站起身来,道:“他是我朋友,名叫璃景,这一路上多亏他出手相救,我才能平安归来。”
李正闻言,恭恭敬敬地朝璃景施了一礼,道:“老夫方才就见公子神俊不凡,果然是仗义之士,老夫代小主人谢过公子,公子若不嫌弃,可愿随老夫到南宫家小住几日?也好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
璃景早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神色,见他这么说,也就不推辞了,拱手道:“既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宫稚柳捏着一把汗,一路无话,回家见过父兄,把璃景的救命之恩夸赞了一遍,只字不敢提两人的关系,而那妖怪也一本正经,彬彬有礼,对自己的来路编了一套滴水不漏的说辞,答对之间颇有大家气度,让南宫老爷子满意得直点头,看向南宫稚柳的目光也带了那么几分慈祥。
这璃景也真给人长脸,上至天文地理下到花鸟鱼虫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诗词歌赋皆有涉猎,武学造诣也颇为高深,堪称文武双全,品貌俱佳。
南宫稚柳忍不住低头微笑,不愧是陪葬在皇陵里的古物,千年来耳濡目染,就算白丁也能变成才子,何况璃景本来就聪明绝顶,上得厅堂下得卧房,该正经的时候绝对稳重端庄,言谈间还带了几分上古名士的翩翩风度。
正在走神,忽然听见南宫老爷子低喝:“稚柳,你笑什么?”
南宫稚柳惶然抬起头来,活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茫然地看着自家老子。
老头看他这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不满地哼了一声,斥道:“在贵客面前举止无状,仪态不端,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他算哪门子贵客?南宫稚柳暗中腹诽,不知道他老子知道璃景的真面目之后会不会气得吐血,不过他可没胆子和老头顶嘴,只好规规矩矩地低下头:“爹教训得是,孩儿知错了。”
南宫老爷子看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地骂道:“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了,文不成武不就的,成日让家里给你操心,你要有你大哥一半懂事,我就是立时死了也甘心!”
南宫稚柳头埋得更低了,璃景冷眼旁观,觉得这个二少爷的日子真是水深火热,怪不得他进了城还不敢回家,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怜惜,遂以扇掩口,优雅地打了个呵欠。
他大哥见状,忙出声解围:“爹,二弟和璃景公子一路奔波,想必累得很了,不如先安排他们歇下,晚上再设宴接风可好?”你就算教训儿子,也别当着客人的面啊,二弟再无能,也是要脸面的。
老头这次发现在客人面前动了肝火,尴尬地咳了一声,道:“也好,既是稚柳的客人,就住在你院中吧,好生招待着!”
“孩儿遵命。”南宫稚柳松了一口气,拉着璃景往外走,他大哥跟了出来,对璃景一拱手,笑道:“方才家父脾气急了些,让璃兄见笑了。”
璃景心想我陪葬的那个皇帝比他脾气爆多了,你家老头算啥?也拱了拱手,笑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方才知道南宫家老大叫南宫青柳,还有个妹妹叫南宫佳柳,看来南宫老爷子爱柳成痴,生的儿子女儿取名都跟柳字较上劲了。
他对南宫青柳的印象不错,这位不愧是南宫家的骄傲,生得英俊挺拔,气度不凡,言谈间斯文有礼,和善中透着威严,稳重中又不乏潇洒,是个心思缜密的,听说他武功也很高,年纪轻轻就已跻身江湖十大高手之列。
南宫青柳把他们送到二少爷院中,叮嘱下人不可怠慢,又朝璃景一拱手,回去找老爷子覆命去了。
南宫稚柳松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说:“没想到你装起正经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璃景看着他弯弯的眉眼,问:“你爹经常那样骂你?”
南宫稚柳满不在乎地说:“无妨,反正被他骂骂又不会少块肉,今天托你的福,不然少不得要被骂上半个时辰。”啧!跟这个妖怪混久了,自己脸皮也厚了许多。
璃景皱着眉,一把将他搂了过去,吓得南宫稚柳浑身一僵,低叫:“有人在看!”
璃景扫了一眼呆立在院中的几个丫环,俊脸一绷,道:“都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们伺候。”
丫环们不怕自家二少爷,倒对这个俊美无俦的客人生出几分惧意,应了一声,乖乖地退下。
南宫稚柳脑门贴住璃景的脸,蹭了几下,有些难为情地说:“看你板着脸的样子,我都有点胆战心惊的,你就别吓唬那些小丫头了。”
“心疼了?”璃景勾起他的下巴,笑得不怀好意,“那里面有没有你的通房?”
看着他凶光毕露的双眼,南宫稚柳打了个哆嗦,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我家管得严,敢跟丫环勾勾搭搭的打断腿。”
璃景满意地点头,将他抵在廊柱上厮磨了一阵,在南宫稚柳气喘吁吁的抗议下放开这个害羞的二少爷,拉他回房沐浴更衣,洗去一身远行的疲惫。
晚上南宫家设宴款待璃景,席间推杯过盏,和乐融融,让璃景这块在皇陵中生活了千年的古玉第一次感觉到家庭的热闹,不禁多喝了几杯,被人扶回房时已有些神志不清了。
好在他虽酒醉,仪态还是不错的,离席的时候也没忘向主人表示感谢,回房之后洗了手脸,和衣倒在床上睡着了。
南宫青柳一路送他们回来,看着璃景平静安详的睡容,满意地点点头,道:“酒品不错,值得深交。”
南宫稚柳打着哈哈,送走大哥,关上房门回身一看,璃景已坐了起来,淫笑着朝他勾勾手指。
知道他刚才是装醉,南宫稚柳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小声说:“毕竟是在家里,你收敛些。”
璃景手臂横过他的腰,一收一拽,把南宫家二少爷放倒在床上,鼻尖在他脸上蹭蹭,声音柔腻得让人骨头都酥了:“放心吧,我施了法,他们听不见。”
南宫稚柳被他挑逗得浑身发热,半推半就,很快被扒得清洁溜溜,与璃景翻滚到一起。
次日清晨,他腰酸腿软地从床上爬起来,发现璃景不在身边,揽镜一照,他也没回自己身上,这大清早的,上哪儿了呢?
