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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霹雳]恨不相逢-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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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轻摇着手中雪璞扇,对楼至略略颔首,说声得罪,将那扇骨“唰啦”一声闭合起来,举扇便刺向楼至周身大穴。

    楼至见他如此言行,便知此子心机深沉,并不在贪秽之下,自己与王迹虽然百般小心,亦能被他看出端倪,可见他虽然年纪轻轻,在人情世故上却十分了得,察言观色便能入木三分,可别看错了他。

    如今他深知王迹已经追之不及,见自己深受天之厉重视,便意欲扣留自己为质,引诱王迹飞蛾扑火。楼至一面思虑之间,一面旋身闪避绮罗生的雪璞扇,见那绮罗生的武功却是奇巧,手中雪璞又与江湖上一般的铁扇功夫不同,挥洒之间舞似天魔之态,加之遍身罗绮凌空招展,煞是好看,竟将自家武学融汇舞技之中,饶是楼至这般人品也颇为赞叹。

    绮罗生见楼至身形小巧灵活,旋转闪躲之间又颇有逗弄他出招,试探自己武学之嫌,不由心下略微焦灼起来,他虽然善体人心,到底尚在冲龄,如何分毫没有争强好胜之心。

    两人拆招不下数十,倒是自己越攻越快,楼至依旧气定神闲,从容守住周身门户,绮罗生见此情形,百招之数未必将他擒下,不由眉目紧蹙,出招更为凌厉紧逼,将手中雪璞扇舞得剑山相仿,一团剑光似要将楼至包裹其中,却听得楼至在剑团之中赞了一声“好手段”,取了腰间佩剑,在阵眼之上轻轻一点,一团剑光应声而破。

    彼时楼至一身烈焰华服,自一团雪白剑影之中破茧而出,恍若宓妃出于洛水,在场观战者无不震惊赞叹此番美景,就连出招的绮罗生也看住了,心道此人当年竟能激起如此江湖风波,如今观之容貌人品,倒也不足为奇,心中竟生出许多惺惺相惜之意。

    楼至跃出剑团,微微喘息,额上几点薄汗,濡湿鬓边几缕碎发,却比之前盛妆华服凌人之势别具意趣,反观绮罗生亦将雪璞扇式使过一轮,雪白肌肤却因频频运用元功略染桃意,一对绮罗耳兀自闪烁生光,一袭白衣树欲静而风不止,依旧迎风飞扬,两人虽然装束神态各异,如此相对而立恰如太极双元,相得益彰,遥映生辉。

    彼时两人心中都有些相惜之意,楼至方才打斗之中,只觉绮罗生手中雪璞扇锵然尖厉,不似一般铁扇兵器,便知内中必然巧夺天工,暗藏着一口神兵,如今见他只以雪璞扇意欲制住自己行动,却未曾宝剑出匣夺取自己性命,便报之以李,亦未曾将自己随身佩剑出鞘。

    两人对峙之间,楼至见绮罗生面目颇有焦灼,便知他心系故友遗体,却久战自己不下,又见他尚在冲龄便有如此手段绝学,不由心中竟生出爱惜之意,放低了声音道:“若是真如大人方才所言,那天之厉竟对我颇具殷切之情,又岂会将我与师弟两人留在此处孤身涉险,为他们厉族之人断后,大人细想个中道理便不难明白,如今我见了你这般容貌人品,心下却是爱惜,亦不忍见你丧友之痛,不如放我离去,为你两方周旋调停,世上奇人奇术何止千万,岂不闻有法必有破,若是能使他二人各得其所,岂不是化销厉族与战云千年恩怨,又能保全仲王不因一己之私害人性命的声名,日后在江湖上也是一段美谈。不知九千胜大人意下如何?”

