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惟双-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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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浸天随便抓住一处,狠狠的拧了一把。
纳兰性德拍开水浸天的手,边揉边嘱咐道,“待会儿到了地方,就说你是我姐姐吧。”
京城名医白石把脉之后,将纳兰性德叫进诊室,瞟了他两眼,边写方子边责备道,“就算年轻也不可如此任意胡来,月事行房是大忌,看你也是个饱读之士,此种常事岂会不知!”
“……”纳兰性德好似活吞了条蜈蚣,登时哭笑不得。心中暗骂,准时福全那厮造下的孽。
“看你们俩也是少年夫妻,为了内子的身体着想,你也该收敛些才是。”白石把方子转身交给小童,抬眼瞄着纳兰性德不阴不阳的脸色,继续说,“看你衣着华贵,想来府上该不止一位夫人吧。”
“……”纳兰性德苦笑着不知该如何作答。心想,刚过门的媳妇就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送的不知去向,我若再娶亲岂不是害人?
“尊夫人此病时间也不短了,这里是五服药,要好生将养才是。”
“多谢白老大夫。”星桥捧了药,纳兰性德见水浸天装睡不做声,径自将她抱上马车。
水浸天服药后,便沉沉睡去。紫溪走后,锦墨就留在了圜斋伺候。今日情况特殊,纳兰性德便让锦墨去角院服侍。
凝望着水浸天,她杏面桃腮,颜如渥丹,玉面淡拂,朱唇榴齿,的砾灿练,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若白石所说是真,那她恨曾遶自然恨得,终究是曾遶负了她。若我与玄烨之事也如此简单明了该有多好。
待她睡得沉了,纳兰性德便起身出门去了。直至天色将黑,才启程返家。于府门口见到亲王车驾,想来是裕亲王福全来寻浸天。
“糟糕!现在福全进去,岂不露馅!”思量至此,木然加快了脚步。谁知,刚迈进角院月亮门,就看到福全气冲冲甩门而出。
“二哥,许久未见,一向可好?”
“哼!”纳兰性德笑盈盈打着招呼,却被福全一把推到一边。
“二哥!二哥——!”
廊下侍候的锦墨怯生生唤道;“大少爷……”
纳兰性德立在门口问道;“浸天,他醒了吗?”
“裕亲王来的时候还未醒。可水……公子醒来喊得却是大少爷的名讳。奴婢见王爷脸色不悦,就退了出来……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王爷就气冲冲的走了。”
“哦!”事情用脚趾头也想的明白。福全得知浸天是女子,一定是大喜过望。按着福全爽直的脾气,定然将心中的倾慕之情表露无遗。以水浸天爱憎分明的个性,必定婉言拒绝。她苏醒时,错唤了名讳直接导致福全将纳兰性德误解为水浸天的心上人。而福全深知纳兰性德与康熙的关系,因而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今日,我算是跟男女之事干上了。”纳兰性德自嘲的苦笑了几声,转身去了明堂看揆叙。
三日后,纳兰性德收到了子人暝烟的帖子,邀请他前往熹雨阁赴宴。当晚,又是一曲凰求凤,却求而不得。
又隔了三日,纳兰性德再次收到拜帖。自那之后三个月中,熹雨阁成了纳兰性德最常留恋之处。而子人暝烟也极少接客,若非情非得已,她即待字闺中静候冬郎。期间,几次收到斯景川的帖子,也是称病婉拒。
直到八月十二深夜,忍无可忍的康熙带着影卫破门而入。将赤条条的纳兰性德裹在锦被中直接押回了乾清宫南书房。
“你最喜欢大半夜的搅人好梦。”纳兰性德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说,“人呢,你也抢回来了。有什么话就快点讲,我困着呢。”
“你……”康熙高高举起巴掌,悬在半空,踌躇良久,终究不忍心打下去。
“你慢慢想,我先睡会儿。”说完,他钻进锦被,背对着康熙侧身而卧。
“红木匣子里的东西我看了。”康熙坐在床边,俯视着他精致的侧脸,缓缓道,“王辅臣父子的奏疏来的正是时候,他们只要不暗助吴三桂,就是效忠朝廷。这一点,咱俩又想到一块儿去了。”
“至于……莫洛和张勇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奴才,我已着三法司严办。”
“沧壑居士的四位高徒被安排在太医院供职。皇祖母颇为受用金无羁的方子,癣疾控制的很好。入秋半月有余,也未见复发。”
“曹寅,我差他去恭亲王府当佐领……自从你到过熹雨阁,那个子人暝烟就只卖艺不卖身,究竟你使了什么法子,能让她只三面就对你死心塌地?”
