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苍生有幸-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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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生听得眼睛一亮:“极寒之地?”
“啊,倒是忘了日晖晶魄此奇物对铸剑师之重要,”故作苦恼,十方孤凛道:“此事是吾门下一门客推算而出,吾所知也不甚详实,吾返回十方铜雀之后便会去信知会剑师。”
“那便麻烦了。”苍生对晶魄大有动心,往日铸剑,虽说珍贵材料并不缺乏,但若有顶级奇物在手,便能真正铸出一口杀神诛魔之剑,铸剑师毕生之愿,只在于此。
“分所应当。”十方孤凛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春意正浓,洛水畔文人雅客云集。
一身慵懒,多情眼扫过,少女纷纷俏红了脸。
“侯爷心中可有今年花魁之选?”
“佳人年年,正如此间牡丹争艳,千重红妆迷人眼,憾也吾凡眼难以抉择花魁,告罪也。”
“哈,果然是侯爷,眼中见得只有美人啊。”
“噫!有美如花,有花若美,春日岂能辜负?策梦侯便要一寻芳踪去了。”
策梦侯几分无聊地转着手中羽扇,悠闲地踱着步子,不经意地一瞥,余光中一袭纯净夜光白衣角扫过花丛。
“恩……白衣如画,羽色当风,有美若此,吾幸甚矣。”策梦侯看美人的眼光想来是毒的,仅仅背影惊鸿一瞥,便心下微动,尾随而去。
绮罗生年年都不会错过洛下花会,而今年……却总未有往年那般自在。
刀者是要快意平生,而剑者……吾,吾怎能误了你的武道?
一时失神,牡丹坠地。
“惜乎哀哉,花中争艳,败者落尘无怨尤……却是便宜了吾。”骨节分明的手拾起落花,轻嗅,回眸时不掩目中惊艳:“含忧赏花,策梦侯本以为是雅事之忌,如今看来,讳言矣。”
“怎么说?”紫眸微闪,绮罗生慢慢展开雪璞扇……此人虽是出口略显轻浮,倒颇有魏晋雅士之遗风。
“魏紫姚黄,世人所好也,加之以冠冕,号之以天香,然不才所见,若为花中之王,何须俗物加身?花如美人,浓妆可,淡妆亦佳,粗服乱头,不掩国色,何况——”策梦侯将手中牡丹递送过去:“美人含睇,忧色上眉头,却是艳过这死物太多。”
这番讨好的话着实博了绮罗生一笑,摇摇头,扬扇挡住赠花的手:“既为国色,怎能说是死物?花友未免失之武断了。”
“非也非也。”策梦侯有心攀交,自是好话如珠“花友面前,何者敢称国色?”
绮罗生笑而不语。
“幸甚相会,但觉有缘,花友可愿把酒畅谈一番?”
“绮罗生却之不恭。”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祖师爷?祖师奶?
“好友起身了吗?”
“稍候。”
策梦侯很享受地站在门口听着房内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一时文思如泉涌,种种脑补的和谐段子从脑海里奔涌而出……有个美人相伴真好。
世间有一种纯美的人,雪白,纯净,好像一场幻梦。
“偕游几日,莫不静好……”
喃喃念着,策梦侯听见身后门闩一响,白衣执扇推门而出,犹带两分初醒的困倦,“好友,早。”
玉骨冰肌何如见,闻得初雪绽梅开。
内心叹了口气,策梦侯顿时感到自己快要向小清新的方向转型了。
“三月流樱,得一友同游,赌书泼墨,把酒临风,其生之大悦莫过于此,安得十分岁月,无复其乐无穷也。”羽扇一摇,含笑道:“吾好作古调,向来多为人所不虞,如今得博好友一笑,无憾矣。”
紫眸弯成月牙,雪璞扇轻遮半面:“好友这般殷勤,小生受之有愧。”
“那便赏脸与在下一同游山如何?”
山……貌似很高。
绮罗生本能地有一种‘没有意琦行爬山不安全’的错觉,轻咳两声,道:“抱歉,吾昨夜偶感风寒……”
“看来好友不宜外出,那便先用膳吧。”
事件一就发生在这时候。
很老套也很常见的梗,几名江湖刀客醉酒误将绮罗生当作女子……实际上,不醉也会误人。接下来就是各种‘小娘子求勾搭’,还动手动脚,绮罗生看到这几名醉鬼带刀,眉头微蹙。
正当策梦侯当之无愧地想救一把美顺便装个受伤求美人照料的时候。
几个根基不凡的醉鬼就在一瞬间几个血溅五步了。
“不修刀心,岂配握刀?”
那时候,绮罗生柔美的紫晶眼中透着一股煞艳的寒意。
慑人心魂。
他几乎没看见绮罗生是如何出手的。
策梦侯一顿饭沉默了很久。
绮罗生觉得挺对不起人家的,到底是人家热情相邀,你还在人家面前杀人,没的败了别人的雅兴。酝酿了一下说辞,绮罗生正准备道个歉。
策梦侯止住他,道:“别说话,吾有灵感了。”
绮罗生顿时觉得清都无我这人真的挺有意思的。
事件二发生在苍生回落脚的四合院前。
当时苍生正拎着一把韭菜准备回去包点饺子,是日天空中正飘着点小雪,街口没什么人,苍生忽然感到一股另骨髓都发出哀鸣的强大压迫,远远地便看到一魁梧武者一步一步沉雄踏来。
苍生第一反应毛都炸起来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武者的身影,暗自艰难运转内息。
很强很强。
武者一身带杀,鹰隼般的目光直视苍生,沉喝一声:“孙——子——啊!”
