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祥同人)一世清明(完结)作者:皱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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禟小时候就懂些俄语和拉丁语,而如今他所托身的唐家,又是冷战时期从台湾移居美国的将门之后,这样的家族对于成员的教育自然是极为重视。但他也知道,这几个孩子上辈子最后走到了那般地步,如今恐怕也不愿再相见的。只不过,依着胤禟如今的能力和家族背景,康熙确实是想将他收入戴尔勒的。可这话说都还没说呢,刚一提胤禛,这小九眼睛就红了,愣是巴巴儿地抱着自己哭了起来。一边儿哭着,还一边儿不忘了给胤禛上眼药,弄得康熙又是无奈又是劝,讲完了事情原委,又分析利害关系,好容易才给小九哄好了。不过,或许还是很庆幸的,胤禟这爱财的本性这辈子到底儿也没改,这孩子只看着自己戴尔勒集团主席的名片,眼睛就开始发亮了。自己的话还没出口,这孩子就送上门来了。
这会子,在一小阵骚动之后,一声京韵十足的“汗阿玛”便在这座法国新古典主义宫殿中划过。胤禛和胤祥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谁来了。只见胤禟此时抄着一块平板电脑很是兴奋地朝着正在和佛朗索瓦德美第奇聊天的康熙走去,先是给对方见了礼,随后便将那块平板电脑递给了康熙,只道,“儿子知道汗阿玛已为此次竞拍准备充足,不过儿子想,当年夺了那些物什的人是他们,如今咱们取回这些东西又怎需用自己的钱。于是儿子忙了这三个月,给您制备了这个。”说话儿,胤禟便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数字。这是已经存入康熙在瑞士银行户头上的九千万欧元。自今年6月前后,康熙决定竞拍佳士得秋季文物,胤禟就已开始带着如今在戴尔勒培养的心腹在欧债市场上打滚了。要说起来,胤禟听到此事时,心下并不想管,但确实因为自己这个在钱上面极度矫情的性子,让他怎都觉得老爷子用自己的钱来收这些个如今已经被炒得远远高出成本价的物什,实在是亏死了。于是从那会儿开始,心里便盘算着如何让欧洲人民好好出一次血。
此时看着康熙眼里的笑意,胤禟也不由得成就满满。遂挪了几步,走到胤禛处,开始得瑟起来了。“哟,这辈子也这么多年了,弟弟可还是头一回见着四哥这巴巴儿地求而不得的样子啊。”胤祥见胤禟又打算挑事儿,赶忙在一旁喊了声“九哥”以作警示。胤禟瞄了一眼老十三,也没理他,继续说,“四哥上辈子总说弟弟贪财,但弟弟一直想告诉您,弟弟不是贪,只是爱那钱财一点点儿到手的感觉,可那已经到手的钱财对弟弟来说,也不过就是个身外物。”胤禟见胤禛此时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却并不打算骂人的样子,心里已是安慰,遂换了认真些的语气,继续说,“这方螭龙钮寿山芙蓉石为君难玺如今在市面儿上被炒得价格虚高,此次秋拍佳士得也必会以此来做文章,若真随了他们的愿,四哥岂不是冤枉。”胤禛听着,并不置可否,心下却觉得胤禟前面这般挤兑似是自有目的。他自知在钱上面儿,胤禟与自己较真儿的程度不相上下,但不同之处则在于自己为钱较真儿是处于责任,而胤禟却是因为爱好。然而,如今这文物拍卖之所以吊得到高价儿,却不过是因为竞拍者对于文物的那份责任心,若自己去拍,恐怕反而会受心态所累。这样想着,遂道,“九弟面儿上虽对此事并不关心,但想来却是个面儿冷心热的。怎么,见这竞拍,心里痒痒了不成?”胤禟听这话便笑了,然而说出的话却是很认真的。“那四哥就权当弟弟对这竞拍生了玩念罢。哎,‘为君难’,若不是我们兄弟当年那般折腾,您也不至制出这么方印来。您制出这么方印来,哪儿轮得到这拍卖行那般无理取闹。这方印,弟弟来拍,绝不会由着他们抬价。也算是点心意吧。”
正说着,只听得正与康熙言谈甚欢的弗朗索瓦此时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笑过之后,这位美第奇如今的当家便在康熙身侧小声地说:“您说古印第安部落用名字当做图腾召回前人,其实我们也是这么做的。欧洲许多家族在成员的全名中加上祖先的名讳,除了显示对于家族的尊敬,也是传承记忆的一种秘法。”要说这世间鬼祟之事,欧洲恐怕最多。而这片土地上的古老家族对于这些事情的接受能力也是极其的好。康熙这一世认识弗朗索瓦也有些年头了,当初聊起前世记忆、家族传承的话题,还是弗朗索瓦自己先坦诚相告的。这位美第奇家族的族长,其全名是弗朗索瓦乔凡尼德美第奇,而他所拥有的便是其家族中那位乔凡尼,也就是罗马教皇利奥十世的记忆。也正因如此,他在得知应烜华即是康熙的时候,也并不觉得怎么惊讶,却倒有种相见如故的感受。而佛朗索瓦这辈子对于中国历史亦是倾爱有嘉,在其执掌美第奇家族的这三十几年里,他也倾注了许多时间与精力寻觅那些在文明与历史之中被遗落和尘封的关于中国的真实记忆。而佛朗索瓦与康熙的结缘,倒是因为另一桩事。