    那绮罗生与楼至韦驮酣战半日,早知以一己之力难以将他擒下,若他真有心,未必不能在交手之时伤了自己,甚至将自己擒下为质,保着他弟兄二人平安出离战云地界,但观两人插招换式之间,楼至皆以上乘佛家武学为旨,不肯出招凌厉伤他分毫,心中亦敬爱他这般容貌人品,又见他此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滴水不漏,面目恳切却非做作之态,心中竟有些活动起来,正欲开口答言,却听得身后有人娇叱一声道:“伪佛惯于巧言令色,世兄休要听他胡言!”

    两人闻言皆是一惊,回身观瞧之际,却见来人竟是一位娇俏女子,虽然容貌娇艳可人,却手持一柄万钧利刃,与她娇小身形形成极大反差,正是当日巨魔神一战名扬江湖的兵刃——凰刀蝶杀,身上亦非寻常女子装束,却是一身龙鳞宝甲,盔甲之上雕刻海水江洋龙探爪图样,竟是一袭戎装龙袍,又见她眉目之间竟与王迹有几分相似,只是身为女子,更加明艳俏丽,便知此人乃是战云女王朝天骄。

    果然听闻绮罗生上前口称“王姐”道:“若是真如夫人所言……”那朝天骄神色甚是骄纵,对绮罗生一摆手道:“他不过见你小孩子家好欺负,意欲几句好话哄你脱身,岂不知身负王命之人魂魄贵重,凡人躯体难以承载,他又如何寻来另一位王驾金枝玉叶之身给那天之厉的魂魄受用,如今海内四境,身负王命之人除我之外,只有仲王意琦行、天之厉与中土皇帝陛下,我虽有王命,但身为女子,阴阳不可调和,难道你叫那楼至韦驮有本事取来皇帝陛下性命,与那天之厉周延不成!”

    绮罗生听到此处,虽然心下疑惑楼至人品不至欺瞒自己年幼无知,许是连他自己也不知这夺舍重生的规矩也未可知,只是为今之计,看来放楼至离开换得意琦行躯体已难成事,虽然敬重楼至人品,也只得先将其擒下,再等天之厉前来换人方为上策了,想到此处,对楼至抱歉一笑,退在一旁袖手旁观。

    楼至听闻朝天骄一席话,方知夺舍重生竟有如此制度,心下一紧,深知此行意欲出离战云恐怕不易,又听闻此女口口声声称自己为“伪佛”,便知她此番来意不善,如此称呼在楼至跟前乃是大忌,是他当日以天佛之身诞育子嗣时武林人士所用的蔑称,楼至如今见朝天骄如此称呼自己,心下贪嗔之外,便知事情已无转圜余地,为今之计,也只有手下见真章了,想到此处咬紧银牙,回身对剑布衣抱歉一笑,那剑布衣倒是颇具胆色,虽然大敌当前,却不怯阵,伸手便抻了自己的兵刃在手,誓与楼至杀出一条血路。

    众人正在剑拔弩张之际,却见喜筵入口处一片哗然之声,众人循声望去,楼至心下一凉,却见王迹率领厉族众人复又回到战云王殿,楼至也顾不得朝天骄,纵身一跃来至王迹跟前,挺身将他护在身后,一面戒备地盯着绮罗生方位一面低声喝道:“你如何又来送死!”

    王迹见他挺身相护,心中一阵感念道:“当日我曾言道,绝不会抛弃你与孩儿,如今如何食言而肥。”楼至见他复又将厉族众人拉入战团,如今局势大出自己意料之外,演变如何尚在未定之天,心下焦灼之际不由出言奚落道:“你食言的地方还少么!”

    此言一出,王迹早已听出楼至所指乃是方才暖阁之内的勾当,楼至此时也回过神来,暗道自己如何口不择言,两人脸上均是微微一红。旁人见两人低眉耳语不知就里,倒是剑布衣身陷险境之中亦不改顽皮的脾气,噗嗤一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卿卿我我?”