随即当着苍生的面,毅然决然地……扑街。
北风……那个萧瑟。
苍生蹲下来翻了一下这不知哪儿冒出来的老流氓的眼皮,以他多年饲养忘尘缘的经验断定——这货是饿昏的。
倒不是这人不能辟谷,而是似乎甫经大战,体内伤摞伤,又长途跋涉,刚才一声孙子过后已然油尽灯枯……
真不想管这货。
尽管这么想着,但不可否认其内息流转与七修武学同出一宗……苍生叹了口气,捋袖子,拖人。
一大锅韭菜鸡蛋饺子下肚,苍生看着这老头子眼角轻微抽搐——这什么体质?闷一觉再加一锅饺子就原地满血复活了?
就像他永远也无法测度师娘的体质能抗摔到何种境界,苍生也对此人的恢复力也是一阵发蒙。
“就算不愿意叫爷爷,叫祖师爷本尊也是可以接受。”
“……前辈与七修有旧?”
“切,跟意琦行一个臭脾气。”武者抬手便去抓苍生的脉门。
苍生一怔,本能地就想避开,不想武者动作虽慢,但移动间竟发现所有动作都被封死,诡异地避无可避。
“骨龄作不了假,短短二百余年能练到这个地步,看来意琦行对你的心血下得不少。”断完骨龄,还在苍生手背上多摸了几把:“娃儿,皮肤不错。”
苍生当场就想掀桌,但还是忍着脾气道:“前辈与先生有旧?”
“先生?怎么,你不是他的儿子吗?本尊可是听说他有媳妇了,好几次都藏着掖着不让吾看……你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吧。”
私生子你妹啊!就你这流氓德性让你见到师娘那朵小白花还了得?!
苍生面无表情回曰:“不是,先生是我之授业恩师。前辈请斋口。”
“喔~”武者仔细打量了苍生一下,确实,武骨奇佳,就潜力而言,堪称恐怖。想来以意琦行那个臭屁的性子肯平辈论交,定然也是看出此子潜力不凡。“本尊步武东皇,乃是意琦行的师父。”
苍生面无表情。
“怎么,你不信?”
苍生点头。
祖师爷扼腕:“一定是意琦行不愿意负责才不对你说本尊的事。”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我爹,啊不对,先生对师娘一往情深那是整个叫唤渊薮都有目共睹的,君不见我和衣叔那些年被闪瞎的狗眼君不见那些年山底下被种死的牡丹君不见那些年村里被买空的晕船药……
祖师爷是个相当抽风的人,养伤几天,时不时地把苍生拎出来操练一顿。偶尔还捻着胡子夸两句:“看你力气没几把,还挺耐【无力吐槽】操的。”
苍生感激涕零地报以红炉点雪。
挡下杀招,看到手心一道剑痕,祖师爷嗯了一声,道:“不错,照这个速度进步下去,要是你祖师奶一个月后来了,本尊就可以放心你的小命了。”
“祖师奶……”苍生脸色发青,“为何是一个月后?”
“没一个月他下不了床。”
苍生秒懂。
但……为何是自己的小命?你造的孽为何要株连到我?!
“麦那么痛恨地看着本尊,吾只不过提了一句孙子在附近,他不一定就追杀过来~”
谁是你孙子啊!谁是你孙子啊!嘴欠成这样子不追杀你才怪!!
一个月后,祖师爷表示根据以往经验祖师奶发怒的周期到高峰了,所以瞬间遁了。
苍生板着一张棺材脸目送祖师爷离开,随即唇角扬起一个黑化的笑——吃我的住我的,不给你个老不修下点泻药我名字倒过来写叫生苍……咦貌似感觉哪里怪怪的?
远在道境观天机的紫衣道长莫名打了个喷嚏……唔,天命所指,为何感到脊背发凉?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南冕的邀请
祖师奶的报复没有苍生想的那么恐怖。
是时苍生正擦着剑,门外有人很有礼貌地敲门。
“打扰。”
苍生默默地把门开了一条缝,于是一抹粉红色映入眼帘。
苍生默默地把门关上——一定是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
……算了还是正常点。
让进厅内,沏上一盏茶:“咳咳,前辈是来寻东皇前辈的?”
