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男子-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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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洛瑰便有些着恼,瞪着安永的侧脸,不客气地张嘴:“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可有表示?”
“什么表示?”安永茫然地睁开眼,木然转头看着奕洛瑰,一怔,“哦,微臣从泗州带来的腌鱼还算不错,要不送陛下两条?”
奕洛瑰怒了,咬牙道:“谁要那玩意儿!我不是早就封你做了侍中么,以后你就夜夜到我宫中值宿,省得我只能在休沐日来找你。”
“陛下……您难道忘了,微臣马上就要去盛乐了,”安永忍不住皱起眉,大煞奕洛瑰的风景,“微臣的行李都快收拾好了,只等千秋节后就出发。”
“急什么?二月去盛乐,一路上冰天雪地,看冻不死你!”奕洛瑰立刻扯皮,下巴搁在安永的鬓角上磨蹭着,厚着脸皮道,“你这么怕冷,不如四月再去吧?”
安永极力忍耐住肚子里的火气,暗暗翻了个白眼。
自从柔然征服了大魏,弹指已过了一年有半,如今天下初定、百废俱兴,繁华犹胜昔日,自然又赢得四海归服,万邦来朝。此时元月刚过、寒食未至,又逢奕洛瑰的生辰千秋节,住在四夷馆的各国来使纷纷入宫朝觐,向天子献出千秋节的贺礼。
这些来自四海的贺礼着实光怪陆离,有大如雀卵的明珠、一盒盒盛在金匣中的香料;有犀角象牙,也有活的犀牛和大象;有遍体璎珞的胡姬舞娘,也有浑身黝黑的昆仑奴。
于是当奕洛瑰道貌岸然地端坐在御榻之上,看见使者送给自己的昆仑奴时,一直含着笑的嘴角忍不住古怪地扭动起来,尴尬得低咳了一声。跪坐在他座下的安永也差点发噱,心想这份礼物真是堪比自己那两条腌鱼。
奕洛瑰此刻居高临下,自然将安永的一颦一笑尽收眼底,他顿时有些发讪,没好气地将金杯往安永面前一搁,命令道:“倒酒!”
安永立刻听命,拎起手中执壶为奕洛瑰斟了满满一杯葡萄酒,倒完后又把执壶摇了摇,对奕洛瑰道:“酒没了,微臣再去取些来。”
说罢他起身走到殿下,用竹杓伸进酒樽中取酒,这时一群穿着橙红色纱裙的波斯舞娘正鱼贯着跑向舞筵,衣香鬓影一时从安永身边纷涌而过,其中一个黑头发的姑娘在与他擦身而过时,大概是嫌他碍事,低声冒了一句:“哎,帅哥让一让。”
这一句话在喧闹的宴会中显得轻飘飘毫无分量,却使安永一瞬间如遭雷殛,目瞪口呆地盯着那姑娘的背影不放。
这时胡乐声起,一群姑娘已轻盈地跃上了舞筵中心,随着羯鼓的节拍不停旋转变幻着舞阵,如同盛放的凌霄花一般百媚横生,只为了取悦座上的天子。
安永当然知道哪里才是观察舞筵的最佳位置,于是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波斯舞娘的侧影,抱着执壶一路飞快地走向奕洛瑰。他的目光太过专注,以致途中跌跌撞撞,连葡萄酒也从壶嘴里洒落出来,溅湿了他的衣袍。
奕洛瑰从没见过安永如此失态。他冷眼看着安永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身边,落座后却压根忘记了为自己斟酒的职责,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舞筵中心。于是奕洛瑰顺着安永的目光望去,只见舞姬之中有个黑头发的姑娘笑得格外灿烂,那姑娘却并没有与座下的安永眉目传情,而是始终将两眼盯准了自己,如丝媚眼里闪动着露骨的挑逗。
奕洛瑰将这一切看在眼中,面不改色,拈着酒杯的手指却渐渐收紧,直捏得指节泛白。