“现在,熹雨阁已经被查封。子人暝烟也被禁卫军赶出了京城。容若,自你回来,我就……”
“我若不再进宫,你打算在宫外安几个外室?在宫内豢养几个面首啊?”纳兰性德侧目问道,“你真当我不知道,子人暝烟是索额图教唆曹玺从秦淮河畔数百个青楼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绝色佳丽。他非但派专人护送她进京,而且不惜重金买下熹雨阁。曹玺才做了几年江宁织造,居然出手如此阔绰,这钱若不是民脂民膏,又是哪来的?索额图和曹玺若坦荡荡,何故进献佳丽讨好卖俏?宫里一个曹寅,宫外一个子人暝烟,往后你眼中岂会有六宫粉黛?往后,外臣纷纷效仿曹玺,这朝堂岂不成了污秽之地?”
“容若……我……”康熙被纳兰性德训的哑口无言,撅着嘴巴低下了头。
“我离宫不过一年,你竟做下如此荒唐事,端地不让人省心!你这般任性胡来,怎么让人放心的下?哪天我若是死了,岂不死不瞑目?”
康熙伏在他的肩头,撒娇道,“容若,你不会死的。朕不许你死!”
他轻轻地笑了,翻过身注视着康熙繁星般的眸子,探手摩挲着他的脸颊,长长的松了口气,说道,“人哪有不死的,那不成了老妖精?”
良久,康熙抬眼,认真的问道,“容若,你不走了吧。”
“你嫌我在京城呆的久了,想我再次离家出走吗?”
“……”康熙痴痴的笑了,“我还是很想知道,为什么子人暝烟会对你……”
他眉峰一挑,目光撩人,说道,“绝色佳丽对我一见倾心岂非常事?她心甘情愿岂非意料中事?”
“我还是觉得事有蹊跷,你一定是用了什么阴损的招数,难道说你……”
纳兰性德附耳道破天机,康熙双颊旋即绯红,“我真当她是被你的风姿所迷,居然是……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天机不可泄露!”
康熙挤进被窝,揽住他的蜂腰,抵着他的鼻尖,逼问道,“我一定要知道!你快点告诉我!”
纳兰性德脱开他的臂膀,翻身躲到一旁,做了个鬼脸,笑着说,“偏偏不告诉你!你见过猫将上树的本领教给老虎吗?”
“我管你是猫还是虎,你必要告诉我!”康熙钳住他的双肩,双手抚摸着锦缎般的肌肤……
“就凭你这猴急的脾气,也断然悟……”
话未说完双唇即被康熙含在嘴里,舌尖交缠,暖流直达头顶。两人迫不及待紧紧拥抱在一起,此刻他们的身体之间,误会也好,非议也好,纷杂的朝政也好统统占不得分毫,他们疯狂地亲吻、紧紧地搂着对方,紧密好似要嵌入对方的身体里去。一番暴风骤雨,野兽般的疯狂交流过后,二人相拥平静的睡去。
无数个铁一般的事实,淡定的告诉我们,当遇到难以用语言表述清楚的、越描越乱的难题时,只有依靠身体交谈。经过一番激情燃烧的交合赋予身心极大的满足后,任何难题都会自行解决。就算在现实中,问题仍旧无法妥善解决,只要身体与身体交谈,理解和宽容便会自动迸发。这个道理古今中外,男女通用。
纳兰性德三面俘获京城第一名妓子人暝烟,当今皇帝与青楼娼妓争风吃醋,英明神武的康熙皇帝恃强凌弱,带领禁卫军将冬郎生生的抢了回去。纳兰性德二进二出紫禁城的光荣事迹又成了宫闱、茶社、街头的谈资。
市井戏言道:古有杨玉环三起三落,今有纳兰性德二进二出。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有康熙夜夺纳兰容若。
39。御皇图…第二十二章:快意雄风来
一朝及公卿,一世谋权位,一策国无双
康熙十年八月十七,索额图升任保和殿大学士,入住内阁。明珠升任兵部尚书,兼任文华殿大学士。二人一跃成为大清最有权势的臣子,朋党之争借此机会登堂入室。
纳兰性德回归,明珠旋即擢升为一品大员。索额图唆使曹玺以曹寅和子人暝烟替代纳兰性德之计落空,朝堂的风向标旋即倒向明府。道贺的京官络绎不绝,各地封疆大吏纷纷差人携重礼登门。
明珠升迁虽与宝贝儿子无甚关联,全凭个人能力。然机缘巧合,恰逢康熙惊天动地的将纳兰性德抢回宫中五日后,怎能不惹人揣测?
明珠看的很开,舆论言辞又何妨,就算自己真是凭借宝贝儿子吹枕边风升迁,那也是天上地下独一份儿。谁人能伴君十余载,两出两入紫禁城?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康熙拿纳兰性德当宝。冬郎动动嘴,康熙跑断腿。受得起荣宠,自然背得起非议!
