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皇子有礼-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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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瞥了眼欲要看好戏的六弟,神色淡然地说着,“就这点事还想瞧好戏?想难着你四哥,还早的很。”但又想起初见小六时的模糊记忆,神色也是软了软,也没在意十三那如同乱蹦跶的兔子般在怀里扭动,轻抚着他的毛绒软发,哄拍着他的后背,又拉着六弟一道缓缓坐下,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眸色越来越深,迷糊中说了句,“双颊胭脂染,玉资倾人心,一夜逢夜露,唯恐惊花颤”。
小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伏在四哥肩膀傻笑着,“哎呀不得了,我的四哥竟然会偷偷写情诗了,也不知是哪家姑娘得蒙您那万里挑一的赏识?我瞧着还是暗恋啊,告诉我是哪家姑娘这般的厉害,让你有情却不敢说?我也去瞧瞧,或者做个红娘?哈哈,四哥,你真的太差劲了……”
“你!”醒神过来究竟说了什么浑话的胤禛瞬间涨红了脸,但听了小六那取笑的话,怒气冲冲地将他推开,又把怀里的十三往小六那一塞,快步往外走去,但很快又转身回来,瞪视着六弟羞怒道:“还不跟我来,再磨蹭,回头我也恼了。”
小六瘪了瘪嘴,敲击了下云磬,才刚往十三手里塞了串金丝琥珀珠串让他握紧,很快就有一奶嬷嬷快步行来,吩咐了声“仔细小十三,得了许我会来多来看顾的,给的东西也要仔细收好,可不许短了。”奶嬷嬷福身接过缓缓退走。
小六这才跟上四哥,拉着他的手臂,“四哥,十三也怪可爱的,反正在额娘这,我也只有半日,多了就没了,要不你多替我看顾些?”
手心里还留着小孩的奶香味与柔软的感觉,胤禛应了声,平复下心情反手拉住六弟的手往校场走去,却也在教导时常常苦不堪言。惫懒惯的六弟也不顾仪姿只往怀里赖来,摩擦中时常听着六弟喊着,“四哥你的玉佩硌着我了”,好几次竟然抓过来,惊得胤禛差点跳马,也还好六弟不曾对玉佩感兴趣,不然也要摸出块糊弄过去。
今日再次被说时,胤禛敲向六弟的后脑勺,将他往前面推了推,咬牙切齿地喝道:“坐好了,将来你独自骑马也这般?再敢赖着我仔细我打你屁股。”小六身子一抖,想起四哥真怒了被打时的疼,苦着脸坐正身子,很快就骑得满脸汗湿。胤禛瞧着终于肯消停会,不再折磨自个的六弟,也是狠狠地吐了口气,心中暗恼,但也没有办法,这个教导差事不可能让给他人,只能强忍着。
但胤禛没心思教,小六也没心思学,一拖就拖了好几个月,直到康熙问起,胤禛惊觉这都要过年了还不曾教好,赶紧跪下请罪。康熙倒是笑了笑,只对着胤礽说了句,“你推荐他来教,结果他比你还觉得小六不成器,没法教。罢了罢了,我也不指着他替我行军打仗去,只是我们满族自兴起,就从未有过不善马术的,你就告诉他再不认真,以后通通不带他,就留他一个在京里孤孤单单。”胤礽瞧着皇阿玛一抓就抓住六弟心念的,差点闷笑出声,胤禛的胸膛也起伏了下,抿嘴退下。
转眼正月十五贵人省亲,阖府都忙的快要疯魔,唯有小六撤走了帐篷先行住进了别院主正殿东侧的缀锦阁内。贾贵人刚行入正殿,不敢入座问的第一句就是小六爷的事,听说住在了东侧,赶紧让人候着,自个儿则领着后宫侍从们过来了。
