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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二]容我醉时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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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夏公子还没回来呢……”乐绍成没喊住他,揉着额角,吩咐一旁的如意,“去看着少爷,别让他闯祸。”
  “是。”

  第二十九章

  乐无异走了几步返回来问如意:“夷则住哪儿?”
  “客房那边……”如意回了他,连忙拦住他,“少爷,你等等……哎少爷……”
  乐无异走得快,馋鸡没跟上,从肩膀上掉下来,扑腾着翅膀在地上愤怒地叫:“叽叽叽!叽叽叽!”
  “哎呀,哪儿来的小鸡?”如意捡起来,戳它的脑袋,“咦?好像不太一样?”
  乐无异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把馋鸡丢了,脑子里只有被欺骗的愤怒的他径直冲向夏夷则门前,砰砰砰把门敲得震天响:“夏夷则!你给我出来!”
  没人应门。
  乐无异继续敲:“夏夷则你这个大混蛋!快点给本少爷开门!”
  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无异?”
  如意喘着气赶过来:“少爷,夏公子他还没回……咦?夏公子你回来啦?”
  馋鸡听到耳熟的名字,看到夏夷则,突然想起乐无异刚才的警告,顿时充满敌意地叽叽叽叫着。
  乐无异回过头,看到站在院中的夏夷则,迈步过去,怒气冲冲地一拳头打过去:“夏夷则你个骗子!”
  夏夷则抬手挡住他的拳头,牢牢握住,睁大眼睛问:“无异,你这是……?”
  “哼,你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还要我说?”乐无异挣开他的拳头,恼怒道,“你说,你为什么把身份瞒着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夏夷则脸色一变,看了一旁的如意一眼,拉着乐无异就往客房里走:“无异,我们进屋说。”
  “你松开我!”乐无异挣扎。
  夏夷则制他不住,干脆搂着他的腰直接半架着回去了。
  “哎少爷你们……”
  砰!
  门被反手磕上。
  “夏夷则你……唔!”
  如意看了眼紧闭的门,和门口跳来跳去扑腾翅膀的馋鸡,想了想,少爷好像说夏公子是他朋友来着?嗯……那应该不会有事的。哎好晚了……还是回去睡觉吧,明天要早起呢。
  他低头捡起馋鸡:“嘿,小家伙,跟我走吧。”
  “叽叽叽!”抗议未果的馋鸡被如意带走了。
  房中。
  乐无异瞪着捂住自己嘴巴的凶手,褐色的漂亮瞳孔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夏夷则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按着他的嘴,被他这一瞪,顿时有些尴尬:“无异,你听我说。”
  乐无异眨了眨眼睛,继续瞪:说!
  “我……我不是故意瞒你,实在是事出有因。”夏夷则靠近几分,鼻尖对着鼻尖,唇间的吐息吹得手背有些痒,他顿了顿,放柔了目光,低声道,“你安静听我说好不好?”
  看着近在咫尺的放大的脸,剑眉星目,眸似秋水,乐无异偏了偏脑袋,白皙的脸有些泛红,瓮声瓮气地说:“以西松快唔(你先松开我)……”
  夏夷则眨了眨眼,眼中浮起细碎的笑意,松开了手,胳膊也从他腰上放开:“现在肯听我说了?”
  乐无异推开他,朝桌子边走,嘴里恶声恶气:“你把话给我好好说清楚!敢缺一句,看我不把你赶出乐府!”
  夏夷则知道他只是说笑,却还是说:“好。”
  两人落座,夏夷则原本准备给他倒茶,却发现壶里的茶是凉的,便收了手,问他:“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谢前辈呢?”
  “我师傅过段时间才到。”乐无异答完又瞪他,“别转移话题!快说,你不是太华山诀微长老门下弟子吗?怎么会是三皇子李焱的?你以前是在骗我?”
  “我的确是诀微长老的弟子,绝非谎言。”夏夷则摇摇头,又道,“至于李焱……也是我的名字。”
  “你!”
  “我曾对你提过,我幼时体弱多病吧?那时宫中御医说我命不长久,父皇母妃都忧心忡忡。”夏夷则将自己身世缓缓道来,“那时,恰逢我师傅清和真人在宫中做客,他与我母妃是旧识,便在母妃央求之下,带我回了太华,收我为徒,悉心教导。”
  “哦……”乐无异闭了嘴,原来这个不是骗他。
  “我母亲姓夏,我自幼在太华山长大,用李焱之名多有不便,便取名夏夷则,与太华山众位师兄弟共同修道。我每年回宫只有数日,久住也不过半月,故而与宫中兄弟不甚亲厚。行走江湖时,我多用逸尘之名,不过平常,还是习惯用夏夷则这个名字。所以……我真的不是故意瞒你。”
  “那你不早说……”乐无异闷闷的。
  夏夷则扶额:“我总不能逢人便说我是三皇子吧?”
