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胜者为王-第3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知阿父与王叔父是哪一种?”
不想穆小七委曲求全,忍下了真正的一根刺儿,皇帝却没听出好歹来,看着王子胜那座虽不算破破烂烂但睡一晚只怕都能得风湿的草屋,居然很有几分心动,穆小七这个挑起话题儿的,倒给气了个险些倒仰过去。穆小七见过的皇帝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史书上头的研究的更多,却真少见皇帝这般不顾体面的,因而一忍再忍,实在忍不住又多了一句嘴儿:“只不过家里头管事回话,素来是大早的,阿父恐怕赶不及回城罢了?还是说要孩儿连夜让人给城门那儿拖个信儿,也好让您星夜回赶?”
皇帝兀自想着和子胜美人相拥入眠的好处儿,且听不出穆小七话语里头掩饰不住、也不怎么花心思掩饰的讥讽,倒是他身边儿随行的一个亲信内侍听得事态不妙,狠一狠心,直接几步往前,插到皇帝和王子胜中间,只不过这位虽也是跟着皇帝尸山血海里头蹚过来的,也禁不起皇帝因眼前一下子由心心念念的美人儿变成了看了十来年的老脸时骤然爆发的压力,虽碍于忠心不肯后退,也只得将脸低低埋着,不对上皇帝满是杀气的眼神儿,才能勉强将话说顺当了:“主子和王大人情投意合,一时难舍难分也是难免的,只是明早汇报事务的有好些老人,且是先、先主子给您留下的,若有直言劝谏的也不好怎么着……主子和王大人来日方长,这图一时痛快惹了人言到底不甚合适……”
这内侍也是倒霉,谁家无根之人倒还要往战场上头拼前程的?他就要!拼完还因身子残缺,没得出将入相亦没妻子可堪封荫,不过只得了个总领太监的内侍头衔罢了!虽说内侍的一品有时候比外官的一品还让人趋之若鹜,可到底算不得光宗耀祖显门楣。也就是这内侍流浪孤儿出身,自宫了求进宫还不得法,巧被燕王看对眼了带回去,是以一贯忠心方才没想那么多罢了。
因战场上头,皇帝也曾出手护佑过他,他也曾冒死给皇帝挡过箭,皇帝看他便不比别个;又因他相貌不扬,皇帝也没对他起过兴致,想来此时言语也不是因为酸醋之类的缘故,皇帝阴森森盯着他看了好半晌,到底是将心神自情爱迷障里头略扯出来一点子,也想到明儿还有早朝,这半夜起身回京不是不行,但未必避得开御史们的耳目,至于不回辍朝更是铁定要给御史们喷一脸口水……再有现在双方都是孝期,抵足夜谈也还真只能抵足夜谈,且谈不得风月,又半夜起身还容易吵着子胜美人……再有当着太子的面如此,也不利于言传身教……
皇帝一番思量,到底只得叹了口气,只看看日头,想想只要快马加鞭,也还起码能有半个多时辰的闲儿,因此且不忙着告辞,只绕过那梁内侍又往王子胜身边儿去,旁敲侧击他平日下午可用得点心来?这晚膳没法一道儿吃,再一起吃顿点心也是好的啊!若再能亲亲密密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勺的……想想就十分美好。
皇帝面上犹自面瘫着,眼睛却已经透露出几分他内心小剧场的荡漾,看得王子胜不禁又是一笑,笑中也不知是蟠桃亦或夹竹桃的花瓣四散飞出,迷得皇帝再次昏头转向的,连载纠缠他用点心的话儿都只说了一半就忘了接下去了,看得穆小七默默捂脸,倒是那内侍果真儿敬业,刚才顶着压力劝谏一回之后,见皇帝回心转意又躲到阴影里头,和其他几个跟着皇帝太子一道儿来的从人们,一道儿低首垂眸装蘑菇去了。
王子胜看皇帝这样,猫眼儿直愣愣地看过来,却只一味儿发呆,心下越发觉得有趣,也乐得多逗一会子猫,索性也不嫌要用障眼法装作吃饭麻烦,随口吩咐了皇帝的随从去厨下传饭,蘑菇们虽然是太子轻易都使唤不得的帝皇心腹,但此时王子胜在皇帝当面如此吩咐,又见多了素日皇帝对他的不同,自然也不敢拿乔,便从蘑菇丛里头分出一朵,往后头厨房那儿去了,不多时,就同着捧着托盘的小沙弥过来。
王子胜略看一眼,就知道其中数样点心皆是皇帝带来的,却也不戳穿他,只招呼皇帝坐下——难得还特特招呼了穆小七一声儿,倒将个和皇帝扎刺儿都振振有词的太子殿下吓出一后背儿的白毛汗,又恐他延长他的酸醋时间,又恐他再有更了不得的恶作剧,偏面上还不肯示弱露出不安来,一顿饭吃得委实辛苦。
