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红衣白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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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意。
夜鹰小心利落的解开红衣女子的衣,红衣上的血,有些已干,有些依然粘湿的弄脏夜鹰干净的手。
素爱干净的他,浑然不觉。
衣衫褪去,luo露出一道道深约寸许的伤口,那张牙舞爪的狰狞蜇的夜鹰微眯了眼睛。
痛使她呼吸钝窒,却给他宽慰的笑。
尽管他看亦未看。
铺天盖地的痛袭的她痛不欲生,她用浑身的力气攥握以分散疼痛,指尖嵌进血肉,硬是哽住呻?吟。
他不作声,用最快的速度清理伤口,抬眼,却迎上她勉力惨白的笑。
他看在眼里,内心叫嚣喷涌着与命运相抗衡的狠辣和与死神失之交臂的警醒,蓦的俯身,发泄似的在她额前、耳边、唇瓣、颈项霸道的攫取与占有。
浮尘别过脸,阖眼。
雪颈,蝶骨在微光的旖旎下愈加魅惑。澎张跳动的血液勇敢决绝的迎上他毫无怜惜的索取,无异飞蛾扑火。
撕裂的疼痛、付之一炬的迎合令她失了本心,不由控制的紧绷、颤栗,他修长的手附上她颈后,继而生硬霸道的钳制,目光锁定她眼中乍然惊现的无措,嘴上动作未歇,一带,一扯,束胸滑落。身前一凉,未待她做出反应他已欺身而上,舌尖霸道生硬的抵在尚未收口的伤处辗转厮磨。
疼痛,痛不欲生,她终于失痛出声。
他隐忍,埋头在她胸口,良久,撑离,却对上她疼痛的怜惜。
这个男人不是不会痛,而是用更加彻骨的痛来麻醉自己,用折磨她的方式,折磨他自己。
她的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无论何时,只要他想要,她便会给。
可是有些东西,他想要,她给不起。
夜鹰颓然起身,踉跄了一下。
“你受伤了?”她惊呼出口。
他摆了摆手,已不打算开口。
替她上药,包扎,着衣。
她便就这样看着他。
——她五岁的时候便跟在他身边,看十二岁的他勇敢倔强甚至苟延残喘的活着。
——她九岁的时候,他执着她的手杀了欲要霸占她为己有的人,之后,带着她亡命天涯,颠沛流离,用更加厚颜无耻的方式活着。
——她十四岁,他为她单人匹马重创“铸剑山庄”赢得佩剑“惊鸿”,引来江湖仇杀,他不在乎。
——直到今日,他的霸气、阴狠、隐忍、决绝,练就成今天独霸一方的“天行剑”夜鹰、“暗夜宫”宫主、“天香囯色”的主人,已足可给她安定,她却生生的怕,怕终有一天,他会离开。
☆、温柔乡,绝情冢
“品月楼”朝来客往,一如既往的络绎。
这里听书的多过听曲,听曲的多过品茶,真正吸引人的却是这里的消息。
在这里,可以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消息。
因为“无晓不通”沈千宁在这里。
沈千宁是个面黄肌瘦的人,眼睛很大,右眉角一颗浓痣,隐约挂着几根须毛,很是碍眼。背地里人都称他沈狐狸。
沈狐狸在这里是为了躲一个人。
躲夜鹰。
他本是消息最灵通,他确定夜鹰出现在陈州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
可惜世上的万无一失总是相对的。
入夜,月朗星奇。
有美酒,有美女,这是沈狐狸最为满意的生活。
此刻,沈狐狸左拥右抱陷在温柔乡里,下一刻会发生甚么?想像着眼前莺莺燕燕在他身下yu仙yu死的糜?靡之音和力竭身虚的放浪模样,他就忍不住要笑。
得偿所愿的笑。
跟过他的女人都知道,他虽看似不济,体力却是不差的。
白日里,他见了一个女人,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因为她头上的步摇很特别,要的消息很特别,可对于他却乐得不费力气。
她想知道死人怎么传递出消息。
沈狐狸哈哈一笑:“活人要吃要拉,一旦喂饱了杀掉,东西便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再拉出去。
女子笑道:“好。”
“夫人为何不选择用活人送消息?”
“活人的嘴通常靠不住。”
沈狐狸笑,“夫人觉得我靠不靠得住?”
“先生自然可靠!”
“那夫人可有考虑?”
“可以考虑!”
沈狐狸哈哈大笑,“打算把我喂饱了杀掉扔出去?只可惜,沈某人还没尝遍人间珍馐品尽世间绝色,怎么舍得去找死。”
女人也笑了,“沈先生也是有趣的人。”
沈狐狸笑:“夫人诧异,我是遇到有趣的人才变得有趣。”
“哦?”
“夫人用死人传递出去的消息,最快到达的地方怕是府衙吧!”