  “额……也是。”乐无异挠了挠头,气消了大半,不过还是不肯原谅他,“那你这次急着回长安,是要看望你父皇?听说他……咳咳,是吗?”
  夏夷则敛了敛眼睑,淡淡道:“算是吧。”
  “那你怎么不进宫啊?”乐无异奇怪,“你跟我说有人在找你,不方便住客栈,未免暴露身份才住我家的。额……是谁在找你啊?你两个哥哥?”
  “大概吧。”夏夷则没有明说,在找他的,除了太子的人,还有那些等着他回京主持大事的臣子们。
  乐无异忽然想起什么,刷地站起来:“你爹现在病重,你哥哥满世界找你,你却在躲着他们?这……夷则,你这次回来难道是……要争皇位?!”
  夏夷则抬头看他,并不说话,一双眼睛沉静如水。
  乐无异一时震惊不能言,张开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手指着他点了几次都咬牙咽回去了。绕着桌子来回踱步,脑子里一团乱:夷则是三皇子?皇帝病重了,他要跟兄长们争权夺位了?夷则以后……可能会成为皇上?皇上?夷则?
  乐无异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好端端的一个路上结识的侠肝义胆的少年英雄,他的至交好友,却是庙堂之上位高权重身份高贵的三皇子?!
  “啊啊啊啊啊!”
  夏夷则看着他,眸中隐有受伤:“无异,你……讨厌我?”
  “谁讨厌你啦!”乐无异瞪他,又吼,“你现在别跟我说话!让我静一静!”
  “……”
  夏夷则看他在原地来回踱步,坐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说:“抱歉,在下无意欺瞒乐兄。这几日多有叨扰,请乐兄代在下向定国公道个谢,夏某这便离开,不打扰了。”
  说完转身便走。
  “喂喂喂!你干嘛去!”乐无异一听这称呼都从“无异”变为“乐兄”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连忙追上去拉住他胳膊,“话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走?”
  混蛋啊!这根木头好不容易才去掉客套没那么啰嗦肯叫自己一声“无异”了,这才几天就变回原来那个疏离的死样子了?!“乐兄”个头啊!谁要做你兄弟了!
  夏夷则回头,面色淡淡,眼神中有极浅的恐慌,却被他掩盖下去,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得温和清冷,却少了一层暖意:“在下多有隐瞒,连累定国公府误入权位之争,乐兄可是觉得我面目可憎?”
  “为何觉得你面目可憎?”乐无异一愣,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立即跳起来,“你说什么?连累定国公府?!你你你……你对我爹娘做了什么?”
  夏夷则面色苍白一分,眼中闪过受伤。
  无异终究还是在防备他?
  他闭了闭眼,低声道:“在下未曾对定国公府做过什么,只是在此处借住多日,恐怕有人追查到此,会连累府中众人。夏某还是先行离去吧。”
  “可是……”乐无异张了张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却死死抓着他的袖子不肯放手,他总觉得……总觉得夷则的眼神有些不对,似乎自己无意中说了什么伤害到了他,似乎这一放手,就……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夏夷则推开他的手,低下头不看他:“乐兄保重,夏某告辞。”
  说完抬脚便走。
  “不行!”乐无异大吼一声,快他一步跑出门去,反手合上门,死死拉着门环,气道,“你不许走!”
  “……”夏夷则被他这动作吓到,呆呆地站在门前,“乐兄?”
  “乐兄也是你叫的!”乐无异吼了一句,朝着院子里大声吼,“吉祥!如意!给我拿个锁来!”
  “……”夏夷则这次是真的呆住了,“乐兄,你……你想做什么?”
  乐无异没理他,低下头念念有词:“不对,我箱子里好像有……”
  随即门外便传来了翻找的声音。
  夏夷则很想说区区一道木门是关不住我的,我一脚就可以踹开了啊……可是想到他若当真去踹门,门后的乐无异一定会被他踹倒……还是算了。
  “嘿,找到了!”乐无异高兴地叫了一声,动作麻利地给门外上了锁,咬牙道,“这次看你还怎么走!”
  夏夷则转头看了看打开的窗户,默。

  第三十章

  “夏夷则我告诉你,事情没说清楚,你哪儿也不准去!”乐无异说这话的时候,很有几分恶狠狠的意味,虽然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在气什么。
  夏夷则失笑:“那你关着我做什么?”
  “你不是在外面跑了一整天了吗?睡觉!”乐无异拍了拍门,“快点儿去睡!”
  夏夷则闷笑两声,对着门外说:“那你呢?”
  “我?我得琢磨琢磨。”乐无异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环胸,严肃道,“我得好好想想这些事儿,好好想想!”
