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占-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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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那头的叶同却是愤怒不已，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看到谷宇了，从王贤兵他们四个人的嘴中知道，他的宇，落在了凌朔那个恶魔手中，每天要为那个恶魔做饭做家务，还给他的宇招来许多女生的嫉妒。
那个凌朔，简直是太可恨了，他绝对会跟凌朔势不两立！
叶同奋起了，复健起来不要命，要不是有医生在一旁监视着，叶同可能复健还没有完成，又二度损伤而躺回病床上了。被医生训了几次之后，叶同也知道不能冒然急进，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在为了他的宇而忍辱负重，只为快些好了，回去抢回他的宇。
但是叶同还是交待王贤兵他们四个，要他们密切关注着谷宇，别让谷宇被那些女生欺负去了。
——
真要说起来，谷宇、凌朔、叶同，这三个人当中，最难过的当属叶同，失去父母之后，自己也沉睡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没有来得及悲伤，痛苦的复健就开始了，现在，连谷宇也快要从他的身边溜走了。
最惬意的当属凌朔，因为解决了做饭问题，吃到美味饭菜的同时，还附赠一个小小的家伙任他随意指挥。
最平静就当属谷宇，因为凌朔放出去的狂言，让本就迟钝的谷宇也没多大感觉到学校里那些女生对他噬人的眼神，只是每天多做一个人的早午餐而已，再去凌朔家做个晚餐，收拾一下凌朔的房子，对于做惯家事的他来说，小菜一碟。
唯一让谷宇不平静的地方就是，凌朔不挑嘴，但食量很大，虽然凌朔只让他带早餐和午餐，但对现在没有出去帮工挣钱的他来说，存着给母亲买中药的钱“哗啦啦”如流水一般，很快就捉襟见肘了。
——
所以这天再给凌朔做完晚餐，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晾好一进房子就丢进洗衣机洗过的衣服后，谷宇慢慢腾腾地走到凌朔的房间门前，抬手敲门的动作有些畏缩，几次抬手又放下又抬手，可手还未碰到门，门被从里面拉开了。
凌朔想着时间才不多了，所以在房间里做翻译工作的他放下了手中的笨重的字典，摸着肚子起身了，哪知打开门就看到小个子在他的房门前犹豫不决。
“什么事？饭做好了？”凌朔问。
谷宇把想敲门的手飞快地垂回身侧，低头轻声说：“我已经做好了，也晾好衣服，收下来的衣服我已经叠好了，放在沙发上，你自己拿回房间就好了。”
闻着菜香往前走的凌朔头也不回，感觉还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的谷宇，问：“哦，还有什么事情吗？”
谷宇紧张得咬了咬下唇，很是不明白自己要去找小工来做的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跟凌朔说，但是他知道，如果不经过凌朔的同意，他不可能去找小工来做。所以，他说：“我要去找份小工。”
这话是谷宇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的，只是因为家里确实快没有钱了，又因为没了去叶同家小饭馆帮工挣钱的活计了，更是坐吃空山，不说下半升高三的学费了，就是他母亲每天要喝的中药的钱都快没了。
虽说只是给凌朔带了二十来天的早午饭，也都是一些平常的饭菜，但从这里可以看出来，谷宇的家里穷到什么程度了，只是多一了凌朔一个人，才二十几天就没钱了。当然，也有前一段时间每天花心思做好喝的汤给叶同花去一部分钱。
要知道，谷宇是个学生，不是挣钱的劳动力，又因为他的面孔和左腿的残疾，加上年龄，没有人会请他的，最少当初去叶婶子的小饭馆帮工前，他都是靠附近工厂发放出来的手工活，或是老黄叔家女儿那里的手工活挣点钱；而他的母亲因为身体原因，一年到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躺在床上，每两天还要喝掉一副十几块钱的中药。
至于他们家的收入，只有政府的救济金每个月四百五十元；谷宇的残疾金两百元。如果谷宇没有帮工或做手工活的收入，真不敢想像他们母子是怎么过活。
坐到餐桌前的凌朔猛地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谷宇：“你说什么？”
谷宇被凌朔这平平的声调给吓得脸上一下失血，磕巴地说：“我……我想……我想暑假快到了，想……想去找份暑期工。”
本来谷宇是告之凌朔一声，［他要去找份小工］，但凌朔冷声问一下，硬生生变成了请求凌朔，［他想去找份小工］。
凌朔也知道自己冷酷的声音吓着了谷宇，可他就是这么说话的呀。
“不行，你要是去找小工做，谁照顾我。”凌朔霸道地说。