小六听了石抹的禀告后,已觉得不甚妥当,但人已经过来了也不好再推辞,只得点头。贾贵人刚一进门就行了个礼,小六受了后也还了一礼,无言中贾贵人细细打量了番坐立难安小六,想起宫中传言,这六阿哥除了太皇太后与额娘,是从来都不曾接触过女子的,便也抿嘴一笑起身告辞,留下几盘几位阿哥特意吩咐了带来的珠串,却也不敢在正殿接见家眷了,只捡了西侧的。
贾政接到通传后只稍稍想了会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拈须颔首。各位命妇见着贵人如此内敛行事老太君也不曾惶恐,也没来说什么。只是心里头不明白,除却正殿东为贵,西为下首,为何东侧阁楼灯火堂皇,却不选这里拜见?但谁也不敢多问,一一见过后,开了戏,刚听了半出,就有宫里人来提醒要回宫了。
小六闭眼舒服地躺在榻上微微弹动着手指听着唱词,听着听着便歪头睡了过去,台吉欲要将他挪到床上,只听的一声门开阖,淡淡的身影渐渐走进,躬身退下。胤禛将人抱起,瞧着他微微睁开双眼亲昵地搂上来时,笑了笑轻声着,“终于能轻易地抱起你了,都这么些年了……只是皇太祖母的身子骨是越发的不好了,我也没多大时间总是来陪你了。”
小六轻应了声后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胤禛再次笑了笑,脱去外衣让人打来洗漱水,又换了身内服这才躺进床内,搂住了小六,却又禁不住挨挨蹭蹭地亲吻了上去。直到觉着呼吸困难的小六哼唧了声,难受地扭动着欲要醒来时,胤禛才惊觉过来,猛喘口气翻身下床,令人抬来小榻取来锦被,略睡了睡便又苦熬在宫门外候着宫钥刚开时就进了宫。
☆、第38章 黄雀已在后
这新的一年小六过的分外艰难,久病的皇太祖母由于年事已高薨了,好几次哭晕在灵柩前,再度睁眼时看到神色倦怠,已瘦了一圈的皇阿玛,抱向他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康熙心中忍痛安慰着这个皇祖母打心眼里疼爱着的曾孙,“好了,好了,别哭了,再哭坏了你皇太祖母走的也不安心,你还有苏嬷嬷的,你皇太祖母留话了,将来要是念她了就来瞧瞧你苏嬷嬷……”康熙说着说着也哽咽着落泪,又将抱着的小六交给了胤礽,让他抱到前殿去继续守着。
胤禛沉默地自二哥手里接过小六,又与五弟换了位置,将跪垫再加了层才扶着面无血色的小六跪了上去,守在他一旁跪下。送走了皇太祖母后,小六沉默了好久,身子也一直都养不起来,哪曾料到佟贵妃也跟随着去了,去世前还说了胤禛的亲额娘另有其人,与六阿哥才是一母同胞的。
再次穿上孝服的胤禛几乎要崩溃,刚用完药的小六一听见象征皇后娘娘薨了的丧钟,大惊失色,不顾石抹、台吉的阻拦,抢了一匹马就往宫里奔去。俩嬷嬷也不敢耽搁,喊上护卫去追赶主子却发现一路上都没法跟上不善骑马的主子。
从来都是好言好语的小六当被拦在宫门口时,朝一守卫胸口扔了块身份牌,大喝一句,“小爷是六阿哥,谁敢阻拦本小爷奔丧的,我定要他好看。”核查无误的守卫将玉牌还给了小六,挥手放行,欲要再说什么时,却吃了好几口的灰尘。呸了句,“这刚封了一日的皇后早就有不行了的传闻却现在才赶回来,没了太皇太后的依仗,若又受到一心相护四阿哥的厌弃,甚至是皇上的,这日子过的怕是比我们还不如,威风个甚,呸。”
