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x李承恩]听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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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必是伺候人惯了的?”李倓就势挑起他下颔,“会□吗?”
少年听他话说得露骨,却并不害羞:“王爷想听什么样的?”
“哪样都行。现在就叫吧,越大声越好。”李倓手底用力将他推倒在床上, “本王要出去走走。你叫到我回来为止。”
那少年愣愣地看着他,似乎还未从这反差中回神。李倓取出一套黑色短衣来换上,看看少年唇角又挑起一丝笑:“若我不在此间的消息走漏出去……嗯,你可听过车裂之刑?俗称五马分尸。”
他笑得从容,少年却无端打了个冷颤。那人漂亮的凤目像是一把刀,刀锋滚到了他的咽喉之上,而如今刀柄被交到他自己手上。
杨宁一边打着瞌睡,一边劝着锲而不舍拉他切磋枪法的李承恩:“朱军师说,喝醉了就要去睡觉。”
李承恩恍若未闻。
杨宁长声叹气,不知道这个向来兄长一样照顾他的人是在抽什么风。
他耳力聪敏,听见附近风声微异,长枪一抖蛟龙般直扑某处:“谁!”
枪式走空。
“杨将军不必慌张。”来人一笑,“我来替李将军醒酒。”
杨宁赶忙抱拳俯身:“不知是王爷,末将冒犯。”
“无妨。你回去休息吧。”李倓挥手,“这里有本王。”
杨宁看了看李承恩,后者没有什么回应。他生性率真,这几日已经有点弄不清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挠挠头走了。李倓朝执枪而立的李承恩说:“别那么瞪着我,来找你有正事。”
李承恩不言,李倓又往前两步贴近他,笑着叹口气:“你闻闻我身上可有其他人的味道?”
灿银的枪刃横在两人之间。
“谈正事。”李承恩说。
他并未饮醉,只是胸中积着一股郁气,才拖着杨宁陪他练枪。仿佛扎刺拨撩圈缠拿点时心中才稍觉畅快。
“以南诏国力,尚不足以一统六诏,定有他人相助。”李倓不再拿闲话来岔,“如今蒙归义既然心怀异心,不得不防。你随我去探探虚实。”
“这是圣上旨意?”
李倓摇头:“是我的推测。将军也可不去。”
他就站在那处随意地看着李承恩。今夜星光黯淡,月余一勾,李倓大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并不能看得清晰,只有眼里映着他枪上的光,明若星辰。
“料不到王爷还随身带两套夜行衣。”
李承恩换下盔甲穿上灵便的短衫。李倓眼也不眨地看着他:“这种时候你该说,料不到王爷还记得我身形尺寸,裁剪得如此合身,令人分外感动。”
李承恩转了转手里短小匕首:“只不知这匕首锋锐与否,王爷肯让我一试否?”
他换好衣衫,两人借着夜色潜出此间。李承恩看见是往皇宫的一角去,有些疑虑:“要去趴谁的墙根?”
李倓一笑:“你还记得那个侍卫么,叫哈勒的。”
“记得。”
“景三说他看起来不对,身上像是被什么人下过毒。本来该是个寻常人,可这种毒能使他气力比素日翻出十倍,只是命不长久。我们去找他。”
哈勒在地方景三已经打探清楚。
他们到的时候,正听到那个蛮人低声说:“哈勒誓死追随主人。无论何事,但凭差遣。”
有个他们未曾听过的男人声音呵呵地笑,嘶哑刺耳:“来吧,勇士。把你的整个人,都献给圣教,献给你的主人。”
李承恩悄悄往屋里探了探头。
他看到的只是一个裹着长长袍子的背影。从衣饰上看大约来自苗疆。
“有客人到了。”那个声音说,“哈勒,我的勇士。对待客人,要有礼貌。”
李承恩眼前一晃,那个背影仿佛黑雾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从屋里扑出的那个全身溃烂得不成形的人。
“当心。”李倓把他拉退一步,迎了上去。
李承恩只能从衣服上看出这人就是白天的侍卫哈勒。他的身体肿了起来,泛着青黑的颜色,皮肤被撑破,露出模糊的血肉,粘稠的血液也是青灰色的,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尸臭。
他低低地咆哮一声,仿佛野兽。
仿佛是要应和他的低吼,更多这样的怪人从这处院子的四面八方冒出来,将他二人围住。
哈勒纵身往这边扑来,李倓抬手一剑削去了他的头颅。
可是这并不影响他的攻击。没有头颅的人双手暴长,尖利的指甲□李倓扬起的手臂里。
“取他的心!”