就在佳士得秋拍正在进行的时候,在与巴黎大皇宫只隔了几条街的卢浮宫的地下档案馆中,依安马尔库塞教授正独自翻看着其家族先祖马国贤未公开的部分手稿。这位现执教于巴黎第八大学历史系的教授其祖上乃是马国贤哥哥的后代。他的家族和美第奇一样,原本也来自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却在二战之后举家迁往了法国。因为自己家族与马国贤的那份特别的渊源,依安年少时就对清国历史甚是着迷,以至于在之后的四十几年里,他几乎用了全部的精力来研究十七至十八世纪欧洲与中国在文化交流方面的历史,更着力于考辩当时传教士留下的文字记录的真伪。当初其先祖马国贤发表的著作《清廷十三年》在欧洲引起轰动,但在依安的家族内部却始终流传着一个故事,一个关于马国贤在雍正元年回到意大利之后,遭到罗马教廷胁迫的故事。
「在雍正皇帝登基后,我和佛奥塔博士仍旧有些担心皇帝后背的伤势,因而向教廷请求多留在清国一年。新即位的皇帝对我们很好,并且因为我们对其父亲和他都尽到了作为医者的责任而给予我们许多奖赏,还送给我们每人一件太医院御医的官服。我们感谢极了。那个时候我就在想,等回到家乡,我一定要将自己在清国的见闻好好的书写一番。然而,事与愿违,当我和佛奥塔博士回到佛罗伦萨,开始撰写我们在清国的经历后不久,罗马教廷就因为政治利益问题,开始与清国的关系变得恶劣。在那之后,我们又从派驻清国的同事的书信中了解到,新皇帝登基之后的几年里,不断有从坊间传出的关于其得位不正的流言。而我们的同事也被这些流言所迷惑,开始不断地怀疑这位皇帝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我和佛奥塔博士看着那些信,心里确实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在新皇帝即位当天,我和佛奥塔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康熙皇帝将大位传给了这位雍亲王的,却不知为何,在我们离开之后,这位曾对我们以真心相待的皇帝竟受到这样的委屈。那时,我便决定要将自己所看到和听到的实际情况写在自己的回忆录中。然而,不幸的是,当我完成了回忆录的写作之后,教廷却不允许我将它出版。他们希望我写一些对于清国皇帝不利的事情,好激起欧洲各国对于清国的厌恶,并且告诉我,就算我将这一切写出,教廷仍有权质疑其“真实性”以及我侍奉主的真心。我被教廷的威胁吓坏了,我担心他们会将我判为异教徒,进而烧死在十字架上。最后,我还是妥协了。我没有讲任何关于清国这两代皇帝的坏话,却也对皇室中的一些事情避而不谈。最终我的回忆录出版,但是我保存下这些手稿,只希望有一天,它们可以重见天日。」
再次阅读这一段文字时,依安的心情仍旧是十分复杂的。多少年的历史研究让他始终相信,不管时间如何流转,真实总有一天会如江河中金沙那样被涤荡澄清。六年前,依安在一次文物拍卖会上有幸遇到了佛朗索瓦德美第奇先生,并且和他讲述了自己希望研究十七至十八世纪派往清国传教士所留下的文字记录的想法,以及自己与马国贤的那段渊源。没想到的是,佛朗索瓦先生在听过之后表现出了非常大的热情,并愿意鼎力支持自己的研究,此外,他还向自己引荐了美国戴尔勒集团主席应烜华先生。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个如今在欧美显赫得不能再显赫的家族竟全都愿意对这项研究进行出资,并帮助自己完成它。由于马国贤未公开的手稿在二战之后便被保存在了梵蒂冈档案馆内,并因为其中含有对于教廷不利的言论而受到了长期管制,在之后的四年中,依安曾先后12次向教廷提出申请,要求进入梵蒂冈档案馆,查阅马国贤手稿,却被拒绝。最后,佛朗索瓦先生决定帮助自己与教廷方面沟通。出乎依安意料的是,佛朗索瓦先生竟拿出了收藏于美第奇家族中利奥十世的教皇密令十字架,最终迫使教廷公开这份手稿。但条件是,自己的学术论文对于这份资料的征引和使用不得超过研究范围,也就是说,关于教廷的问题是不允许做过多说明的。依安此时看着这份手稿,心里有种一项艰巨任务终于得以完成的感觉。再过不了几个小时,这份尘封的真实记忆将会被揭开,依安真的希望,这一切可以还给这被流言、构陷、猜疑搅合得早已混沌的历史一世清明。
