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少年)破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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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了。脑中又浮现起离开雷亚时的场景，心里便又是一阵钝痛。少年，很快我们便会再次相见了。只是下次再见面，你该又是忘得干干净净了吧。
　　前方似乎看到一个人影，但缇奇还没来得及提醒，贾斯特罗已经不管不顾地撞了上去。一声巨响之后，缇奇便感觉到一个物体从头顶飞了过去。“喂，刚才有什么东西跳起来了吧？“
　　车子戛然而止，贾斯特罗转过头小心翼翼地望去，那大块头斯金伯里克此刻正一脸愤怒地趴在地上。“喂，你这个白痴，我要杀了你！”
　　“砰！”
　　斯金伯利克的话音刚落，一声枪声便响了起来，斯金伯利克便被轰成了焦炭。“甜食派，给你一秒钟，不上来就给我滚。”迪比特眉头微皱，不耐地收起手上的枪。“还有，我记得我说过，不许你再骂贾斯特罗。”
　　斯金伯利克也知道自己犯了迪比特的忌讳，所以也是默默地起身拍了拍身体，然后抬脚坐了上去。
　　“我们现在去哪？”原本就不宽敞的座位此刻又塞了个大块头，缇奇顿觉拥挤。
　　“据说千年公和罗德已经到了。”迪比特没有回答他，只是转头看向边上不断倒退的景物，露出了一丝与他那妆容并不匹配的笑。
　　“千年公和罗德都到了的话，那就是说箱子已经完成了啊。”缇奇嫌恶地皱了皱眉，他已经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了。那个地方，如果可以选择，他绝对不会去。
　　“说的是啊。”迪比特低头看向前方拉着车把急速奔跑的贾斯特罗，满眼的宠溺和温柔。他早已经不介意去哪里了，只要那里有贾斯特罗就好。
　　“那么，阿马杜是来干什么的呢？是因为罗德过来了，所以你也跟过来了吗？”缇奇吊眼看向坐在二人中间的壮汉。
　　一丝局促从大块头的脸上闪过，他一脸不爽地开口：“我不叫阿马杜，我叫斯金伯利克。我负责杀的那个眼镜元帅朝这边来了，只是因为这样而已。”
　　缇奇看了他一眼，还真是个单纯的人。明明哪里有罗德，他便会跟到哪里，只肯听罗德的话。如此明显的关系，他却总是要费力否认。只是他也懒得跟他争辩，他与罗德之间如何，根本跟他毫无关系，他也没那闲工夫。
　　


☆、江户

　　漆黑幽暗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幅肖像。各式各样的人，或男或女，或喜或悲，但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诺亚一族。这墙，便是诺亚一族的墓碑。只有当他们死亡，他们才会被人悬挂在这面墙上。缇奇一路看过来，一股悲伤便从心底油然而生。他们也是生命，也会死亡。纵使他们每个人都拥有着诺亚的能力，拥有着强到近乎长生不死的生命力。但他们终究不是不死之身，他们只是比其他族群稍微特殊了一点而已。但这点特殊却使他们成了禁忌，任何历史里都找寻不到有关他们诺亚一族的任何踪迹。唯一能证明他们存在过的，便是这面墙。他们成了世间最特殊的族群，孤独地游走在世间万物的边缘。
　　想到死亡，缇奇随即想到了雷亚，心里便充满了愤怒。他甚至痛恨起这面墙，因为他根本看不到雷亚的肖像。他的少年，连死后将遗像悬挂于此墙的权力都被剥夺。那些诺亚，竟是要将他存在过的痕迹都抹杀。
　　“呐，缇奇，走在这里有没有感到一种从内心深处传来的熟悉感？”贾斯特罗苦笑一声，闷声问道。
　　缇奇环顾四周应道：“是啊，真怀念啊，我来这里明明没几次，可是每次来这里我总会有这种感觉。总是觉得很诧异，这里又不是我出生的地方。”
　　“恩，也算我一个。”一直在一边闷不吭声的斯金伯利克也搭了声腔。
　　“哼，对这种阴森森的地方，我可没兴趣。”迪比特冷着脸哼道，他对这里可是反感到了极点，那次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可一直没忘。
　　“这是因为，你们体内的诺亚遗传因子觉得熟悉的缘故。这里是诺亚在大洪水中逃生并创造出第二人类的地方，是你们出生的故乡的原型。以前也跟你们说过的，不是吗？这诺亚的方舟，才是人类的家。诺亚方舟…”大厅那巨大雕像的下方突然出现小丑肥胖滑稽的身影，又开始跟他们说起那个他们听过无数遍的谎言。
　　看着小丑，缇奇冷笑着嘲讽道：“故乡吗？现在这个词也成了恶魔的标志了。”
　　一旁的贾思特也是一脸肆无忌惮的讥讽道：“人类和恶魔居然实际上是同乡，真是笑死人了！”
　　缇奇不置可否，是啊，真是可笑的一段历史啊。相互残杀如此惨烈的人类和恶魔，居然是源自同一地方，贾思特这个同乡用得还真是讽刺啊。其实，缇奇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但是无人为他解答。那就是小丑为何要制造出恶魔，与人类不断地战斗着？