匆匆梳洗更衣,连早点都没顾上吃就跑出去找他,路上拦了个丫环一问,原来璃景被大少爷请去了,南宫稚柳心里打了个突,匆匆朝大哥住的地方赶去。
等他到了,却发现大哥正和璃景在庭中比武切磋,刀光剑影,疾风阵阵,看得他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南宫青柳武功高强自不必说,璃景也不是个吃素的,何况他是个妖怪,万一出手不知轻重,他大哥性命堪忧。
不过他多虑了,璃景还顾忌着南宫稚柳的面子,没使用妖术,只用在人间学的武功与南宫青柳过招。
他是客人,本来就没有与主人一争高下的念头,出手留了几分余地,南宫青柳也颇给客人面子,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过了几百招,没分出胜负,正好见南宫稚柳闯进来,便不约而同地收了剑,彼此含笑一抱拳,璃景又转身招呼南宫稚柳:“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昨天晚上他们的战况还蛮激烈的,把这二少爷累得够呛。
南宫稚柳脸皮一红,忽略掉他话中的暧昧,道:“我还以为你跑到哪里去玩了,原来在大哥这里。”
南宫青柳也笑,看向璃景的目光尽是惺惺相惜的欣赏,赞道:“璃兄好俊的功夫,更难得是收放自如,年纪轻轻却沉稳老练,不像江湖上那些毛头小子般只会逞凶斗勇。”
“哈哈。”南宫稚柳笑出声来了,促狭地看了璃景一眼,“与有荣焉。”
璃景都老得成精了,到头来竟得了一句“年纪轻轻却沉稳老练”的评语,脸上有些挂不住,言不由衷地与南宫青柳谦逊了一番,听得南宫稚柳牙都要酸倒。
说来奇怪,自从璃景来到他家,平时很忙碌的父兄仿佛一下子闲了下来,对客人殷勤备至,连带对他家游手好闲的二少爷也重视起来,时常叫过去问话,大多是关于璃景这个人的,南宫稚柳生怕他们觉察出璃景的真实身分,有些地方回答得含含糊糊,让老头不甚满意,少不得又是一顿臭骂,骂得二少爷眼泪汪汪,回房之后抓着璃景大吐苦水,怨他连累了自己。
璃景也不知道南宫家那两位为啥对他这么关注,按理说他是南宫稚柳的客人,平时有二少爷招呼就够了,实在犯不着劳动南宫家两尊大神出马。
怪就怪在这里,那两位的热情态度让璃景这样不怎么通人情世故的妖怪都觉得蹊跷,他更烦闷的是与南宫稚柳的相处时间变少了,甚至只有晚上才能溜到他房里亲热一番,白天不是被老爷子请去品茶赏画吟诗作赋,就是被南宫青柳拉去比武下棋谈古论今,就算心里觉得无聊,看在南宫稚柳面子上,璃景还得打起精神应对,免得让那个呆子无辜被骂。
南宫稚柳白天总见不着璃景,也纳闷得很,终于在无意听到两个小丫头闲聊之后恍然大悟:这哪里是关心儿子的朋友,这分明是在择婿啊!
大妹妹南宫佳柳刚满十五,正是谈婚论嫁的年龄,南宫稚柳急出一头冷汗,抓过个丫头来问,得知璃景正陪老爷喝茶,他也不怕了,一路闯进花厅,喘了口气,叫道:“爹爹,这事得从长计议!”
老头正拉着璃景闲话家常,正要说到终身大事的时候被南宫稚柳打断了,心头怎能不冒火?当下一拍桌子,喝道:“没规矩的东西!谁让你进来了!”
南宫稚柳被他的气势镇得腿软,吞了吞口水,看向一脸茫然的璃景,双手在袖子遮挡下悄悄握成拳,硬着头皮说:“爹,您是不是打算把大妹妹许给璃景?”
这话一出口,璃景打到一半的呵欠生生咽了回去,狠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南宫老头,后者听他这么说,气倒消了一些,缓缓道:“是你大哥提议的,这些天来我看璃景这孩子文武双全,一表人才,性子又稳重,不骄不躁,懂礼节知进退,又无家室,况且你大妹妹也及笄了,真乃天作之合。”
南宫稚柳的下巴掉了下来,真想仰天长啸,璃景虽然看着好,但是除了“一表人才”、文武双全还凑和之外,剩下的“稳重、懂礼节”他根本连边都搭不上,那都是装的!装的!
没等他想到怎么劝阻老爹,璃景抢先开口了:“承蒙伯父青眼,小侄受宠若惊,奈何小侄已有心上人,伯父的美意,恕难从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