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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东厢记(女尊)-第30部分

小说: 东厢记(女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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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到底有没有救?”坐在床边的沈绯也着急了,自她进来孙书敏就一直皱眉深思,那床上的人虽说是醒了,却根本没办法说上话,更别提问出些缘由了。
  “如果他能开口说话,得知他中毒的原因,或许还有救还的可能。”孙书敏叹了口气,思忖了一会,她抬头看向舒妙烟,“将军可知道他的身份?”如果从他的身份着手,应该会比较有效。
  舒妙烟冷冷地转头看了她一眼,大步走向床边,声音里带了些怒意,“不是说人醒了?怎么还如此一筹莫展?”
  孙书敏一凛,低头噤了声,不敢再说话。
  这时,床上突然传来了‘咿呀’的奇怪声音,举目一看,竟是那原本自醒来就一直表情呆滞的人突然间睁大了眼睛,像是努力挣蛹而破的幼蝶一般,艰难地朝床边挪动起来。
  舒妙烟面上一喜,直接坐在床边,握住那人正无意识朝空中乱舞的手,那瘦骨鳞峋的手,布着密密麻麻的伤痕,看上去悚目惊心。
  “你怎么样了?可还有哪里痛?”她的声音里有无法抑制的激动,更多的却是关切与紧张。
  “……呀……”那人的眼神木然地扫过眼前众人,最终将一双晶亮的眸子紧紧地盯在了舒妙烟身上,死死地拉着她的手,用力地掐着她的掌心,似是恨不能将她的手掌给掐碎才罢休。
  舒妙烟仔细地研判着他的表情,忽而眉头一动,转头对孙书敏道,“你看看,他是不是戴了什么面具?”
  话一出,那人便拼命地用力点头,一张木然无表情脸上大大地扭起一个僵硬的弧度。
  孙书眉连忙上前几步,回答道,“禀主子,属下无能,他脸上的面具应该已经戴了多年,一时半会还没法拿下来,若是强行动手,怕是会伤了他的脸。”
  “戴了多年?”舒妙烟眉头蹙起,思忖了一会,转头对门旁的乔安眉吩咐道,“安眉,去请小雪来。”樱雪是神偷木瓜的徒弟,一手易容术可谓出神入化,也许他是有办法的。
  回过头,她放缓了声音,柔声道,“你的嗓子不能说话?”
  男子用力点头,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那么,你能写字吗?”
  男子低下头,眸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舒妙烟顺着他的眼神一看,他双手的腕部有两极明显的伤疤,呈暗粉色,显然已是多年的旧伤。
  “禀主子,他的手筋已经被废,不能提笔。”孙书敏低声开口,“而且,他的脚筋也被挑断了一根。”
  “畜生!”舒妙烟霍地站了起来,紧紧地抿着嘴唇,难以遏制的怒意自全身的每一处血液蔓延而来,“待我查出是谁,我一定叫她百倍偿还!”
  “呀……”低低的呼唤自男子的喉间逸出,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瞬时涌上了一层水光,不一会,晶莹的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滑了下来。
  舒妙烟心头一软,抬指轻轻帮他拭去,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专注和温柔。
  沈绯见此情形心里暗叫不妙,昨天晚上喝得太多,夜色又太浓,她根本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伤到这名男子,他身上的伤虽说有大半与她无关,但以此时舒妙烟的重视程度来看,将来未必不会找她算帐。
  “那个,将军,昨天下官无心撞到这位公子……”沈绯很没底气地开口,这会说道歉都是多余,但叫她不吭声装傻,还真是做不到。
  舒妙烟漫不经心地睨了她一眼,转头看向孙书敏,“把他的伤势详细告诉我。”转回头,正对上男子温柔的视线,那眸中浅浅的光辉,宛如幽幽的月色,似有千言万语无从诉说。
  “属下昨夜帮这位公子仔细把过脉,他应该是长期被人禁锢,下了奇毒,定时受鞭刑,饮食不规律,而且……”孙书敏欲言又止地看着男子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他连容貌都被封去,唯有那双弯如浅月的眸子,诉说着主人曾经是何等的绝色风姿。
  “说!”舒妙烟面罩寒霜,双手安抚地拍着男子的手背。
  孙书敏一咬牙,道,“他被虐待多年,身子已经不孕,但之前应该已经小产多次,所以如今能保下这条命来,已是奇迹。”
  ‘啪’的一声,舒妙烟一掌挥向床柱,旁边的木几被震了个粉碎。
  她低头沉默了许久,忽而一转身,将男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那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悲伤,任她再用力,再努力,还是无法止住怀里那具身体的颤抖,那饱含摧残后的痛辱折磨,让他毫不犹豫地回手抱紧了她,低头埋在她怀里痛哭失声。
  “,咿……”的声音,含着悲戚,惊恐,畏怯,还有劫后余生的悲苦和委屈。
  舒妙烟垂下眼帘,指骨因愤怒而发白,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眼里有涌动的湿意奔涌而出。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会对他下这样的痛手?那个绝代风华的人儿……又尝尽了多少屈辱才等到了这一天?