空中一声暴喝,李承恩不及多想,匕首出鞘将哈勒胸腔扎透。那一击含着的力量击碎了心脏,失去头颅的人抽搐两下,再不动弹。
一股青黑迅速从李倓的伤口往外扩开,李倓眉心一皱,横剑从臂上削下那片染毒的血肉。
还是迟了一步,涌出的血已经变成淡淡的绿。其余怪人闻见血腥味,纷纷作势欲扑。
“南疆五毒,尸典之术。”景三冷冷地说,“想不到百年前的禁术,还会重现世间。”
他说话的时候周围好似纷纷繁繁落了一场雨。无数细细的银针雨点一样精准地扎透那些怪物的心脏。
蜀中唐门。暴雨梨花针。
“你带他走,我断后。”景三依旧是闻声不见人,“这是蛊虫,新长的怕热,回去立刻泡进热水逼毒。”
李倓觉得眼前好似有血色。
铺天漫地的一片血光。身旁有人半扶半抱着他,他搭在那人肩头的手能摸到颈项下藏着的脉搏,有力的跳动着,那种跳动仿佛连着自己的心脏,让人想要狠狠地撕开血肉,更加与它贴近。
李倓下意识地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他只有一个念头。想要咬他,撕碎他,把那颗心脏取出来,把它在自己手里捏紧。
李承恩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晃了晃李倓:“你怎么了?”
李倓想这个声音何其熟悉。熟悉到仿佛刻在骨髓里。自己不能咬他,可是又克制不住想要咬他。
“李建宁。”李承恩喊着他,“别睡。”
李倓瞪着他。他抬了抬手,手背上笼着一层青色,他摸了摸李承恩的脸,连带着探过颈侧跳动的血管。
“走。离我远些。”他提着气,努力压下内心想要咬上去的冲动。
李承恩看见他眼神清明一瞬又灰暗下去,微微一惊。他对毒物的了解少得可怜,有些担心,把李倓扶在墙边靠着,折回去几步去看景三有没有跟来。
这时候他听到李倓极轻声地喊他。
“徐二,别走。”
李承恩一怔。这样的称呼,许多年未曾听见。
他本名姓徐,排行第二。最初做金吾卫时,叫徐承恩。
让他走的是他,让他留的也是他。李承恩回头望了一眼,李倓的面上也有淡淡的青色,眼神空茫,眉目间隐约有刻骨的落寞。
李承恩忽然想起很早的时候。他还是这个皇孙面前一个不起眼的小卒。唐朝的王孙公子都喜好马球,李倓也不例外,少年时候怀里常常抱着藤球。
年少的金吾卫在打球时赢了年少的皇孙。那时他满以为这个骄傲的少年会生气,可是李倓没有。他笑得一脸开心,眼神明亮。说他们都怕我,打球故意输,只有你肯真正陪我打。明天你还来玩么?
那时候他忽然觉得这个养在深宫的少年眼里有逾越了他年纪的落寞。
便如而今。
李承恩回身去抱住那个让他爱恨难平的人,把他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到自己身上。
“我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下一章的啪啪啪!【泥奏凯 *我一直很喜欢以前烟和影是一个人同时是九天无名幽天君的那个猜测所以文里面也打算这样写XD
第 7 章
(六)
“这样就行?”李承恩回过头问景三。
景三把手探进面前浴池搅了搅,水里还有着淡淡的青。方才李倓一沾到热水全身就渗出墨绿颜色,裹着浓烈的腐味。李承恩接连给他换过三四次水,才渐渐好起来。景三说新生的蛊虫惧热,李承恩也就当真用滚烫的水。李倓被他按在池里,全身烫得泛起红色。他意识其实已经是模糊的,被烫得清醒了一瞬,皱起眉毛吸气:“……将军这是要公报私仇谋害本王?”
“什么时候了,”李承恩瞪他,“你给我好好水里待着!”
他隐约听见景三说到这蛊出自五毒。苗疆五毒对中原武林而言一直极其神秘,擅毒擅蛊,杀人无形之中,鲜少有谁愿意招惹。李承恩于此道了解甚少,心里焦急,李倓却一脸事不关己的从容,简直让他有种把这人扔进沸水直接煮熟的冲动。
好在景三回来得及时。
李承恩终于看见这个神秘莫测的人。那是个刀锋一样的男子,把脸全然藏在黑白面具之后。李承恩只能看见他的眼神,冰冷而锋锐,是杀手的眼睛。
“还好,已经缓住。”景三嗅了嗅手上沾着的水,“李将军去叫个人来。”
“叫谁?”李承恩以为他是说随军的医官,“这件事越少人知晓越好。神策军我不熟,天策那边……”
“不必。南诏王送王爷那堆人里随便传一个。”景三说,“完事后杀。”
李承恩更不明白了:“这是做什么?”
景三看一眼他:“五毒教的《尸典》是禁术,我也所知不多,只知这作引的蛊虫沾血即生,速度极快,唯一死穴是初生时惧热,体温稍高便纷纷死去。”
“那就是好了?”