    那朝天骄眼见爱弟躯体被他人所占,还用他之面目与那楼至韦驮言笑晏晏,不由心下大怒,手持万钧利刃凰刀蝶杀直取楼至面门,楼至正欲拔剑,却被王迹反步转在身后,空手一握,竟将那凰刀握在手中。

    众人惊叹之际,楼至方知初次与王迹燕好之后,厉元回归本体,助他调和自家武学功体,短短时日,竟有如此精进,看来此役两人联手竟有脱出战云之机,不由心下一宽,谁知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一旁绮罗生将手中雪璞扇骨一折,“唰啦”一声从中抽出一柄雪白长剑,正是他成名武林的贴身兵刃江山艳刀。

    楼至见他蓄势待发,架门与之前两人交手之际大为迥异,便知他已运出意识之刃这部武学,意欲趁乱斩去王迹的魂魄,连忙挺身护在王迹身前。绮罗生见楼至识破自己意图,虽然心中相惜,但要救下故友遗体,却也只得对上楼至韦驮,说声得罪,拔刀便攻。

    楼至见他此番周身杀意大盛,不似方才只以擒捉自己为意,知他已经起了杀心,不由轻叹一声,却见他豆蔻之年习得如此绝学,颇有自家当年风范,却行事沉稳,心机深重,更胜自己当年,心下爱惜之意不减,不忍极招上手伤他性命,只将蕴果谛魂随身佩剑在剑鞘之中舞出一团银光护在自己与王迹身前,却依然未曾拔剑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司马相如《凤求凰》:“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第七十回

    宫无后颁布圣旨;尚方剑如朕亲临

    众人僵持之际,却见朝天骄怒喝一声,手中一掷;一团明艳金光凌空而起,直射王迹眉心之处,王迹正在运用元功抵御凰刀之威;一面分出心神密切注意楼至安危;未曾料到朝天骄还有后招,闷哼一声;手中失利,竟握不住那凰刀蝶杀。

    朝天骄见状,心知自己一击即中,收了兵刃趁势跃出战团。

    楼至正在外围与绮罗生周旋;忽听得身后王迹闷哼之声,一面戒备,一面回身观瞧之际,却见王迹面目茫然,单膝跪地,脸上阴晴不定,似是徘徊生门,楼至正在惊疑之际,却听得那战云女王喊道:“我已将仲王一魂一魄射入那贼人脑识之中,世兄还请当机立断!”

    楼至听闻此言,方知刚才混战之中射入王迹眉心之物竟是意琦行的魂魄,却不知战云界从何收集而来,王迹面目茫然之际,应是脑海之中两重记忆互相纠缠厮杀之故,只是他三魂七魄俱全,那意琦行的脑识一时间占不了便宜。

    楼至见状,心下焦灼万分,连唤数声:“王迹!”却不见王迹有任何反应,情势紧逼之下,也顾不得在场众人有几人知晓当日江湖秘闻,咬紧银牙低声喊道:“天……天……”

    那王迹听闻此言,神识赫然一惊,眸子之中精光乱射,复又现出厉族王者流光溢彩之象,只是他用尽心神将意琦行的一魂一魄压制进入沉眠状态,自己神魂恍惚,伸手握了握楼至的手,便将头一垂,就着单膝跪地的姿势陷入昏迷。

    楼至见王迹成功压制住意琦行的魂魄,不由心下一宽,正欲缓上一口气,怎知绮罗生刀光已临面门,劫数当前,楼至却也顾不得爱惜之意,轻叹一声伸手在腰间一抻,一阵虎啸龙吟之际,蕴果谛魂随身佩剑众相枯轮应声现世,锵然一声,格开江山艳刀夺命一式。

    那绮罗生虽然料到自己搏命一击,楼至韦驮定然拔剑相向,却不想众相枯轮竟有如此威赫之势,江山艳刀给它一挡,竟险险托手,绮罗生咬紧牙关硬是收住刀式,到底虎口迸裂,手腕之处顿时鲜血横流。