“沈先生一语中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笑的别有深意。
沈狐狸又笑了:“而且还是并非一般府衙的开封府!”开封府三个字他说的很慢较之前的话语也加重了几分。
女人看他的眼睛突然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她定定的看进他眼里的贪婪,取下头上的步摇递与他,动作轻柔高贵,便如送上的是待嫁的宝贝女儿。
沈狐狸慢慢道:“说吧,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放出一条消息。”
“什么消息?”
“皓月之辉,照庙堂。”
“就这七个字?”
“就这七个字!”
见沈狐狸沉思,女人又道:“沈先生近来深入简出,定是苦不堪言。晚些我着人送些补品给沈先生补补身子。”
“补身子!”沈狐狸沉吟片刻,眼睛里瞬间放光,“好,成交。”
他自是明白这补身子的道理。
女人哈哈一笑,离去。
要让饿鬼高兴,就为他准备好酒好肉。
要让色鬼高兴,就为他送去女人。
投其所好,申红和柳意是两个漂亮年轻的女人。
更是男人乐不思蜀的“补品”。
“沈爷……”申红修长的手指滑腻的溜进沈狐狸半敞的衣,摩挲着一路向下,哝哝软软的酥麻语气,“申红和柳意爷可还满意?”
沈狐狸咂着舌,放进嘴里一粒紫葡萄,瞟了一眼柳意,似乎这两个女人申红比较识趣,于是就势一带,深红绵软的身子便蛇一样滑进他怀里。
柳意笑着,欣赏着沈狐狸瘦峋枯黄的手在深红胸前坦露的两颗挺立弹韧的紫葡萄上游刃有余的弹奏,勾、挑、揉、捻,身下的人便应运生出或长或短或痛苦或迷恋、令人心跳顿促的呻?吟。
显然,这声音沈狐狸很满意。
于是,他的手更加巧妙的律动,一手动作未停,一只手如垂涎美食的蜘蛛,向她下身爬去。他懂得用怎样的方式配以怎样的力度,引得身下欲据还迎坚硬挺立的丰满和微波般抖动扭曲的白皙紧致不受控制的颤栗。
显然,这表现沈狐狸也很满意。
于是,他得意的笑了。
柳意也笑了。
申红还闭着眼沉溺在抖颤的巅峰,意外的,沈狐狸的手僵硬的停止了动作,身子伏在她身上,原以为他会更进一步的挺进,却是异样的平静,死亡的平静。申红疑惑着睁开眼,便看到了沈狐狸错愕充血凸起的眼放大在咫尺之间,血自他嘴角淌出,滴在申红潮红未退的脸上,胸前。
他身后,不见柳意。
“啊”的一声惊叫,未着半缕的申红惊惶的推开压在身上的沈狐狸逃似的奔了出去。
屋内徒留沈狐狸,以一种蹩脚的姿势栽在那里。
两日后,夜鹰依旧悠然的坐在天香国色,这里很亮,即便入了夜这里依旧光亮如昼。
越黑暗的地方越需要光明。
越是光明越能掩饰黑暗,白的地方更白,黑的地方更黑。
夜鹰就坐在宽敞的椅子中间,神态华丽慵懒,一身青色霓裳,修长干净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在桌上划着……
他很平静,他在等人。
等柳意。
他最不愿意做的事便是等人,所以免不了有些懊恼和烦躁,手上胡乱划着的痕迹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步子很轻,不急不徐,书搁让开,来人正是柳意。
“宮主。”
夜鹰未抬眼:“回来了?”
“是。”
“你比我预计的时间回来得要晚。”
柳意脸色微变。
夜鹰道“沈狐狸不好对付?”
柳意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是。”
夜鹰神色一凛却又恢复泰然,“东西呢?”
柳意自腰间摸出一支步摇,做工精致,珠光璀璨,正中心的一颗夜明珠璀璨生辉。
夜鹰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沈狐狸不愧是沈狐狸,他的鼻子总能嗅到好东西。”复又抬眼对上柳意乍惊垂下的眼,“是那女人给他的?”
“是。”
“这步摇很值钱。”
“是。”
“它里面的东西更值钱。”
柳意在听。
夜鹰悠悠开口:“这只步摇好看吗?”
柳意不解,所以不答。
“女人都喜欢这种东西,就好像男人都喜欢女人。”
柳意道:“沈狐狸不是女人。”
夜鹰笑了,“他若是女人,就不会死在女人手里。”
“宮主也不是女人。”
唇微微一勾,“所以我真正要的是这里面的东西。”
柳意沉默,在夜鹰面前最稳妥的回答就是沉默。
夜鹰微笑的看着她,手上轻轻一动,步摇的簪尾却是制得巧妙的机括,弹出一精致卷收的纸签。柳意尚未看清,已被夜鹰收入袖中,随后他恢复往常的慵懒将步摇复原施施然站起,温柔的走到柳意跟前将步摇插在她挽起的发髻之上,明显感觉柳意身子一震,明暗不明的笑漫上夜鹰唇角,“你也累了,下去吧。”
“是。”颔首间步摇微动。
任谁都知道,死了人便要追查线索,步摇便是线索,把人杀了再将线索顶在头上的人岂非太蠢?