这时胡乐奔放的鼓点戛然而止,丝竹声悠扬响起,舞筵中心的胡姬们纷纷四散开,只剩下那个黑头发的胡姬仍然留在舞筵中央,笑望着奕洛瑰缓缓唱道:“居人共住武陵源,天气晚来秋;渔舟逐水爱山春,莲动下渔舟;春来遍是桃花水,清泉石上流;世中遥望空云山,空山新雨后……”
她唱的词里糅合了王维的诗句,安永不清楚这个时代是否存在同样的诗作,却能确定这些诗句在自己那个世界里是妇孺皆知,再加上这个姑娘之前说话的口吻,让他觉得自己心中的猜测变得越来越清晰而真实——这个女子,很可能与自己来自同一个时空。
心中封闭的闸门一瞬间被打开,积蓄了许久的寂寞如洪流倾泻、奔腾直下,冲击得安永无处可逃。
原来,原来在这个时空中遇见自己的同类,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地寂寞。
安永一瞬间无法自已地浑身发起颤来,双眼中竟蒙蒙浮上了一层泪光。
“你喜欢她?”这时奕洛瑰在一旁低声笑着问,阴鸷的怒意从声音中漫溢而出,任人一听即知,可惜安永这一次却是浑然不觉。
“不……”不是喜欢,而是……安永喃喃发怔,没有认真回答奕洛瑰,甚至没有侧过脸去正视他——他的目光始终都黏在那个胡姬的身上,其中融入的感情无需言说,任何人都可以在第一眼就看出来。
这样一个无心于自己的人,却在自己眼前上演一见钟情的把戏……奕洛瑰冷笑起来,终于在刹那间明白——原来自己所谓的要人不要心,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那么……与其坐视他将心给了别人,倒不如把他的心捏碎在自己手里吧?
奕洛瑰微微一笑,命宦官将那献唱已毕的胡姬引到自己座前,饶有兴味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胡姬人虽跪在地上,却骄傲地挺直了腰、抬高了脸,就像每一个自恃美貌的人那样,大胆地直视着奕洛瑰,轻启朱唇:“回陛下的话,奴婢名叫……玉腰。”
“玉腰……”奕洛瑰若有所思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又状似无心地扫了安永一眼,就见他的目光仍在这个名叫玉腰的胡姬身上流连。
竟能忘神至此……
于是就在这一夜,胡姬玉腰被奕洛瑰收入宫中,次日承恩之后赐名玉幺,受封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玉幺唱的是现代的歌《桃花源梦》,这歌的曲调一般,其中一段词却有点意思,是用两首王维的诗拼接起来的,所以被我拿来用了,既满足了穿越大俗套,也不算太违和。
花了11万字,总算让这个角色出场了,擦把汗。
另外俺保证,这个玉幺虽然是女身,但不会让这文转战色的,大家放心。
另外推荐一首歌,刘德华的《悟》【电影《新少林寺》主题曲】,今天刚听的,觉得词蛮配《善男子》的,曲子也好,就是老刘的个人演唱风格太明显,囧囧有神的,放文案上只怕招雷,扼腕啊~~
期待过阵子网上能有嗓音清冽、普通话标准的翻唱版~~
好了,和各位说晚安~~~
38第三十七章 玉幺
“哥哥,你可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气,”崔桃枝抱着肚子躺在榻上,一脸哀怨地看着安永,气呼呼地大倒苦水,“那个蛮婆娘实在太嚣张了,昨天在御花园里,她竟然嘲笑我是大肚婆。”
安永实在觉得自己这个妹妹也不是善茬,无奈地听她抱怨完,才正色告诫道:“下次别再借口生病宣我进宫了,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否则将来定是你自己吃亏。”
“怕什么,反正哥哥你是侍中,这事官家都没意见,你又何必谨小慎微?”崔桃枝不以为然地反驳,又撅嘴道,“哥哥你可是桃枝的靠山,人家就指着这种时候仰仗你呢!如今我身子不便,没法侍奉官家,被那蛮婆娘趁虚而入,踩在头上欺负,哥哥你难道就真的坐视不管?”