  夏夷则脸上的笑容深了些,他忽然发现,乐无异并未因为他的身份而有所顾忌和厌憎,那些无心之言也不过是一时无法接受他的新身份而已。
  这样想着,他便也靠着门坐下去,抬手敲了敲木门,说道:“想了什么?”
  “你别吵!”乐无异皱眉斥了一句。
  夏夷则便真的不说话了,只是靠着门听着门外乐无异时不时的小嘀咕。
  夜色微凉,明月当空,两人隔着一扇门,背对着背,心绪各有不同。
  不知什么时候,馋鸡跑了过来,绕着乐无异叽叽叽地叫。
  乐无异把它扔到肩膀上,不理它。
  馋鸡骚扰主人未果,便跳到乐无异脑袋上,对着门缝看过去,看到个后脑勺:“叽叽?”
  夏夷则回头,就看到一只黑豆般的小眼滴溜溜地转,尖尖的喙啄了啄门框:“叽叽!”
  夏夷则微笑:“你这小家伙打哪儿来的?”
  乐无异没好气:“捡来的!”
  馋鸡:“叽叽叽!”
  夏夷则轻笑一声:“挺有趣的。”
  乐无异嘁了一声,不以为然。
  夏夷则继续逗馋鸡:“你主人好像生我气了,怎么办啊?”
  馋鸡歪着脑袋:“叽叽?”
  乐无异哼了一声。
  夏夷则弯了眼睛:“你说,我跟他道歉好不好?”
  乐无异干咳两声,表示自己还在生气呢,要道歉快点儿!
  夏夷则却转回了身子,不再说话了。
  乐无异:“……”
  混蛋啊!说好的道歉呢?
  又是长久的沉默,静谧的夜里只能听到馋鸡叽叽叽的叫声。
  乐无异忽然问:“夷则,你为什么想要当皇帝啊?做个侠客不好吗?”
  夏夷则仰起脸,想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做侠客很好,行侠仗义,惩恶扬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想到哪里,就可以去哪里。累了,可以回太华跟师傅师兄弟们一起喝酒,堂前看雪,舞剑对弈。日子多逍遥?”
  “是啊,这样的日子多好,逍遥天地,再无拘束。我也喜欢这样的生活。”乐无异也仰起脸,靠向身后的门框,悠悠道,“天地之大,我们才见过多少?我还想要去更多的地方,见识一下不同的风俗人情,跟着师傅一起,不断地研习偃术,为更多的百姓做出更好的偃甲,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夏夷则听后,有些黯然,苦笑道:“你的确适合这样的生活。”
  “那夷则你呢?你想要怎样的生活?”乐无异问,“你自己也说了,自幼没有在宫中住过多久,与父兄感情都不甚亲厚,争权夺利的事情你素来不喜,那你又是为了什么,非要到那是非之地呢?皇宫啊……听起来就是个一辈子都出不来的囚笼。”
  夏夷则闭了闭眼,轻轻叹息:“是啊,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的地方。”
  这声叹息里的哀伤太重,乐无异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疼得突然而强烈。他抓紧了手心,问他:“夷则,你能不能……”
  能不能不要回去?
  这话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忽然发现,他根本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夷则是三皇子,自有他肩负的责任,怎么能因为他的一句话便改了心意?况且……自己算是什么人呢?
  夏夷则听出他话中隐情,却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他无法回答。
  于是他说:“无异,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想要做皇帝吗?”
  乐无异已经按捺住心中的涩然,接到:“你说。”
  “还记得上次我从村子里回去后,在客栈跟你说的话吗?”夏夷则道,“我从来没有那么清晰地认识到,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即使我往来奔波,然而身无长物,唯一可以帮得上忙的,只有用法术截断水流。医术我不会,偃术我不懂,官府无作为,我也毫无办法……你知道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吗?好像……好像我整个人的存在,在巨大的苦难面前,都毫无意义。”
  “夷则,你不要妄自菲薄!”乐无异恼了,“你是第一个赶到村子里截断水流的人,很多人因为你而免于中毒,那么多时日的不眠不休,你都留在村子里守护着大家,你那么厉害……”
  “可是依然不够,不是吗?”夏夷则打断他,语气严肃许多,“若是官府有所作为,便不会迟到许久延误救命时机;若是水利工事灵活,便不需要法术一一截断水流;若是严惩贪官污吏,查办药店毒物,便不会有那么多毒药公然在市上流通贩售……这一环环,若是均严格治理,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不治而亡。”
  乐无异好像有些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夏夷则继续说:“以前我很憎恶权利,我觉得那简直是万恶之源,因为有权,便会罔顾人意肆意杀伐,因为求权,便不惜代价手段用尽,我在宫里,看到过太多的罪恶,觉得那里简直污秽不堪,多呆一天都要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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