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林_歌剧]致命美学-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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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林和克里斯汀都呆住——埃里克说的太恶毒了!一边正关注着这里的女士们也全都因为埃里克傲慢的话而转变了态度,不敢置信。
道林拉拉埃里克的衣角。
埃里克不耐烦地说:“回去吧。”
道林如坐针毡,怎么还好意思待下去,匆匆向阿佳妮道歉,“对不起,他的性格比较孤僻……”
直到坐上马车,道林还心有余悸的,他这段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而今天那些姑娘们对埃里克的觊觎唤起了他的斗志,让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畏葸不前了。这或许只是个开端,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被埃里克的魅力吸引的,这样一想,道林又叹了口气。
埃里克不满地问:“还叹什么气?我都把人拒绝了。”
道林实话实说:“可我觉得这不会是最后一个,以后肯定还会有迷上你的。”
埃里克没好气地说:“迷恋你的人还一直没有断绝过呢,我有唉声叹气吗?”
道林反驳:“不一样的,他们顶多迷恋我的脸,稍微了解我一点就知道我内里空空没有半分才能,至多就是运气好。你比我可好多了,又有才华,现在又变得这么英俊……像我这么有眼光的人,巴黎肯定不止一个啊。”
埃里克都不知道这傻子到底是在夸自己还是贬自己,哭笑不得,捏捏他的手指,发誓一般坚定地说:“每一个我都会拒绝的。”
“你怎么拒绝也会有人来的,我知道的。”道林很有经验地说。
埃里克想了下,深情孤掷地凝视着道林,“那我把面具再戴回去吧,不管丑陋还是英俊,都只给你一个人看。”1
道林老脸一红。
克里斯汀缩在角落默默的:你们忘了你们马车里还有个小孩子了吗?……
第第58章 Act。58
act。58
1860年的暮春微醺时节,来自两西西里岸的革‘命之声也由电报迅速地传播到大陆各国。此时的道林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去年那场无妄之灾就是收到了这场革‘命的波及,宣言革‘命的民主党人要对付权贵王朝的旧势力,后黑手党表示为此次事件负责。彼时道林听说这个社团的时候这还是一个西西里的新兴社团,是手段毒辣可怕过头。
恰巧杜南先生途经巴黎,拜访道林时,两人谈起此事。
“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好人,剥削、绑架、谋杀,什么都干得出来,即便是对待孤儿寡母也不会有半点同情心。但轻易还是别得罪他们的好。”杜南先生沉重地说,“我听说过他们干的一起绑架案,受害人请了警察帮忙,找回孩子抓住了一个小喽啰,第二天刚回到家的孩子就死在了血泊中,负责此案的警察也被乱枪打死……天呐,那个孩子才十一岁啊。”
道林听得脊背生寒,胸口原本应该有伤口的位置隐隐作痛似的,“真可怕。”
“唉,又要打仗了。”杜南先生坚毅的脸庞上落着伤感的阴影,“我至今记得去年夏天的战争,那些残酷血腥的画面时常鲁莽地闯入我的梦中,搅的我的脑袋不得安宁。”
道林拍拍他的肩膀,深有同感地说,“希望你早点恢复过来吧。”
杜南先生摇摇头,“我大概永远也忘不了那些鲜血和泪水。”
道林有几分廉价虚伪的善心,但并不是真的圣人,他无法完全理解杜南先生的悲天悯人,但依然是敬佩他的大方无私的,“至少你为那些悲剧做过什么,不是吗?”
两年后,道林得知杜南先生其实一直没能忘怀,杜南还写成一本《索尔弗里诺回忆录》,很快就得以出版,他不是一个文笔精妙的作家,但真实而真挚的记叙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得到了雨果先生的呼应,甚至连皇帝陛下也表达了赞美。最终集结起一批有识之士,一起建立了红十字会,作为中立组织支持人道救护事业。
正是花团锦簇的季节,经人推荐,道林请了一位正在思维赛学院学习的青年画家莫奈给克里斯汀画一幅肖像画——虽然他喜欢拍照,也可以把克里斯汀拍的漂亮,但是相片黑白没有颜色,实在不够鲜艳。
克里斯汀坐在椅子上,稍微靠在身旁的一张桌子,桌上是塞满粉色玫瑰的中国陶瓷花瓶,在画家的笔下,女孩甜美优雅。
埃里克问,“你说要给克里斯汀以后长大了作留念,那你呢,不画一幅吗?”
道林戚戚然,矢口拒绝,“不不不,我就不用了。”他是怕了这些画像了。
埃里克调侃说,“你不是害怕青春逝去吗?也不用这么害怕画像,傻子,你已经把灵魂卖给我这个魔鬼了,不会再有哪个魔鬼敢招惹你的。”
道林顿时纠结起来,叹气,“算了吧,还是算了。要有了画像,我便又会嫉妒起来的。”
“那我让你青春永驻?”