“你的品阶比玉美人高,她如何能明目张胆地欺负你?就算她真的恃宠而骄,定然也是你仗势压人在先。”安永板着脸训了崔桃枝两句,见她果然心虚地缩了缩脖子,立刻没好气地起身往外走。
崔桃枝气得面红耳赤,望着安永的背影捶床扯被,嚷嚷着:“哥哥!她藐视我,就是藐视崔家!也是藐视我肚子里的孩子,更是藐视官家!”
安永将妹妹的无理取闹抛诸脑后,独自一人皱着眉往光禄寺走——奕洛瑰在千秋节那天一时兴起,当真将安永调任,令他做了承香殿宿卫,今夜便是他第一天值宿。好在宫廷宿卫也是由光禄寺掌管,安永也不算调迁得太远,此刻他趁着时间刚好,打算先去光禄寺点卯。
这时天色已近黄昏,落日将一座座宫殿的影子拖曳到宫道上,让这一段路途无端显得有些落寞。安永孤身一人走在皇宫的阴影下,不经意间路过一座偏殿时,恰好看见了如今已被封为美人的玉幺。此刻她正百无聊赖地斜倚着阑干远眺,手里转着一把白羽扇解闷,她所居的流芳殿在后宫里等阶很低,因此殿宇小、玉石砌的阑干也很矮,正可以让站在暗处的安永将她看得清清楚楚。
安永心中顿时一动,四顾左右、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脚步,静悄悄踏上了流芳殿的玉阶。
犹在眺望远方的玉美人似乎并未察觉安永的靠近,她双眼目不斜视,也看不出任何情绪,脸上冷漠的神情冻住了她的艳色,让她整个人竟像是被夕阳凝上了一层昏黄色的霜。
安永站在一丈之外凝视着玉幺,喉咙里突然被踌躇和茫然堵满,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时那玉美人却忽然转过头来,漫不经心瞥了安永一眼,笑道:“你是什么人?”
“我……”安永语塞,只觉得心中有千头万绪,一时却无从说起。于是他只能傻傻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玉幺先是打量着自己,忽然却又将目光掉转,望着他身后笑逐颜开。
安永疑惑地回过头,这才发现奕洛瑰的御驾不知何时竟已悄然来到了自己身后。他心中一沉,慌忙回过身迎上前两步,低头跪在了奕洛瑰面前:“微臣无状,请陛下恕罪。”
奕洛瑰阴沉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安永,唇角一挑,冷笑道:“看来崔侍中今日兴致好得很,探望过崔妃,又逛到了这里?”
安永心知此刻自己私闯流芳殿,的确是大逆不道的重罪,他找不到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只能低着头等待奕洛瑰发落。然而奕洛瑰虽是气恨崔永安心仪玉幺,却哪里真想问他个秽乱宫廷的罪名?奈何此刻众目睽睽,又是他自己把气氛弄得剑拔弩张,结果竟是找不到台阶让崔永安下。
奕洛瑰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这时却见玉幺盈盈走到奕洛瑰面前,问安后也一并跪在地上,笑着向他请罪:“陛下恕罪,是臣妾刚才不小心掉了扇子,正巧这位侍中大人从殿下经过,臣妾偷懒,这才请他为臣妾送了扇子上来。”
奕洛瑰听玉幺出言袒护崔永安,一张脸顿时有些阴晴不定,沉默了片刻才决定放过这两人:“既是如此,崔侍中便退下吧,不过你今天还要在宫中值宿,可别再到处替人捡扇子了。”
安永立刻唯唯领命,告退后逃也似的离开,奕洛瑰便令随从殿前待命,自己则闷声走进了流芳殿。玉幺紧随其后,服侍奕洛瑰在一张胡床上坐下,乖巧地跪坐在他膝前,抬头笑道:“陛下若有烦心事,臣妾帮您解解闷可好?”
