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青山楼外楼 完结全本-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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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两人相视一笑,跃下来各自落座,待下一场开始。
午饭之后又是两轮,到申时便轮到郁青楠与杜仲卿这一场。
郁青楠起身接过望星捧上的青霜,长剑出鞘,寒芒耀目,君齐霄道:“许久不曾见你这青霜剑的模样了,杀意仍是这般重。”
郁青楠轻笑一声,执剑跃上场,就见那名叫做杜仲卿的年轻人已然立于场中,见他上来,先愣了一愣,随即抱剑施礼:“郁楼主,还请指教!”
郁青楠道:“好说。”他身上是昨晚换上的那袭紫色窄袖长袍,浅色玉带束腰,同色锦带束发,手中青霜长剑斜指,虽剑身隐透煞气,但他这般风华气度,便是只站在那里,也让人心折。
君齐霄在场外捧着茶杯喃喃道:“我怎么觉得他这个样子‘‘同与我动手时完全不同‘‘‘‘‘‘”望星抱着剑鞘在一旁听见,掩了唇笑。
场中郁青楠修长手指轻轻弹了弹青霜剑身,道了声:“注意来!”破风之声后,青霜如白虹划空,直取杜仲卿。
杜仲卿亦同时动作,手中凤吟剑果如传言,隐有凤鸣之声。
再观郁青楠这人平日里行事奢华,偏他那剑式却极为简单有用,全无花招,招招直取要害;反倒是杜仲卿一手剑法使得华丽异常,漫天剑影,招式凌厉,但在郁青楠面前却招招被制,式式受限;明明一式极招出手,明明郁青楠平平一招,却恰恰能卸去攻势,手腕一转便反取他上身要害,致凌厉处竟是夺命之招;杜仲卿心下吃惊,眼见剑光已至,忙回身抽剑疾挡,双剑相击,杜仲卿连退数步,再看郁青楠,仍是一脸冷然,一时争斗之心大起,揉身挽剑再战,登时场上只尽是凤吟剑影;但功力稍深者都能看出,看似绵密无隙的凤吟剑式中,青霜如疾电,剑剑直指杜仲卿空门,不过半柱香时间,台上两人落地分开来,杜仲卿有些微喘,郁青楠面色不变,却收了青霜。
场下一片议论之声。
杜仲卿亦收了凤吟,拱手道:“郁楼主剑法精妙,杜某甘拜下风!”
郁青楠只道了声:“承让。”便飘身回到座前,还剑入鞘,坐了下来。
君齐霄在一旁笑道:“你那剑法,式式搏命,若非与你过招数次,只怕也如众人一般被你惊到了;杜仲卿大概还以为他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了。”
郁青楠看他一眼道:“他不还活着么?”
君齐霄道:“是,是,我知你心中有分寸;不过,许久未与你过招,本想着这次拉你出来寻个机会来的,谁知慕容庄主来这么一出;我说青楠,不论下一轮能不能抽到,你答应过后与我好好打一场可好?”
郁青楠奇道:“你怎么总惦记着这事?”
君齐霄呵呵笑道:“就看你出手,这手没事就老痒痒。”
郁青楠气结,不再与他说话,心中想的却是,自己那剑法本就是招招皆是致命之式,从来不是练来与人切磋的,再加上青霜剑,一旦动手,要抑心中杀意十分耗费心神,怎么能用来对上你?
然这些话却说不出来,心中一窒,面色就冷了下来。
君齐霄只当他又犯了别扭,也不再言,只看着自己的承光,在心中暗叹。
这时慕容天在台上宣布今日比武到此为止,明日巳时再继续。
台下众人慢慢散了去,郁青楠与君齐霄方上走廊,就见杜仲卿迎面走来,隔着数米远便笑了开来,待走到近前直接拱手:“郁楼主,君大侠。”
两人应了,杜仲卿接着道:“在下今与郁楼主一场切磋,对郁楼主的气度及剑法钦佩不已,因此特来相邀,若郁楼主不弃,请至园中一叙如何?”
郁青楠对这人印像倒不错,因此道:“多谢杜少侠相邀,只是我尚有事,不能同往,还请见谅。”
杜仲卿面露失望之色,转而想起昨夜之事,又道:“两位可是去看楚谷主?”
郁青楠点头,杜仲卿随即道:“那我随二位同去。昨日我也曾去过,不过今日一日匆心,尚不及去看视楚谷主。”
这倒不好拒绝,两人便与他同行,回了楚慕白所在的院子。
揽月迎出来,对郁青楠与君齐霄说花小七已醒了,楚慕白仍是那般。
郁青楠点点着,跟在君齐霄后面进门,见花小七缩在床上卷着被子,只露个头在外面,君齐霄上前和声道:“小七,可好些了?”
花小七仍不说话,看着他眼里惊惧平复了些,只是又伸了手出来拉着他的袖子,似乎这样就会安全一些。
郁青楠神色冰冷,偏跟在后面的杜仲卿这时还道:“这少年醒了,看他的样子是被吓得不轻,还十分依赖君大侠,他是君大侠的亲人么?”
