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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天下惟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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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婚后第三天,纳兰性德就挨了妻子结结实实一个耳光。

    “……”他注视着水浸天快步远去的背影,默默的笑了。
48。凤栖梧…第二十六章: 江天一抹红
    一星皎天狼,一剑灭间臣,一策卿掣肘

    康熙十一年六月,天狼星移入西北幽天,西北幽天之将星当空、异常夺目。

    康熙十一年,正在西藏学习佛教的葛尔丹听闻兄长僧格惨遭叛军杀害,征得老师五世达赖喇嘛的同意还俗。

    同年七月,葛尔丹回到国内,在和硕特首领鄂齐尔图车臣汗的援助下迅速平定叛乱。

    康熙十一年九月,葛尔丹登上汗位,世称“博硕克图汗”。上表奏疏,效忠大清,并按例交纳供奉。

    但是,由于他的即位是建立在和硕特首领鄂齐尔图车臣汗的帮助之上,汗国实际上有一半的领土在鄂齐尔图车臣汗的控制之下,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刚刚恢复平静的准葛尔汗国再度陷入战争的漩涡。

    同年九月初,明珠奏请巩固西北边防,获准。

    康熙十一年九月中旬,索额图亲赴台湾招抚,郑经均坚持“照朝鲜事例”,要求成为大清属国,议和未成。

    康熙十一年十月初,谕刑部、刑狱重地、人命攸关。天时炎暑、急宜清理,命大学士图海兼任刑部尚书,刑部左侍郎玛尔汉辅之。

    同时,康熙不动声色的将能吏干将逐个调往沿江各处关隘、重镇。清廷步步为营,与三藩对峙态势逐步拉开。

    为解决粮饷事宜,康熙特许吏部买卖六品以下文职官爵,以资朝廷军备开支。

    康熙十一年十月十一,康熙于南苑行围。路山和白薇护送云贵各地近三百名土司降表送达玉案。同时给水浸天带来迟到的新婚贺礼,不想礼物竟是解魂咒。

    十月十三日,夜黑风高,南苑行宫。

    贾孟城遣散所有宫人,清冷的大殿内只剩下康熙、纳兰性德和曹玺父子二人。

    纳兰性德手持圣旨,朗声念道,“江宁织造曹玺,任职七年,政绩卓著,堪称百官廉吏楷模。特赐三眼花翎,御酒一坛,钦此!”

    其貌不扬的中年汉子曹玺带着满腹狐疑,叩头谢恩道,“奴才曹玺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心想,皇上无端为何赏赐?难道说皇上有什么机密大事要交代?

    “恭亲王府佐领曹玺,人品贵重,机敏多谋,扈从七年,事事周全,甚合朕心,着御前行走。特赐黄马褂,御酒一坛,钦此。”

    “奴才曹寅奴才曹玺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曹玺飞扬的眉毛微动,叩头谢恩。本以为此番再见纳兰性德必是身首异处,谁知不降反升,真是苍天庇佑。

    赐坐后,康熙和颜悦色的说,“来人,上御酒!”

    贾孟城亲自端上两坛陈年的射虎春酒,当面开启泥封,斟满酒杯,递到曹玺父子手边,躬身说道,“二位大人请用!”曹玺父子对视了一眼,立刻起身高举酒杯,向康熙敬酒。

    康熙回身接过纳兰性德手上的玉龙酒杯,笑着说,“二位爱卿,与朕同饮此杯。”

    “奴才遵旨!”三杯酒下肚,贾孟城将酒具撤走,便掩门出去了。

    “曹玺,前明余孽二十八所中央钧天百户,专职搜集情报,师承青城山禹舜阁阁主上任阁主花窨容,现听命于二十八所首领曾鹤宸。康熙八年,唆使宫婢伪造证据诬陷皇贵妃未果,遂致皇子承瑞失足落水。康熙九年,教唆其子曹寅以媚药迷惑圣心,妄图伺机谋害、刺探军情。康熙十年,伴驾盛京,伙同禹舜阁党羽刺探白山山谷军情未果,遂使花青梧以音波功谋害圣驾。康熙十一年二月,曹寅以进攻进献锦缎为名,将丝袅宜香投入皇后茶杯中,致皇子承祜误饮茶水夭亡。”纳兰性德字字掷地有声,吓的曹玺父子脸色煞白。

    “曹寅名为恭亲王府佐领、皇上近身伴读,实为前明余孽、平西王吴三桂党羽。多年间为吴三桂搜集宫内情报、贿赂要挟朝廷官员、纠结党羽、败坏朝纲。曹玺在江宁任职期间,挥霍无度,伙同河道总督、盐道总督贩运私盐、贪墨浚漕款项,罪无可恕!”

    曹玺父子连忙跪倒在地,呜呜噎噎的叩头哭诉道,“皇上容禀,皇上!奴才冤枉!”

    康熙押了几口差,语调平和,不紧不慢的说道,“曹玺,你藏在江宁振朔山庄密室里的银子,朕已经派人护送至户部衙门充作军饷。曹寅从宫里偷运出去的古董、字画儿朕也派人送回了内务府。至于前明余孽的罪证嘛,百户的衣服、任命状,朕都看过了。还有,你与曾鹤宸的密信往来,容若替朕看过了。至于致人死命的丝袅宜香,容若替朕放在了你们的酒杯里。”

    “皇上容禀,这都是奸人陷害,奴才父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还望皇上明鉴!”