“可……可是……”谷宇抬起欲泣的小脸看着凌朔，希望凌朔松口，不然家里没钱吃饭了，可他又不敢直接跟凌朔说他家里快没有钱了。虽说给凌朔带早午饭是凌朔逼的，但谷宇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从凌朔那里收取回用在凌朔身上的饭钱。
“不行就是不行！”凌朔强硬地说完，却看到两道泪痕从谷宇那土气的眼镜下沿着鼻翼两侧滑下。“你哭什么？就算你哭，我也不会准你去外面找小工的！你不看看你是什么样，腿是瘸的，脸是丑的，谁会请你！？”
17、第十七章：晕倒 。。。
最后，凌朔还是没有答应谷宇说要去找小工的事情，直到一周后，期末考试的前一天，谷宇在他的厨房里晕倒过去，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就是以后回想起来，凌朔也是自责不已。
明明去过谷宇的家里，看到的是怎么一个贫穷如洗的房子，但是因为被谷宇收拾得干净，那夕阳下尘埃中透出的温馨和安乐，以至让他忽略了这个家的破旧。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又加上他从来不为钱烦恼，所以不知道，对于贫穷的谷宇来说，恨不得把一块钱分成一百块去花，这样，也许就够用了。
凌朔一直都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的吃着谷宇带给他的早餐和午餐，甚至晚餐菜都是谷宇在［听风小区］下面的超市里买的特价菜。只因他住进来后那被塞得满满冰箱的食材全部坏掉了。
凌朔也一直都不去想自己的吃的饭菜是谷宇怎么弄来的，他只管吃。
可就是这种无意识的行为，让谷宇晕倒了，他的大姐夫说，谷宇严重低血糖、营养不良、再加上睡眠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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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朔轻轻推开房门，看到谷宇瘦弱的身子陷在床上，柔软的长发翘起一些，露出下面还不到他巴掌大的脸庞，也露出了那块不同寻常的暗色疤印。
凌朔站在床边看了好久，也不后悔自己不准谷宇去找小工的事情，只是自责，深深地自责。
明明有机会说出来，也可以向他要钱，但是谷宇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宁愿把自己的午饭省下，只为给他足够的饭菜！
真是个笨蛋！大笨蛋！在他凌朔的眼里，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可是此刻，看着轻轻阖着眼眸躺在他床上的谷宇，看着那些透明的液体流进那只纤细的手腕，凌朔感觉心闷闷地，很不舒服。
——
谷宇缓缓地打开眼帘，有一瞬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他的意识还是昏沉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是当他的视线对上从上而下凝视着他的凌朔时，所有的记忆回笼。
他记得，他在给凌逆做晚餐时，因为头晕而晕倒了。
那么现在，他应该还在凌朔的家里了。
谷宇急着要回去，不然他的母亲会担心。
撑着手肘，挣扎着想坐起的谷宇被凌朔厉声喝住了：“笨蛋，你想做什么？没看到你的手上在挂着水吗？”
难怪有点儿的刺痛，原来手背上插着针啊。谷宇的眼睛看到针管里稍稍倒流回去的一丝血液再度流回身体后，眉宇蹙起，轻声说：“现在什么时候了？我要回家，迟了妈会担心。”
凌朔俯身双手按住谷宇的肩膀，把他压回去躺着，面孔一沉：“闭嘴！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去，才会让你妈担心！等你挂完了这瓶水，我再送你回去，到时我会跟你妈解释你迟回的原因。”
谷宇被吼得身体一颤，未戴眼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凌朔，说：“那你的晚餐？”
凌朔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都这个样子了，居然还担心他的晚餐。谷宇他就是一个大笨蛋！
凌朔真想吼多几句谷宇，让他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眼角的余光瞄到房门被推开，他的大姐夫万华走了进来。
万华扫了一眼床头吊起的瓶子，再走近看着陷在床铺里已经醒来的谷宇，问：“谷宇，你这么快就醒过来了，头还晕吗？一段时间不见你来医院去看叶同，怎么更瘦了？没有好好吃饭吗？”
万华会这么问，是因为他只是诊断谷宇低血糖加睡眠不足，可诊断不出谷宇的午餐填进了自己的这个霸道得没天理的小舅子的肚子里了。
谷宇眨了眨眼睛，唇角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说：“万医生，你好。”
原来，万华不单是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也是叶同昏迷时的主治医生，叶同是醒过来后，才转到复健科的。