也是王子胜此时看皇帝各种顺眼,皇帝心里的小剧场又正各种热闹,一时也顾不上穆小七那儿,方没真个如他所愿又给他点子额外的“好处”捎带回去。一时王子胜又是喂了这大猫好几筷子菜,又是真个吃下这大猫殷勤献上来的一些子,喜得这只大猫真个只差没翻身晾肚皮求挠挠了,看得穆小七满嘴儿酸醋味道都压不住那妇人孕期常有的某种反应,亏得皇帝行伍多年,再是有心调情都做不来将吃饭速度放得多慢的,再者城门那儿没特意关照,也是不会多等他们的,一顿饭吃了不过两刻钟就罢了,皇帝又缠着王子胜散了一会子步消食,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出了王子胜住的院子,穆小七一下子觉得没有桃花红心飘荡的空气真是清新,此时就是再来十坛子醋都不嫌味儿重了,不过皇帝的脸色不怎么好,又没了王子胜这个缓冲器,他自然也不会在此时凑上去触霉头,乖乖儿骑了马扬鞭往城门那儿赶。
却不想,穆小七一日的委曲求全也不是全没好处的,皇帝今儿虽说不得不舍弃了和子胜美人同床共枕的机会遗憾得很,到底往前迈进了一大步,牵小手揽小腰间接相濡以沫了什么的,让他心情大好之下也不很用心找太子的茬儿,方才由着穆小七又绕路往永安街里头拐进去。
更巧的是,穆小七原不抱什么希望的,毕竟仁哥儿坚持陪着爹娘守孝,素日里头除了往家庙那儿去的路上还会顺带淘点子东西回去讨姐妹娘亲们欢心外,竟是忍住了从不往外头多走一步路,今日又不需往家庙去,顶多也就是往西府那儿——偏他们这东西二府,里头还自有私巷角门,并不需从永安街上过!不曾想,仁哥儿今日不知为何,竟是从西府那儿的侧门出来,又才往东府那边儿进去,且这一进一出的一会子功夫,还正正好和穆小七碰上了!
穆小七大喜,果然是孤的竹马小天意啊!瞧这巧的!
太子喜得脸上都放了光,皇帝冷眼看着,其实不很愉快,不过他今儿在王子胜那儿得了好,自觉也有太子顶着黑眼圈取悦了美人儿的功劳,少不得多几分耐性,等穆小七和仁哥儿交代了好几句后才扬了扬鞭子:“再下去都要宵禁了,回吧!”
一对儿小竹马兀自不舍,穆小七到底给皇帝关了半个多月,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便咬牙应了,看仁哥儿担心,又留了个联系方式:“你日后若是有事,只管往大前门左边第二家的店铺去,有什么喜欢的只管拿,要什么却没有的也至关键吩咐那里头的掌柜为你寻了,就是有什么不方便用府里人做又不及和我说的,也只管让他们做去!只莫委屈了自己。再若是有话与我,也只管留了信在那掌柜的处,只说是给穆七爷的,自有人告知与我。”说完好、才问皇帝一声儿:“是吧,阿父?”
——那家店铺,原是燕王私底下的产业,并不归王妃管的那种,却不知穆小七何时竟将之挖出来了,还大咧咧将皇帝的一个重要暗卫据点给了仁哥儿做钱袋打手传话儿的。
不过皇帝也没想将太子养成小羊羔,倒乐见他有几分手段,仁哥儿又是子胜美人的独子,皇帝素来比对太子还多几分耐性,此时见仁哥儿听完连眼睛都亮了起来,自然也不会拒绝,不过是回头给太子减免的功课就没那许多,只踩着皇后的忍耐
49第 48 章
穆小七将皇帝的墙角挖出小半块砖来与小竹马当玩意儿;虽回去就又给皇帝拘得又是接连数日半步出不得宫门;然他留了那店铺地址与仁哥儿,仁哥儿不说去拿什么去要人做什么;但信儿却是传勤的——
都等不得第二日;当夜就有信进了东宫,当时宫门已禁,也不知道那些暗卫是走了哪里的门路;总是皇帝手下的,穆小七也不很追究这些,他自己尚未当上储君、依着祖父居住时;且有自己的门路往内外传递消息;何况当今?只将信纸展开;看小家伙一笔虽有些筋骨到底跳脱幼稚的字儿跃然纸上,将这半月余来他身边儿诸般琐事,有趣儿的没趣儿的都一一说了,倒觉得几与不曾分开这十几天一般了。
穆小七因一时看得得趣,又有皇帝念着他今日还算乖巧、且先已应了皇后让他每日多得些空儿休息,回宫时也让他自回东宫去,穆小七不过往中宫那儿请安一回、略坐片刻,又往东宫小校场里头练足了今日的骑射功课就回来,恰得了仁哥儿的信,虽看的笑的也费了些时候,到底比他前几日给皇帝一股脑儿丢过来的奏折压得几乎抽不出空儿睡觉的好多了。
今儿皇帝只命他将一日疏散的功课补回,奏折却是自己带回庆和宫批阅,穆小七便空出些许时间来,又正心热,兴匆匆就挥笔而就,虽不像仁哥儿事无巨细皆写到信上,也很是将自己这些时日的事儿说了,不过是将随皇帝听政代皇帝批阅奏折等事,换了种说法罢了,且好生抱怨一回皇帝何其揠苗助长,又说一回他如今五十步内纵马射箭,也能箭无虚发,再说一回他哪日吃了道味道还算不错的素点心,只恨今日匆忙不曾带与他细尝之类的琐事。
