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皇子有礼-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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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吃了番薯只觉得更饿了,抬头瞧了眼小六手里的貉子,咽了咽口水,迟疑地挪了一小步。小六抚了抚貉子丰盈的皮毛,将它递给了小孩,问着,“喜欢吗?抱去玩吧。”
老汉赶紧要将貉子还给小六,小孩顿时眼泪汪汪地搂紧,转身就跑到十分削瘦的妇女身后。另一个小孩也跑了过去,捏上了貉子短圆耳朵,没一会就咯咯笑着。
小六也笑了笑,“当是车资了,老人家,我这还有事情想麻烦你呢。我的马带着包袱跑了,现在又不敢回家,官道要是远,又喊不到轿子的话,想借你的牛车一用。”
老汉叹息一声,“小哥儿,这离官道远了去了,我们这个村前不着路,后不着村,都是前些年逃荒过来的人,组成的村子。这牛也不是自家的,我们哪买的啊,还是镇上王员外租给我们的,如今全村都在等着这头牛来犁地,准备好春耕了。不过我可以去王员外家问问,有没有脚力,先随我进屋吧,有些磕碜。”
小六笑了笑,进门前感到有些饿了,摸了摸肚子,回头看向站立在石墩上的海东青,“再抓几只猎物来。”
老汉吩咐着媳妇烧上水,看看还能做点什么吃的。憨厚的儿子则在小孩的帮忙下,压住貉子,宰杀剥皮,一半切块送入厨房炖煮,一半抹上点盐,塞进下面的炉灶烘烤。小孩们则笑嘻嘻地将洗干净的貉子皮晾晒起来,如过年一般蹦蹦跳跳。
老汉看着有些吵闹的小孩,也显得有些开心,往茶壶里扔几片晒干的山楂片与黄色的槐花干,待热水浇灌进去后,一股扑鼻的清香中混着酸酸甜甜的味道。
小六笑眯眯地捧着粗瓷大碗,一口口地喝着。老汉看着小哥儿一点也不嫌弃地喝着,有些高兴,话也多了起来。
“媳妇是个能干的,我们全家都靠她一人在操持,这茶水也是她想出来哄孩子玩的,不过也不舍太得喝。这里面的山楂吃了就胃口大开,这槐花也是我们的存粮,平日里饭都吃不饱,也就过年的时候弄点给小孩当糖水喝。”
小六有些不明白地问着,“请问,老人家如何称呼?来的路上,看到的全是绵延的水稻田地,自己家种稻米,怎么还会吃不饱?”
“小老儿姓赵,地要交租,还有朝廷的人头税,每次打完了粮食,除了留下的种子,自己能踏踏实实有的就那么俩担,一家五口人,哪够吃。到了重要的日子,才拿着去换点白米面,兑着玉米面做点窝窝头,米饭啊,都是大过年的才吃的上,其他时候都是野菜,槐花地撑过来。就算种了些水灵的菜蔬瓜果,也都是挑到客庄上卖的。”
小六垂眸看着眼前清亮的茶色,瞳仁有些发沉,“全村都是这个情况?那其他地方呢?”
“村里都是这个情况,就算有那么点地的,也是因为吃不饱而卖了土地,做个佃户。但那钱只是一时的,花完后,日子过的比有土地时还可怜。这主人家说要涨租,就涨租,说不租给你,就可以不租给你,哪还敢分辨什么。”
这时媳妇捧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玉米窝窝头,掀帘进来,拍下小孩悄悄探向窝窝头的黑乎乎小手,对着小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手一个提溜着小孩的后领子,就要出去。
小六接过老汉递过来的,掰了一小点放入嘴里,嚼了嚼,艰难地吞下。
自从四哥做了望江楼的幕后老板后,整日里的让厨师制作新花样,听也听多了。仔细地辨别了下,口感粗糙,味道也不绵软清甜,白面的比例放的不多,玉米面也没筛选过。
想着这种食物都珍若宝贝,看来日子真不是一般的艰难与节俭。
有些尴尬地看了眼,扒拉着门框,不肯挪步的俩小孩。
笑着对俩小孩招了招手,“洗干净手,和我一道吃怎么样?”俩小孩这会欢呼地跑了出去。做母亲的抿嘴一笑,也退了出去。