若说皇后为索额图内廷倚仗,在明珠看来皇后毕竟是个女人,总有黄花落尽之时。宝贝儿子则不同,风华正茂好时节,再下去个十年八载定能位极人臣,到时他们父子携手,权倾天下岂非易事?加上,纳兰性德全程参与博学宏词科,对中举士子也算有知遇之恩,再下去个几年,等这批士子成了气候,定然对宝贝儿子感恩戴德。
纳兰性德虽然看不惯阿玛受人银钱,但是送上门来总不能不顾礼法打了客人的脸面。阿玛在朝中地位显赫,位及公卿。自己日日伴驾,此等恩泽绝非人人可享。富贵荣华好似过眼烟云,岂不知汉高祖见信死,且喜且怜?盼只盼,容若身后,叶赫那拉氏荣华依旧。
二度回宫后,纳兰性德心神不宁,终日若有所思的独自喃喃,康熙每每问起,他便寻个借口搪塞。见他如此做派,康熙便不再追问。
康熙十年八月三十,紫禁城弘义阁。
弘义阁一楼存放着顺治一朝所有御批的奏章及圣旨。纳兰性德攀上梯子,按着索引与管事太监分头找寻。
“就是你了!”捧出一方木匣,翻阅顺治年间文字狱的朱批奏章及刑部公文。
午时三刻,御花园千秋亭
地面以各色石子堆砌千秋万寿图,方形重檐亭子,上有伞状攒尖圆顶,四面出厦,构成十二角。面对堆秀山,奔放菊花簇拥,伴着秋风秋阳,纳兰性德于亭中抚琴,口中低吟《金缕曲》:
季子平安否?便归来,平生万事,那堪回首。……记不起,从前杯酒,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冰与雪,周旋久,泪痕莫滴牛衣透。……比似红颜多命薄,更不如今还有。只绝塞,苦寒难受,廿载包胥承一诺,盼乌头马角终相救……
曲终,康熙跺到太阳底下,回望亭内的纳兰性德笑言道,“多好的太阳,被你一曲唱的背后冷风阵阵。”
肩并肩出了千秋亭,精致的侧脸挂了几缕愁思,缓缓道,“比起关外苦寒十余载,这不过是秋风秋雨伤情罢了。”
“说说吧,又是哪个落魄举子求到了你的门上?”容若的好心肠是出了名的,骨子里侠义之气时不时就迸发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诸如为无辜蒙冤的王辅臣父子平反,再如不惜与恩师徐乾学反目也要给熊赐履和周培公的试卷平反……
“前几日阿玛带回个落魄举子顾贞观,据他讲……”纳兰性德将吴兆骞无端获罪发配宁古塔,顾贞观寻便各方门路相救无果的故事原原本本讲述明了。
“这是先帝亲笔御批定的案,要翻案只怕没那么容易。”纳兰性德深知康熙至孝,见他面露难色,赶忙把话拉了回来,“也许会有别的什么法子?”
“……”康熙没有作答,倒剪双手向南书房走去。
圣驾计划于九月初一起行至盛京祭祖并召见蒙古各部落王公。贾孟城正带着一干奴才忙里忙外的打点出巡所需。看到这里,康熙双眸一亮,朗声吩咐道,“着宁古塔狱使监遣罪奴五百人前往盛京修葺皇陵,旨到之日即刻起行,不得有误。”
“……”纳兰性德立刻会意,欣慰的笑了,“等到了盛京,再找个由头让他戴罪立功。毕竟是先帝钦定的罪过,须要重金赎罪方才稳妥。”
康熙翻开内务府拟定的出巡日程,低声问道,“礼部有多久未祭奠长白山神了?”
“五载有余。”
康熙抬眼望来,目光温润的说道,“吴兆骞既颇有文采,就由他来起草祭文吧。”
“奴才谢主隆恩!”纳兰性德踌躇多日,百思不得其法,今终得解脱,顿感轻松。
“看把你乐的,快起来吧。”康熙探手拉他起身,展颜而笑,“这次出塞有三件事……”
“这三件都不是难事,倒是……”纳兰性德欲言又止,两年来疑云始终盘在心头不得派遣,曾遶销声匿迹两年之久,他究竟意欲何为?在京城或许不方便动手,圣驾一旦起行,沿途危险倍增。浸天身子不便,尚需调养,此次定然不能同往。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要会见各部族蒙古王公,你该有个官职。”康熙专注于奏章,并未察觉他神色间的异样,兴致勃勃道,“赏你个三等御前侍卫如何?”
“嗯?”纳兰性德正在神思,未听清康熙所言,转而反问道,“你又要赏我什么?”
“御前三等侍卫是小了些……”
“三等就三等吧。”一想到神出鬼没的曾遶,刚刚平复的心境再起波澜,便随口应道。
康熙枕在他的大腿上,把玩着他绝美的玉手,柔声道,“容若,我知道你不好功名,但在蒙古王公面前若无官无职,有点说不过去。三等侍卫是委屈了你,不过……”
心里跟猫挠一般,他故作平静的回应道,“不过只有御前侍卫能时刻伴驾,又不惹人口实,我懂得。”
康熙仰脸望来,笑着说,“容若,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