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现代] 梦若江湖-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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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有人应道,“聂总。”
“将那个男人带来。”
展昭被人用枪抵着押进了船舱,环视一圈,屋中加上挟持自己的一共有三人,默默思索着如何出手制敌。
“聂总,人带来了,在门口。”
白玉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聂松,枪抵在脑袋上,“你给我老实点,敢耍花招我立即崩了你,爷爷的射击技术你也该知道。”
两人一步步挪到门前,白玉堂道,“你开门。”
“玉堂,何必呢?”聂松拧上锁环,却是在打开的瞬间,迅速从衣袖内滑出一只小刀,快速刺向白玉堂小腹,接着一拳向上,预备抢枪,白玉堂因为吃痛后退一步,手无意识的扣动扳机,也不知打到哪了,嘭嘭响了两声,人也跌坐在地。
去了挂锁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白玉堂恐怕事态紧急,顾不得疼痛,快速两枪打了大厅与小屋的灯。
门开的瞬间,展昭只来及看到白衫上的血便陷入黑暗,心中一急,某种记忆似在脑中复活了般,迅速侧身,摔拌,夺枪,可惜光线太暗,枪落了地,那人似乎没料到人质会突然出手,反映过来立即与展昭缠斗上,另外两人见状也快速上前。
聂松恐怕白玉堂再开枪,也顾不得受伤,闷哼着向外间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得了喝令,一人顺手就是两枪,展昭急转身,将缠斗的人做了活靶,之后奋力向前一推,接着再飞起一脚踢向另一人。
白玉堂见聂松趁乱出了门,外面又响起枪声,撑着力气爬起来,“猫儿,猫儿,你要不要紧,你们这帮畜生,有种冲爷来。”
“玉堂,我没事,你别出来,躲在里面。”
嘭嘭,又是两声枪响,展昭顺地滚了几圈,奈何手中没有武器,只能捞起附近的东西边闪边丢。
白玉堂心焦如焚,迅速趴到门边对着其中一条黑影射击,黑影闪躲不急当场倒下,另一人急闪到一边,接着又是枪声,白玉堂再次扣动扳机,却发现没了子弹。
展昭听着手枪空鸣,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一片片红色覆盖了思想,也不知手中摸到的是什么,随手扔出,接着一跃而起推开白玉堂挡在身前,‘嘭’,冰冷的子弹穿透胸膛,心口怵然一痛,几乎站立不稳…
白玉堂见展昭不要命的护着自己,心中又急又气,迅速侧身掷出没子弹的枪,推着展昭进了小间,急急挂上锁扣。
门外传来奔跑声,惊叫声,“聂总,你怎么样了?有条子追来了,现在咱们怎么办?”
“带上东西用小艇撤,浇上汽油,放火烧船。”
屋外的骚动声越来越大。
展昭捂着胸口瘫坐在桌边,用力按压受伤的位置,却止不住汩汩外流的鲜血,久远的记忆慢慢浮现,人影,不断的在眼前晃,不知何时的誓言,在耳边回响,若有来世,一定守着你,护着你,若有来世,就做两个普通人,没有责任要背负,没有青天要守护,没有那么多的恩怨是非,就一直守着你,一直到老,绝不会让你,再为我,奔波流血…
“猫儿,你怎么了?”白玉堂觉察展昭不对劲,急忙趴上前细看,竟满身是血,心瞬间透凉,“猫儿,你,受伤了…”
胸口痛的几乎无法呼吸,思维恍惚起来,记忆时而深刻、时而飘渺,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玉堂,没事。”
白玉堂慌了神,也顾不上小腹上的剧痛,一把将人拥在怀内,“猫儿,你别吓我,猫儿,你不能有事,你撑着,警察来了,他们就要来了…”
展昭用力按着胸口,脑中清晰闪过隔世的画面…
那年汴京城古朴的小院,一树淡白的月桂幽幽飘香,白衣人打着一只花灯,“猫儿,今天是十五,街上可热闹了,我们也去看看吧,干娘还做了好些月饼等着我们呢…”
“猫儿,你说话,你说话啊,你别闭眼。”
影子再次淡去,剩下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容颜。
白玉堂觉得鼻头发酸,恐惧一点点加深,“猫儿,你说话啊,你说话,是刚才护着我受的伤?是我不好,猫儿,你别闭眼,你看着我,看着我啊。”
“白老鼠,展某,无事,一点小伤,无甚大碍。”声音气游若丝。
隔了很久,又像是梦呓般喃喃自语,“你说,白首不相离,却没说,如果留下我一人,当,何去何从……”
“留下我一人,孤独了二十载,白玉堂,你,果然狠心…”