　　这疑惑曾经有诺亚提出来过，可小丑不但没有解答，反而严令禁止任何相关的提问和探寻。他不明白，整个诺亚一族都不明白。他们不喜战争，他们向往的一直都是那平静安宁的生活。如他和少年，他们喜欢低调地隐匿在普通人群中，过着平凡而快乐的日子。但他们没得选择，他们只能战斗，诺亚一族竟是无法反抗。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他们内心深处操控着他们的意志，让他们只能顺着小丑的决定。整个诺亚一族，都无法违背小丑的意愿。
　　只是有时候，缇奇会想，若是小丑也只是在遵从某人的意愿呢？他不敢再往下想，那答案只会让他感到更加的无力。
　　“好笑吗？其实我也觉得很可笑，所以这次我们要给这个满是污秽的世界来一次更加彻底地清洗。那场灭世洪水没有做到的，让我们来完成它。不过我们马上就要跟这艘方舟说再见了，我们将要转乘新的方舟，去迎接新的毁灭。”底下几个诺亚脸上的话并没有惹怒小丑，他的脸上依然挂着那副僵硬滑稽的笑脸。
　　缇奇嫌厌地看了一眼小丑，深深皱起了眉。他不喜欢大战爆发，那样他就没了退路。雷亚现在还在驱魔师阵营，他还未找到彻底去除他身上的圣洁的办法。那是他深爱的少年，他从未想过要与他站在对立面进行厮杀。
　　“大战即将爆发，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们理由吗？”贾思特一脸冰冷，他一贯冷静理智，他不喜糊里糊涂地受人摆布。即使是当人棋子，他也要当一枚清楚明白的棋子。
　　众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一起看向小丑，空旷的大厅此刻安静地可以听见众人略微不匀的呼吸声。缇奇微微眯起双眼，他也想得到答案。
　　小丑低头看向安静等待答案的几人，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说道：“还不到时候，时候到了我自会告诉你们。”
　　众人不语，面色均不太好看。这副说辞，小丑在最开始的时候便已经用过了。兴许到战争结束，小丑还会是这幅说辞也说不定。缇奇满脸的无所谓，反正于他而言，无论什么理由他都只能接受。在跟小丑做下交易的时候，他就已经注定了要去战斗。带雷亚离开，便是他唯一的理由。
　　看着底下面色难看的众人，小丑眼中寒芒一闪，冷冷开口：“话说回来，你们不去工作来这里做什么？”
　　众人均没有答话，他们根本不信，凭小丑对他们的监视力度，他会不知道他们来这江户的原因。虽然都是不情愿地去完成小丑指派的任务，但他们都有着身为诺亚一族的骄傲。对于自己的失败，他们说不出口。
　　“饭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就在吃饭的时候慢慢地说给我听吧。”久居高位，小丑深谙御人之道。他知道，不能将这帮人逼得太急。否则，只会适得其反。他需要这些人的力量。
　　“我什么情况，你反正清楚得很。我还是先走了，跟你一起吃饭我可没胃口。”缇奇皱了皱眉，转身便准备离去。他宁可回小池塘抓鱼，也不愿跟小丑坐一起吃饭。
　　缇奇开了个头，贾思特等人也忙跟着要离开。小丑眼中迸出一丝怒意，寒声道：“我说了饭已经准备好了，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一股戾气从缇奇身上散了出来，但片刻之后他又恢复如常。走到餐桌边随意找了个位子，缇奇一脸平静地坐了下来。他是愤怒的，只是怒极之后却反而平静了。他从来不是个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他习惯冷眼看待一切事物。小丑的身后藏着太多的秘密和手段，他清楚自己无法与之相斗。所以，他也不想与他发生一些不必要的碰撞。没有必要为了一些尚还看不明白的事物去耗费气力，这是他一贯地做事风格。
　　


☆、办法

　　双胞胎相视一眼，也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他们也不管眼前放的是何食物，只管埋头苦吃。大块头斯金也坐了下来，拣起一块寿司放入嘴巴后又吐了出来：“一点都不甜。”
　　“废话。我可一点都不想吃甜的寿司。”小丑一声冷哼，对于斯金的口味，小丑一脸的鄙夷。自从当初罗德给了他一块糖果后，这个大汉就对甜食生出了让人无法理解的执着。
　　“寿司么？不过我已经对生鱼厌倦了。”端起眼前精致的食盒，缇奇厌厌道。其实这寿司，明显比他之前自己做得生鱼片要精致可口的多。但他却依然提不起任何兴趣。
　　“哼，不要把这个和你池塘里的鲤鱼相提并论好吗？”小丑兀自优雅地拿起一块寿司放入口中，根本不看缇奇一眼。
　　缇奇抬了抬眼皮，也懒得跟他争执。很多时候，吃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的心情。就比如现在，哪怕是眼前的食物再精致可口百倍千倍，他也还是吃不进去。说到吃，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喜欢沉溺在糖果中却依然不快乐的罗德，环顾四周却是没有看到她的身影。“话说回来，罗德到哪里去了？听说她也过来了。”
　　“她在做搬家的准备。”一提到罗德，小丑顿时满脸的喜悦。
　　搬家？新的诺亚方舟快完成了吗？缇奇紧紧皱起了眉，他感到了一种压迫感。这意味着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可是他对雷亚却还是束手无策。一想到下次见面时雷亚那陌生的眼神，缇奇心底便是一阵发慌。下意识地掏出名单囚犯的扑克牌，看着墙壁上的名字突然失了底气。他会成功吗？
