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拾玉by 蟋蟀在堂-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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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盆里炭块!!作响,熏得一室宁馨。通过窗格望出去,篱笆参差,院落阒寂,枯树衰草,远鸟孤翔。秦汉秋手执小刀“剥剥”削卷,胸前小少爷鼻息沈沈喷到,他忽得生平第一次感到,这种日子挺好,真的挺好。人家不是说老婆儿子热炕头吗?他是一只鹌鹑大火盆!
秦汉秋手上运刀,时缓时急,打卷儿的木屑纷纷落落,沾到陶献玉脸颊鼻头,搔的直痒痒。小少爷用手抓一抓挠一挠,睁著迷糊的圆眼想看一看是什麽东西,抻著脖颈扒著秦汉秋的手:“相公,你在做什麽?”
秦汉秋溜他一瞥:“我在刻木偶哪!”
陶献玉定睛一看,“啊”地一声叫出来:“咦,阿秦,这是你!”
“可不是。我刻好了要送人!”
陶献玉嘴巴一咧:“送我的!”
秦汉秋咂咂嘴:“还没想好!”
陶献玉眉毛一扭,哼哼道:“臭捕快,又来消遣我。你後日一走,不能跟我肏屁股了,送个木偶相公给我,我想你时亲一亲捅一捅,又费你什麽事了?哼哼……”
秦汉秋才不去问他那个“亲一亲捅一捅”是何意,仍旧悠然自得地一刀一削。他正在调整木偶阿秦的胯下某物。
陶献玉见了,道:“你把那个弄大些,别浪费了一只好屌。回头我拿给小柯子他们看,羞愧死他们!”
秦汉秋道:“我这木偶穿著裤子,能衬出多大的屌来?再说,我又没说这是给你的……你接著睡觉去,我接著刻。”
陶献玉撇撇嘴,食指伸进鼻子,一弯一曲抠起鼻屎来。他边抠边想:这小木偶当然是给我的,哼哼,一拿到手我就用刀把那个屌给废了,重新安个毛毛虫般大小的屌上去……若是这臭捕快送别人的,我废了那个屌不说,还要抹几个鼻屎到那断根上去……
小少爷辗转著肠子胡思乱想,伏在秦汉秋怀里弓腰撅嘴。俄尔真的抠出一坨灰白青三色黏涕,陶献玉为保存弹药,悄悄把指头往床架上抹。低头看一看,暗暗记住了抹鼻屎的位置,这才又咂咂嘴巴,混沌睡去。
一觉醒来,不见了秦汉秋。陶献玉下了床,三脚两步跑到院里,乃看到他相公正在屋後整顿驴车。那只睫毛柔长的大青驴正若有所思地慢慢咀嚼草料。小少爷瞧得新奇,走过去抓把干草挑逗青驴,嘴里道:“相公,你那木偶刻好了?”
秦汉秋道:“好啦!”
陶献玉道:“你让我看看可好?”
秦汉秋溜他一眼,“就在床头,你小心些,别弄坏了……”
陶献玉把干草一丢,就往小抱厦急走。床头後板有秦汉秋收拾好的包袱,旁边就是那个木偶“小阿秦”,陶献玉伸手抓过来,细细玩赏。“小阿秦”跟大阿秦长得一模一样,宽肩厚背,鹰目长腿,劲装包裹,长襆飘扬,唯独那隐约凸起的阳物,尺寸未能全面展现原貌。陶献玉遗憾地用手将那胯下之物摸了又摸,最後拿嘴亲了亲木偶的脸,然後小心翼翼地将“小阿秦”放回床头板上。
陶献玉自作主张认为“小阿秦”非是他的不可,隔一会儿便跑来将小木偶看一看,摸一摸,越玩越爱不释手,心道:想不到这臭捕快雕刻东西挺有一套,原先我只当他屁股肏的好……只是臭捕快到现在也不松口“小阿秦”到底是给谁的,真真叫人急死!
