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银枪伴落军祭酒-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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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探到曹军的动静?”
赵云:“哨子去探了,今日还没回来。”
“夏侯恩那日折损了兵马,可毕竟只是前军,怕只怕,曹操为求追上我等,尽遣精兵。”
仿佛要印证他的话一样,大地忽然震颤。
夜风卷携着隆隆的喊杀,奔腾而来。夤夜,被顷刻惊醒,遍野哀声,似在这一刹,愈演愈烈。
曹军,虎豹骑,天下骁锐。
夜袭!
没有先兆,没有抵御,十数万人,如同草芥般,曝露在曹军的铁蹄之下。
曹军势不可挡,逢人就砍,来回冲杀,直杀得刘备三军大乱。
曹纯一枪结果一人,厉声高喊:“虎豹骑听令,擒杀刘备!”
到处是刺耳的嚎叫,遍地是醒目的尸体,刘备的将士大都未着兵甲,手持寸铁,却难敌曹军的攻势凌厉。
赵云长//枪如走龙蛇,枪尖挑开血肉,溅起那抹殷红的血花。
只是,数不尽的刀剑,从四面八方而来,赵云只带上了郭嘉同刘禅,根本无暇顾忌旁人,根本除了拼杀,只有拼杀。
此夜未央,仿若堕入了地狱,难见天明。
厮杀,哭喊,长坂坡上,像是被烙上了诅咒,鬼门关,大开。
“呯!”
赵云侧身躲开一人,复一枪,抵上来人的兵刃。
来将虎目獠牙,揭起长矛往斜向里,又是刺来。
淳于导,却是今晚夜袭的左军主将,曹仁的部下。
赵云冷嗤一声,一杆银枪,舞若飞雪,弥天洒下。
雪影未消,就见淳于导周身已爆落点点血沫,竟是让赵云刺了个满身窟窿。
“奉孝。”
赵云回枪转身,人却是嘎然怔住,心头一寒。
身后哪有什么郭嘉!
可是,明明战淳于导之前,赵云还瞥见他拉着刘禅,随在自己的身侧啊。
赵云立时呆然在当场。
周遭是无穷无尽的喊声,却没有一分能够传入他的耳中;周遭是疯狂逃亡的人影,却没有一个是那人的身影。
一把钢戟忽然而至。
手里那道银枪划过,将人连臂带戟,一同砍下。
喷涌的鲜血,溅上赵云的脸颊。
赵云霎时醒觉。
他夺马而走,不知斩杀了多杀的曹军,一身银袍,尽染血色。
长坂坡上,弥漫滔天的冲杀,只杀得星辰陨落,连月色都不忍睹。
一夜之长,长到天际泛白的时候,赵云竟是有些恍惚。
整整半宿,他连一个己方的人都没有见到。
所见之处,只有满目疮痍。
“赵将军……”
一众南逃的百姓中,突然有人将他喊住。
人群中,跌跌撞撞冲出一人,赵云扶住人:“甘夫人,累夫人失散,实乃云之罪也!”
甘夫人见了赵云,只是嚎啕大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云面色森冷,一招刺倒一将,瞧也是不瞧一眼横躺在地上,抽搐的身躯,只将甘夫人一把托上马背。
但凡往来者,无不被他一一挑落,只这斩将杀敌的手段,竟是越发地狠辣。
甘夫人望在一边,也是胆战心惊。
“赵将军,阿斗他现在何处?”
赵云枪势一滞,片刻道:“夫人放心,大公子无事。”
话音未落,却有一将,引兵而至。
曹将晏明,见赵云血染征袍,又是护着一名女子,心道此人定已是强弩之末。
随即,催动三尖两刃刀,便要来战赵云。
赵云道一句:“夫人安坐。“凤眸里,喷薄熊熊怒火。
晏明哪知赵云身上的那些血迹,皆是曹军所有,没有半滴是他自己的。
“轰!“
疾风呼啸,宛若一条银龙的怒号,将人自肩头斩入,自腰间砍出,挥断成两半。
晏明睁着眼,看着他带来的步兵,几个起落,被眼前这人屠得一干二净。
直至死的那刻,晏明仍是不知此将唤作何名。
而他,只想起曾经见过的一语。
食人血肉者,恶鬼也,乃称罗刹'1'。
赵云护着甘夫人至长坂桥头,跳出一将,竟是手握丈八蛇矛,怒目圆瞪得斥吼他道:“赵子龙,你竟敢叛我大哥?”
赵云眉眼不抬,一枪//刺开,张飞呱啦啦地大叫着跳远几步:“子龙,你当真是要与我老张为敌?”
赵云:“主公何在?”
张飞挺身道:“哥哥已被俺护送过桥头,此时无恙!倒是你,糜子方说你叛投曹操去了。”
“哗!”
赵云又是一枪扫出,狠狠道:“你信是不信?!”
