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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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不见那个顽皮的小子浑身就长了刺,他用了诸多办法都无法再靠近。到後来眼睁睁的看著他为了汤文浩呕心沥血暗自神伤,却依然没有办法走近一步。
那可是在小时候就算别人骂他一句,自己都会去找人家麻烦的弟弟,到现在居然还要一步一步的算计著怎麽才能把人拉在自己的羽翼下保护起来。
他真的不是一位称职的哥哥,在当初出国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了。
於慎起身回到卧室,从架子上拿出了一本相册。里面的照片从角度取景曝光上来看,完全毫无章法可言。这是何桓小时候第一次用相机拍下的照片,也是他当年出国读书唯一带著的东西。
和其他的有钱人家不同,於慎当初出国读书上了大学之後所有的费用都是自己赚来的。国内文化媒体的环境太过於浑浊,老爷子为了让於慎能够在接管盛凯之後能够保持一定的风骨过早的就把他丢到了报刊管制极为宽松的国度,学习什麽叫做真正的新闻。
那时候,过得那麽辛苦,陪著自己的只有这一本相册。那时候没有什麽钱,也只有在偶尔的时候买一张明信片寄回来给何桓,只是於慎到後来才知道那些明信片从来都没有到过何桓的手里。何桓的母亲太过於担心何桓给於家抢走,别说他的寄回来的明信片,就算是老爷子想见何桓一面也不过只能远远的看那麽一眼。
每一张照片都被磨出了毛边,相册被翻坏也换了好几个。他是那麽在乎这个弟弟,却也最终让他在外面受到了那麽多伤害。
於慎这辈子也只後悔了那麽一次,要是那时候不年少轻狂惹了祸也不会被老爷子提前丢出国。说不定能多陪何桓两年,何桓对他的记忆深一点,後来自己想再接近他也不会那麽困难。
只是,再後悔也没什麽用。在他不在的时候,他想要保护关心的人已经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却也不再轻易的接受他人的好意,对著他人有了强烈的戒备。
早晨起床的时候,保姆已经把早餐弄好。
何桓在吃完之後依然是先送於正阳去学校,於正阳坐在副座上跟何桓说,“唉,张伯要走了,以後就没人弄好吃的玫瑰膏吃了。”
张伯的儿子留学归来,找了份不错的工作,想著要孝敬父母不让他们两口子再劳累。刚好张伯跟於家的劳务合同也快到期了,这走大概成了必然。张伯也上了年纪,五十好几的人了,是该享享清福才对。
“等有空我找他学学,张伯做的莲子羹也挺好喝的。”何桓随口说道。
於正阳应了一声,又有些闷声闷气的说,“爸让我准备出国读书,拿到双学士学位或者硕士文凭再回来。”
何桓皱了眉头,“你才多大?要去也要等十八岁之後吧。”
於正阳嘴一撇,“他也差不多是我这麽大就出国的麽,还拿了双硕士文凭回来的。”
自以为拿了个双学位证书就很不错的何桓听了有些汗颜,双硕士那得多牛逼的人才拿得到。想当初他为了另外一个学士学位差点没把自己苦成傻逼,想不到於正阳比自己更苦逼。
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就那麽送去人生地不熟的国外。何桓这麽一想眉头皱得更深了,没人比他更有体会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感觉。尽管他妈死的时候他已经成年,可一下子失去可以依赖的人,那是真的难受得紧。
“你想不想出国?”何桓在把於正阳送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问。
於正阳把安全带解开,见何桓这麽问他倒是停顿了几秒,“还是去吧,在外面可能学到的东西多一些。”
於正阳这麽一说,何桓就算心里有诸多不满也只能咽下了。那一句你要不想去我找你爸说说去的话也只能闷在心里,於正阳就算才十五六岁在很多时候都能够自己拿主意了,他要是不怎麽反对,何桓也不能多说什麽。
毕竟於慎是为了自己儿子好,盛凯下一代接班人也的确需要出去历练开开眼界才行。提早两年有坏处但也有好处,至少在於正阳的一些思维还没被固定的时候送出去多见识一点不同的世界会让他受益更多。新闻报业这一行,要说到真正做得好,还是要去国外看一看,国外报业的一些管理经验是很值得学习的。
何桓看著於正阳进了学校大门才发动车子离开,知道於正阳出国的事情大概是这麽决定了。有些人从生下来就比别人得到的要多一些,但要承担的自然也比别人要多一点。於慎只想要於正阳这麽一个孩子,要求严格一点也无可厚非。
何桓去公司,才坐下来,苟丽娜就拿著一份报纸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何总监,紧急开会。”
拿过苟丽娜手里的报纸,看见会红线标出来的新闻,前後只花了三十多秒何桓就知道事情有多麻烦,再一看这个板块的主编头更大。
七年之後 29
报纸已经发行出去,不可能收回来,这对报纸的公信力有太大的影响,把相关的人叫过来开会也不过是想研究出一套最好的解决方案。
於慎的脸色极为难看,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份报纸。上面的内容算得上让人看了心惊肉跳,政府部门那边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要求解释。等这边把解决方案提出来还要那边同意才行,不然得继续纠缠下去。
“把政治板块的主编和总编换了,那个写新闻的记者也开除。”何桓再次仔细的看了一遍新闻说。
马上有人反对,“孙总编在晨报做了二十年,调开了谁来顶那个位置?”
