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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世间清景是微凉作者:颜凉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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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老子学了两天,监舍里的仨僵尸宅了两天,明明操场上有一个监的犯人在打篮球放风练高低杠,可这仨人似乎完全不为所动。我光知道这年头流行宅女,合着也有宅男。
  既然学了习,自然就要学以致用,要知道内务可算在基础分里。于是我怀着虔诚的心情又重新叠了无数次,奈何人家的是豆腐块,我的永远像肉松面包。
  我决定求助场外观众。
  容恺自然是首选,虽然人爱抽风,可只要说话,就还是个能交流的,另外那俩我摸不准,没个深浅。
  彼时是下午四点五十,那家伙已经用毫无意义的公式运算浪费了N张纸。
  我想他那个题可能无解,所以才很适合消磨时间。
  “小子,别算了,教我叠个被。”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邻家大哥。
  容恺估计也算烦了,笔一丢,抬头看我:“理由。”
  “不会叠。”哥们儿没别的优点,就是实在。
  “照猫画虎不会?”容恺站起来,围着我绕了好几圈儿,在我坚信了他其实是个多动症之后,这家伙捏起了我一个手指头,“这手看着挺巧的。”
  我把另外一只手伸出来,摊开掌心,赫然一张IC卡。
  容恺惊讶地张大了嘴,倒不急着往回拿自己的东西,反而特欣喜的样子:“操,新号儿你练过啊。”
  那还说啥了,哥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妈的这屋可算来个技术工种了,行,就冲这个,我教你叠被。”容恺忽然热情起来,拉着我往床边儿走,然后三下五除二给我叠了个豆腐块,叠完还不够,又拿过铅笔用笔杆贴着被的侧面修饰棱角。
  我真是叹为观止。
  “学会了吧。”容恺当我是神人。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小心翼翼地把豆腐块抱起来放到了上铺无人的床板上。
  容恺皱眉瞧了几秒,忽地恍然大悟:“你不是准备这俩月都不盖被就这么搬来搬去保持原样吧!”
  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就是聪明。
  而现在,该聪明人对老子佩服得五体投地:“新号儿,我服你了,真的,这么绝的招儿你咋想出来的?”
  这还用想?天生的技能,只要你够懒。
  不过有一点我觉得需要纠正:“我叫冯一路,你可以叫我冯哥或者路哥,再让我听见新号儿,我让你这个月都用不上IC卡。”
  IC卡是什么,感谢王八蛋那叠规章制度的鬼资料,让我知道这玩意儿是这个牢笼里必不可少的生存工具,去食堂吃小炒要它,去小卖店买烟买零食要它,去图书室借书要它,总之,一卡在手,监狱全有,没了可以补,但得一个礼拜,而如果刚补完又没了呢……所以说,我真喜欢这个信息化社会。
  “我讨厌被人威胁,”容恺没什么起伏的陈述,然而下一秒,他的语调忽然变得轻快,眉毛也跟着极富情感的跳动,“但是有技术的除外。怎么样,将来出去了到我公司来吧,年薪……等我算算通货膨胀率……”
  我决定无视他。
  因为我不是疯子。
  学习型的周末转瞬即逝,周一大早,我在起床号的调子中随大部队吃了饭,本以为该回寝室,却不想队列一转向,去了劳动区。我这才想起来,对,得劳动改造了。
  在看守所的时候我改造过,之前就说了,务农,我们出工人家收获。我以为在这里也大同小异,不料菜地没看见,倒见到了一排排厂房。监狱里面盖厂房够壮观的,不过都是工地搭临时房用的那种夹芯板,想来也花不了几个钱。但干的活儿我万万没想到——做塑料花。
  放在半年之前,如果有人指着我的鼻子说冯一路,你将来会坐在流水线上做手工塑料花,我能把他打得亲爹都不认识。可现在,我真的坐在这里,像个娘们儿似的用手捏起来一片叶子,抹胶水,粘贴,微调造型,做慢了,还要被容恺瞪,金大福瞟,周铖皱眉。
  我他妈这是欠谁的啊!
  好在哥之前是靠手艺吃饭的,三两下也算把窍门摸着了,接着就是地狱式的重复工,你试试从早上七点半粘叶子粘到晚上五点半,中间只一个小时吃饭,心如止水也得疯!可当晚上收工,我看着那些因为没完成进度而必须加班的兄弟,忽然又很庆幸,幸亏哥们儿选择了一条偷窃不归路!
  吃完饭回到监舍已是晚上六点,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我浑身酸疼地躺到床上,一躺,就到了第二天早上。然后继续出工,吃饭,收工,循环往复。
  就这么挺到礼拜四,我才终于能够在收工后的晚上看会儿窗外,或者打声报告让王八蛋带我去活动室自娱自乐。锁门是熄灯之后的事儿,那之前监舍门都是开的,之前我有误解是因为十七号的自闭儿们收工后从不出去,害的我以为那时候就锁门了,直到某天听到隔壁喊报告管教,我想去活动室,我才知道,合着老子还是有福利待遇的!