    “物证,朕不缺。人证嘛,内管领阿布鼐……”康熙此话一出,曹玺父子双双瘫倒在地。

    康熙轻蔑的笑了几声,说道,“朕许诺为卫氏抬籍,他就什么都说了。”

    曹玺父子跪在地上,直觉阵阵寒风彻骨。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你们也该上路了。”康熙站起身,抬脚向寝殿走去。曹玺父子面前寒光闪过,两道血光飞溅。

    纳兰性德蹭了蹭剑锋的鲜血,面部表情的冷冷道,“子清,走好!”

    曹寅被一剑穿心,鲜血奔涌而出,挣扎着伸出左手,唤道,“容若……哥哥……你……”

    “你…永远不会知道…”曹寅痛苦的喘息着,断断续续的说,“二十八…所会带给…你什么!你…不可能…好运一辈子!”

    “子清,我曾说过,天底下我只会为他杀人,谁伤他,我杀谁!”

    “君王…薄幸…英雄…迟暮…哈哈哈…”曹寅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在狂笑中断了气。

    回到寝殿,见到康熙泰然自若的坐在灯下看书,好似前殿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康熙放下书,斟了杯茶递到他手边,笑着问,“都结束了?”

    纳兰性德接过茶杯,平静的说,“影卫做的很利落。新的曹寅和曹玺已经在赴任途中,不日便会抵达恭亲王府和江宁。”

    康熙握住他绝美的玉手,邪邪的笑着说,“咱们的花青梧也在路上了。”

    “反正她只是个摆设,拖延时间罢了。”纳兰性德颊边浮现出一股莫名的伤感之色。

    “容若……”

    “我累了,先去歇着了。”康熙知道他最厌恶杀人,最恨血腥气。他仁慈的心,对谁都一样。

    “小时候,就连射杀一只兔子,你都会难过。现在,怎么还是这样心软?”

    纳兰性德收住脚步,缓缓回过身,轻轻地问道;“玄烨,咱们小时候贪玩,躲在屏风后亲眼见到董鄂妃薨逝,当时先帝爷发现了咱们两个,还记得先帝爷说过什么吗?”

    “皇阿玛说,只有没了才会知道什么叫做没了。”康熙回忆着说,当年的悲惨凄苦的景象至今想起来,他都心有余悸。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的说道,“命只有一条,皇帝的性命金贵,而百官、百姓送一条命,极有可能断送一大家子的性命。三藩尚未开战,已然如此……”

    “容若,政治本就是吃人的。我们不硬起心肠,难不成任人鱼肉吗?”

    “我只是很讨厌杀人。”而今的纳兰性德跟方才前殿的冷面阎罗判若两人。他可以装作冷血,他可以装作圆滑世故,他可以变作康熙需要的任何模样,但那些都不是真正的自己。

    康熙将纳兰性德抱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脊背,柔声道,“若不是事关机密,我绝不会让你动手。我发誓,下不为例!”

    “真累啊!”盛京受伤之后,纳兰性德越发容易感到疲惫。康熙总以为是身体状况所致,怎会知道他竟是越发的心力交瘁。

    几杯酒下肚,纳兰性德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康熙枕着他的大腿,嗅着发辫的淡雅香气,略略发愁道,“戴铎和周培公都不想做官,怎么安置他们两个好呢?放着两个良材不用,岂不可惜。”

    “他俩不愿入仕,就去做门客吧。”纳兰性德转着酒杯沉思了片刻,目光落在图海和玛尔汉的密折匣子上,嘴角微翘,缓缓道,“戴铎跟玛尔汉年纪相仿,性情相投,不若将戴铎赐给他。图海虽然满腹文韬武略,但是他性情急躁,遇事好冲动。而周培公的机敏善辩恰恰能降服图海的倔脾气。”

    “这倒是个不错的安排。只不过,戴铎和周培公会答应吗?”

    他又押了一杯酒,淡淡的说,“此事就交给水浸天吧。她的话,他们会听。”

    “玄烨,前阵子我去荣景斋给浸天取琴,在街上看见了曾遶和卫静苏。”

    “哦?”康熙双眉微蹙,拉住他玉雕一般的手,放在掌上比量着。

    “荣景斋是曾鹤宸在北京的产业之一,听说他抵京后并未直接投靠吴应熊,而是去了辛者库内管领阿布鼐的府邸。他现在的住处也是阿布鼐帮着置办的。”

    “那卫静苏又是怎么回事?”康熙端详着纳兰性德的掌纹,轻轻的问。这双手总是百看不厌。

    “卫静苏是阿布鼐的女儿,又是曾遶的心头肉。她天赋异禀,体有异香,生的美艳动人,就算十个子人暝眼加起来都敌不过她的回眸一笑,真若入宫,只怕东西六宫没人能与之争辉。”他将半杯酒喂进康熙的嘴里,笑容使人如沐春风。

    “曾遶莫不是听闻水浸天嫁给了你,就移情别恋了。”康熙仰面瞟来,纳兰性德婚后他就生了疑心病,总觉得一不留神,水浸天和容若就会发生些什么。

    “你想说什么?”康熙在自己面前从不掩饰和伪装,他的悸动不安自然瞒不过纳兰性德的一双慧眼。

    “三年前岳阳楼上戏言成真……”康熙本想将后半句吞回去,既然开了头,索性问个清楚,“你们到底有没有……”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纳兰性德暗自叹息,他终究不许,“按照你的逻辑,子人暝眼活该曝尸荒野。若有,你打算如何处置水浸天?”

