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前世未了情:乱世公主-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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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然面前,人是多么的卑微与无力, 生命,渺小得如同沧海之一粟,短促得如同只能活几个小时的蜉蝣!”
“好了,好了,不要再这样酸下去了,我今早吃得不多,基本上刚才那样一跑已消耗得差不多了。”
半日的相处,已经让我逐渐放开来,在元庆的面前也敢大放厥词了。
“你听,更酸的来了。”一旁的元庆笑嘻嘻地说道。
淙淙的琴声如同流水一般,蓦地在远处响起,在这清冷的寂静的空气中,又犹如淡淡落在肩上的暖阳一般,舒缓而轻柔,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传的怅然与落寞。
“这冰天雪地的,还以为就咱俩人傻呢?谁知还有比咱俩更傻的?居然这么一大早就跑来这里弹琴?”
我淡淡一笑,“休言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哼!本王说的话就是酸不可闻,别人弹的琴便是谁解其中味?卫姬难道是弹琴之人的知音?”他看了我一眼笑道,戏谑的口气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一直以来,我都刻意在他面前保持着文静幽雅的形象,像刚才这样单独言笑的情景几乎没有,此刻忽然想起自己刚才那番熟络的口气,简直是难以置信。
“不敢。”话音刚落,脸却不觉变了,那曲调,那声音?怎地如此熟悉?再环顾四周,湖面,长堤,垂杨柳?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周国最负胜名的东郊若耶湖。”
“若耶湖呵,若耶湖?”我喃喃自语道。不期然的,一旁的元庆早已拉起我的手,径向前方的湖心亭走去。
“我正道是谁人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原来是郎羽你这家伙?”
亭中,锦袍玉带的少年正席地而坐,广袖轻扣在面前的琴弦之上。清俊的容颜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而骤然抬起,映着远外的茫茫天地,俊逸的容颜,迫人的光华忽而乍现,在这阴冷的天际之中竟让感到犹如春花盛开一股。
我微微向元庆的身后闪去,余光中,却仍感受到面前之人那亮如星子的眸光投射到身上的灼热。
琴挑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而我在这微微紧迫的探询中,心却是扑嗵扑嗵地跳个不停,更是越发的窘迫。
“自从从楚国打了胜仗回来之后,你总是在府里呆着,今儿大冷的天怎么想到来这里弹琴?”
估计意识到郎羽的眼光一直停在我身上,元庆自顾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吓一跳。这是卫国来的公主卫姬,与你的府里的那个小蔓姑娘长得很像吧。不瞒你说,刚一看见卫姬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这世上竟有长得这么相似的人。”
一旁的元庆兀自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我突然平静了下来,向前施了一礼道:“见过郎大人。”
他也连忙欠身,伸手意欲扶起我,伸出的双手未及到我连忙后退的身影,便停滞在空中,只余涩涩的声音回旋在两人中:
“公主不必多礼。”
“是。”
语气平静,就好像是第一次相遇的人一般。
“你们都站着干什么?郎羽,我可是闻到了酒香呢。”
“什么也瞒不过王爷,快请。”一旁的郎羽说毕,已转身向亭中走去。
抬头目送他的背影,挺拔潇洒,衣带随风飘荡,古人以芝兰玉树形容男子仪容出众,用在郎羽身上,当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三人在亭上铺毡坐定,旁边早有童子暖好酒,一一给我们慢慢戡上,我静坐一旁,听着元庆和郎羽两人闲话各国的风俗趣事。
“公主,不会饮酒吗?这大冷的天气,喝些黄酒,可以去寒。”
“多谢大人提醒。”我客气地看了他一眼,或许是喝了一些酒的缘故,更显得他面如敷粉,唇红齿白。
一旁的元庆也关切地说道,“你身子单薄,前一阵子又是落水,又是发热的,喝些酒正好可以驱寒暖胃。”
举起酒杯,轻轻泯了一口,那一股温辣的液体,忽地涌进喉咙,一个不及防,呛得我直咳嗽。
“卫姬,怎么了?”一旁的元庆见此情景,忙走过来,轻轻拍打我的背部。
“多谢六哥。我已大好了。”
侧身来看郎羽,见他已坐在琴旁,轻按慢引,旋即,乐声已如流水倾泄而出。
正是那首《野有蔓草》。
我不由微微变了脸色,不过转瞬间已是恢复如常。
拒琴
我不由微微变了脸色,不过转瞬间已是恢复如常。
而一旁的慕元庆自自道:“这样的雪景,能有二三知己,围炉而酌,再加上郎羽的琴声,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琴声悠扬,缭绕在布满冰花的湖面上,兜转起漫天的思绪,似乎众人的心思全然都沉浸在这当中,浑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卫姬,听母妃说你的歌唱得极好,不如今天也让我们见识一下。”
郎羽则侧坐一旁,眸光如水,只诧异地看着我,然后微微笑道:“既是如此,王爷何不早说?”说完,退至一旁。
我一动不动,只是垂着眼睛,直盯着前方,不动声色地说道:“真是不巧,我这几天嗓子又干又哑,唱不出来。”
此言一出,面前的两个男子似乎很是尴尬,尤其是郎羽脸上,原本保持得极佳的微笑似乎一下消失了,想说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口。
而一旁的元庆在半响之后,忍无可忍地问道:“卫姬怎么这般扫兴?”