“说不准。用水泡毕竟是由外而内,难免某些地方尚有残余。若拖过一个时辰,蛊虫稍稍长大,就不好办。轻则癫狂嗜血,重则变作走肉行尸。”景三摇头。李承恩在心里想依你说还是煮熟了才好,就听见景三又道:“最妥当的是能让他自己发热。”
“发烧?扔出去冻一晚?”李承恩瞅着李倓结实的身体,“难。”
景三冰似的眼神似乎软和了一瞬,像是在笑。
“李将军,还有件事,也是能教人发热的。”他声音里压着隐约笑意,“不知是将军自己来帮王爷呢,还是去召人来帮王爷?”
沉默一阵,只听窗扇处微有声响,景三已然不见。
“我料将军必定选自己,不多相扰!”
蒸腾白气中李承恩似乎看见李倓在笑。
他看了看阖上的门窗,又看了看泡在水里、连披散下来的头发都被沾得透湿的人。以往都是李倓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发难,忙乱之中他其实并未好好看过这个样子的建宁王。
平心而论……还是很让人邪念顿生的。
他觉得喉咙里有点干,心想都是男人谁吃谁的亏,这次定要跟你新债旧账一起算。
【似乎依旧被河蟹了】
他全身都脱力了,只微微睁眼去看李倓眼睛。那双眼睛里不再是野兽般的凶恶,如今是他熟悉的神色,还带着许多复杂得无法辨清的神情。
“……你好了。”李承恩的声音哑得厉害,“这笔账我定也记着一起算。”
李倓只是“嗯”了一声。
李承恩忽然觉得想笑。他想起少年时候吵架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李倓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话就只有拿单音字来回应。
不知为何忽然之间就从那时走到如今。
他意识不甚清楚,想到了顺口就问出来:“李建宁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李倓微微一怔。李承恩以为不会听到回答,可是李倓说了句话。
李倓的声音太低太沉,他听不十分清楚,大约捕捉到“我想”“你”“天下”这样几个散碎词句,心里藏着的悲伤和疼痛忽然就漫了上来。
皇室子弟生来就要笼罩在那个权力巅峰的阴影之下,其间多少人心险恶多少勾心斗角多少见不得人的龌蹉,他没想到李倓最终也还是逃不过。
李承恩用力地去抓李倓的手。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感觉自己将要失去一个人。
“不要去争江山。那条路黑暗太浓,我快要看不见你。”
李倓低头看着怀里的年轻将军。
方才伤得他很重,李承恩连脸色都有些苍白。
他被蛊毒所惑,尝到血味之后再也压抑不住凶性,眼前心底都是腥红一片杀意无边。仿佛是幼时看见母妃三尺白绫悬于梁上,仿佛是少时摔在马下被人抢去手里藤球,仿佛是初握兵权以一当十绝境之中逆水一战。
想要握掌中剑,斩一切人。
直到有人喊他名字,也只有一人会这般喊。
是无边血色里唯一一缕光。
李倓打赌李承恩一定没有听清他方才的话,可是他并不想重复第二遍。
他只是一笑,如素日一般几分散漫几分狂傲,说不要忧心,我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跟将军一道走,晴空万里,无论昼夜。
作者有话要说: *幸好窝没有天策号不必担心被李局发配去养马…… *我是文盲!查资料只查到说历史上蛋总生母为张宫人,但是张良娣是后来害死蛋总的人之一……所以我觉得肯定不是生母……
第 8 章
(七)
飞豹营里旌旗漫天,南诏国与神策天策三方的旗帜被风刮得缠在一起。李承恩皱眉看向演武场,军鼓声中依然是对方的蛮人占据上风,武器是一双锏,长而无刃,将天策弟子一杆长枪死死压制在开阖之间。
这是第五场,天策三负一胜。
胜的那一场是杨宁去的第一场,败阵的那个蛮将以切磋讨教的由头把杨宁拉走了,李承恩初时未觉不妥,之后接连三场败下来才发觉情势不好。
蛮人好斗,会以摆擂台的形式来表示庆贺之意,这一点李承恩早已见怪不怪。不过今天这一场演武……却是含着些不善的意味。
他瞥了一眼李倓,后者似乎对场上情势并不关心,端着酒杯随意地靠在座上,目光追着天边盘旋的鹰。
似乎察觉到李承恩在看他,李倓回过神来轻轻一笑:“李将军你堂堂天策府,连一个西南小国也不是对手?”
李承恩原本是想问下一场是否要换神策的人上场,被他抢先来了这么一句顿时咽回。此次出征李倓为主将他为副,李承恩为着谨慎起见并未带多少精锐前来,身边惯常随行的十二营卫也只带了四名。
言谈之间场上胜负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