“做了二十年的人还犯这种错误?”於慎冷冰冰的问了一句。
何桓看了一眼那人,没再闹话。晨报跟晚报时报风格不同,政治味道一直比较浓,结果一个在晨报做了二十年的人居然还会犯这种错误,很明显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麽简单。
所有报纸第二天的头版头条都会在前一天天拿去给主管新闻的政府部门审稿,不通过就会重来过,很明显这篇稿子是被枪毙了的,结果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今天早上的头版头条上,就算是在晨报做了四十年也必须得为这件事情负责。
开完会於慎马上就去了主管新闻的政府部门,留下来的人该干嘛就得干嘛。主编跟总编全部被轮下,暂时用副的顶上去。
何桓这才又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新闻报道,然後感慨了一番好大的胆子,这些东西也敢写出来。还好的是写得很是隐晦,一般人看不出来,晨报的受众跟其他积分报纸的不同,只要明天的晨报进行冷处理那些该闭嘴的还是得闭嘴。
出了这事儿何桓才觉得盛凯未必比汤氏好干,汤氏闹得最大也不过是一些质量问题,盛凯里面折腾起来就涉及了政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这里面的东西只要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内幕,根本不需要写得那麽明显。”何桓在看过通过新闻处审查却没有启用的稿件说。
“不会是总编跟那人有了点仇?”苟丽娜先前已经看过了一遍,这会儿也觉得姓孙的这麽做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报纸并非是纯粹的商业,里面是有太多的东西不能外说,有时候有些压力自然比别的地方要大得多,但二十年都忍了,怎麽就在这会儿忍不下了?
何桓可管不了姓孙的跟那人是不是有仇,问题是这个人极为有能力,不是说开了一个记者那麽容易。现在要是马上找一个跟姓孙的总编同等能力的人还的确不好找,都被其他几份报刊霸占著。
你妹啊,何桓有点想发飙,他当初是怎麽脑抽筋的居然跑到盛凯来管人事。还好盛凯不是什麽股份制上市公司,还不至於安排个人也得总有人想拉点关系。人必须得留,但那一边的愤怒也得平息。
好在那个人在这里的任期也只有那麽两年了,最起码姓孙的这两年不能弄在他眼皮子底下招他烦。何桓接到於慎的电话的时候,估计那边才谈妥。那个人的意思也很明显,姓孙的不能再担任晨报的总编,这麽不识时务连其他报纸的总编都不能当。当然於慎的意思更为明显,想著把人先弄到新市场开发那边去,但不知道姓孙的肯不肯。毕竟晨报被他带了二十年,里面许多规矩都是他订的,算得上是上下一条心不然这一回出事也不至於让於慎如此震惊。
苟丽娜打了内线过来,“何总监,汤总的电话说是报纸的事情。”
何桓让她接通了没好气的问,“有事?”
汤文浩在那边说,“要不要我帮你把那个人约出来一起吃个饭?你知道,他跟我爸以前算得上是关系好的同学。”
何桓冷笑,“这事儿不归我管,你要真空还是跟你二叔玩去,听说他最近蹦达得厉害?”