是吗?我看着眼前的郎羽,难道他已经忘记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话了吗?还是说他早已当过去不曾发生过?
我想,他或许不知,我从来不是气量宽洪的人,既是已推开我的手,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你若无情,我又何必多情!
“你的嗓子不行,那弹琴总可以了吧?你可不要说你的手指也受伤了吧?”
如果不是元庆先说,有可能我真的这样找借口。不过他既然先说了,我倒还真不好意思了。
见推辞不过,只得向前坐下,顺手抚起琴弦。
“弹那首‘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何?”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倒是能当得起这样的称赞,如果我没记错,这是诗经当中赞扬男子的篇章。只是,这样的男子,却曾经那样羞辱于我!
一阵气闷涌来,我还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看来这几个月的休身养性,都在遇到他的一刹那,全部毁掉了。
我推开手中的琴,眼望远处,元庆的心意,我终于是明白了。
于郎羽府中见过的侍女小蔓,他自是记得,满以为是郎羽倾心之人,孰料之后的小蔓失踪他自然知道,于是在见到我之后,便自作主张的牵线搭桥。
他不是要说过永不相见吗?他不是说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吗?他不是要推开我的拥抱吗?他不是曾经用那样淡漠而又无情的口气说“带这位姑娘出去”?那么,现在他坐在是什么意思?
是他先无情的,为什么,他现在还能够继续这样平静下去,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我不信他不清楚元庆的目的。
“又怎么了?”
只觉得耳后跟处俱是一片云霞,虽然极力压制,声音仍止不住地颤抖:“卫姬不惯在生人面前抚琴,还望大人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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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不是我
“你——”元庆察觉到什么,转而抚掌大笑,“我还以为将来会有机会弹一首〈〈绸缪〉〉的呢?怎么样?要不现在我先来献丑吧?”
这个玩笑一点水准也没有,想凑合我们两个吗?我往后连退几步,为什么他不生气,他不是极不想看到我的吗?
眼前传来一阵脚步声,便有小厮来到跟前,靠近元庆耳旁说了一会子话,只觉元庆脸色慢慢腾起一股惊异之色,及至后来,又慢转变成一派凝重。
见他转过脸来,向郎羽说道:“府中突然有一件极紧要的事情让我去处理,待会麻烦你替我送卫姬回去。”
“卫姬,一会你随郎大人回去罢。”
见他神色急迫,倒不像是能装得出来的,心里原本有几分腹诽的,我也只得应了声是。
及至他身影消失,这才醒悟到眼前处境之尴尬,回转过身,却也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更感浑身不自在,不禁敛声禀气下来。
沉默半响,他终于说道:“你,还好吗?”
“还好。”
半响无语,周围的空气似乎又沉静了起来,暗暗想想刚才自己的举动,不禁有些好笑。
复又见他问道,“皇上多次在宫中赐宴,却从不见你去过。我还以为——”
我一怔,随口说道:“卫姬不善饮宴,所以每有宴会,都借故推辞了。”
忽然想起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便讪讪地笑道,“大人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哦。”
“公主不善饮宴?”他笑笑说道,“怎地我记得有一次,你还和六王爷跑到酒楼去喝了个一塌糊涂呢。”
“是嘛?”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是好像有这回事,只不过哪有他口中所说的那么严重,也不禁笑道,“那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亏你还记得。”
“上一辈子的事情?”他双睑垂下,墨如点漆的眸子在重重暗影下忽地一黯,“是啊,上一辈子的事情。”
感叹的气息,像一口沉闷的钟声,一下下撞打着,记忆的窗口倏地打开,一幅幅,俱是从前的画面,与他相识的,相交的,相恋的,那时候,我是服侍他的小丫头,什么都不会做,就连磨个墨水都会弄脏他的衣服,擦个桌子都会弄坏他心爱的字画,插一束花都会弄得他很不高兴。
只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他真的有这么好吗?”