  明显的抽气声自门口传来,樱雪一脸震惊地站在那里,惊得差点忘了合起嘴巴。
  “烟烟……你又从哪里找来一个?”这女人在他心中最大的优点就是专情,此时为何这般‘浓情蜜意’地抱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小雪。”舒妙烟的声音有一丝暗哑,对上樱雪错愕的眼神,微微叹了口气,“过来,救我舅舅。”
  “舅舅——”一屋子的人同时发出了惊呼。
  樱雪暗暗吁了口气,一旁沈绯和孙书敏等人则双腿一抖,下意识地便跪了下去。
  能让舒妙烟如此重视的舅舅只有一位,那便是当今谨帝的弟弟,也就是安亲王最疼爱的弟弟——那位被送去和亲的平宇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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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沈绯和孙书敏等人是无论如何猜不到,眼前这位竟会是当年‘暴毙’的平宇皇子。几人交换个困惑的眼神,跪在地上暗暗揣测着舒妙烟这位‘舅舅’的真实身份。
  如今几位尚在人世的皇子都算是嫁得风光圆满,基本上嫁的不是重臣也是世族大家,日子过得怡然自在……若是遭了这么大个变故,谨帝和安亲王怕是早就掀了那几家的屋顶了,怎么会容人在眼皮底下用这种禽兽不如的法子来□皇室尊严?做出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个狗胆包天可以形容了。
  也许……是认错了?可舒妙烟的表情,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樱雪若有所思地将床上的男子打量了好一会,又上前查看了下他脸上的面具,迟疑道,“这面具要取下不难。不过,烟烟,这是你哪位舅舅?据我所知,几位皇子在府中都安好,你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感觉到怀中男子微微的颤栗,舒妙烟心里一酸,眼神在屋内众人脸上淡淡扫过,冷道,“他身份不宜外泄,今日只有在座诸人知道,所以——”
  “谁若泄了出去,休怪我不留情面!”她的声音极冷,像是一道锋利的冰棱划过,透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平宇皇子。”
  这四个字炸得众人神情各异,有惊有疑,却都压低了眉眼不再吭声。当年,平宇皇子的突然‘暴病’令不少人都唏嘘不已,无不感叹造化弄人,可她们怎么也没想到,那样一个荣宠极尊的人,居然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樱雪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眸光倏地一紧,眼尾那抹俏皮的笑瞬时就敛得无影无踪,他紧紧蹙起了眉,手指熟练地在宇皇子的脖颈周围揉了一圈,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孙书敏见状,连忙向舒妙烟告了退,亲自出去煎药。这件事想必皇上很快就会知道,实在是容不得半点差错。
  一时,屋内寂静无声。
  “殿下,等会取面具的时候会有很疼,你要忍着点,”樱雪看了舒妙烟一眼,与其说是在告诉宇皇子,不如说是在通知她。对于舒妙烟的护短情节,他还是极清楚的,除了当年的那根小破笋,他还是头一回看到她这般的重视一个人。
  既是她重视的人,那他必定会全力以赴。想到这位宇皇子当年的盛名,实在是很难与眼前这个瘦得几乎皮包骨头的人联系起来。他暗暗为那个罪魁祸首哀悼,若是被她查出来是谁,还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宇皇子倒没有什么反应,只轻轻地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疼痛两个字,对他来说,早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抬头看到舒妙烟极为心疼的神情,他忍不住又湿了眼眶,从他听到舒妙烟的声音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终于可以摆脱那暗无天日的岁月,这个眉宇间与郑初南极为相似的女子,一定就是他要找的人。他依稀记得,当年他答应去和亲时,少时的郑初南就是这样怜惜地看着他,千般不忍,万般不舍。
  “舅舅,疼要说出来。”舒妙烟轻轻叹了口气。这位舅舅,如此剔透的一个人儿,那一双眸子,清得像是冰雪中的圣莲,只需细微的一个眼波,就能清晰地表达出他的意思。
  可就是这样一个玲珑似雪的男子,却遭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折磨。他生于帝王之家,前半生受尽风光宠爱,如今却咬牙在这样的凌/辱下偷生,到底需要怎样的勇气才能做到?