    楼至见那绮罗生武格豪横,虽然给自己众相枯轮将虎口震裂,却一声不吭,不由心下越发敬重。

    绮罗生一击不中,单膝跪地举刀指天,正是自己成名绝势,誓要一举斩去王迹的魂魄,楼至要他动了真章,心知此战定有一死,面露慈悲对绮罗生点了点头,起手便运起禅天九定最终绝式。

    绮罗生久闻楼至成名之招,今日一见不由点头赞叹,却见楼至周身佛光大作,宝相庄严,身在一袭烈火华服之内,犹如凤凰涅槃,倒使得一旁的凤座朝天骄相形失色,心知今日两人之中必有一死,激战之中,心下竟泛起感伤之意,深看了一旁陷入沉眠的意琦行一眼,暴喝一声,一跃而起,举刀凌空劈下。

    楼至见绮罗生乃是一击玉碎的打法,心下一凛,起了杀心,运起禅天九定之招,一手挽住剑尖,双手托剑向上一挡,以阻绮罗生雷霆万钧之势。

    绮罗生度量两人内功兵刃,心知不报必死之心难以取胜,全力劈下之际,怎知手中江山艳刀凌空踌躇,刀身似是畏惧不敢前行。

    绮罗生心下大惊,腕上连续发力,怎奈江山艳刀已有敬畏之心,竟不能攻击楼至手中众相枯轮,绮罗生见招式已老,只得向后凌空一翻,跃出战团,一面惊疑地挥动着手中兵刃,却听得手中江山艳刀一阵哀鸣之声,刀身光华内敛,不出片刻,一口绝世神兵竟如废铁一般不复往日神采。

    绮罗生见状心下疑惑,自己手中兵刃乃本朝传国至宝,历代先王必然传与东宫之位,天下无双,自己涉足江湖以来,倚仗此物未尝一败,反观那楼至韦驮手中兵刃却在江湖上鲜少露面,未曾扬名,怎的如今自己江山艳刀与之相遇,竟出现朝贺之意,自敛光华怯阵如斯?

    书中暗表,原来这众相枯轮虽是武林盟主随身之物,只是蕴果谛魂当日因楼至病重,是以代行盟主之职,虽然执掌武林事务,却鲜少佩剑出行,是以武林之中多有不识此物者。

    众人见两人正在酣战之际,绮罗生却骤然跃出战团,都不明就里议论纷纷,一旁朝天骄眼中瞧得清爽,分明是绮罗生江山艳刀起了怯阵之意,朝贺于楼至手中兵刃,不由心下大惊,将那楼至韦驮手中兵刃细看一番。

    谁知不看便罢,一看之下不由魂飞天外,失声道:“这是……尚方之剑,如朕亲临?!”

    朝天骄此言一出,在场观战众人眼光齐齐直射楼至手中佩剑,楼至自己却是不明就里,手中宝剑分明是自己与蕴果谛魂分别之际交换的信物,如何成了帝王御用尚方宝剑,却不是朝天骄看错?

    转念一想,她既然身为番邦女王,必然见多识广,如何不识此物,抑或她眼见绮罗生久战自己不下,出言相诈,以助绮罗生攻其不备?楼至想到此处,心下戒备护在王迹身前。

    却见朝天骄满面不平之色,踌躇几番,竟屈膝跪在楼至眼前,绮罗生低眉以目光相询,见朝天骄含羞忍辱点了点头,只得单膝跪于朝天骄身侧,一众观礼嘉宾见联姻两邦皆行国礼,虽然不明就里,也纷纷效法,桠桠杈杈跪了满地都是。

    楼至久见那朝天骄十分骄纵傲慢,虽然身为女子,凌人气势丝毫不让须眉,如今面有不甘,却屈膝相对,似乎并非做作诈降之招,又见一旁绮罗生满面疑惑,看来事先两人并无串通,却不知蕴果谛魂随身佩剑竟有如此威赫,低头细看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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