　　待到用餐结束众人退去，缇奇走向小丑，指间夹着那张扑克牌。“关于他，情报没错吧。他还活着吧。”
　　“当然。如果是名单囚犯报告的话，那个人就应该还活着。而且，若如此轻易就死掉，他又怎么配当我们诺亚一族。”
　　小丑背对着他，缇奇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他的回答，让缇奇稍稍安了下心。上次离开得太过匆忙，而雷亚又是处在那种糟糕的情况下。虽然走时确定他并没有死，而且这名单囚犯也一直在跟自己强调少年还活着。但缇奇还是会害怕，他不止一次担心过，万一少年那虚弱到极点的身体承受不住圣洁的反噬怎么办？小丑的肯定，让他内心一直压着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还好，他还活着。
　　“哼，可别小看了那圣洁。”似乎是感应到了缇奇的放松，小丑冷哼着转过身。“那人为了打倒我们，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那是个恶魔！”
　　那人？看着小丑愤怒异常的脸，缇奇眯起双眼。刚才，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他所不曾知道的事情。他猜测得果然不错，小丑对他们隐瞒着一些事情。
　　看着缇奇的反应，小丑也不以为然，冷哼了一声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反正大战即将爆发，这事儿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瞒也瞒不住。那圣洁，其实都是一个人造出来与我们相抗衡的。若非他的各种阻挠，我们原先的那场灭世大洪水就早已将这个充满污秽的世界给洗净了。”
　　缇奇听得出这背后必定还隐藏着一个大秘密，只是小丑却根本不愿多说。但他亦是懒得多管这些，他本就不打算让自己深陷这场看不清虚实的战局。他所想要的，只是带走他的少年。可一回想起那让他无法毁去的圣洁与封印，缇奇便觉得自己已然陷入了困境。
　　似是看出了缇奇此刻的窘迫，小丑意外地叹了口气说道：“雷亚当初若没受他的蛊惑，也就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缇奇眉毛一掀，看来雷亚当初是将自己牵扯进这个大秘密中了。至于小丑的受那人蛊惑的说辞，缇奇根本懒得去信。他现在根本还未了解整个事情的始末，他不会轻易去相信小丑的任何说辞。而且，缇奇相信雷亚，他不是个莽撞的无知少年。“这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大的秘密，我并没有兴趣去探寻。我现在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该怎样除去雷亚身上的圣洁和封印。”
　　小丑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虽然你解放了他身上的诺亚能力，但那圣洁亦是非同小可。若这样放任那圣洁恢复，只怕雷亚还是难逃被封印的结局。而那圣洁，若我们强行拔出，只会造成玉石俱焚的下场。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雷亚带过来，将三名以上的诺亚往他身上注入诺亚能力，借这些外力来壮大他的诺亚能力，从而一举除去那圣洁和封印。”
　　“我凭什么相信你？”缇奇眉头紧皱，他显然无法信任这小丑。他的少年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他不容许再有丝毫的闪失。
　　“你还有其他办法吗？”小丑一声冷哼，“他始终是我们诺亚一族，不到万不得以，我也不想他死。而且提议这么做，我也不只是想要帮你们一把。他身上的圣洁很特殊，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圣洁之心。拥有那圣洁的雷亚，是那人手中的一把利器。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想方设法毁去这把利器。而这方法，对你我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话我就说到这，信不信随你。该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吧。”
　　说罢，小丑便兀自转过身去，留缇奇一人在那沉思。他不着急，因为他知道他绝对不会输。
　　缇奇紧紧抿起双唇，脸上表情异常凝重。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相信这小丑。若他还是在欺骗自己呢？兴许，这一次，背后又隐藏着什么大秘密也说不定。兴许，这一次，他的少年会真正的消失。一思及此，缇奇就异常恐慌。他绝对无法接受，自己再一次的失去雷亚。
　　只是，他还有别的办法吗？欲将他淹没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