  想到这里,她握着他的手不由又紧了几分,眼底一片寒凉。
  “烟烟,我要给他脱衣服,你先回避一下。”樱雪向舒妙烟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压低了声音道,“我要查下他的毒,这毒非比寻常,让我证实一下。”
  舒妙烟眉头一紧,配合地站起身,柔声道,“舅舅,我就在门外。”樱雪说非比寻常的毒,看来真的不是轻易可以解决的事情。
  平宇皇子眸底轻轻划过一片涟漪,轻轻点头示意她放心。
  一时,房内只剩下了樱雪和平安皇子。千安默默隐在角落里,注视着樱雪的每个动作。
  ————
  房外,郑初鸣酒醒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见舒妙烟面色不善,连忙询问旁边的沈绯。
  沈绯将详细情形一说,郑初鸣立时就吓白了脸。这蓉城是她的治地,若是宇皇子多年来在这里受难……估计安亲王会杀了她以泄心中之愤。
  “烟儿,你母亲最近身体可好?”郑初鸣想到安亲王那冷翻脸无情的性子,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
  舒妙烟微微一怔,随即了然,“母亲身子还是那样,不过,她若是知道舅舅在此,一定会来好生感谢姑姑的。”
  郑初鸣摸了摸脖子,笑得极为勉强,“那个,嫂嫂能来,我荣幸得很,荣幸得很。”宇皇子……那可是安亲王心尖上的人,此中内情别人尚许不知,她却是知道得清楚。
  当年,宇皇子去和亲,对外宣称‘暴毙’,最伤心的就是安亲王,为了这件事曾与先皇闹得十分不愉快,之后一怒之下就去了边疆,连先皇重病都没能将她召回来。
  众人都以为她去征战疆场是少年得志,谁又知道真正原因是为了逃避先皇?之后,直拖到二十四岁,也不知谨帝使了什么法子,这才逼得她乖乖回京和郑初南成了亲。
  郑初南也是个痴情人,为了等安亲王,愣是侯到了二十二岁都没嫁人,最终总算是了却了心愿。可就在新婚回门的当天,他却喝了个酩酊大醉,向自己关系最为亲厚的姐姐郑初鸣吐露了心声。
  洞房花烛夜里,安亲王醉得稀里糊涂,虽说成功地圆了房,可她嘴里唤的,却是平宇皇子的乳名——宇儿。
  那一段日子,她不知道郑初南是怎么熬过来的,但这一路走来,也总算是太平了。
  如今,这宇皇子突然出现,真不知是福是祸。
  思及此,她抬眸复杂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转头看向舒妙烟。
  舒妙烟正站在一簇墨绿的翠竹下,仰头凝视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端肃。
  一直等到午时,房内没有半点动静,而她也连衣角都没有挪动半分。
  “烟儿,不如先去用膳吧。”郑初鸣眼见着院外赵氏走了过来,意会地唤了舒妙烟一声。
  舒妙烟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候。
  不一会,一名黑色人影悄无声息地从院外闪了进来,恭敬跪在舒妙烟面前,递上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笺。
  郑初鸣心中一凛,紧紧皱起了眉头。
  她没想到,舒妙烟居然动用了安亲军中的隐卫,显然这件事情她已经不打算假手任何人来调查。
  “邵家别院……”舒妙烟看完信笺,沉吟许久,对郑初鸣道,“姑姑,邵家那里,先停下来,等明天人到齐了,我们按计划行事。”确实如她所料,怀王就在蓉城隐在邵家,但她却没料到,宇皇子之事,居然也与怀王有关。
  郑初鸣点点头,转身大步朝院外走去。
  沈绯这时已经反应过来,之前舒妙烟借神偷木瓜的由头去盘查邵家,想必是已经有了眉目。
  那么说来,以怀王的精明,必然也感觉到了动静,又会如何应对?
  这时,一直闭着的房门忽然‘呀’的一声打开,樱雪面带疲倦地走了出来,朝舒妙烟略点了下头,道,“已经好了,先让他睡一会,你随我来。”
  舒妙烟急步随着樱雪进房,低声问,“怎样,是什么毒?可有办法?”
  “我要去找师父一趟,这段时间我不在,切忌别让他食寒凉之物,尤其是蟹肉。”樱雪眼里又恢复了俏皮的笑,见舒妙烟怔怔地打量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美人,不由哼了一声,“烟烟,他是你舅舅。”
  “恩。”舒妙烟随口应了一声,她一直知道这位舅舅是国色天香的,风华倾国的,此时亲眼所见,却发现那些脑中所能想到的词,根本形容不出他的美。
  那是一种容貌、气质,韵味揉和在一起的绝色,无法形容,难以比拟。
  “我帮了你的忙,你要怎么谢我?”樱雪挑眉一笑,拽住她的衣袖,一脸的邀宠。
  舒妙烟见他这副神情,不由微微一笑,无奈地摸摸他的头,“我记下便是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还要去找师父,这个又怎么算?”
  “我还能让他开口说话,你不想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我能想办法治好他的手。”
  “小雪……”舒妙烟蹙眉,“你想怎样?”
  樱雪笑得眉眼弯弯,“这么大的人情,我看你也还不过来了,不如以身相许吧。”
  舒妙烟眸光一冷,“你若是不愿,我亦不会勉强你。”
  “好吧,我知道你是不会受人要挟的,”樱雪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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