“唔!”张飞语塞,旋即磕磕绊绊说:“某自是不信。”
“三弟。”
赵云身后步出一名女子,张飞定睛看时,便是嫂嫂甘夫人。张飞这时哪还敢有犹豫,忙是将人接过。
却听赵云道:“翼德保甘夫人先行,云去寻糜夫人与大公子回来。”
赵云正待走时,却有一人慌乱冲了过来,一下跪跌在赵云面前。
这人涕泪横流地抽噎着:“将军……赵将军……求将军救我母一命。”
赵云冷冷道了一声“好”。
赵云提枪纵马,重返长坂坡,徐庶只木然地望着他的身影。
一身肝胆,却犹似萧瑟,甫一转身,却能担尽雪雨风霜。
徐庶从张燕偶尔泄露的口风中,隐约得悉他和郭嘉之事,心中到底是不待见二人的。
然此一刻……
赵云此际再无记挂,只一心,要寻到郭嘉。
往来者,尽数命丧于他的涯角枪下。
“赵云莫走!”
正前方迎面扑来两员大将,焦触和张南,二人左右横扫,杀得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逃无可逃。
而身后同时出现的是马延、张凯,俱为袁绍降将。
曾在界桥一战中,被赵云之名所慑,今朝瞧他落单,当即四将一拥而上。
赵云怒向胆生,也不答话,以一敌四,亦临阵不乱。
手起枪过,透甲穿袍。四将一战而亡,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赵云终是找到一名护送两位夫人车仗的军士,被告知糜夫人受了伤,便在前面不远的断墙残壁处。
赵云急急而往,却在见到人的那一刻,猛地倒抽了口凉气。
且言曹操立于山巅,瞧不真切,只望见一员敌将在战场上如闯无人之境,将他部将逐一斩杀,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那是何人?”
身旁曹洪答曰:“赵云。”
赵云……
曹操脸色骤沉:“乱箭射死。”
“是。”
如蝗之箭,正欲离弦。
曹操却看见赵云竟然一时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曹操顺着赵云的视线望去,是自己的背剑之将夏侯恩,而与其对立之人。
那一身月白直裾,却满着血色。
曹操双瞳蓦然一紧,厉声高喊。
“不许放箭!”
☆、第39章 与君同死又何妨
旧恨未消,又添新仇!
夏侯恩手中长//枪猛然斩下,翻掌挥出一把利剑,直取郭嘉。
却见郭嘉手腕轻抖,挽开一抹剑花,箭步迎上。他退不得半步,因为他身后,便是哭得稀里哗啦的刘禅。
“郭奉孝,你既已死,又岂能活!”
夏侯恩一剑抵上渊泓,竟是将渊泓剑硬生生地砸出了一道口子。
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景山上,曹操将弓//弩抓在手中,握紧了,再松开,又是紧握,终于搭箭在弦。
奉孝,你既已身死,又岂敢活着?
你既然活着,又怎不在曹营……
曹操闭上眼,指尖悄然放开。
一支离弦之箭,划破碧空。
与此同时,夏侯恩突然一声惨呼。
夏侯恩缓缓低下头,一枚亮银枪尖,惯透了自己的胸背,枪尖上,淬着一层妖艳的血红。
而赵云也在此时,被人撞开数步,一支突如其来的箭矢,插在他方才所站的地方,箭尾仍是摇摇晃晃。
郭嘉一把推开赵云,再是抬头寻去,只瞧见曹操转身离开时,那抹红袍。
赵云夺过夏侯恩的那把利刃,刃上金嵌“青釭”二字。
渊泓既然毁了,那此剑却是正好。
赵云把剑塞入郭嘉手中,低声问道:“可有受伤?”
郭嘉却只瞧了他一眼,匆匆走回刘禅身边。
刘禅这会儿只是断断续续地抽泣着:“嘉嘉,娘亲她……”
赵云见到糜夫人身上那道伤口,便知,她已然气绝多时了。
郭嘉看着刘禅,正言道:“大公子,你娘死了,刚才你亲眼看见的不是?”
刘禅狠狠地吸了吸鼻子,眼眶里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很是委屈地叫了他一声“嘉嘉”。
郭嘉晃了晃身子。
“大公子,和你娘亲拜别。”
刘禅双膝跪下,朝糜夫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抹去眼泪,转身对赵云说:“赵将军,麻烦你将我娘的尸身推入这口井内。”
赵云只有一马,却要带上两人,郭嘉将刘禅抱到他的马上:“带他走。”
“不行!”赵云一把抓过他的手,固执道,“不过一死而已。”
“呵哈哈哈!既然这么想死,那我兄弟二人就成全尔等!”
乍然间,四边喊声大起,跟着从左右两侧撞出两枝队伍来。
左首那人,摇着一柄大斧,瞬间冲了过来:“赵子龙,杀得你们二人,我兄弟便是大功一件!受死吧!”
慌乱中,赵云一手将郭嘉扔上马背,再是一枪拍在马臀上,那匹马顿时撒开四蹄,往外冲去!
“哈哈!赵云,你居然蠢到弃马,那就不要怪我兄弟了!”