“不急。”南冕超轶主优雅地抿了一口茶,看了苍生半晌,道:“笃剑师,吾听射心提过你。”
“嗯?”苍生一愣,“您和星仔是——”
“射心是吾结义兄弟。说来你吾渊源也不止于此,昔日吾鉴兵台曾于洛水邀会你之剑作,不想意外连连,错失交好机会。”
铸剑界不成文的规矩,参展铸剑师被截杀,主办方要负全责。
“一些旧怨,我早已不在意了。”鉴兵台的头啊……苍生暗自嘀咕。
“你能如此豁达自然好。”超轶主貌似完全不想提起步武东皇的破事儿,一门心思地想把孙子(?)赚进台里。“吾来寻你是另有要事。”
丝毫无所觉的苍生问:“前辈请讲。”
见苍生一脸‘我很好忽悠快来忽悠我’的表情,对因为东皇而先入为主的奸猾印象迅速幻灭着,超轶主效率地改换交涉路线,一手化出一只玉匣,“你既身为当世顶阶的铸剑师,应当识得此物。”
苍生疑惑片刻,打开玉匣的瞬间,一股炎压扑面而来,目光倏变,骇然失声道:“流火阳铁?!”
虽然只有拇指大的一小块,但其中精纯的天地至阳之力却是做不得二想。
“能一眼认出此物,你之眼界令南冕惊讶了。”寻访多方绝世铸剑师,能第一眼认出此物而无需多加鉴定的却只有这一人……不过苦境多是惊采绝艳的能人,超轶主倒也接受得极快,“吾此来便是为此物,观你模样,东皇应是未曾向你提及此物……罢了,这也是吾私人之事。吾想说的是,想必铸剑师都无法拒绝此物吧。”
“这是自然。”苍生细细感受流火阳铁特殊的纹理,道:“此铁有细微武息残留,虽然无法断定,但应是前辈与数名顶级高手相争的结果。”
超轶主心下微讶,他惯于收敛武息,还是首次让一个晚辈一语道破:“你能感受到吾之武息?”
“晚辈自幼有异能,对他人气息十分敏感。”
“奇人奇事,倒也妙极。”沉吟片刻,终是定下决断,道:“在你之前,吾亦寻过许多名家,除去有一些隐世大家无处可寻,就吾所见,你当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苍生面露疑惑之色:“前辈若有事可直言。”
“吾有一机缘,予你打造天下问鼎之剑之机,你可愿加入?”
苍生并没有轻易应承,沉思一会儿,慢慢道:“古往今来,有何剑能问鼎?一剑破一剑,我早有觉悟。”
很不错,沉稳冷静,已经胜过世俗之人太多……做下如此评价,超轶主循循善诱:“天下兵刃,闻名者各据天命。铸剑师最高梦想,即是铸出一把斩破天命之剑。此剑若成,为何不能问鼎?”
“有可能吗?”
“笃剑师,赌剑师,汝不敢赌一把吗?”
苍生笑,“哈,前辈要什么?”
知道交易已成,超轶主也不再费言:“阳铁乃天地灵物,藏匿极为隐秘,吾需要你之能为为吾测出其方位,吾允你两成,而且阳铁诞生之地的天地极阳之火也任你铸剑取用。”
“时间,地点。”
“一年后,三伏日,北疆大漠。”
苍生一怔,脱口道:“也是北疆大漠?”
“恩?听你之言,北疆大漠还有其他奇物降世?”
犹豫了一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大大方方承认:“日前我有一友人来信同邀我前往北疆大漠一观神石日晖晶魄出世之景。”
超轶主眼眸一眯,流火阳铁出世乃是他们之间的秘闻,为何会流传出去?心念电转,道:“那便巧合了,不过吾奉劝你一句,若非合适时节,北疆大漠凶险无数,你当注意。”
“多谢前辈。”
超轶主神色略缓,“你这性情全然与东皇相反,是随了你师尊吧。”
苍生回忆起先生那一副教导主任的样子,黑线:“前辈对七修知之甚详。”
“绝代剑宿,谁人不知?剑上争雄,若有时机,吾当亲往切磋。”超轶主道:“你背负的便是名剑‘红尘烟迹’吧。”
从善如流地递过佩剑,苍生道:“此剑是我剑艺初成时所铸,本来有所瑕疵,由先生剑意凝聚之下方最终成就,如今随身百余年,剑意日夜淬炼之下倒也小有薄名。”
剑身薄映一袭天光,古朴花纹瞬华流转,触手别有殊胜意境,超轶主不禁赞道:“选材平凡,但蒙剑主不弃,如今却也成了不凡之剑,可见你是个重情之人。”
“前辈过誉。”
“何必过谦,东皇在你这年岁时……罢了,他现在也是个不着调的。为将来计,除了武道,他的话你少听为妙。”
“晚辈深有体会……”
“堇儿,吾,唉,你知道吾家中母亲欲为我纳的妻室乃是一方权阀,是我对不起你,只要你等上三年、哦不,两年就好,我一定纳你入府给你一个名分……”
“哦。”一双剔透的猫儿眼认真地看着对面急于解释的白衣公子,欹梦堇支着下巴想——真是一点都不像。
“堇儿?”公子正想像往常一样将少女揽入怀中,却被淡淡推开,当时脸色一白:“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不是你……”欹梦堇垂下眼。
“什么?”
异族少女扬起一个清丽的笑:“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被这笑刺痛了眼,公子有预感似乎要失去心心念念的少女了,“堇儿……”
“我喜欢的人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剑客,”张牙舞爪地比划着‘厉害的手势’,欹梦堇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