可是柳意没有拒绝。
夜鹰要的东西总有办法拿到,而夜鹰要给你一样东西你最好也不要拒绝。
拒绝要掂量后果。
待柳意离开,夜鹰面上笑容瞬间敛去,对着屏风后面的人说道:“出来吧。”声音中有未加掩饰的疲惫。
七落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站在他面前。
“坐,”夜鹰径自倒了杯酒,径自饮下。
“宮主,七落还是站着的好。”七落垂首站立,未坐。
夜鹰的手动了动,没有说话。
“宮主,柳意真的杀了沈狐狸?”
“沈狐狸是找死。接谁的生意不好,偏要接梨花夫人的。”
“如果沈狐狸不死呢?”
夜鹰瞟了他一眼,“那他便会在玩够了女人喝够了酒的第二天把消息送出去,整个潜伏在宋境的一品堂杀手便伺机而起。”
“如今呢?”
“如今消息依然会被送出去!”夜鹰目光骤冷,温室里笼罩的是陡然升起的杀机。
“谁来送?”
“你!”夜鹰揉着额中,看似不经意。
七落不解。
自然不解。
夜鹰笑笑,“我说的话没听明白?”
七落局促不答。
夜鹰冷冷开口:“知道这步摇里的消息是什么吗?”
七落垂目恭听。
“皓月之辉,照庙堂!”
七落抬头,目露疑色,“就这几个字?”
“对,就这几个字!”
夜鹰轻勾起唇角,鹰目生寒,“跟上柳意,一旦有异动,杀!”
“宫主?”
“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是,七落明白。”
夜鹰又笑了,“那支步摇配了她倒也并不委屈,只是杀人凶手迟早会被开封府盯上,滋味不会好受。”
七落道:“也许展昭什么都查不出?”
夜鹰继续笑,“那他就不配叫展昭。”
他目光中闪现的是一双沉静内敛笃定从容的眸子。驾轻就熟的为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那酒似乎变了味道,一种欲罢不能却无法企及的凛冽。
七落不再说话,心底却生出一丝异样。
——展昭这个名字仿若生着刺。
夜鹰从未如此肯定过自己。
☆、夜雪歌
展昭被自己心底的声音唤醒。
整整三天时间,他从来没有如此贪婪放纵的睡过。
睁开眼,歇斯底里的疲惫。
他径自苦笑自己怎就如此不济,倘若白玉堂在,定是免不了一番取笑奚落。
念及此,心头涌上些许失落,自己却已力不从心。
若他在,总能分担些许。
也不知那白老鼠气消了没有……
支身打量,这里的布置随意简单。他试着下床行走,行动自若,毒已无大碍。
雪儿总是有办法医好他。
疏落淡泊的林蔭、简单整洁的院落、古朴素净的石阶、奇致罕稀的药草、自由畅然的锦鲤,那一片碧波湖色,薄薄的轻雾萦绕着一身素白的雪儿。
她叫雪歌。
夜雪歌!
天微凉,她依旧着衣单薄,已经习惯。
展昭静静的望着,生怕犹自开口打破这和谐的寂寞。
一只飞鸟自目力不可及的遥远飞来,于湖面清啄,掠起,渐行渐远,融入秋凉。
雪歌一直看着它,从来的方向侧目到消失的方向,而后良久的眺望,继而,微笑:“展大哥,那边有它的朋友在等它。”
她知道,他来了。
不用眼睛看,她知道他来了。
他的气息安定温和磊落,听一次便会记一辈子。
较之更多正常人,她的耳朵比眼睛看得更远,更清澈。
她靠耳朵和感觉活着。
映着湖水,她的眼睛是柔和的碧绿色,又仿佛是透明的,反射着阳光的颜色。
但这双眼睛,看不见这个世界。
雪歌是个盲姑娘。
她周散发的不是胭脂的幽香,而是淡淡的芳草清息,淳而不腻。她站在那里,安静的像空气,不会带给人任何的不适和压抑,却可以让你舒服的呼吸。
她将食物揉碎,洒进湖,便静静的听鱼儿从四面八方游来的声音。
生来异于常人的听力,是上天给她的恩赐。
她时常坐在阶前,听虫儿的呼吸和鸟儿的心跳,她可以从步伐和呼吸判断来人,而这种步伐或呼吸只需出现一次,就够了。她可以听燕群迁徙而判断他们的数量,从呼吸判断他们的距离。
所以,她的世界并不孤单。
展昭看着她的眼睛,心痛难自抑。
“百转神通”诸葛聪本应该死在夜鹰手里。
她的师傅“蓝田医仙”莫风本可以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