  金大福和周铖这两天再没搞过,我忽然理解了那句“明天礼拜六”的含义,金大福不是铁人,做工一天回来还能搞三搞四,除非他第二天不想开工。呼,这也算件好事儿,起码不用天天被那恶心的声音荼毒,真挺恶心的,你说要是一男一女老子还能跟着起点儿反应,也顺带解决个人问题,这他妈俩大老爷们儿的声,谁能听出来滋味啊!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我把未来六年要过的日子都模熟了,枯燥,乏味,劳累,我不知道还能从什么地方看见希望。如果现在有人问我后不后悔,我会毫不犹豫的点头,不是后悔偷车,而是后悔被抓的时候没有拼死反抗。
  这地儿不是人呆的地方,真的,就是人进来了,也会被改造成怪物。
  七月二十三日,大暑。
  这天很热,真的应了节气,我的汗就没停过,偏昨天停电,损失的劳动都放在今天这个周六补,我是吃饭的时候也流汗,做工的时候也流汗,无论脑袋顶上转个几个吊扇。这是我入狱的第二十一天,作为一名正在接受改造的误入歧途者,我勤奋,我积极,我辛苦,我想死。
  或许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今儿提早半小时收工,食堂的饭也提前半小时开,以至于回到监舍的时候刚刚好是六点。
  门是我开的,因为我总是十七号最迫不及待回屋的那个。
  可是开开门我就愣住了,房间里多出个人,坐在窗台上,眺望外面,瘦弱的身躯像一只绝望的囚鸟。其实监舍的窗台很窄,并且为了防止犯人跳楼而用铁栏杆封着,我曾试图装作很酷地坐上去,但根本坚持不了多久,窗台沿儿硌得屁股疼。可那小子坐得很稳当,像雕像,一个左手打着石膏挂着夹板的雕像。
  
  第 5 章 。。。

  “哟,哑巴回来啦。”跟在我后面进来的容恺一如既往的咋呼。
  坐在窗台上的小子没任何反应,维持着看外面的姿势一动不动,我觉着容恺起的外号不贴切,什么哑巴,分明是聋子。
  不过我以为既然容恺能这么热情的打招呼,起码会再走上去多说两句,因为粗略的算这位室友也离开二十天有余,久别重逢,还是带着伤的住院归来,不该慰问一下?
  但是容恺没有,招呼完便走到写字桌前坐下,继续未竟的演算事业。
  我忽然产生出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他那句“回来了”好像不是跟“哑巴”说的,而更像是一声吆喝,告诉一左一右或者仅仅是周铖和金大福,哑巴回来了,尽管他只比他们早发现一秒。
  相比之下,金大福和周铖倒是对哑巴更为上心。
  前者走过去,近距离看了看对方缠着纱布的石膏胳膊,然后皱眉。皱眉,代表他不爽,这人表情向来匮乏:“干得过才干,干不过就忍,干不过还非得干,纯牌儿傻逼。”
  神呐,我是不是出现幻听了,转世鲁智深居然一句话超过了十个字!今儿什么日子?祖国统一了?!
  但对于金大福的慷慨,窗台上那位仁兄并不太受用,只是收回遥望外面的目光,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再无其他。
  想也是,没人会在被骂SB之后还能保持良好心情。
  金大福似乎早预料到对方这反应,表情里没有意外,但预料到不等于能够坦然接受,可惜比酷他是真比不过窗台哥,于是最终无可奈何地骂了句“操”,悻悻回床。
  周铖的待遇比他金大福好太多,只见他走过去,声音一如往常,温和舒缓,像瑜伽教学视频里诱哄着你神游蓝天大海的画外音:“胳膊,要多久?”
