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一剪红林叶九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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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静掉头离开,有些遗憾,但昨夜失约未至的人原是自己。一年一度的月圆,一年一度的恬淡,是他错过了,无关素还真。
再见那一池枯萎白荷,他忽又觉无憾了。月缺月圆何时不能共看,只要那人依旧伴于自己身边,日行起居,并肩作战。自己那袭空白的后背,能找到那样一个温柔的支撑,再笑言一句“你的背后交吾”,何其有幸。
他叹息着微笑起,疲倦的伤体却终无力支持,迎着那晨曦仙境里第一抹日光,轻轻倒下去。
未曾落地,反落入一个温暖如昔的怀抱。
他睁眼,便见那朵白莲,寂寞而温雅,坚强而忧伤。
哑言的他无从开口,但那人却清楚知晓他欲表达的意思:回来晚了,月圆已落,抱歉。
忽来一口清流淌入早已干涸的唇舌,熟悉的苦涩滋味,入喉却又回甜。
“吾方才重沏好的新茶,这一晚已是第十二壶。然此刻时辰刚好,恰迎好友归来。”素还真执杯如是言道。
是以你并未离去,是以你还在等待——这一杯茶,果真刚好。
他轻合住眼,静静品味那茶,清香入脾,一如人心。
温暖的怀抱微微收紧
“好友,昨昔月圆虽逝,但吾与你一同去看那今朝日出,可好?”
他睁眼,终是笑意溢出眼角。
啊,原来吾并未错过
是,你并未错过,吾会一直等你,叶小钗。
天上秋枫红,人间月影清(上)
转过山坳,随着曲曲折折的鹅石小路前行,渐渐眼前便出现了青山绿水。苍松翠竹铺满两旁山坡,远远可见云雾缭绕的山腰处一条飞瀑直挂而下,在那满眼幽绿中溅起一弯银流。
四周有雾,轻而透薄,不算厚重却让眼前事物变得有些暧昧不明,恍如行在梦中。素衣道者心知这是四周设有阵法的缘故,遂将掌中路观图看得更加仔细。
再行数里,随着薄雾逐渐散去,在那飞流银瀑前一处房舍也悄然显形。远远看去那房并无多大,不过两三间普通农舍。然走近才发觉竟是一处极富贵高雅的庄园,庄园外立着一块褐青大石,石上书着“寒光一舍”四个大字。
那四字是以狼毫就着朱砂写成,素衣道者至大石前停步,细看碑上字体走势。半响,嘴角微扬,出声赞道:“好字,好剑法。”
“素贤人果然识货,这‘寒光一舍’四字乃我家主人亲笔而提。”一中年文士不知何时已来到大门外,生得浓眉大眼,脸上留着两撇引人注目的小胡子。素还真抬眼望去,正见他谦和恭敬地向道者行了一礼,“在下弃剑师,乃寒光一舍之仆佣,在此恭候素贤人多时。”
素还真回了一揖,微有诧异地道:“枫岫主人莫非知晓素某会前来于此?”
“是。主人三日前便料定素贤人会在今日今时前来寒光一舍,且必不会被山外迷幻阵法所困。是以一早便叫在下等候于此,要在下转述一句话与素贤人。”
“哦?不知枫岫主人要转告劣者何话?”素还真一如往常般温和有礼,素白拂尘轻垂于胸前。
“主人要在下转达的其实只有两字,请回。”
素还真一时愕然,愣了片刻,又转正色,“这——枫岫主人可是不愿与素某相见?”
弃剑师微微摇头,道:“此言非是针对素贤人。我家主人避世于此,原是不想沾染江湖风波,是以寒光一舍里从未出现过江湖人。素贤人此来,不论所求为何,皆脱离不了纷扰二字,我家主人不愿插手,所以才请素贤人回头。”
素还真闻言沉吟不语,片刻方道:“主人不欲入世之心素某深有体会,而素某于情于理也不该再多加为难才是。然此事事关重大,牵系天下苍生安危,素某只求与枫岫主人一晤,当面亲口向他告知。”
“这嘛——”弃剑师面现难色,缓缓皱眉道:“不是在下故意为难素贤人,但依照我家主人的脾性,既言不见,便是素贤人再如何恳请坚持,我家主人亦不会露面。”
“那——也无妨。”素还真微微一笑,心中已有主意,“素某并不强求,主人今日既然不愿相见,那便不见就是。然而今日不见并不代表主人明日也不愿见,即便明日亦不见还有后日。素某便守在寒光一舍外相侯,也许枫岫主人有一天会改变心意也未可知。”
话听到一半弃剑师脸色已有些发苦,知晓自己这次是遇上一个死缠烂打不到黄河心不死之人。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拒绝搪塞,只得一味道:“这个——这个——怕是不妥——不妥罢——”
却又始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妥,只知自己没能成功阻拦住素还真,待会必定要被自家主人变相责罚。
忽而一阵清风乍起,随那风势自园内飘出一个沉亮声音,“回去罢,素还真。”
素还真尚未答言,弃剑师已先恭谨拜倒,“主人——”
只闻那声音又飘然道:“吾既言不涉江湖,已是心意坚决,你又何必执着?况你所求之事,吾或许并没有解决之法。”
那声音稳稳传出,却始终不见人形。素还真掂了掂拂尘,道:“前——”
那“辈”字未及出口,已闻那人抢道:“停——不可如此唤吾。”
素衣道者微愣收口,只听那声音续道:“素还真一声前辈,害死之人只怕已成千上万。枫岫爱惜自己性命,不愿受此尊称。还请素贤人以平辈论交,叫吾一声枫岫即可。”
素还真只得苦笑,无奈道:“既如此,素某便斗胆唤一声先生罢。素某此来是为邪灵根据地妖世浮屠的方位,以及爱祸女戎不灭之身如何破解两个难题而来,素某愚钝,不知先生可有解决之法?”