原先小少爷不忿木偶送给别人不给他,已经打好主意要往“小阿秦”身上抹鼻屎,不想几个时辰下来,他对这小木偶喜爱得很,颇有点舍不得施以污秽了。按理说陶献玉从小到大并不缺少布偶泥人儿之类,至今他北院屋宅的箱子里还有一堆花花绿绿充了棉絮的大小娃娃,有的是钱银买来,有的是侍婢做来,可在陶献玉眼中,哪有一件比得上手中“小阿秦”的魁伟英武呢?
☆、第三十三章
话说这秦汉秋陶献玉两个恰逢新婚燕尔,翌日早上用过早膳,碗一推便又两下勾搭,躲在一方报厦里捏三摸四,亲嘴呷舌。
小少爷跨坐在他相公身上,“哼哼唧唧”地讨好卖乖。秦汉秋手伸进他亵裤里,一手托一坨屁股蛋子,一轻一重地揉捏。这段时日以来,陶献玉夜里魂销体酥,白日餍甘饫肥,一天十二个时辰里,至少十一个时辰心情大好。心宽之下,不免体胖,自上回秦汉秋笑他“小肥鹌鹑初长成”到现在,陶小少爷的脸蛋,肚腹和屁股又厚了一圈,穿上冬袄往镜前一站,没有一处不浑圆,没有一处不喜人。此刻秦汉秋掂量著掌中臀肉,觉得手感好极。
“相公,你怎麽那麽喜欢捏我屁股?”陶献玉仰起脑袋问道,一边用力摆了摆臀。
秦汉秋低头笑道:“你不喜欢我捏你屁股?”
陶献玉圆眼含嗔,手臂抱著秦汉秋脖颈,在他耳边热乎乎地道:“我……很喜欢……”,声音甜甜腻腻,小若蚊鸣。
秦汉秋呵呵一笑,逮著陶献玉的脸蛋亲得满是口涎。亲著亲著把人压在床上,放缓动作用舌头去勾引陶献玉的嘴,缠著那软滑小舌,两厢翻滚,推抵许久,最後重重一吸,疼得小少爷鼻息一颤,“哎哟”连声。
秦汉秋觉得小鹌鹑还是很可爱的,想到明日离别,就思量著跟陶献玉厮磨一番。他施展一双似笑非笑老鸢目,深深看著陶献玉道:“小娘子,乖乖等我回来。”
陶献玉撅了撅嘴,道:“我自然等你回来……哼,要不我如此花心思急著跟你成亲作甚?”顿了顿,又道:“你……你路上不许乱勾搭人!你以後也不准勾搭人,男的女的都不行!”
秦汉秋故意咋舌道:“我好像娶了个小悍妻啊!”
“哼!”陶献玉觑著秦汉秋一张脸,忽得想覆一张丑面人皮上去,让秦汉秋无人肯问津才好。真是的,长那麽英武做什麽,不知道多少小骚蹄子想往上贴哩!男的倒好对付,若是女的该如何?人家可是咯咯哒得会下蛋哩!
半晌,陶献玉闷闷道:“阿秦,你想抱儿子不?”
秦汉秋心道:你不就跟儿子一个样吗?嘴上道:“我抱儿子作甚?”
陶献玉又哼一声:“我爹就想抱儿子,这才娶了姨娘生下我的……你就不想娶姨娘生儿子?”
秦汉秋道:“那是你爹,我爹就没娶姨娘……我也不娶。”
陶献玉冷哼道:“现在这麽说,将来未必这麽做……指不定哪天又想抱儿子了,领个婆娘回来挤兑我!”
秦汉秋不耐,“我跟你成亲,就断了传宗接代的想法……你又来逼逼叨叨得念哪门子的经?还挤兑你,你不挤兑别人就不错了……”
陶献玉听了前半句话还没来得及暗喜,就被後半句刺激到了,“臭捕快,我就爱念经!你管我!哼哼,我念几句经就嫌我了,以後还不知道怎麽样哩!还断了传宗接代的想法,我才不信!”
秦汉秋嗤笑:“你不信你那麽上赶著拉我成亲作甚?”