话刚一落,肩膀上就受了一爪子,疼痛难忍地抬头一瞧,竟是只海东青,咬牙切齿地欲要再骂却被守门队长拦住,“你这小子瞎咧咧什么,你懂什么?太皇太后薨了还有他老子在,没听说那小子昏过去时,是皇上一直抱着还不让人近身的?别说你阿玛只是索相身边的人,太子与六阿哥依旧是兄弟,与你何干?还有四阿哥,下宫钥前往外跑,开宫门了又往回跑,天天这么折腾脸色都不曾好看过一天,他这是图什么?嘴上没个把门的,别惹了祸也不自知……”
再度被拦下的六阿哥咬咬牙,翻身下马,扶着腿猛地往停灵柩的景仁宫跑去,刚远远瞧见挂满白幔,已经布置成梓宫的宫门,就被人一手捂住了嘴,一手抱紧敲向后脖颈。小六只软软地喃喃了句“四哥……”就闭眼失去了意识。胤禛若有所感地抬头往后一看,却什么也没瞧见,继续麻木地回头看向额娘的灵柩,早已哭干泪的双眼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看得苏嬷嬷心疼地轻拍着胤禛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但当台吉与石抹气喘吁吁地赶来说着六阿哥不见了时,胤禛心中一痛,扶着膝盖一面急切地令人去找,一面向皇阿玛递送消息去。候了一整晚也没有小六任何消息的胤禛,再也坚持不住煎熬,双眼一翻就往后倒去。查明真相的康熙顾及着胤礽也正烦躁着,看到这一幕闭眼叹息,“背着四阿哥去毓庆宫,什么都不要说,由保清自个儿解释。”梁九功挥开小太监,亲自弯腰背起四阿哥,往太子那行去。
胤禛恍恍惚惚地醒来时,缓缓睁眼光线处看去,只见窗外日头高照,屋子内却布置的分外温软缠绵,红纱帐,软罗红锦被,红色衣架上搁着男式的红绸寝衣,红丝亵裤,各色的剔透珠串铺满了梳妆台。再次揉了揉眉心,猛地坐起,念叨了声,“六弟”抖着双手喘息了声就要爬起,但摸索中察觉到被子里还有个人,警觉的胤禛立马掀开被子往里一看。
却见只着红色贴身衣物的六弟正闭眼安宁地酣睡在侧,胤禛眼泪猛地滚下,饱受惊吓与悲痛之下,终于抱着六弟闷声痛哭。胤礽听着令人发酸的哭声,缓缓步入屋内挑开红纱帐,往里瞧了眼,有些忐忑地挪开视线,坐在床侧的春凳上,低咳了声。听着哭声渐止才勉强地挤出一句,“六弟身子骨一直不曾好过,我担心他来找你会弄垮自个,就在宫门外敲晕了他,又灌下只睡不醒的药汤,本想过了今天便好,哪知四弟你受此刺激便,便经受不住了……”
胤礽对视上冷着神色侧脸看过来的四弟,也不知怎地还有些心虚“药是最好的,奴才们都试过了,不会对六弟有碍。还有你是由梁九功背负来的,我将功赎罪就将你和六弟躺一起了,这样你醒来就可以安心了……”。
胤禛只手里摸索个不停,许久后闭了闭眼,“六弟的贴身衣物是新换的?”胤礽目光躲闪着点了点头,又猛地觉得不对,遮遮掩掩地说着,“我是闭着眼睛的,不对,我是好好换的,”看着四弟的目光落在这些布置上,脸红了红,又解释道:“我无聊布置的,本想留给太子妃住的,但六弟来了就给他了……”
胤禛抿了抿嘴,听着这些漏洞百出的话,心里清楚,这屋子全是由着六弟喜好来办的,若是加对龙凤烛完全是可以做喜堂的,想起二哥暗藏的心思心里冷了冷,再度揉了揉眉心,“让福喜过来伺候更衣,小六和我的都要。”
心虚的很的胤礽一叠声地吩咐着事情,又偷眼瞧着正替六弟脱着贴身衣物的胤禛,只见他一脸淡定地拉高被子,在里头悉索出声,快速扯出衣物扔了出来又将福喜送来的缓缓替他穿戴上。看到这里的胤礽咽了咽口水,想起先前触碰到的肌肤与嗅到的香味,涨红了脸喘息声猛地转身看向窗外。