    “若有,攻陷云南之前,我不会动她。”纳兰性德抽回酒杯,木然点头,满目意兴阑珊。

    他干干笑了几声,半讥讽般自嘲道,“新宅子里,浸天在东边儿的甘露院,我住正房。我又几乎日日呆在宫里,就算想做点儿什么也没有机会啊!”

    气氛顿时冷却下来,沉默了片刻,康熙秀眉一扬,笑着问道,“卫静苏比水浸天如何?”

    纳兰性德面上的冰雪消融,淡淡一笑,答道,“浸天使人见之忘俗,卫静苏则是香艳不可方物,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康熙坐进纳兰性德的怀里,从下往上望着他,坏笑着问,“你又为何向我献美?”

    他低头伏在康熙的颈间,气息浮动,低声说,“卫静苏美艳动人是个绝佳的借口,玄烨,你懂的。”引阿布鼐之女卫静苏入宫为质,对卫氏是拉拢,对曾遶则是胁迫。

    “按照大清律,辛者库包衣子弟年满十三岁便要进宫为奴。她今年多大?”康熙顿感周身麻酥酥的,身子微微扭动。

    “明年就年满十三岁,今年年底即可入宫。”

    “如此,甚好!”说完,康熙抬起下巴,吮吸着纳兰性德唇间的酒香,二人渐入佳境……

    那一夜,纳兰性德噩梦连连,满脑子尽是宫闱、市井的嘲讽和叫骂声,娼妓、男宠、祸国殃民、秽乱宫廷……恶毒的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49。凤栖梧…第二十七章:暮云尽清寒(一)
    一疏斩妖孽,一梁悬烈女,一策计宫心

    康熙十一年十一月初七,京畿地震,震塌乾清宫偏殿和半壁慈宁宫,其余各个宫殿均由不同程度的毁损。隆冬季节,京城内外哀声遍地、处处残垣断壁,顷刻间的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令人触目惊心。

    十一月初八,康熙谕令内阁张榜安民,派出八旗汉军前往京畿受灾重镇维持秩序,辅助各地官府赈济灾民。于京外空旷地区搭建帐篷,资与钱粮、棉衣与民过冬。

    各地官员纷纷上疏地震乃上天警示,恳请康熙,人君遇有灾异,应当深刻自省、清君侧、惩妖孽,举朝百官亦应洗心涤虑、恪供职业,以求上承天意、下顺民心。

    康熙看得清楚,纳兰性德听的更明白,清君侧,惩妖孽说的不正是自己吗?

    十一月二十二子夜时分,奸民杨起隆、诈称朱三太子,纠结灾民谋叛,于京城内外、放火举事。康熙命正黄旗都统图海、祖永烈等,前往镇压。遭遇贼首杨起隆、陈益等党羽顽强抵抗,后被围歼于城隍庙。

    十一月二十三午时,将匪首杨起隆、陈益于菜市口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十二月七,和硕裕亲王福全、和硕庄亲王博果铎、多罗惠郡王博翁果诺、多罗温郡王孟峨、疏辞议政。康熙好言安抚,遭众王爷婉拒,只好准奏。

    三日后,和硕康亲王杰书、和硕安亲王岳乐、多罗顺承郡王勒尔锦、多罗贝勒察尼、多罗贝勒董额、多罗贝勒尚善,联名上书疏辞议政,一概不允。

    康熙感觉到来自朝堂和皇室的压力,就连素来识大体的皇后意映也站到了纳兰性德的对立面。他恨不得造个金屋将纳兰性德关起来,哪怕是关他一辈子。明珠切实的发觉宝贝儿子被无数双眼睛盯着,逮住机会定会置其于死地。琼宇和明珠又动了让纳兰性德隐退的心思,甚至请求水浸天带纳兰性德回大理隐居。眼看三藩战火将起,他岂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康熙十二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这也是康熙记忆中最糟心糟肺的春节。

    康熙十二年二月二龙抬头,康熙亲率六部大臣、蒙古王公、八旗将领于卢沟桥阅军。大清八旗子弟骑射超神、军容严整,诸王无不夸赞。

    二月初四,为缓和朝堂气氛,康熙率和硕裕亲王福全、巴林多罗郡王鄂齐尔、敖汉多罗郡王布达、喀尔喀多罗贝勒滚布伊尔登等蒙古各部诸王、贝勒、台吉等于南苑行猎。

    三月初,祸事再起,适逢凌汛,黄河于河南境内决堤,冲毁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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