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三庞包]清江引(定制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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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面具在一瞬有了裂缝，对他们而言，这太危险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包拯。
想到这里，丝言急忙看向赵祯。对一个无懈可击的帝王来说，包拯这样的存在是一定要铲除的，不但是因为包拯得了天下人心，还因为包拯他能动摇帝心！这才是最可怕的！
果然，丝言在赵祯眼中看到一丝杀意，但是又看到了几分不忍……
这样的无法抉择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赵祯身上。
太庙一案后，赵祯不管在国事政务上还是收拢兵权，皆是出手快、狠、准，短短两年时间，他就已经能和曾经只手遮天的庞太师分庭抗礼，并逐渐占到上风。
这些手段，可绝对不能有犹豫之心。
由此可见，包拯就是赵祯的大忌。
丝言想为包拯说话，却发现自己开不开口都是错。求情了怕赵祯以为她与包拯余情未了，不求情又怕赵祯真的打算让这只已经伤痕累累的傻大包再死一次。
赵祯此刻心里也是极其复杂，他此生最亏欠的人就是包拯。这两年来，他的梦里，多少次看着他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出生入死，又有多少次看着他跳下山崖，自己伸手也是徒劳无功。
那个逝去在自己生命中的黑脸青年，那个自己心底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的淳朴笑脸，那一抹额头的月牙，那双执着的眼睛，那个曾经守护在自己身边，只要自己回头就能看到的包拯……又失而复得了！
失去之后才知思念苦，失去之后才知道舍不得，失去之后才有些明白……一些其他的情愫。
包拯……你又重新回到朕的身边了！
可这一次……这一次……朕又该如何待你？如果说当年你只是天芒的话，那现今的你却是比天芒更可怕的存在……因为朕已经舍不得让你再死一次了！
赵祯从来不后悔曾经的决定，只是那种痛无法再一次重来。
一声无声的叹息，赵祯眼中属于帝王的厉光渐渐沉入眼底，恍然间有一些朦胧，让一旁的丝言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也生出一种惊异。她是眼花了么？这一刻，她居然在她的丈夫，这位大宋天子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压抑的爱慕？
就在这时，“嗯……”床上的包拯发出一声细微的呻（螃蟹它吐泡泡）吟，合拢在一起的睫毛开始不安地抖动，温润的眉峰蹙起，随后一双带着雾气的惺忪黑眸茫然地看向了赵祯和丝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包拯很安静，甚至没有一丝的慌张。他只是静静地打量了四周，然后把目光落在了面前的赵祯和丝言脸上。
来回看着两人，包拯的心里莫名的有种钝痛感。仿佛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十分难受。
这两个人应该就是当今的皇帝赵祯和皇后柴丝言了吧……这并不难猜，包拯一眼就能从两人的打扮认出他们的身份。
在庞统和公孙策给他讲的故事中，这两人和他的关系都非同一般，自己如今这具破烂身体也是因为这两个人……
“大……”丝言在包拯平和的目光下，心中更是愧疚，一声“大包”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及时反应过来才能死死咬在牙关里，最后变成生疏的：“包拯。”
丝言再一次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不是她的大包了，而她亦不再是他的小蛮。
“包拯，你不要怕，这儿是皇宫，你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丝言放柔了声音，温柔体贴却不会显得过度。
包拯轻轻摇头，听着丝言的称呼和声音，心里先是有些刺痛，随后又释然了。
包拯想，原来自己曾经心仪的女孩是这个样子的。倒不像故事中的刁蛮任性，反而气度温婉，大方高贵，不愧是大宋的皇后……想到这里，一个俊美的身影就跃入了他的脑海。
明明眼里看的是丝言皇后，可是为什么他的脑海却觉得另一个人的身影更清晰呢？那个人的扬眉弯唇，那个人的举手投足，那个人低低的笑声，甚至是那个人的呼吸和他的体温……
庞统……我好想你！包拯在心里轻喃，看着这个曾经是我深爱过的女子，我反而在更深刻地思念着你，你知道吗？