却不想两千余字一忽儿就,才想着那暗卫只交了信就不知所踪了,这让自己的人手送出去不是不行,也不觉得为仁哥儿暴露一二人手有何不值,只细看实在是满纸琐碎,无一急务,不到两个时辰前又才亲眼看过仁哥儿,小东西显然也没甚不好……若真必要,穆小七不定大半身家都舍得赔给仁哥儿,可若是为了这么一封早两天晚两天都仿佛不甚要紧的私信,将自己好容易养出来的人手折去几个、且不定还要折进一整条沟通内外的渠道,却也不太划算。
穆小七素来知皇帝在他身边放了人,有那么几个,还是打皇帝是燕王时就放着的,有的连先帝都知道,不过是可怜儿子一片爱子之心,且由着他罢了。穆小七也相信那几个人初时必是来护着自己的,就是眼下,若有外人想伤他,那几个也不会就只看着。只不过在那些人心里,皇帝大多还是比他重也是真的。因此虽皇帝此前也不曾借着那几人的耳目对他做出什么来,穆小七始终在心里有三分警醒,丹青之上被皇帝弃了的太子可不要太多,他就是真心喊出那一声儿阿父,也不愿意又糊里糊涂做了个弃子。况且今日他才挖了皇帝家小半块砖,虽是后来皇帝亦是点头许了仁哥儿的,穆小七心思细,以己度人,总觉得近日招了皇帝的眼,不说损兵折将,赔了夫人又折兵是必然的。
思来想去,穆小七到底忍痛将那信好生折起来收起,好在看看更漏,眼见着离宫门开也不过两个多时辰了,到时候再派人送出去,倒恰好能赶上仁哥儿出城前。再有若是明日皇父能维持今日的好心情,不多刁难自己,兴许早朝听政过后还能出去,快马且赶得上仁哥儿呢!
穆小子如此想,心气也顺了许多,再拿起笔来,虽不如给仁哥儿写信时一般洋洋洒洒一挥而就,却也不甚费工夫,不过时一篇策论一篇孝经皆得了,再睡下时,虽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起,但因心底去了事,又有那杯加料神水的余劲,睡眠品质颇佳,一夜醒来,那黑眼圈倒去了大半,看得身边的大宫女——皇后正位之后从自己身边调给他的得力人儿素心好生欢喜,连带得后来得了信儿的皇后,早起都多吃了半碗粥。
穆小七却不甚在意自己的形象,耐着性子由着素心服侍,回头除了内殿,方才将怀中信拿出来交予一个还算亲信的侍卫,也未多说,只让他送往大前门那家店铺去。
如此穆小七方放心往庆和宫去,先入内殿与皇帝问安,亲自服侍了他往前头庆安殿问政,自己只站在龙椅下头第一阶上听着,皇帝不问他便万事不说,脸上亦是淡淡温和的表情,看得底下文臣皆暗赞一声果然如玉君子端方储君,就是那等武将,因着太子武力上头也过得去,兵事谋断亦每有中的之见,就是早前给京城重建震后道路,也且不忘添了两道专供急报的来,虽说略显妇人之仁了些,但天下未定的君主要有些辣手,异日太平天子却还是仁善些让人放心呢!至不济也能落得个飞鸟尽、良弓藏,且不需狡兔死、走狗烹罢?
因此满殿文臣武将,除了那等实在有了不得的私心的,倒是个个看着太子好,虽不敢对他笑得比对皇帝的灿烂,但对着太子一张温润可亲的脸笑,总比对着皇帝一张就算没有阴森杀气也总看不出情绪的面瘫脸笑从容些。皇帝高踞上首,看得分明,他倒也不忌惮太子,这满天下的兵马,除了几个先是鞍前马后为先帝打天下、后又及时识趣儿不敢真和他明面儿真刀实枪地对着干——就是有那心思也收手倒戈得快——的异姓王公且还不好动手之外,就是皇帝唯一信重的弟弟骥王,说是独领一兵,也避讳着不曾如还是先帝在位时一般,将底下兵士养得除开皇帝就只知道骥王一人,倒是在将不肯回京为先帝致哀的平王拿下之后,主动提出将原先带的兵交还,却是换了平王的封地将士戍卫去了。
是以说句天下兵马皆在皇帝掌中都不为过。
为何说书生造反三年不成?为何大庆推翻前朝足足费时二十余载?不都是武备兵马之故嘛!皇帝掌得武力,自然没有甚可不放心的,且他现在看太子虽说多有心酸牙痒的时候,到底也不觉得什么不好,兼之时日渐长,相处渐久,虽每恼这孩子不与自己搭梯子、还反闲拿自己的辛苦当戏看,总还是觉得他不愧是中宫所出,终究不同。
此时见满殿文武多对太子颇为赞誉信服,也不过是眼睛眯了眯,并不很往心里去。倒是看太子神清气爽,猜出必是因为仁哥儿昨儿连夜就送了信来的缘故,皇帝才真觉得有些不爽呢!子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