大脑蓦然出现一幕幕画面,震惊的望着怀中人,如被电击了一般失去知觉,唯有泪顺着面颊一滴滴凋落,遥远的声音不停在耳畔飘荡,“白玉堂,你说白首不相离,却没说,留下我一人,当何去何从…”
“白玉堂,你言而无信…”
“你说我们老了,就去江湖隐居的…”
头痛欲裂,久远的回忆如凌乱的拼图,一点点拼凑起来,用力抱住那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快要窒息的心痛,温热的泪如破碎的琉璃,一片片晶莹却带着无尽的裂痕…
那开放在三涂河畔的彼岸花,一大片、一大片连绵不断,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三千日斗转星移 ,看着你的容颜老去,终生未娶,看着你风雨漂泊、刀光剑影…
只是那身影的右侧再不会出现一个白玉堂…
猫儿,你不知,我欠了你二十年,也等了你二十年。你不知,灵魂没有心却也会碎,你不知,我空余残缺的魂魄,孤单的守在三涂河畔,只为等着你经过,只为等着你…
原谅我,轮回之后竟忘了你…
浮沉江湖宿愿
弹指间
数千年
谁忘却了誓言
却只是当年
月光染白了思念
“展昭,我不准你有事,不准。”白玉堂歇斯底里的叫喊,泪水肆无忌惮,“你不准有事,不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我失言了,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别离开我,别丢下我,昭,求你,你看看我,昭…”
只是怀中人,似耗尽了全身力气,除了若有若无的呼吸,再没有张开双眼。
“来人啊,救命,救命啊,猫儿受伤了,猫儿受伤了。”
“救命啊,我爱他,我不能失去他,我爱他,我爱他。”
“来人,救命,猫儿,猫儿…”
我们,有几个一生,可以错过……
船上不知何时火光冲天,刺鼻的浓烟、翻滚的烈火,熏烤的人几乎睁不开眼,丁兆兰叫着两人的名字,几名刑警冒着火势冲入房间一间间搜索。
用力撞开小间的门,发现两人早已昏迷不醒,如两个被遗弃的孩子紧抱着依偎在桌角。
“丁队,活着,昏过去了。”
“担架,抬上快艇,送到最近的医院,其它人跟我继续追,他们的小船跑不快…”
黑漆漆的水面泛出支离破碎的光晕,残月挂在天际,清冷的月辉,一如当年…
20
20、番外:前世怅(此岸·彼岸) 。。。
作者有话要说:前世篇番外本来打算在文最后发的,考虑加在这故事会连贯一些。
前世BE,不喜欢BE的朋友可以直接跳过看下章,不影响后文衔接。
那一夜是暗淡无光的。
红衣人愁眉不展的坐在厢房内,看着手中的巨阙发呆。
白玉堂抱着两坛梨花白推开房门,“猫儿,别想了,喝些酒解乏,横竖也是三更天的事呢,喝些酒睡一觉,三更天我们俩一起去,盟书一定能拿回来的。”
展昭疲惫的靠在床柱上,“玉堂,此去一定诸多凶险,你我需得小心谨慎。”
“放心,”将其中一坛酒递给展昭,“这梨花白性儿淡,喝了歇会,三更天我叫你。”
“恩。”展昭接过,也确实太累了,连续十多天马不停蹄的赶到襄阳,到了之后不曾歇息,又与白玉堂几次秘密潜入王府,靠着一帮江湖朋友的帮助,密探到谋反的盟书就在襄阳王府后院的冲霄楼内,重兵把守,机关重重。
开封府众人秘密商议了数次,若破襄阳,必先破冲霄取盟书,而行动,就定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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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静坐于床边,看着那人安静的睡颜,“傻猫,明明累成这样,却总是不知歇息,把所有的事情都一肩扛。”趴在颈窝间嗅了嗅,“你安静的睡,明日一早起来,所有的事情都会结束。”吻上唇,吮去残留的酒味,“这次,让我自私一次,自己,一肩挑一次。”
三更天的风是冷的,月是暗的,朦胧的月晕像一团发霉的面团,挂在乌凄凄的天空。
白玉堂最后看了床上人一眼,紧了紧被角,“好好的睡,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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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噪杂声响起,展昭努力张开沉重的双眸,只觉头脑昏沉的历害,心脏猛然一紧,白玉堂呢?正想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雄鹰扑腾着翅膀在窗前落下,口中含着一卷明黄色的盟书,明黄间清晰的血指印如一柄利剑刺在心窝,展昭强打起精神奔向院内,杨宗保惊道,“展护卫,刚才烟花信号已经升起了,不是你放的?”