我已经不记得我所有的过往，包括在你们口中我对那个叫小蛮的女孩子所付出的爱，这些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只记得在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只记得在我身边鼓励我活下去，为了救我日夜守候在我身边，不顾自己的身体耗费无数真气为我推宫活血，为了我一句话而让整片红枫林开满在我眼前的人……
所以，不管你计划了什么，快点结束一切来带我回家。
想到庞统，包拯的目光就越发地温柔，嘴角更是弯出了一点点的弧度，让他那苍白如纸的脸看起来多了些气色。
这个笑容并不是为了我，丝言知道。包拯在看她，可是眼里却没有她，他是想到了谁？
突然，一句“我爱包拯”如有闪电劈进了丝言的天灵盖，让她浑身打了个冷战，那是庞统狂傲却深情的声音……难道包拯现在想的人就是庞统吗？他们真的相爱了？
赵祯并没有因为包拯直直看着丝言而有任何的不满，因为他同样看到了包拯眼中没有丝言，更没有自己。
自己曾经利用他的友情，他的忠心，甚至是他的爱情，他恨自己也是应该。赵祯想过如果他们见面，包拯会如何？不管包拯是一脸厌恶怨恨也好，愤愤指责也罢，这些他都能接受。可是他接受不了包拯这般平静，平静得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在包拯的世界中存在过。
“包拯，你可怨朕……”赵祯第一次感受到心虚和被人忽视的滋味是这般折磨人。
包拯回了神，转头看向赵祯细细打量。原来自己曾经愿意为他上刀山、下油锅的帝王是这个样子的，光是外表倒也是儒雅温和，目露关心之色也显得可亲可敬，只是眼底神光内敛就知道他的心机重重。当年天芒一案，这位帝王能隐忍不发跪坐佛前默默算计，把他包拯握在股掌之间，光是这份不露声色的沉稳就足以对得起天子之称。
天子，天之嫡长子。都说天子其权力出于神授，是秉承天意治理天下之人，他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赵祯这位天子，他亦是可怜之人。
在庞统口中，赵祯无德无能，每次说到他时，庞统脸上尽是不屑。数落了种种，但最后又不得不承认他小看了赵祯的心机智谋，说到这里庞统就立刻从一脸不屑变成了恨不得把人撕碎了喂狗的厌恨。
而这时，包拯就会轻轻握住庞统微微颤抖的手，说：“我还活着。”
庞统会马上把包拯的手温柔地贴在自己脸上，或者合在双手的掌心，舍不得用上一点气力，就怕弄疼他。同时目光灼灼疼惜无比看着包拯一眨不眨，要好一会儿庞统才能恢复冷静，然后继续和包拯说接下去的故事。
或许是失了感同身受的记忆，不记得被赵祯利用的痛，被心爱女人欺骗的伤，只是作为一个旁听者，他能更理智地去考虑整个故事的背后，所以包拯不恨故事中的赵祯，也不恨小蛮。
作为一个帝王，有太多的不得已。为了巩固江山社稷，为了稳坐天子宝座，为了除去拥兵自重的庞统，孰轻孰重，一个包拯的份量实在太轻了。所以他也相信，故事中的包拯同样不会恨赵祯和小蛮。
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更何况这两年赵祯大刀阔斧严整官风，又善待百姓，说来应该是个贤君才对，这不正是故事中的包拯所希望的？赵祯没有辜负包拯那纵身一跳，他做得很好，故事中的包拯应该安慰了。
“包拯……”赵祯见包拯只是看着自己半天没有答话，心中更是不安难受，唤出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带了些颤抖。
包拯眨了眨眼，随后轻轻摇头。
赵祯在包拯的眼中得到了答案。包拯的眼神太过清澈，依旧让人一眼就能瞧个明白。那双眼里没有恨，没有怨，没有心机，先只有一丝疑惑，随后便是坦然了，仿佛自己和丝言曾经的欺骗与伤害都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中变成了云淡风轻的过往，半点没有在他心中留下怨恨的种子。
赵祯心中百般滋味难以形容，庆幸又失落，郁结难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再开口。
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凝固，跪在地上的四位御医看着帝王难以揣测的表情，再看看皇后有些失魂落魄的神色，更是纷纷低了头不敢做声，就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跪地道：“禀告皇上皇后，中州王带展昭求见。”
庞统来了……包拯明显地眼中一亮，眼睛眯成了半弯，开口说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庞统在哪？我要见他。”
丝言晃了晃身体，心痛难诉，包拯他那般在意……果然是喜欢了庞统。
赵祯牙根一紧，豁然记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庞统他喜欢包拯……包拯就是庞统的死穴……这件事暂不论真假，眼下包拯的反应，是否说明他也喜欢庞统？！
若是真的……若是真的……那该死的庞统！
赵祯狠狠甩袖，转身下令道：“皇后，你和御医们好好照看包拯，包拯他身体不适，就不要让他走动了。”