那园内名为枫岫主人之人半响静默不语,似是沉思,而终缓缓开口道:“回去罢,素还真。”
依旧是这六字,而后再无言语。
素衣道者便知晓此人是下定决心不肯多言,自己再多说亦是无用。只好面朝园内拜了一拜,依旧面带温和地道:“素某此番打扰了,这就告辞。”
那声音缓缓飘出,“弃剑,送客。”
素衣道者在心里微微轻叹,那唯一一丝希望终也随之落空,如今他亦只能是一筹莫展。如此想着,离去的脚步竟比来时沉重了许多。
望着道者萧瑟颓然的背影,弃剑师似于心不忍,不由开口替素还真求情道:“主人既知解决之法,何不助正道一臂之力?”
“祸从口出,救人不成反陷于己。”那人淡淡道:“弃剑,你多言了。”
于是,无人敢再多言一字。
素还真慢慢走出山谷,犹觉前路艰辛险阻不可预料。这双肩膀可觉沉重压力么?他是正道的支柱,是苦境的大梁,人们每逢灭绝希望的时刻总寄望着素神人能力挽狂澜,却常常忘记了,他也会力有不逮。
山峦间依旧仙雾飘渺,素还真沿那来时路而去,寒光一舍已隐于身后不可见之处,天地间似乎只余他一人脚步,空旷而孤独。
这时候的素还真,却早已习惯了收敛情绪于无形,任何内心的波动都可以很好地隐藏起来。带着他一贯挂在面上温和斯文的微笑,看似一身云淡风轻的莲香,他依旧只能前行不能退却,哪怕前路便是修罗无间,他亦只会一笑,坦然受之。
然却在拐出山坳的瞬间,望见一个静待着的熟悉身影。
素还真的眼中忽然有一丝恍然一闪而过,不觉想起日前曾有人问过自己“在素贤人心中,除去正义和平,还有什么珍贵之物?”
那袭蓝衣,那对刀剑,永远沉默而坚持,在自己身后相撑,在自己身前相护。无论前方是何等修罗无间,总有那人陪着自己前行。
素衣道者笑了起来,是发自内心的开怀,迎着那人身影走去,郎朗开口唤道:“叶小钗。”
今日的寒光一舍,是否注定不得清闲?
素还真前脚刚走,却见一团粉红人影跟着飞快窜入,也不等通报,便直接跃墙飞入园中。
满园枫红,一人独坐亭中,掌间尚拈着一枚刚下树的枫叶,手中清茶方欲饮入唇边,却又缓缓放下,微叹道:“唉——吾就知你必来叨扰吾也。”
那闯入园内的人影轻飘落于数丈之外,笑道:“又是一年未见了,好友枫岫。”
亭中之人紫衣紫发,一身绫罗紫裳,袖间领口以黑色绸缎镶嵌,服饰上做工花纹极尽精细。领上雕着两粒滚圆乳白珍珠,却不显俗气,只更添贵气。头上束着夜彩琉璃冠,与发丝一同结了两条紫带垂于胸前。手中执着一柄紫白羽扇,此时却不摇,只静静放于膝前。
来人却只往亭内瞥了一眼,遂又道:“见死不救,自私自利,果然还是你之作风。”
亭内紫衣人笑道:“年余未见,何必一开口就是怪罪?”
他漫不经心地将手中茶水饮尽,羽扇扬起,转脸朝那亭外之人道:“何况,出卖朋友,自毁承诺,好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罢?”