奕洛瑰冷笑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以示同意。玉幺立刻笑着低头吻了吻奕洛瑰的手心,随后俯首在他胯间,用牙齿将带扣灵巧地碰开,纤纤十指解下锦袴,小心翼翼地捧出了奕洛瑰的分…身,含进嘴里吮吸起来。
她的技巧超群,深时能将分…身整根抵进喉管深处,浅时连舌头也追着送出来,随形就势地舔舐勾弄,间或娴熟地猛吸两下缩紧双腮,竟似比男人还要懂得男人的弱点。饶是奕洛瑰对她无心,也不禁被挑逗得欲…火高涨,尤其是一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被崔永安喜欢——那个总是一本正经、清心寡欲的人,只怕再也想不到他心仪的女人会如此淫…荡地伺弄自己——奕洛瑰心中就会升起一股奇异的快感,就好像他能看到崔永安若换作自己现在的位置,会如何瓦解了道貌岸然的面具,屈服于欲…望,化作一只妖冶淫…乱的兽。
光是想象就刺激得奕洛瑰差点失控,于是他伸手将玉幺推开,喘着粗气道:“过来……换下面弄,上面的嘴我还要留着问话。”
“是,陛下。”玉幺立刻抬起头,挑舌舔…弄了一下晶亮濡湿的红唇,笑靥如花地解开了裙子,分开腿跨坐在奕洛瑰身上,蛇一样摇摆起腰来。
玉腰——她原先的名字便是如此得来,名副其实。
“我问你,刚刚为何要对我撒谎?莫非是看上那人了?”奕洛瑰一边享受一边冷着眼问,心想要是这女人也和崔永安对上眼,他非杀了她不可。
玉幺此刻全身都在动作,汗津津媚眼如丝地斜睨着奕洛瑰,笑道:“臣妾之所以那么做,不是臣妾想饶他,而是因为陛下想饶他啊……”
玉幺的答案出乎奕洛瑰的意料,让他的心瞬间一沉,盯着玉幺不停晃动的脸庞,压着嗓子低声问:“你说什么?”
这时玉幺双颊绯红,气喘吁吁地回答:“臣妾多少有自信——陛下您暂时不会腻烦臣妾的,可是刚刚在殿外的时候,陛下您一直盯着那个崔侍中看,连一次正眼都没给过臣妾呢……”
“哼,你倒机灵。”奕洛瑰冷笑了一声,腰下使力往前顶了顶,立刻引得玉幺尖叫起来。
“陛下才是英明神武,臣妾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陛下,刚想耍点聪明就被陛下识破了……啊啊啊……”玉幺意乱情迷地迭声惊叫,一手向后撑着奕洛瑰的膝盖,一手勾住他的肩,底下发疯似的研磨套…弄着,一直伺候到奕洛瑰高…潮结束,方才精疲力竭地倒在奕洛瑰身上,千娇百媚地依偎在他胸前,嗓音沙哑地开口,“臣妾第一不敢欺瞒陛下,第二也想为陛下分忧解劳……陛下若是看上谁,就是那个人的福分,您是九五之尊,天底下只有让您不顺眼的人,不该有让你不顺心的事……陛下如果不嫌弃,臣妾愿效犬马之劳。”
奕洛瑰被玉幺这一番话逗笑,拍了拍她的背令她下地穿衣,自己则懒洋洋地背靠着胡床,慢条斯理地笑道:“你这女人倒有点意思,说说看,你要如何效那犬马之劳?”
玉幺这时刚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裙,闻言立刻凑到奕洛瑰耳边,朱唇悄悄动了几下,便把奕洛瑰意兴勾起,不由自主地横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