钟缙、钟绅,一巨斧画戟,一使画戟,纵马包围上赵云。
两人分明是欺负赵云无马,钟缙跃马而过,将巨斧猛然向赵云的头顶砸去,来势沉猛,分明是想将赵云一招斩杀。
“聿——”
战马突然惨声长嘶,庞然之物,轰然倒在地上。
散落的四蹄,猝然喷洒出大量鲜血,溅上钟缙的面容。
还不等他擦去,已被赵云跟上一枪,结果性命。
赵云拔出银枪,顺势踢过他手中的巨斧,直往钟绅回旋飞去。
钟绅见兄长横死,心头大怒,摇动画戟,回身冲杀过来。
可是!
就在那柄长戟正要刺中赵云之时。
郭嘉手腕一抬,一记狠扎,青釭剑再是深入几分。钟绅难以置信地翻下马来,朦胧间,听见身后那人道。
“不过一死而已。”
赵云见他去而复返,又再闻其所言,心神难抑激荡。
飞身跃上钟绅的战马,手中那一杆长//枪,绚烂如繁星,攻在当先,将那些一一杀将上来的曹兵,斩得片甲不留。
郭嘉随在赵云身侧,青釭出鞘,剑光起时,一片寒。
两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杀开一条血路,眼前长板桥几已可见。
“杀啊!”
却在这时,前方杀出一员悍将,纷涌而出的虎豹骑,突然层层叠叠。
旗号所书,来者却是河间四将之一,张郃。
张郃见了赵云,挺枪来战,一时间,已堪堪十余回合,两将依旧打得难分难解。
而那些围堵上郭嘉的虎豹骑,更是步步紧逼。
郭嘉不仅要迎战,还须顾着刘禅,已是捉襟见肘,何况曹军骁勇,即便被青釭剑削断了戟刃,仍是用断裂的长戟袭来。
蓦然,一骑飞身至二人跟前。
“当!”
手臂着顿时一颤,郭嘉差点长剑脱手,然而被一招震开,整条手臂登时酸麻。
眼睁睁地瞧着那抹森寒砍下。
“噗。”
一声闷哼,那名骑兵一下滑落。
却说刘禅两手握住郭嘉手里的青釭,一剑刺出,一招毙命。
赵云大喝一声,甩开张郃,提缰纵马,几个起落,将围袭郭嘉的敌人尽数灭尽。
然而,长坂桥前的曹军,更像春笋般,全数聚拢过来。
眼看刘备等人已在不远,可偏偏怎生都跨不过那道鸿沟。
张郃枪指赵云:“丞相有令,不得让尔等,过此桥头。”
此时,郭嘉早已脱力,一手抱着刘禅,却微微一颤,刘禅回头瞧了一眼,不说话。
不得过此桥头,不得……过此……
郭嘉忽尔一笑,曹操那一箭没有射向他,却是冲着赵云去的,哪怕郭嘉来不及相救,想要一箭射杀赵云,也非易事。
此一箭,曹操本无意杀他。
不想杀,可又不愿放。
所以,张郃拦在了此间。
所以,他们过不得长板桥,便归不得刘营。
便……只能留下……留在曹营么?
赵云退到他身边:“可还能战?”
郭嘉道:“能。”
言语间,赵云把枪一横,再度战上张郃。
“砰!”
张郃一把架住赵云的涯角枪,制衡在咫尺。
“快走。”张郃一枪推开赵云,“荀文若求我再三,倘使遇上他,便放他一马。而我,只奉命守这桥头。”
赵云心惊,再见张郃,已是一脸淡漠。
不过,张郃的那道长//枪却是不停,像是方才的那些话,根本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赵云一枪拨开,伸手拽过郭嘉那匹马的缰绳,低喝一声:“我们走。”
郭嘉转头望了望张郃,随即催马奔逃。
南归不得。
谁知,两人刚一脱困张郃的包围,郭嘉竟是一头栽下马来,惊得刘禅也是一同滚落。
一双小手,拼命将人抱住。
赵云忙是从他手中接过人来:“怎么回事?”
刘禅说得模模糊糊,赵云却是听明白了。
这人是在同夏侯恩对战时,就已受了伤,青釭剑的剑背,直接砸在了他的左下肋骨。
那时为了护住糜夫人和刘禅,一念强撑,竟是撑到了此刻。
彻夜鏖战,眼下,已是金乌凌空。
长坂坡上,硝烟渐熄。
所留下的,大都是死了的,身骨残骸遍地,马蹄踩过,犹如绽落的血花。
而活着的……
“赵云!”
身后,竟又响起一声断喝。
莫说这时赵云也已是战到了极限,单他要护住的两人,一个年幼,一个带伤。
来将动作迅猛,双腿夹着马腹,手中挥动两柄巨斧,片刻,斩近眼前。
“哐!”
兵刃脆响!
赵云双手横抓银枪,竟是此战以来,头一次被人逼退。
此人乃同张郃一样,河北四庭的高览。
当年随袁绍征伐,降曹之后,却无立下甚功劳。
如今见的赵云久战已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