“哎!”道林阻止说,“这就更可怕了。”他苦恼极了,“我是个经不起蛊惑、意志不坚定的,你的老师说的挺对,万一真成了这样的情况,我必定又要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到时候我的灵魂说不定又会变得丑陋不堪。”
埃里克回答:“我并不介意你的灵魂是否美丽。”
“那你会介意我的外表是否美丽吗?”
埃里克听到这,笑了一下:“好吧,不会介意。”
道林摊摊手,“那不就得了。”
克里斯汀的画像被道林挂在走廊上显眼的位置,光线明亮充足。
画中的女孩一头蓬松柔顺的棕色鬈发,衬得一张瓷白的小脸粉扑扑的,嘴角噙着一抹矜持的微笑。克里斯汀赞叹说:“真漂亮,就是有点不像我。比我在镜子里照见看到的自己要漂亮的多!”
道林:“这是一幅杰作。我特别喜欢他对光的处理。你的姿势也摆的好,所以才显得格外美丽吧。”
克里斯汀看着看着又叹口气,说:“这幅画好看过了头。等到以后我长大了变老了,画里我却还是这样漂亮……”
这耳熟的话听得道林打了个寒颤,赶紧说:“你才几岁啊,就担心这个。我是这样想的,每个年纪都有每个年纪的美法啊。”
克里斯汀认真地倾听,点点头,“是这样的,像埃里克叔叔在三十多岁的男人里就算是英俊出众的。”虽然她不怎么清楚埃里克叔叔脸上的伤是怎么突然就好了的。
道林:“虽然我知道你是在夸他,但是……埃里克今年二十八岁。”他悄悄提醒克里斯汀,“记住啊。他看上去不介意,其实还是会有点不高兴的。”
下午,梅格被克里斯汀邀请来做客,道林陪两位小淑女打发时间,读安徒生的《冰雪女王》给他们听。
两个小淑女都穿上睡裙钻进被子里,靠在一块,床头柜上放着一盏煤油灯来给他们提供光明,梅格眨着蓝眼睛问,“不分埃里克叔叔听吗?他在哪儿呢?”
“埃里克叔叔吃过晚饭就说他去花室看看。”克里斯汀说。窗户半开着,馥郁芬芳被夜风送进来,窗台的金盏莲微微颤着,月光落在上面,滚落蜜一般甜美的颜色,少女抱着一只八音盒,扭动发条,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声音。
道林嘘了一声,给她们讲故事,“……少女刹那间变得更加美丽、可爱,虽然是一个并学校人,但从她身上发出了许多闪耀着的光芒。瞧她那双大大的而又发亮的眼睛,像是星星,不过从她眼里看不出任何安详,也没有任何平静。……”
他们在温暖的房间里,花香和音乐中,沉浸于童话故事里,一时间倒是没有谁记起埃里克来。不过埃里克此时此刻也不想他们想起自己。
夜幕落下的时候,他来到了西西里,对于已经不能算作是人类的他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他也不会告诉道林,这会吓坏他的。
埃里克站在街角,停驻了片刻脚步,天幕低低,缀满繁星,他望过去,从窗户上看到来来去去的黑色剪影,显然有很多人,这是自然的,他特地挑的这个时候,黑手党聚会,也省的他要一个个找过去。
在拗断门口把哨的喽啰的脖子前,他尝试着问了一下,“去年12月巴勒莫自由党人聚会开枪的人是谁?”
很遗憾没有得到回答,埃里克利落的下手,清脆的恰似寂静时分踩在雪地上的折纸声。
然后他稳步走进房间,屋子的人首先注意到一个黑影,接着一身黑衣的男人登场,黑色面具下一双金色的眼睛幽幽发光,像是星星,不过看不出任何安详,也没有任何平静,他低沉优雅的声音冰冷的犹如白雪,“去年12月巴勒莫自由党人聚会开枪的人是谁?”
男人们纷纷拔出枪来,十几个洞口黑魆魆地对准了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你是谁?”
埃里克不是和他们来套交情的,他有些不耐烦,金色的眼睛冷冷扫视,妖异的叫人不寒而栗,“你们是没听见我的问题吗?我再问一遍,那天开枪的人是谁?”
一条街之外,朱利安在没有路灯的道路下,不小心踩进一处低洼水坑,污水溅湿他的裤脚,他正皱眉,一声枪响突兀响起,这似乎只是个开端,回音余荡还未歇,几十声枪击像是暴雨骤至一样紧张跟上,又突然停止,前后不到两分钟。
一个男人瘫倒在地上,瑟瑟发抖,他的手指上挂着枪,但已经不敢扣动扳机了,每一个朝这个黑衣男人开枪的人都死了,那么多人一起朝他开枪,他依然毫发无损——简直像是鬼魅,不,是魔鬼!