小六看着这样欢快的小孩,心中有些发沉,边细细吃着窝窝头,边思考着。要去找四哥,肯定就不能耽搁,但这边的事肯定不能管,庄稼汉饿肚子这种事,皇阿玛知道了,怕也是要震怒的。看来只能找个牢靠的人过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这时一声鹰啼嘹亮地想起,海东青就这样直接撞破脆弱的窗户,冲了进来,吧唧一声扔下已经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的香獐子。落在椅背上,雄赳赳地看着老汉,又朝小六张了张翅膀,眼内的兴奋似乎还没退去。
老汉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抖着手抚上呦呦叫着的香獐子肚脐下的部位,忽地瞪大双眼,惊呼一声,“麝香囊还在,可要老儿我取下来?卖到药铺,都可以让一家老小吃上一年了。”
小六有些奇怪地看着老汉的动作,忽地脸色潮红,想起四哥舔弄时的举动,夹了夹双腿,慌忙地应了声,“那就你替我去卖了吧,肉就让你媳妇处理,就当是暂住几日的房资,小家伙们也可以吃个饱。对了你这可有纸张笔墨?我需要您帮我递个信给人。”
老汉噗通一声从椅子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老汉我真是汗颜,这么个泥胚破屋子,本就只是个遮风挡雨的地,小哥儿能住,也是看的起我老汉,哪能收什么东西。纸张笔墨这种读书人才有的东西,村里是没有的,老儿可以去镇上问问。”
小六赶紧扶起老汉,自荷包内取出一颗小金珠,“老人家,别这样,我家海东青能干,可不是我能干。这是重新修窗户的钱,还有买马,买笔墨还有差人跑腿送信的花销,收好了。明天让你家孙子带着我,在村里逛逛吧。”
老汉推开金珠,“小哥儿,用不了这么多的。明天我就可以拿着这个新鲜的麝香囊,去药铺卖个好价钱了,置办这些还有余的。你先前还说包袱丢了,钱要省着些花。”
小六摸了摸荷包,点了点头。这时烤好的貉子肉也好了,老汉亲自接过片刀,选择最好的部位片出一碗递给了小六。
小六尝了一片,手艺并不好,味道有些淡,有些腥,但烤的很用心,捧上来的半只,没有一处肉是不能食用的。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吃着不好吃就不愿意吃,就着茶水,慢慢地吃着。
第二天,小六接过老汉递来的马缰绳,与多下来的碎银,正准备要上马,却见马还驮着个沉甸甸的褡裢,有些困惑地看向老汉。
老汉笑了笑,“这是媳妇连夜做出来的白面饼子和熏烤好的肉干,是我们一家子的心意,要是找到你四哥了,就来老汉家瞧瞧,下次肯定不会让你委屈了。”
小六愣了愣,打开褡裢一看,果然如此。垂眸许久,忽地漾起一抹温柔的笑,对着藏在石墩子后头的俩小孩招了招手,取出两颗金珠,往小孩手上一人搁了一颗,摸了摸他们脑门,轻声说了句,
“这东西全京城只有我有,家里要是有困难,就让你爹爹拿着它去望江楼找掌柜,记住了,是什刹海那边的望江楼。”
说完后笑眯眯地告辞了众人,赶在贾兰到来之前,匆匆地继续跑路。
☆、第71章 受激生变中④
几日后,胤禛接到一扎来自京中的几封信件;翻了翻;竟然没瞧见祚儿的信件,不太相信地招来福喜;“你六爷的信,没来?”
福喜低了低头;“奴才也是问了好几遍了;送信的说都在这儿了,一封都不敢拉下。六爷才接了皇差;肯定是忙不过身来。”
胤禛眼内含笑;“小猴崽子;你六爷那哪是皇差,就是奉旨玩耍罢了,那些学子都还太嫩,哪还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最多就是吐吐酸水,发发牢骚罢了。去,替爷搬个躺椅来,搁外头。这么多天的暴雨,又冷又潮的很,晒会太阳。”
刚拆开一封,啜饮了口茶,正慢悠悠地看着,忽地瞳孔缩了缩,面色一变,连着拆了好几封,快速地看着其他人的信,越看越是心惊。将手里的信件往案子上一拍,怒火朝天地喊了句,“福喜,备马。”
正指挥小太监们搬躺椅与褥子的福喜,听到后,吓一跳,连跑带爬地伏到四爷面前,“爷,这是怎么了,出事了?可呆会就要和李大人他们去河堤视察了。”
胤禛握着拳长长地吐了口气,“你六爷又……气死我了,就不能安分点,快去备马,算了,我也过去。”
福喜咽了咽口水,跟在四爷身后小跑着问,“六爷他闯祸了?被皇上骂了?”