万华低腰揉了揉这个令人心疼的孩子的额头，说：“我在厨房煲粥，等你挂完水就可以喝了。谷宇，你现在的身体一阵风就能吹跑了，不能再瘦下去了，不然，再也长不高的，所以要乖乖地吃饭，知道吗？”
谷宇的眼里迅速泛起水光，点头：“嗯，谢谢万医生，我会好好吃饭的。”
“那怎么这次晕倒了？”万华直奔主题，目光凛凛地看着谷宇，问。
谷宇慌神，抿着嘴巴不肯说。
万华执起谷宇那千疮百孔的左手，继续严厉声追问：“为个么你的手尽是针孔？是不是你家人？”
谷宇连忙摇头，说：“不是的，不是的，是我……我晚上缝娃娃的小衣服弄的，因为太睏，不小心扎的。”
万华不动声色地给了旁边的凌朔一个眼神，再问：“那你为什么要晚上缝娃娃的小衣服？”
谷宇咬着下唇，眼里迅速渗出水雾，凝结在浓密的眼睫上，变成了晶莹的泪珠，谷宇用力抽出被万华抓住的左手覆到眼睛上，带着不可思议的平静的声音低声说：“家里……家里没钱了。”
凌朔和万华同时感觉胸口处一阵闷痛，喉咙处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久久看着覆着眼睛无声泪流的谷宇。
是他们两个，逼迫得谷宇不得不掀开“贫穷”那道难看的疤痕！可是在他的话里，听不出半点的怨恨和不公，只有平静和淡然，就算他在泪流。
凌朔和万华对视了一眼，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再把门了起来，反正那瓶水还要一些时间才能挂完，这个时间让谷宇独处比较好。
在沙发上坐下，凌朔轻声地说，似自言自语，也似对万华说。
“谷宇做的饭菜很好吃，就是一个简单的炒豆芽菜都能让我吃下两碗饭；刚开始，他带给我的早餐和午餐还可以见到零星的小肉片，可是从他那天跟我提出想要期末考结束后去找暑期工后，我都再没有看到肉了。我不是个挑食的人，刚才也说过一个炒豆芽菜都能下饭的我，也就没有对菜中有没有肉去关注。但是真的没有想到，谷宇的家里穷到那种程度了。我真是该死！让他在我的身边还晕倒！”
其实，万华在被凌朔急电过来看到晕过去的谷宇也是有些吃惊和疑惑的，凌朔是个非常傲慢的人，领域性也强，一般人根本就不能进入他的空间，也不可能跟谷宇这样的人做朋友。
但是万华却看到在医院里看到过的谷宇躺在凌朔的床上，凌朔还用着一种奇怪又深沉的眼神看着晕迷中的谷宇。这让万华着实疑惑凌朔和谷宇的关系。
现在听到凌朔似是自白般的话，万华知道了，原来，果然不是凌朔跟谷宇做了朋友，也不是谷宇躺在了凌朔的床上就是被凌朔认同了，而是因为凌朔根本就是把谷宇当成了免费的便当。
万华想了想，却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小朔，谷宇做的饭菜真的那么好吃？”
凌朔嘴角微抽，倒是因为万华的问话而把外露的情绪隐藏了回去，点头：“嗯，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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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凌朔开车把谷宇送回家，在路上顺路买了一点熟食和粥点带给谷宇的母亲。
施丽果然很担心晚归的谷宇，披着一件外套站在院门边翘首等着，看到儿子被他第二个带回家的同学凌朔小心翼翼的扶着走过来。
施丽紧张地走下两步台阶，焦急地问：“宇儿，你怎么啦？”
谷宇抬起脸笑道：“妈，我没事。明天不是期末考试嘛，我让凌朔帮我圈重点，所以回来晚了。对不起，让妈担心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看你被凌朔扶着，还以为你出事了呢。”说完，施丽转向凌朔，说：“谢谢你，凌朔。”
凌朔有点愧受这声道谢了。他把手上提着的食物让谷宇提着，说：“我想阿姨因为等着谷宇，还没有吃饭，所以就在路上买了一点给阿姨吃，也省得谷宇回家还要做饭了。”
“那真是让你破费了。”
凌朔转身，轻轻地撩开谷宇额前的头发，平淡而温柔地说：“谷宇，早点睡，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一起去学校。嗯，我会带早餐过来，你就不用做了。”然后又转过头看了看施丽，说：“阿姨，我走了。”
看着很快走远的凌朔的背影，施丽露出一个小女孩般的梦幻表情：“哇啊，凌朔真是好帅啊！宇儿的同学都很帅气，又对宇儿很好。呵呵，要是宇儿是女孩子就好了。”又想起什么，施丽低呼了一声，“啊，对了，宇儿，小同现在怎么样了？你好像好些天都没有煲汤去看小同了。”
“妈—”谷宇拉长声调唤了施丽一声，一手提着食物，一手挽着施丽的手臂，说：“进去了。”
然后，院门口泄露出来的橘色灯光里，母子相搀的身影被关起的老旧院门给挡住了。
但是还能听到一些平平淡淡的对话。
“这些天想着考试的事情，就没有去医院探叶同了。考完了再去。妈来吃晚饭吧，我去煲药了。”
“嗯，这粥和熟食好香啊。”
18、第十八章：接受 。。。
期末考试的第一天，也就是谷宇晕倒过后的第二天，凌朔早早出门，开车去商业街那边的早餐店打包了三分早餐，去谷宇家一起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