“啊哈,言重了。”粉衣男子一面迈步向亭内而去,一面微笑道:“吾只未料到好友竟会将一代神人素还真也拒之门外,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留。”
“世上又有几人能如好友这般,总是不请自入一点礼貌也无呢?”紫衣人悠然起身,略带些懒意地言道:“呼……方才使用了隔空传音,如今吾累了,要去后园小憩休息——好友就请自便。”
粉红人影一闪,欲走的人却被拉住了手腕,身后那人道:“别想着逃走。”
“耶……面对拂樱斋主,枫岫岂敢逃走?”紫衣人淡紫眼眸垂下掩住笑意,“好友无事不登三宝殿,枫岫只是不想自惹麻烦。”
“明明知晓解决之法,你却未告知素还真。连这种弃天下苍生于不顾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来人正是一身艳粉的拂樱斋主。
“咳咳,吾知好友百年寂寞,想提早踏入江湖。但枫岫还不嫌命长,何必拖吾下水。”紫衣人回身,羽扇轻轻挡开那犹自拉着自己不放的手,“好友既然出手救人,这忙就该帮到底才是,却无故推脱给吾。吾是否可说,这死道友免死贫道的算盘,好友打得太响?”
“你这个百年足不出户的懒虫,你不是曾言于吾,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拂樱被江湖水波沾湿衣襟,好友何不与吾一起纵身入海,尽兴方归。”
“枫岫不谙水性,好友强拖吾下水,只有一个结果。”羽扇摇了一摇,紫衣人淡淡而笑,“风萧萧兮易水寒,枫岫一去兮不复还。”
“说得可怜,吾却知你在幕后算计东算计西,你不在江湖,江湖局势却尽在你掌中。好友,吾该说你神秘莫测,还是居心叵测呢?”
那人却不答此问,只笑着将话题带开,“时光如梭,转眼又是九月初九。”
言及此处,枫岫主人嘴角笑意再藏不住,不由笑出声来,面上写满揶揄之色,“好友拂樱,不知那后来你洗了几时的碗才得以脱身?”
拂樱斋主一听此言,气不打一处来,差点将那人笑眯眯递过来的茶杯捏碎,冷笑道:“你竟还有颜面与吾提这事?当初要不是你与极道一唱一和抢先逃之夭夭,吾岂会被太白居的老板扣下用洗碗来抵酒菜钱么?!”
枫岫主人想起那日光景,只是笑个不停,拂樱斋主差点咬牙,“你还笑得出。”
“抱歉抱歉,吾想起当日好友那一张哀怨脸来,实在忍之不住。”以羽扇掩住口,枫岫主人转目道:“要怪也须怪极道,去年本该是由他做东请客,谁知他空手而来,身上竟未带得分文。”
“那你为何不留他下来洗碗,却要与他合伙欺瞒于吾。”拂樱斋主哼了一声,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惨痛人生,不禁哀叹,“可是害吾白白洗了一个星期的碗啊……”
“耶……吾这不是向好友赔罪了,一杯清茶,聊表心意。”
“说是赔罪,却要等至吾登门,一点诚意也无。”拂樱斋主嘴角微抽,瞥了那对坐之人一眼,生得这般绝美的五官,凑在一起却偏偏让人觉得——十分,奸诈!
“又至重阳,极道那方可有消息,今年不知约在何处?”拂樱斋主决定暂时消消气,与这枫岫神棍一起,生气也是白白气坏了自己。“若吾未记错,今年应是枫岫你做东了罢?”
“昨日极道飞书已送入寒光一舍,今年约至山外冷月居,适逢佳节,想必那时城中必定热闹。吾虽不喜凑那世俗之乐,然极道既已决定,吾也只好随他之意了。”
“这次要进城去?”拂樱斋主微觉诧异,放下茶杯道:“吾一直以为极道与你同样,都是喜欢故作假清高之辈。谁料他这次竟择在城里,真真出乎意料。”
“恐怕倒不是因为他喜欢凑这民间热闹。”枫岫主人微微一笑,眼光转自拂樱脸上顿住,意味深长地道:“传说今年重阳之夜,城内如意馆之头牌红姬会泛舟游湖。这红姬年方二八,是如意馆内最有名的歌舞之女,平日便是万金也难求一面。此次出湖,不正是一睹芳容的好机会。”
略顿了顿,枫岫主人微笑续道:“吾与极道并不喜好这些声色犬马,但却知晓某人对少女芳华的执迷,想必是不肯错过了。极道选择在城中会面,也不过是为成全某人赏美心愿罢了。”
话未说完,拂樱斋主一双琥珀色眼珠早已亮起,唇角勾起俊朗弧度,“如此,明夜你我便入城去。”
天上秋枫红,人间月影清(中)
有时抛开所谓先天神人的架势,享受享受这红尘喜乐,也是一大快事不是。
拂樱斋主如是想着,脸上欣然的笑意更浓,哎呀呀,纸醉金迷醉生梦死,人果然是本性贪图安逸的动物呐。
这属于俗世的城池与街道,姹紫嫣红中伴随着莺歌燕舞。好酒,美食,香茗,再加上温玉般的美人,无一不让人流连忘返。比起在深山僻野里苦行僧般的归隐,此处真可算作人间仙境。
时至重阳,街心河畔尤比往日更加热闹,树梢上挂满了红晕色泽的纸蜡灯,一家紧挨着一家的店铺个个生意兴隆。虽已是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