胤禛按住抽动的眉角,叹了口气,
“能挨骂那还算是好的,简直就是混人,竟然因为贡生的一句话,抢了驿站的马往河南去了。刚过了半天,驿站就报到顺天府衙那,说是马驮着包袱回来了,没见人。追过去的两拨人不但追个空,回来的路上也是连根毛都没捞着。”
“六爷他……”
胤禛拍了拍马,有些不耐烦地等着侍卫列队,换下官服。又随手指了几个,嘴里说着,“还能怎么着,驿站的还能给他准备好特制的马鞍,让他跑的更快吗?估计是京畿内围都没出,就下马了。也就是为什么半天之内,马就回来了,人却不见了,而后便是搭上了一老汉的车去了个什么小村子的,歇了一晚上。”
福喜早就被六爷单枪匹马出京的消息,给震晕了,反应不过来地问了句,“爷,你怎么知道的?”,
胤禛没答,冷哼一声。
福喜开始慌了,“可爷,您要是走了,这里可怎么办?皇上那没法交代啊,还有万一爷你找岔了怎么办。”
胤禛皱眉,“这儿有李光地他们在,出不了什么岔子,而且整日被那群人伺候着,也不见得能瞧见什么猫腻。放心吧,天塌下来还有主子我顶着,别这么副愁眉苦脸的。我要是不去,还真没人能压的住这无法无天的,最可气的就是,竟然敢不带侍卫,看我怎么收拾他”。
骑上马,踢了踢马肚子,忽地又勒住缰绳,再次吩咐道:“这件事,李光地要是问起来,你就告诉他,其余人不要讲,要装神秘些,让他们猜。”
福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四爷带着一队侍卫,渐渐消失在眼前,咽了咽口水,又提了提腰带,对着剩下来的人,眯眼笑了笑,
“四爷去找六爷了,你们都跟了四爷这么久了,定是知道四爷的规矩的,就不来多说了。还有听见四爷说的话了没?除了李大人,其余的来问话,都给我闭牢了嘴,关上院门,就说四爷病了。”
并不知道四哥正找来的小六,苦着脸,蹲坐在大树底下,看着井边正在汲水,洗衣的大婶们。不住唉声叹气,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之前的包袱没了,是因为没栓住马。才过了没几天的安稳日子,这次又来这一出。
在官道上刚行走了没多会,骑得十在受不了了,将‘四哥’留在小镇外,问了路,来到镇子里。
刚找到家药铺,买了点破皮伤药。不曾想,出门一瞧,原本好好绑在树下的马,也不知道是谁牵走了,实在是可惜了老汉一家的心意。
直到夕阳西下,大婶们抱着洗干净的一盆盆衣服,牵着叽叽喳喳的小孩们慢悠悠地回家时,小六这才扶住树干,揉捏着蹲麻了的小腿。缓过劲后,摸了摸荷包,想着又要买马,顿时头疼,决定先找家客栈住一宿再说。
谁知道第二日就起不来了,头疼眼花,四肢乏力,破皮处敷了一晚上的药,依旧疼。迷迷糊糊地撩起眼皮,看了眼正站立在床头,轻缓啼鸣的海东青。
笑了笑,抬手抚上它的羽翅,含糊地问了句,“你怎么来房里了,没人瞧见吧,那老汉说你不是个凡物,我……”,说着说着却又睡了过去。
海东青有些着急了,一声声地鸣叫,越叫越嘹亮,小六有时候被喊醒了,睁开眼没多会又睡了过去。一楼喝茶处,已经来了不少人,都张着脖子想看看,发出如此声音的究竟是何种鸟。
其中一位穿着像士绅的老头,有些骄傲地昂了昂下巴,鄙夷地环顾了下四周,“一群乡巴佬,那不是凡鸟,是满人的海东青,。”
“哟,李大爷,你见过?”
“那是当然,你李爷我吃的盐都比你多。”
“可里头的声音如此急躁,你又能猜出是什么事吗?”
“这……”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地猜测时,胖乎乎的掌柜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看下,最起码那小公子哥的打扮,就不像是普通人,要是出了事,说不定就要坏菜。转了七八圈后,果断地提起袍子,踩着嘎吱作响的楼梯上去了。
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人来应,麻着胆子推了进去,还没来的及看清屋里头的情况,头顶一凉,面前一黑,脸上一痛,就被扇的后退几步,一跤滑倒。待哎呦喂地扶着腰,捂着脸颊站起,定睛一看,果然有只体型庞大的鹰,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个。
白羽,黑点,流金色的锐利瞳仁,双翅展开,爪下抓着一只熟悉的帽子,脖颈部位的羽毛竖起,密密实实地挡在床前。
那母鸡护崽的姿势让见多识广的掌柜,先是一惊,后又眼睛一亮,赞叹声,“果然是海东青,不止神骏还护主”。
但也只能止步于此,再往前一步怕是脑袋上开洞了,拱拱手,再次问了次,
“客官,非常抱歉,由于您带来的海东青不住啼鸣,楼下已经吵嚷开来,小的也是怕您有事才上来一观究竟。若是没事,我这就退下了。”
并没有回答,又问了数声,依旧没有回答,有些诧异地看向海东青,愣了愣后很快反应过来,床上的人怕是不对劲。声音有些急切,“大爷,您让开点好不?让我观观面色。”
海东青听着大爷里面的爷字,又比较了下四爷的爷字,依旧喜欢四爷这个称呼。歪了歪头,重新打量起了胖乎乎的掌柜,似乎在思考往哪里下爪才能致命。但看着对方的面部,渐渐发油发亮,腿脚颤抖的样子,有些嫌恶地低鸣一声,终于挪开俩脚,让出六爷躺床上时的样子。
掌柜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床上的人面色发青,唇色却是红艳的很,还时不时地颤抖。哎呀一声喊,又拍了拍大腿,也不敢耽搁,胖乎乎的身子跑的飞快,亲自往药堂跑去。
请来了好几拨的大夫,大夫一看见房里的那只鹰,不是背着药箱,吓坏了般跌跌撞撞地跑远,就是坐在那哆嗦个不停,看一眼病人就看一眼海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