十三
郁青楠觉得自己实在不能再看著那边的情形,又做不出上前将人拉开的事来,而且方才在场上便发现的不妥益发严重了些,当下一言不发转身就要离开,却见方千山与慕容天走了进来。
这让本以为自己不知如何惹到郁青楠而有些错愕的杜仲卿立时觉得来了救兵,迎上去与两人打招呼,郁青楠与二人招呼了一声便带著揽月望星离开,杜仲卿一见忙又跟了出去,一边叫著:“郁楼主!郁楼主!等等!”
方千山与慕容天面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便去问君齐霄,君齐霄也不知是为何,只猜测道:“大抵是杜少侠因著郁楼主的风采,起了结识之心;只是郁楼主性子冷淡,才会如此。”
方千山点点头,此时那守在楚慕白旁边的年轻人走上前来回方千山的话,这一日倒没有什麽,只花小七醒来时有些失常,不愿说话。
慕容天道:“这位小公子仍是不愿说话麽?唉。”
方千山道:“慕容庄主不必叹气,我必会尽力将楚谷主尽快治好,只是近日慕容庄主要布置更严密的守卫才好。”
慕容天点头道:“的确,行凶之人动机未明,也只能如此了。”
方千山道:“楚谷主这般情形‘‘‘慕容庄主,可否麻烦你著庄人备一辆马车?”
慕容天道:“那是自然。”转身出门去唤人备马车。
君齐霄起身,花小七也跟著,君齐霄无奈,苦笑著对方千山道:“好在你来了,不过我还是如今才知你竟然会医术,真教我开了眼界了。”
方千山笑道:“这行走江湖,学点医术也是有备无患,再者也是略通罢了,哪里能拿出来示人?”
君齐霄道:“反正人交给你我是放心了,楚兄也是我之至交,麻烦你上心了。”
方千山道:“没事,你多备两坛好酒便是。记住,非是极品好酒,不要拿来与我!”
君齐霄道:“那是当然。”
言语间慕容天又走了进来,身後跟著几名庄丁,方千山道声:“升云过来。”与那唤作升云的年轻人一起随他们走过去,将楚慕白小心地自床上抬起来,抬至院外马车中。君齐霄一直跟著,拖著攥著他衣袖不放的花小七。
将人安置好了,方千山回头对他道:“君大侠不必担心,我尽快还你个活生生的楚谷主便是。”
君齐霄道:“我自然放心,明日见。”
方千山点点头,由升云与另一名同他来的年轻一起赶著马车随慕容天出庄。
君齐霄见他们离开,回头对花小七道:“小七,走,随我回东院。”花小七便乖乖地跟著他走了。
再说郁青楠这边,杜仲卿急急地一直跟著,行至小园中的郁青楠无言,停步转身道:“杜少侠有何指教?”
杜仲卿知自己这般行径著实失礼,可又极想与郁青楠结交,见他停下来看著自己,不由有些局促,平日的温文洒然早不知跑去了哪里,好一会才道:“在下‘‘‘在下‘‘只是仰慕郁楼主风采,想请郁楼主择日一聚,不知‘‘不知郁楼主可否答应?”
看出这年轻人目光中的期待,郁青楠没来由地想到某人早些年的样子,却又猛然清醒,怎麽可能会像,那人怎麽会有这样局促有礼的样子?
见他不答,杜仲卿神色有些黯然,正待再说,却听得郁青楠道:“也好,杜少侠人中俊杰,郁某识之有幸,怎麽会不应?”
杜仲卿闻之喜形於色,展颜笑道:“得郁楼主此言,仲卿之幸也!那郁楼主,一言为定,待此间事了,我定邀你一叙!”
郁青楠点点头道:“好,杜少侠,我尚有事,失陪了。”
杜仲卿连连点头:“不耽误郁楼主了,在下告辞。”对郁青机拱手了礼,然後快步离开,心中愉悦。
郁青楠摇摇头,转身继续前行,揽月望星互望一眼,赶紧跟著。
到了房内,那只猫儿在椅上站起来,冲著他撒娇似的叫了两声,郁青楠招招手,它便跳下地跑过来在他脚边蹭。郁青楠将它抱起来揉了两下,递给揽月道:“我休息一会,你俩先回去自己记间,将它也带去。我若有事再叫你们。”
望星接过猫儿,猫儿有些不满,郁青楠又摸摸它的头,它便乖了。
揽月递上一道小纸卷道:“楼主,这是升云塞给我的。”
郁青楠接过,示意知道了。
望星见状,小心地道:“楼主‘‘‘你‘‘可是在生君大侠的气?”