他颤抖着指了指另个已经腹部中枪,但还没有死去、躺在地上喘息的同伴说,“是、是他,你要找到人是他,那天袭击,他是负责扮成服务生混进去进行攻击的。求求你,别杀我,求求你。”
埃里克没有回答,只走过去,从地上捡起一把枪,对准自己要找的犯人,扣下扳机,砰砰砰砰,打完了枪里剩下的子弹。
枪下的人俨然被打成血筛子,已然停止了呼吸死去。
埃里克丢开枪,转身离开,地板上留下一串血脚印。
出卖同伴的男人捏了一把汗,心有余悸:居然真的就这样走了,他一开始找的就是枪手,如果早点说的话,哪用得着死那么多人。
过了没一会儿,脚步声再一次接近了这个房子。男人看过去,他以为假如是看到那个黑衣男人他会很惊恐,但事实来的人更让他害怕。
朱利安用黑色的剑伞敲敲地面,“发生了什么?”
“一个黑衣黑发男人来问自由党聚会那次的枪手是谁。”幸存者说,“阿图罗告诉了他。”
劫后余生的男人很快发现剩下的同伴都用看尸体的目光注视着他,他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教父不会放过背叛者。
“知道那个闯入者是谁吗?”
“没见过,身材很高大,听口音是外国人,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朱利安怔了一下,一张如玫瑰般美丽的脸庞浮在他眼前,是叫道林的英国佬,然后这个金发少爷稍微仰起头,看着身边沈默寡言有如影子般的黑发男人,他刚看了几眼,那个男人就阴森回视,金色眼眸投来的视线锋利尖锐。
道林继续念着,“……不过小加伊直挺挺地坐着,一动也不动,很冷淡。于是小格尔达流出许多热泪,眼泪流到他额胸膛上,渗进他的心里,把里面的雪块给融化了……”
他清清嗓子,发现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于是停止了说话,给两个孩子掖了掖被子,阖上书本,提上灯离开。
回到卧室,埃里克不在。
道林有点奇怪,走出房间来到走廊,埃里克自走廊另一端出现,身影从黑暗中脱离出来,不紧不慢地步入以道林为中间的一团光雾中,道林吁了一口气,“你回来了。”
埃里克回答他,“我回来了。”
第c59章 Act。59
act。59
虽说埃里克主动说愿意再戴上面具,感动归感动,道林并没有真的让埃里克这样做了——他好不容易才摘下的面具,怎么能再戴回去呢?
埃里克:“如果这能使你开心的话。”
道林:“可戴面具会让别人觉得你很怪异的。摘下面具,你尽可以站在阳光下。”
埃里克的嘴角斜而浅地浮起一抹轻蔑的弧度,轻笑了下。
道林红了红脸,期期艾艾,又说,“……和我一起。我是说,我想我们在一块儿。而不是我在外面,你却站在阴影里。”
于是道林真的同埃里克并肩站在人们的视线中时,他发现反倒是自己坐立不宁。埃里克恣肆妄为目空一切,他不在乎自己以外的世界,也不会让自己克制对道林的亲密。
摘下面具似乎又多了一层含义,他们迟早是要被人知道之间的关系的,不可能一辈子都被遮在面具后面。
然而在这年头,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归作浪漫新奇的尝试会被传作笑谈,但是要说正经地交往,别人却要说你是个疯子,是个罪犯。
这是有罪的。
尤其是道林听说了从故乡英国传来的消息,今年法律修正之后,鸡‘奸‘罪的惩罚由重刑极刑改为了□□。而在巴黎也差不了多少,在意大利则是处以火刑。
道林甚至觉得这有点讽刺,法律制定的那样严厉,可伦敦男‘妓盛行,男校里也流行同性恋。
埃里克看他脸色不好,“抱歉,你这样害怕的话,我会更加小心。”
“没什么,我有钱财有权柄还有贵族头衔,警察不会想不开和我过意不去的。”他摊了摊手,“我只是觉得……我不觉得这是罪孽的不道德的。”
埃里克想了想,附和夸奖说:“天使都说你的灵魂是洁净美丽的了。”
埃里克一本正经的模样让道林忍不住笑起来,“你看现在量刑也减轻了,说不定哪天像我们这样的人也可以如普通夫妻一样结婚举办婚礼。”
剧院重演《玛琪》,八年过去,演员也已换了一批。小玛琪由梅格演出,克里斯汀给好友捧场,买了一大束粉玫瑰,在两位养父的带领下去看暌别已久的这出戏。
埃里克颇为遗憾地说,“梅格没有你漂亮。”
道林不客气地瞪了埃里克一眼,示意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