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何桓骂了一句挂了电话。何桓当然知道那人跟汤文浩关系不错,每年过年的时候汤文浩哪次没送重礼去?不过要是连这种事情於慎都摆不平,他也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汤文浩要想借著这点小事就想著施恩给他,简直就是可笑。
等那两个闹出事的总编和主编把今天的一些基本的事情安排好才到了盛凯总公司这边,何桓把於慎的意思给他们说了一遍。
“孙总编,要是不想去新市场的话,可以到出版社先做两年。等两年一过,再回晨报也是一样。晨报这二十年都是你在管理,我相信谁都不想你离开。”何桓看著眼前头发半白了的人语气十分诚恳。这他妈都是老人了,管理经验一流,於慎见著都得客气一点,何况只是一个管人事的总监。
“我还是去搞新闻,搞出版我不在行。我年纪也不低了,再做几年就得退休,要能在最後几年把新市场开辟出来也算是对得起自己。”姓孙的叹了一口气回道,“你也不用安慰我,我在上那一份报道的时候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这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人家自己看得开何桓也不用再劝什麽,马上把调令给弄了出来,签了字等明天於慎来上班的时候再复签就完了。其实这也算是惯例,报纸要是出了大事就由那个版面的主编和总编出来顶事,毕竟新闻稿件要是没有他们的同意绝对上不了报。
只是这麽一来,晨报少了两个顶梁柱也够让人头疼的。只是这已经算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总比把这两顶梁柱开了便宜其他报业集团不是?
於慎回去的时候已经半夜,前前後後喝了三场。下面的人闯的篓子,上面的人得去打通关系。人不好请,酒不好喝,还喝得不痛快。
於慎是被司机扶著进门的,听司机讲在半路已经吐了两次。何桓看著喝得面目青白的於慎只微微的皱了皱眉,然後把人接了过来对司机说,“你也早点休息,他明天可能不去上班了。”
把人搁在沙发上躺好,何桓去拿了热好的醒酒汤出来。
出来做事,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能喝,何桓那千杯不醉的酒量和神经性胃炎的开端就是当初才进汤氏的时候练出来的。只是看著於慎喝到这一步,心里多少也有些难受。就算是汤文浩,当年有自己挡著,也从来没喝到这种地步过。
於慎还没彻底醉倒,只是软了,何桓在喂醒酒汤的时候还算顺利。何桓把醒酒汤喂了,就扶著人进卧室。
放水,脱衣服,洗澡,何桓最近几年没帮人做过这种事情了。不过现在做起来倒也不是多难,顶多算是不怎麽顺手了而已。
於慎一直没有说话,等到何桓给他洗了澡又按摩了一会儿把他弄到床上了才说了一声谢谢。
听著於慎那有些疲累的声音,何桓也没回话只是把卧室里的空调上调了两度,担心於慎在大热天得了感冒不容易好。
看著於慎睡了过去何桓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这张脸一番,然後发现於慎那眼角的皱纹也不浅。也不过才四十岁的人,比起那些明星来会让人觉得这都快五十岁了。好在於慎这人带了一股子气质,让人看不怎麽出实际年龄。
其实这世上哪来那麽多身材又好,长得又帅还万贯家财的钻石王老五。赚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上面的要讨好,下面的要安抚,同行的还要妨著被算计。就算有钱买专机也没时间去坐,每天早上八点上班到晚上七八点下班还算是早的,哪还有时间到处风流,更没时间保养。
就跟汤文浩那样,才大学毕业的时候长得那麽帅得人神共愤,到现在也不过是靠著那点精英气质给撑著。要说好看,还不及大学毕业时候的一半。
何桓坐在床边突然想起了七八岁的时候,那时候的於慎才十多岁,比自己高了大半截,头一抬看著背著阳光而站的人说不出的好看,到现在就只是一个中年大叔了。
何桓在回到自己卧室睡觉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到底是谁都不比谁年轻了。说什麽男人四十一枝花,也不过是哄哄自己玩。
就像现在自己才三十多,心理上也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慢慢老去。曾经那些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的心情到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幼稚而已。
时光荏苒,人总要失去一些然後得到一些。就算是再怀念以前的有些岁月,人也不能否认在失去了那些东西你所得到的是更值得珍惜的。
何桓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没了那些糟心事,有更多的时间享受。曾经不在乎的,到现在看来却是最值得自己宝贝的。
人呐,总会在失去一些之後发现,你还拥有比失去的更昂贵的礼物在身边。只需要把眼睛稍微张大那麽一点点,你就会发现那份礼物的存在。
上帝是公平的,这话从来都不假,不过在於你要怎麽去看待。看到了是你的缘分,看不到也是一种缘分。
七年之後 30
汤文浩约於慎跟那个人一起吃顿便饭,於慎应了。
其实每个地方政府都是三套领导班子互相制衡,就算那个人是名义上的一把手於慎也并没有多担心。盛凯该退步的他也退步了,事件的处理也算是惯例,无论如何这件事情这样处理已经算完结。不过汤文浩要想拉一下两边的关系,於慎也不是懂不起的人。
最关键的事情在於於慎想知道汤文浩具体打的什麽主意,要知道就算是汤文浩还念叨著何桓也得先把他家二叔给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