说罢，转身带着小太监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周更？擦汗~~~
☆、【第十七章】
赵祯一走进御书房就看到庞统阴沉着脸，目光冷厉地站在房间中央，而展昭正满脸焦急地来回打转。
听到脚步声，庞统早早就看向了门口，如刀的眼神让与赵祯一起进来的小太监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赵祯的脚步也是微微一顿，庞统纵横沙场磨砺出来的气势向来比起他这个皇帝更为慑人。
儿时匆匆几面的记忆已经模糊，赵祯最初有深刻印象的就是庞统被召回京城受封为飞星将军的那天。他一身银亮铠甲，神采非凡，光只是站着就浑身散发出一种无言的威慑。
那时的赵祯才十六岁，他们目光交接，庞统眼中的打量和凌厉让一直高高在上的小皇帝有了如坐针毡的感受。随着庞统目光越发深沉，赵祯浑身的寒毛就像预警一样纷纷倒竖。再听庞统似乎鼻子发痒而一声轻哼，所有大臣仿佛都没有听见，可赵祯听来却是他的不屑至极。
如此狂妄，简直就是大不敬！大臣们因不敢得罪庞统而装聋作哑，可就连向来维护他的八贤王也只是轻皱眉头，并不出言训斥，更别说身为庞统亲老爹的庞太师了。
赵祯生平第一次有了危机感。在庞统的目光下，他感觉到了不安，感觉到了他的皇位其实坐得并不那么安稳，而他这个皇帝也并不是被所有人放在眼里……
也就在那一天，赵祯才真正开始成长，直到成为如今心机难测并手握实权的帝王。
这么说来，自己有今天的成就还真要感谢庞统当年的“激励”了！
赵祯自嘲地一笑，随后大步走到主位坐下道：“中州王着急求见，所为何事啊？”
庞统目光凌厉，可双手抱拳躬身的见礼却极为规范，就连那腰身也真正地弯了下去。不像以前的敷衍，哪怕是跪礼，腰板也挺直如松柏，不见一丝一毫的恭敬，全然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臣庞统……”庞统顿了顿，看了一眼展昭，展昭立刻回神跟道：“草民展昭。”
两人共声道：“参见皇上。”
赵祯左眉角不自觉地吊高。刚刚那一下是他眼花吗？那个总是骄傲无比的庞统居然向他端正地行礼了？！
庞统行了礼后，直接坦白道：“皇上，臣今天来只求皇上还一个人。”
赵祯这下连右眉角都吊高了。哟，连说话都是规规矩矩的，不见一贯的阴阳怪气、话里藏刀、含沙射影、嘲讽讥笑，这可真是稀奇了！这人还是他认识的庞统吗？
见赵祯不答，庞统也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杀气，直视他道：“宫中禁卫军总共五千人，分布皇宫各地守卫当班有三千人。余下两千，一千人休息准备轮班，一千人在校场操练。皇宫守卫制度明确严谨，臣向来佩服，不过……臣那七十二飞云骑在边关最出名的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就是面对辽兵五千，结果不伤一兵一卒大获全胜。”
“啪！”赵祯拍案，桌子上的笔墨纸砚以及身边的小太监纷纷震了一跳。
“中州王，你在威胁朕！”赵祯怒喝，这人果然是他认识的庞统！如此反逆威胁之言，也就他敢“直言不讳”！
庞统再次抱拳躬身道：“臣向来不喜欢无的放矢，当年做飞星将军时更从不打无把握之仗，这一点皇上应该深有体会才是。”
“你……”赵祯握了拳，狠狠地瞪着面前人半躬的身体。明明向自己弯了腰，可那身凌厉气势反倒更胜从前。这两年的隐忍终于是到头了吗？连威胁皇帝的罪名也不顾忌了吗？难道他真要用七十二飞云骑杀到皇宫来……不……不对……
赵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眯起眼睛打量庞统。
庞统缓缓站直身体，目光直直看着赵祯，眼中的怒意和杀意让整个御书房仿佛都刮起腊月寒风。
许久……哈！赵祯突然笑了，他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庞统这么直接的眼神了？这人果然不再是他认识的庞统！
庞统少年离家从军，再回来时已经历练了一身的铜皮铁骨。他的面具就是狂然骄傲，高高在上的眼神掩饰了所有的心机，就算心里要谋朝篡位，脸上也是雍容华贵的不屑为之。他的野心从来不会这么直白地放在眼中，更何况他这次还直言威胁自己……
这不是庞统的作风。他狂妄却不自大，就像他自己所说，他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七十二飞云骑如今何在？就算在宫外面伺机而动，庞统现身在深宫又如何发号施令？宫中禁卫军五千，一旦作乱，庞统还能插翅而逃？七十二飞云骑又怎敢不顾庞统生死？
还有……庞统从来不曾给自己真正弯下过腰，可今天他给自己弯了两次！
这些说明什么？庞统失了方寸，庞统着急了，庞统心里乱了。明明恨不得杀了自己，可是又因为某些原因，他不得不弯了腰。
这一切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庞统他投鼠忌器了！自己手中掐住了他的死穴！从此庞统再也不是那个固若金汤，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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