档案库外的壁挂电视屏幕,此时正播报着今天的新闻。「佳士得秋季文物专场拍卖会结束。此次拍卖会总交易额高达3。75亿欧元,其中康熙雍正两朝御用珍品大部分由意大利美第奇家族及美国应氏家族购得。而雍正御用螭龙钮寿山芙蓉石为君难玺却已932万欧元成交,大大低于业内人士预期价格。」
而当日国际新闻方面头条则是,「美国三大实业集团戴尔勒集团美籍华裔主席应烜华先生近日宣布退休,在经过长达4年零8个月的内部竞争和董事局评议后,戴尔勒集团董事局决定集团主席一职由应烜华先生之子应禛继任。」
而此时,就在离法国巴黎不远的瑞士日内瓦,一项关于全球能源与环境问题的草案也获得了通过。令人许多环保人士感到意外的是,这项草案竟在能源使用方面最大程度地维护了美国的利益。而使得这样一份草案最终得以通过的关键人物,便是如今美国常驻联合国外交参赞李司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李司靖表示,美国一向注重对于全球环境的维护并且始终致力于对再生能源、新能源的开发与利用,此次草案的通过,尽管在外界引起颇多争议,但却只因各国所持衡量标准不同。而在采访将要结束的时候,李司靖却看似无意地说,“恭喜应禛先生继任戴尔勒集团主席职位,应禛先生一直都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管理者,在戴尔勒任职的十年间亦为集团的创新与发展做出了重大的贡献。我也非常相信董事局此次的决定是明智且富于远见的。”
那就是胤禩。再世为李司靖的胤禩这一生也并不十分顺遂。他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美国华人家庭,没有什么身家,更不消说家族背景。然而,这一世,胤禩心中那份想要出人头地的执念却仍未消减。从一个上着公立中学普普通通的华人孩子,到以优异成绩从耶鲁大学国际政治关系专业毕业的美国外交部实习生,再到如今常驻日内瓦的外交参赞,他没有停,也不愿意停下。十几年前,胤禩还在耶鲁读书的时候,他就与小九相认了,而阿玛、四哥、十三弟的事,他也一直都知道。只不过,上一世除宗籍、赐贱名,所有这些让他在很长的时间里难以除去心中的芥蒂。对于胤禩来说,难得再活一世,他并不愿再与这些人相见,只希望能够在这个时代里为了自己好好地活上一次。然而,胤禩很清楚,记忆与过去的经历让他无法不与自己的父亲、兄弟绑在一起。那是一种太过特别的牵绊,以至于就算理智让他将这一切放下,但心却还是紧紧得系着。后来,因为自己在美国政界的势力逐步扩大,在政府出台针对老牌企业的政策时,他还是不止一次,不由自主地出手在政府内部进行多方斡旋,以帮助戴尔勒集团争取最大利益。外人只道这位出名的外交官与戴尔勒的主席同为美籍华裔,因而才会非常支持。可康熙却很清楚,这个孩子就算经历过再多的纠葛,内心底对于爱新觉罗家族的认同与责任还是难以抹去的。
是的,这也是这一世令胤禩仍旧感到痛苦的东西。生活在美国的三十几年里,胤禩曾不止一次翻阅史料,回想过去。从正史中吕留良曾静案、査嗣庭案,到流言野史中的篡改诏书、谋父逼母,再到清朝末年话本小说中的吕四娘复仇记、粘杆处血滴子,一直到如今各执一词的史学研究,所有这些即印证了胤禩当初的猜想却也超过了他自己的想象。有好长一段时间,小九闲了到耶鲁来找他,却总看见自己八哥在拜内克古籍善本图书馆阅读室里坐着发呆,有时候眼睛还是红红的。后来,他问小九,“你家当年抄家的时候,五哥可对你家做了什么?”小九不明白自己八哥的意思,只一五一十地回话儿道:“没做什么啊,据家人说是先清点抄没家产,然后一件件搬出去。说起来,那会儿得亏五哥在,不然还指不定给祸祸成什么样呢。”他听得这话,也不知怎地,当时就把书拍在了桌子上,也不管这图书馆有多严苛的规定,上来就冲着小九喊:“那你当初说四哥这么做是逼得你们兄弟相残!”图书馆那么安静的地方,哪经得住胤禩这么喊啊,小九当时就傻了,赶紧捂住八哥的嘴,见周围顺着声音看过来的人慢慢复又专心于自己的事了,才小声地说:“八哥你看书看乱了吧。那哪儿是弟弟说的,弟弟那会儿都给收押了啊。”这件事,胤禩一直记得。他想自己记忆中那些原本真实的东西,尚且可以如此容易地就被后世的书籍弄得混乱,又何况这众口悠悠、众生芸芸的历史呢。在经过了那么久时间后,又能有多少真实的东西留住,又会有多少的猜测、怀疑、人云亦云将这浩浩江水搅得更加浑浊。
再后来,07年初,也就是美国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