  我估摸他问的是要多久拆石膏。
  窗台上的小子还是那个死样儿,抬眼淡淡看着周铖,然后在我以为这又是一场脑电波的神交时,小子抬起健全的右手比了一个“二”。
  我没忍住,扑哧乐了,这姿势真不错,适合拍照留念。
  窗台小子循声望过来,似乎才发现我,然后用微微皱起的眉头表达了对我的欢迎。
  我觉得我该进行一下自我介绍,可是周铖还没和对方说完话,所以我很有礼貌的等。
  “两个月还行,那应该不太严重。”周铖说。
  哑巴真是酷到家了,就这也只是轻轻点了两下头表示对周铖推论的赞同,死活不出声。
  倒是一旁的容恺忍不住,插话进来:“当然不严重了,做塑料花做到骨折的全监狱头一份儿,再修养个半年,你当上头都是傻子?俞轻舟就是有八百张嘴也圆不上这谎。不过哑巴就是有这一点好,不怕被逼供啊,咬死了自己摔的谁也拿他没辙,这要放到革命年代绝对是我党的好战士,老虎凳辣椒水通通玩儿去,说不定还能顺道气死一两个反动派啥的。”
  我算发现了,小崽子就一话唠。
  “其实你就说被打的能怎么的,怕扣分加刑?其实往好了想,对方也加啊,你俩再一起关个禁闭,搁里面好好处处,说不定又一段玻璃情就出来了……”
  还是一欠揍的话唠。
  “容恺,你他妈嘴上有把门儿的没,没有我给你缝上!”看,被指的桑没出声被骂的槐先不乐意了。
  还就得金大福好使,小崽子一脸欠抽样儿地耸耸肩膀,不说话了,但哼起了东方红,我怀疑他一分钟不出声儿能憋死。
  我觉着这屋儿的关系挺微妙,周铖和金大福按理说都搞一起了关系应该紧密吧,但不,除了周五、周六晚上的吭哧吭哧,平日里俩人并不腻味,当然关系总归近一些,表现出来的就是交流多一点,不像容恺,谁也不乐意搭理,而容恺呢,也好像谁都看不上,今天嘲讽这个两句,明天讥诮那个两句,似乎别人不痛快就是他最大的精神满足。金大福不是这屋的牢头狱霸,但威慑力还有点儿,有时候呲儿容恺一句后者就不敢硬碰硬了,周铖其实是这屋儿里最像个正常人的,举个例子,你挡住他路了,他会停下来冲你笑一笑,然后说声,借过。他妈外面最简单的一件事儿放这里就像铁树开花。但偏偏容恺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就是瞧不上周铖,平日里阴阳怪气的话一大半是揶揄对方的,但周铖从没反应,不像金大福急了还能呲儿一句,他真就照单全收,直到容恺自己都觉着没意思。
  所以截至目前,我对周铖印象最好。虽然是被金大福搞,但其实周铖浑身上下并没有娘们儿气,一七七左右的个头,略显欣长的身材,加上那副眼镜,特像个教书先生。他那气质怎么说呢,温和内敛里又带了些冷,可这冷并不会强烈到把人冻伤,反而透着一股子坚韧。
  也不知道容恺瞧不上他哪儿,不过对于一个疯子来讲,他瞧不上的人可能才是真正常。
  周铖的关心点到为止,简单两句,便转身回了自己床上。
  这下到我了。
  走过去,友好地朝对方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我是新来的冯一路,咱们认识认识?”
  哑巴缓缓抬眼,看着我,不说话,也没动作。
  近距离观察,我才发现哑巴真的很瘦,其实他的个子比容恺要高,和周铖差不多,但因为火柴棍儿似的胳膊腿,总让人产生一种他还是个孩子的错觉。哑巴的皮肤很黑,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晒的,五官没什么出彩的地方,除了眼睛。
  那双眼睛现在看着我,特别的亮,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两颗黑色的钻石,那么我挺幸运的,此刻,见着了。可我又没办法目不转睛地看很久,因为藏在极亮光芒下的,是极暗,像见不到底的深潭,仿佛多看上一会儿就要把你的灵魂吸进去。
  “喂,跟你说话呢好歹回一句。”我承认我被他盯得不太自在,所以没话找话。
  哑巴的眼睛微微眯了下,嘴唇似乎要动,还还没等他说话,容恺倒先怪叫起来——
  “冯一路你是脑子不好使还是耳朵不好使啊。跟你说了他是哑巴,哑巴什么意思明白吗?就是不能说话,没法说话,不会说话!”
  我愣在当场。
  我脑子没毛病,耳朵也没毛病,我听见容恺叫他哑巴了,可我以为那只是一个绰号,可能是因为他比较酷,话少,就像叫面瘫的也不是面部神经肌肉真有问题,不过是不苟言笑罢了。
  或许是我不可置信的表情太滑稽,刺痛了他的某根神经,哑巴忽然从窗台上跳下来,撞开我,径自走向容恺,后者好像没想过还会有这变故,直接傻那儿不动了,然后轻轻松松被人单手拎着衣领提起来,一个甩,咣当飞自己床上去了。
  “哎哟我操,哑巴你发什么神经!”容恺从下铺爬起来,揉着磕到墙壁的后脑勺,龇牙咧嘴。
  哑巴看都不看他,捞过容恺刚刚坐过的凳子,坐下,把容恺的演算纸翻了个面,用没打石膏的右手拿起桌上的半截铅笔,开始在纸上写字。
  我完全搞不懂这演的是哪一出,正郁闷着,哑巴忽然又站起来,走向我。
  屋子拢共这一亩三分地儿,哑巴没走两步就到我跟前了,我好整以暇地挑眉,等着看他能出什么幺蛾子,我甚至开始考虑如果他准备用对待容恺的招数对我,我是应该配合着飞出去呢还是直接把人踹趴下。
  但哑巴又做了件让我意外的事。
  我莫名其妙看着被两根指头捏起来的几乎能透光的劣质纸张,那是监狱里写材料通用的稿纸,和我小时候在奶奶家看见的我爷的党员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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