……
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别院,怎么到的冲霄楼,耳边不绝的厮杀声,吼叫声,妇女孩子的啼哭声,声声入耳,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月光太凄凉,路程太长,使到极致的轻功太慢,步伐凌乱。
冲霄楼的机关已尽数破去,铜网中的人全身被利箭贯穿,耳边仿佛可以听到箭矢射出的呼呼风声,一根根肆虐的扎进皮肉…
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大脑每一根神经,除了那身被鲜血浸透的白,竟再看不到其它…
鲜血渲染满身,刺目的红将双眸灼烧的生疼,艰难的走近,发疯似的砍去那层束缚,小心翼翼抱起还带着些许余温的身体。
怀中人睁着眼,瞳孔却再无光泽,颤抖着摸上熟悉的容颜,轻轻拭去面颊的血污,泪滴浑然不觉的簌簌凋落,“白玉堂,白玉堂…”
阴森的阁楼尽是凄凉绝望的悲啼…
心痛撕裂着五脏六腑,吞噬着每一颗细胞,一根根拔出身上的箭,每拔一根,心就碎一分。
一只、两只…
七只、八只…
眼眸空洞到只有不断泻下的清泉,只有那人身上密密麻麻的箭孔,整颗血淋淋的心,也随之翻搅的碎落一地。
一遍遍的叫喊,只是那人,睁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却再看不见他…
轻抚上面颊,一遍遍的重复,一遍遍的质问,“白玉堂,你说白首不相离的。”
“你说我们老了,就去江湖隐居。”
“却没说,你若是不在,我一人,该何去何从。”
“白、玉、堂…”
……
于是记忆,只有刺目的嫣红,如盛开似血的曼陀罗,一大片一大片,生死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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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暗影在冲霄楼若隐若现,“小白,我们似乎来迟了。”
“是啊,小黑,怎么会这样呢,魄竟然散了…”
人有三魂七魄,走完一生的路程,鬼差便会来带这人的魂魄回阴地,然后按照在世的功过决定下一世的福祸,奈何桥边饮下孟婆汤,前尘旧事皆忘却,入轮回,与此生再无纠葛…
“他的爱魄散了,”白衣服看着徘徊在冲霄楼内的一缕幽魂,“爱魄少了一块,那一块不知去向。”
黑衣服用灵眼细细瞑望,将此人死后发生的事情一一回放,惊讶的发现,那另一片的爱魄,竟然随另一个人走了…
“小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白衣服叹气,“除非他有极强的怨念,未了的心念…”
“魂魄不全的灵魂,是不能再入轮回的,除非,寻回那一半,否则就一直飘荡于人鬼道,徘徊于忘川河,若是受不了阴风凛冽,或是执意不入轮回,还有可能魂飞魄散…”
“他是枉死…”
两人带着幽魂离开,只是那半片爱魄始终附着在另一人的灵体上,剥离不下来。
“此人的阳寿尚有二十年,看来只能等到二十年后,让他们共入轮回,修的一世圆满,那半片爱魄才有可能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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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载的时光,红衣人守着公理、守着正义,熟悉的街道如故,红衣人的脚步如故,只是那抹常伴左右的白影,不知去向…
夜深人静,或许能看见一抹孤独的蓝,抱着一坛女儿红,弥望着夜色下的白海棠,花间莹润的淡雅,一如那人旧日的笑颜…
二十的岁月,风雨沧桑,二十年的追思,白首、难忘…
玉堂,你说白首不相离,原来是,白首莫能忘。
弥留之际,两个养子守在床边。
男子的目光一如当年通透,只是发间已有银丝,面颊已有风霜,他吃力的抬手,指着挂在床边的檀木小老鼠。
名叫白云瑞的孩子立即抹着泪取下,“爹,在这呢,在呢,您让我挂在这,说睁开眼就能看到的。”
犹记得那年阳光正好,他拿走自己雕刻了一半的老鼠,微笑着拿小刀接着刻下去,“猫儿,办案不在一起的时候,你想我就看看它,赶明儿你再给我雕只猫,我也随身带着…”
一生怅
一生惘
一生念
一生顾
不记年
繁花开几度
叹回忆
一如当初…
木头因为常年摩挲,泛出清亮的光泽。
男子轻轻勾起唇角,颤抖着攥入手心,眼角依稀有泪滚落,“翼儿,云瑞,我死后,就埋在那片白梨花园,不要伤心,你们,要记得,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男子阖上眼睑,唇边一丝苦笑,玉堂,这一生,我终于走完了…
两道暗影站在窗边叹息,白衣说,“结束了…”
黑衣摇头,“或许,才刚刚开始。”
奈何桥边多了两缕幽魂,他们并肩,手指紧紧缠绕在一起,有灵眼的人可以看到,其中一人,少了半枚爱魄。
饮下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