郁青楠看他一眼,知自己平日对她们是放纵了,也不说话,只摇摇手,让她们不必担心。
两人有些心忧地行至门口,揽月停下来道:“楼主,不知为何,我觉得那花小七对您,甚至对我,都有警戒恐惧之心;今日他醒来时看见我就十分害怕的模样,可升云去看他时他却平静不少;我觉得‘‘此事十分奇怪。”
郁青楠点头道:“我亦有此疑惑,罢了,我会自行处理,你二人不必多花心思。”
两人齐声应了,方才行了出去并合上了门。
待揽月望星出门走得远了,郁青楠展开纸卷看了,拿过桌上的火折子点著烧了,然後往小几边行去,堪堪行至,却突然地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扯过几上一张锦帕,一口有些微黑的血就那麽喷在锦帕上。他将唇拭净了,摇摇头,分明是中了毒!下午与杜仲卿过招时便发现真气有些凝窒,心血上涌,当时强将那口血压了,之後又不能让君齐霄看出端倪来,又要应付杜仲楠,拖到现在才发作出来;将那锦帕碎作数片,撑著行到床边,盘膝在床上坐下,自怀中取出个玉瓶倒出粒雪凝丹服下,闭目宁神调息。
待真气运行一周天,却发现雪凝丹只能压制那毒,不能完全解了;叹口气,起身见窗外天已是黑了,起身下床,坐到小几旁的木椅上,将几上染血的锦帕碎片收在一起拿另一方锦帕包了,方道:“出来吧。”
十四
一名玄衣人自窗外闪入跪在他面前,他就好似与周围的空气与这屋子容为一体,任谁也察觉不到。
郁青楠点燃烛火,摇头让他起来道:“瞿明,我说过许多次了,只要不是在那地方,你不必如此。”
玄衣人闻言起身,垂手立於一旁。
郁青楠取过纸笔,研了墨写下几行字,递与他看後再点燃烧了,问道:“你可有记下?”
瞿明点点头,郁青楠道:“那你去吧,弄清楚了早些回来,切记不可走漏风声,若遇险阻,你知应寻谁相助。”
瞿明应著,却有些犹豫,担忧地看著他道:“主上,你的伤?”
郁青楠摆手道:“是毒,不过不碍事,更毒的我也见过了,需些时日便可将它逼出来。”
瞿明仍是不放心,郁青楠看出他心事,又道:“去吧,我足以自保;再者君齐霄与他都在,你不必担心,只需早些回来就好。”
瞿明知他之命不可违,行了礼又迅速离开房间,全无声息。
却不想瞿明夜色中潜出楼的身影,被一人看在眼中。
郁青楠将锦帕塞在袖中,出门下楼,吩咐揽月与望星小心些,便望山庄外行去;一路有人与他招呼,偶或淡淡应了,也不与人多说,径直出了庄。
君齐霄好容易安顿了花小七,与他一同吃过晚饭,哄著他睡了,才出门来找郁青楠。
到了地方却只见揽月在屋内整理床铺,燃薰香,望星在哄著那只猫儿。见是他来便告诉他楼主有事出去了,晚些才能回来,时辰不定。
君齐霄想著郁青楠怕是与杜仲卿一同出去了,心下有些空,也上前去揉了那猫儿两下,逗得它伸了爪子才笑著离开;行到园中,宫灯夜明,倒是有许多人都在,或饮酒或谈笑,好不热闹;这些人倒是大多都认得他,许多还交情匪浅,看见他都来招呼;亭子里桑岐,李长星在对谈,杜仲卿正与一姑娘说话,看见他来却往他身後张望,非常失望地没有看到郁青楠的身影;
君齐霄见他没与郁青楠一起,心里莫名涌上一种难以名说的释然,却又立时省起,自己怎会这般?不就是因为青楠太过清冷太过沈闷才撺掇著他来的麽?自己这是什麽心思?暗笑了自己,抬步走到亭中对杜仲卿道:“杜少侠可是在找郁楼主?他有事出庄了。”
杜仲卿恍然道:“原来如此;却不知在下是否能与君大侠同饮?”
君齐霄笑道:“当然。”
此时桑岐与李长星亦起身见礼,先前同杜仲卿说话的那位姑娘也站了起来,一身淡绿衣裙,眉眼清秀,一脸娇俏,冲冲君齐霄盈盈一福,桑岐道:“这是小女桑芷,颇为任性,初入江湖,日後如若遇到,还请君大侠多多照拂。”
君齐霄笑道:“那是自然,桑掌门的掌上明珠,自是要关照的。”看到桌上酒壶,不待桑岐再说,他又道:“几位太不够意思,如此美酒,竟不叫上我?若非我闻著酒香而来,这佳酿便让你们喝光了。”
几人大笑,复又入坐,园中几群人听得这边笑得开心,亦陆续围了过来,聊的说的天南海北,好不自在;酒至尽兴处,更有人提剑切磋,旁人围观叫好,君齐霄亦暂抛开了心中不快。
郁青楠依著纸卷所述到得数里外的子夜亭中,见方千山已在亭中等著,升云与沐泽站在一旁。
方千山远远地见著他来了,冲他招招手,郁青楠过去坐著,方千山道:“没有备茶,就坐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