胤禛瞥了眼二哥,嘴角挂着冷笑说了句,“你这样换了他的贴身小衣,回头他醒来肯定能觉察出不对的,二哥,这事你就交由我来办吧,保证六弟不恼你,也不会怀疑你。”胤礽脸带喜色地看向四弟,点着头,“你办事我放心,下次保证先知会你。”
胤禛速度闭眼掩去欲要发作的眸光,缓缓说着,“我得去守额娘了,趁六弟未曾醒来,将他送出宫去。你那药也给我些,这里事毕后再让他醒来,这样六弟只会怀疑歹人不会觉得是二哥你做的。”
心乱的胤礽赶紧点头,让人取来一大包药都塞给了胤禛,“都在这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弄来的,三个时辰半指甲盖就够了。”胤禛点头重新套了件外套,又将换好衣衫的小六背负起,临走时又说了句,“这事二哥不必插手了,将来要恼也是恼我一个,若是我和六弟真闹矛盾了还请二哥多多说合。”胤礽十分感激地全然应下,也不再跟着走,只远远望着。
☆、第39章 只求一心人
小六恍恍惚惚地醒来时全身软的发酸,睁眼看向外头;却被一扇大屏风拦住;欲要起来却一点力气也无,睁眼想着这是怎么了;猛地想起佟额娘薨了;也不知四哥会伤心成什么样了,顿时急了,吃力地翻动着身子,滚了一圈连人带被地摔落在脚榻上,痛的声都不会出了。
但巨响后竟然屋里依旧静悄悄的;小六咬咬牙;睁眼透过屏风侧边瞧去,只见外头摆设清贵也不见任何熏香,却不是宫里的屋子,若是的话,东方第一块砖上会有记号,更不可能是贾府,若是的话台吉是会候在身侧的。左思右想之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伏在地上歇气,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这时才有木板台阶嘎吱作响及互相低声交谈,
“四爷,小主子应该是快要醒来了,如今事情已了,是否要安排人了?”
“咳咳,脉象可还好?”
“哎,尚还好,只是不能再受累与受惊了,这太皇太后一去就毁了多年细养出来的根基,又经佟皇后这么一去,牵肠挂肚的受惊吓不少。只是主子你也要注意身体啊,不能再如此奔波地熬心熬肺了。”
“咳,我知道了,嗯,你去安排吧,我进去瞧一眼就将他交给你们了,以后……也拜托了,我不能再吓他了,咳咳,等他再大些再说吧。”
但刚推进门的胤禛顿觉的不对劲,感觉转过屏风却见六弟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赶紧唤了声,“魏老头,给我回来,快来瞧瞧。”抱入怀中一瞧却见是睡迷糊了的样子,因听着声音了欲要睁眼醒来。赶紧自旁边捡了件外套连他的头闷了,放入床内又将靠墙的被褥都放在外床,这才捂住嘴闷声咳下匆匆站起身,并对着魏老头挥挥手一道离去,走到楼下时又对着掌柜挥了挥手。
一个劲地揉着额头总恍惚觉得四哥在身边的小六听着这客栈掌柜的说辞,“小爷是昏在路旁的,小老儿经过瞧着您面容富贵精细,怕被人腌臜了想着反正小老儿也是经营客栈的,就当您是贵客背了回来。”欲要道谢却依旧全身软绵,只得说了句,“多谢掌柜的救命之恩了,只是还有一件事想烦请掌柜的,不知是否方便?”
掌柜的拈了拈须,“但说无妨,小老儿定能办理妥当。”小六笑了笑,“也不是什么事,仆妇们都在他处,若是我不见了他们会急的,请替我往贾府里送个口信?就说小六爷在你这让她们来接我。对了,老人家,我原先的那些衣物可都在?”
掌柜的摇了摇头,“我见着小哥时只有一身内袍,并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