陶献玉被这话一堵,脸蛋堵得通红。心下不忿,猛地一推秦汉秋,从他怀里出来,斜著眼睛狠狠地朝他相公翻白眼,翻了十一二个後翻得眼皮都酸了,心道翻白眼根本不解气,应该把床架上的鼻屎抹他身上才对!
可惜昨日的鼻屎已经干在了床架上,弄不下来。陶献玉马上去抠鼻孔,想即兴抠出些来,却是干干净净无余物,只生拉硬拽出两根黑短鼻毛。一时无法回击,气得小少爷短胳膊一伸,戳著手指指向秦汉秋道:“你,你给我立个字据,我便信了!”
秦汉秋看那小鹌鹑挤眉弄眼挖鼻孔,正看得好笑,忽听得这一句,脱口道:“什麽字据?”
“你要写上,本人秦汉秋,今生只认定陶献玉一人做娘子,其他无论男女,概不招惹。若有违背,列祖列宗三魂六魄俱下十八层地狱,即便投胎超生也一世穷愁苦厄,泥淖里打滚,遭人唾弃践踏!”
这番说辞乃陶献玉急中生智,将那往日野史小说中看来的情事盟约七拼八凑,胡乱编撰而成。虽然记忆久远,却也有模有样,说罢连陶献玉自己都有点得意洋洋,觉得秦汉秋必被威慑住了。
奈何秦汉秋这臭捕快一字不漏地听完,只说了三个字:“我不写。”
陶献玉一下子怔住。秦汉秋说的太干脆,他简直不知该如何反应。这,这个臭捕快居然不肯写?!
秦汉秋两眼看著他道:“你这套劳什子从哪里学来的?该不会是你阿姊教你的?”
小少爷依旧忡怔,戏文里可不是这麽演的──凭什麽人家一个两个书生小姐海枯石烂此情不渝,轮到他就吃一记闷棍?哼咿,还阿姊教哩,阿姊从来就不理睬人,喜欢铺里的胭脂胜过喜欢我……
陶献玉被秦汉秋一口驳回,面上拉不下,心里气极恨极,呼哧呼哧喘著粗气,冷不丁地跳到秦汉秋面前,直著胳膊挥拳打过去,“臭捕快,你写不写!写不写!”叵耐他生得矮,拳头只落在秦汉秋胸腹上。
秦汉秋叉腰任他捶打,只觉这拳头打在身上,比挠痒痒稍微重一些。看著小鹌鹑撒泼撒得差不多,大掌一抓,将陶献玉两只手牢牢钳住,胳膊一挥,把小少爷滴溜溜带了个圈,往前一送,将人推到床沿上,“小鹌鹑,你打多少下,我都不写咧!”
陶献玉一个趔趄趴到床上,顿觉脸面大失,胸中愤恨难平,情绪一个激荡,“咿咿”哼出个前奏,“哇”得一声就哭开了,“呜哇呜哇”,把那娇纵顽劣的脾气使了出来。
他骂上了。“臭捕快!烂捕快!把我屁眼肏腻了才来说这话!你以後定是想抱儿子的,到时候还不晓得怎麽整治我哩!哼咿,你莫得意!把我惹急了,我拿个针戳小布偶,在那布偶上写上你儿子的名儿。我日日扎布偶,戳你儿子,叫他日日痛得死去活来,幼年早夭!哦,还有,我还要在布偶屁股後面钻个洞,那就是你儿子的屁眼,我夜夜拿根狼牙棒捅你儿子的屁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直说得龇牙咧嘴,手舞足蹈。
秦汉秋头里听他,还觉得怪有意思,後来竟是越说越不像话,眉头一皱,鹰抓小鸡般将人揪来,往床上一按,棉裤一扒,照著那白润尻蛋就是一顿好打。
“小娘子胡言乱语,为夫我来给你一个小小训诫。”秦汉秋边说边“劈里啪啦”打将下去。反正小鹌鹑如今有个肥屁股,多打几下也不疼。
小少爷已经记不起这是臭捕快第几次打他屁股了。他心道:不过刚刚成亲就是这般待遇,以後还不知落得什麽田地!心中伤心气恼,脚上乱踢乱蹬一通,嘴上却是不肯示弱,“臭捕快,死贼囚!将来生儿子没屁眼!有屁眼也是烂的!”