那声音极轻极柔,像是微风拂过水面,又像是落叶轻舞枝头,我却闻之一震,旋即明白过来,既是他认为我早已移情别恋,我又何必多说那么多,缓缓说道:“他,的确是一个至真至纯的人。”
空气中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雪不知何时又开始落了下来,纷纷扬扬的,像是舞倦了花间的蝴蝶般,轻轻地憩息在我们的肩上,发上。不大一会,便连睫毛上已结了一层莹然的一片。
“小蔓!其实——”
“公子。”一声呼唤将我扯了回来,循声望去,正看见一名美貌的少女,缓缓地向郎羽走来。
“公子出来大半天了,夫人担心公子,所以便差我给公子送了斗篷来。”那声音甜美温柔,如江南三月的细雨,但却是有些熟悉的味道,像是曾经听过的声音。
转头一望,不禁呆住了——
谁负深情
心尖蓦地一颤,一股难以抑止的悲酸流过了全身。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原来他去东齐找的人,是她,而不是我!
“你给我拿来斗篷,自己却穿得这么单薄。”
我心中冷笑一声,真是郎情妾意,柔情无限。原来那一句“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竟是没有白白的辜负呵。想至此,嘴角处不禁溢出一个苍凉的笑容。
“小蔓姑娘,是你?”
正想回答间,郎羽已在旁微微笑道:“这是从卫国来的公主,锦瑟,你先回去吧。替我告诉夫人,我送公主回宫便回去。”
“卫国来的公主?”锦瑟睁着一双妙目,狐疑地看着我,见我略怔住的脸庞轻轻颔首,也终于微微回了个礼,然后才转身离去。
“你不要误会。”他温热的掌心覆过我的右腕,这才发觉,双手已不知何时已是一片冰冷。这个冬天,或许注定便是极冷的吧。
“大人言重了。”我轻轻抽出右手,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求仁得仁吗,反正我终究是要离去的,“锦瑟姑娘才貌双全,且又对大人一往情深——”
“够了!”他暴喝一声,再次抓紧我的右手,黝如深潭的眸子刹那一片冰霜,“仲长卿就真的比我好?你就那么急着将我推给别人吗?”
推给别人?脊背间抖然一震,我抬起头,狠狠地瞪着他,旋即转身跑开,雪地路滑,没跑几步,我便已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耳听着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他已来到我身旁,正要扶起我,我忙喝止道:“不劳大人帮忙!”
声音冰冷刺骨,正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像他这样的男子,怎么能够睁着眼睛说这样的瞎话?究竟是他将我推给别人,还是我将他推给别人?不过现在讨论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情深情浅,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
手突然一松,他已放开我,双眸一黯,“走罢。”转过身,他已疾步上前走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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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罚
尚春馆内,小翠正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看见我,忙上前来:“公主,你可回来了。”
正想问个究竟,一旁却已有身着紫衣的内侍模样的人上前躬身问道:“你就是卫国来的公主,太后有旨,着你立即到甘泉宫。”
甘泉宫内一片寂静,大殿前正燃着清雅的沉香屑,随着偶尔随风飘起的纱幔,缭绕在众人的鼻息之间,更是显得肃静,似乎连众人的呼吸声也可以很清晰地听到。其实,雪早已不下了,太阳暖暖地透过宽大的殿门,照在铺着厚毡的地板上,投射出一大片一大片眩目的光影。我的心蓦地一跳,忽然之间有说不出的不安。
“你就是卫国来的卫姬?”那听起来看似随意的询问在我听来却含着无尽的威严。
“是。”我低声说道。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我依言抬起头来,眼前的宫装丽人,一袭绣着团团牡丹的云锦广绫衣,年约四五十岁,一张保养得非常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