秦汉秋本来不想打了,一听这话正好再多打一会儿。不一刻,陶献玉两瓣臀肉上便全是红红的掌印。
二十掌落下,小少爷骂倒是不骂了,却是“呜呜嘤嘤”地嚎个不住,咧著嘴梗著脖子,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秦汉秋住了手,将人翻过来,取毛巾帮他擦脸,又替他把裤子拉上系好。他见陶献玉两眼噙泪,小脸通红,又好气又好笑又怜惜,把人抱过来,道:“闹过了,舒服了?”
陶献玉拿手背抹眼泪,肩膀犹自一抽一抽。他嗫嚅道:“魁梧哥哥不会打我。”
秦汉秋默然不语,又拿过毛巾替他揩脸。
陶献玉鼻音嗯嗯地又道:“魁梧哥哥不会打我。”撩起眼皮看秦汉秋一眼,嘴角一撇。
秦汉秋道:“你这般顽劣,难道不该打?”
小少爷把嘴撅得高高:“不该。”
秦汉秋哑然失笑:“我明日就走了,你别旁生枝节行不?喏,我把这木偶留下陪你……”他从床头後边取出木偶“小阿秦”,塞到陶献玉怀里。
陶献玉一个高兴,就想把“小阿秦”抱到手。嘻嘻,这当然是为我刻的……忽得心念一转,道:谁知道这臭捕快原本想把这木偶送给谁的?哼哼,打了人才想到拿东西来哄我!偏不如他的愿!
手一松,“小阿秦”咚地掉到地上,陶献玉脖子一扭,“你打我,我不要你的东西。”
秦汉秋愣了一愣。这木偶本就是为陶献玉雕的,本来还想再找块木头刻一个小鹌鹑,却是没工夫了。他本欲在临别前将木偶献出,让小少爷高兴高兴,谁知到头来会是这番情景。
他看了躺在地上的“小阿秦”半晌,摇摇头,弯腰拾起,照旧摆回床头後板。
陶献玉一直用眼角偷偷看觑他的动静。“小阿秦”掉到地上的一瞬间他就後悔了,那“咚”的一声像是敲在他心尖上。“小阿秦”不会因此缺胳膊少腿吧?到这份上,他也越发觉得没意思起来,又不好再涎著脸皮上前去讨要那小木偶。
都是这个臭捕快的错!先是不肯立字据,後来竟然还敢打人,现在又让他没得木偶玩,真他娘的……陶献玉口中念念有词,连骂了几句“真他娘的”,却不知道下面该怎麽接。他抽了抽鼻子,屁股斜翘著,真是──他屁股现在还疼著呢!
秦汉秋听他嘴里不停地叽里咕噜,知晓不是什麽好话,头一抬,巧合看见小柯子拎著食盒进了院子。
“少爷,今日陶福吩咐厨房给你做了四个狮子头,你吃三个,剩一个给姑爷尝尝。”
话没说完,便听陶献玉道:“我屁股都变成狮子头了,还吃哩!”一个人向著院门疾走。
“向後转,咱们这就回去!”
院中人皆愣住。秦汉秋懒洋洋靠在门首,冲众人点头致意。
“这麽快就走了?”戚宝花明知故问,她早就听见了方才二人的闹剧。
陶献玉人已经出了院子,小柯子仍在原地犹疑不定。
“小柯子!”小少爷大叫。
小柯子终於察觉出不对,看了秦汉秋一眼,拎著食盒返身走了。
待人出了院子,戚宝花转头冲秦汉秋道:“陶家的小娇妻不好娶吧?”
☆、第三十四章
陶献玉背了一身厚棉袍,跟个肉圆子也似,连滚带爬翻上马车,坐在车厢里生闷气。外面小柯子扬鞭吆喝,“!吁!吁”,那匹枣红肥膘大马鼻子里喷出几口气,不紧不慢沿著缓坡小跑起来。
车窗外老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