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环从军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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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贾环从军记》


1第一章　初回魂贾环细思量

　　　　贾环是被一阵哭泣声弄醒的，他迷茫地看着眼前眼睛哭得通红的美貌女子，有些摸不清状况。可是还没等贾环开口询问，就听见女子慌慌张张地跑出门去，隐约听见什么“嬷嬷”“太医”之类的词语，中间还夹杂着中年女声的训斥。

　　　　贾环感到一阵阵眩晕，于是闭上眼睛回想起刚刚的情景。他明明记得自己死在一群小混混手里，为什么又活过来了，而且刚刚的女子似乎有点眼熟。努力平复下自己一团乱麻般的思绪，贾环试图回想起那个女子的容貌，心中一惊，那不正是年轻时的赵姨娘吗？虽然从懂事起，赵姨娘在贾环心目中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但是那眉眼和脸型不会变，想不到年轻的赵姨娘竟然还算的上是美人。不过也是，贾环嘲讽地勾起嘴角，就凭自己的姨娘那喜欢挑尖儿的性格，如果不是长得够美，怎么能让贾政那样的老古董还能宠爱一段时间？

　　　　想到这，贾环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的日子，当然，都算不上什么好的回忆。父亲贾政的训斥和厌恶、亲生母亲赵姨娘的挑唆和愤恨、亲姐姐探春的轻视和拒绝、嫡母王夫人的无视和冷漠，当初发生过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竟然全都能清晰的回想起来，甚至连那些下人带着同情和嘲笑的面孔都能想得起来。当年如此盼望着能够得到人关心的幼童，在经历过一次次漫不经心的敷衍、带有恶意地嘲讽之后，不需要别人，自己就已经把自己踩在了泥里。自己既嫉妒宝玉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又暗暗不屑他女儿般的性格，于是天天和一帮世家中不受宠的庶子厮混在一起，荒唐事干尽，却自以为了不起。然后呢？然后的日子感觉就像在看一幅幅图画，贾家意料之中的败落，抄家、关押、老太君仙逝，好不容易免除了牢狱之灾，贾家有一点点起色的时候，自己却完全没有受到警示，又和原来因为贾府抄家渐渐疏远的狐朋狗友们混在了一起，甚至还干下了到现在为止最让自己后悔的一件事——和王仁商量着要把巧姐儿卖了。当时想着贾府对自己不仁，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甚至还从心中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感，现在想来，却是禽兽的可以，自己已经是受尽不公待遇又何苦去连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娃儿。

　　　　贾环闭着眼睛，任由以前的画面一幅幅从脑海中过去，只感到苦涩和可笑。可不是嘛，到最后到底因为什么就被小混混打死都不知道。再回首短短的一辈子，根本就没做过一件让人拍手的好事，反而因着身份自甘堕落，做尽荒唐之事，连死亡都只能为他人茶余饭后提供一个笑料……

　　　　虽然心中思绪万千，但是由于刚刚病好的身体太过娇弱，贾环还是迷迷糊糊睡去。

　　　　等到贾环再次醒来，却意外地看见自己的亲姐姐贾探春红着眼眶坐在床边。说起这个同父同母的亲姐姐，贾环历来与她不对盘。探春一出生就被养在王夫人名下，后来又在老太太身边养着，和这边来往甚少。虽是庶女，但也和半个嫡女似的。当然，这全然是探春自己争气的缘故。当年贾环自己只看到了探春和宝玉亲近，帮着外人说自己和姨娘的不是。现在看来，虽然以探春的性格难免也会有希望自己亲弟弟争气帮衬着的打算，但是在最初的时候这个姐姐对自己也还算真心，想必，如果不是自己和姨娘的行事手段过于拿不上台面，姐弟间也不至于形同陌路。而且就算是探春最初的私心也属于人之常情，嫁出去姑娘在婆家的地位哪个不是和娘家的哥哥弟弟们的成就休戚相关。上辈子的自己过于沉浸在自卑自怜的怨愤当中，甚至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啊……

　　　　种种思绪闪过脑间也就是那么一瞬，贾环看着明显尚在稚龄的姐姐安慰性地笑了笑刚准备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听到探春的大丫鬟？在门外的提醒声。显然探春也听到了，急忙抹了抹眼睛，站起身来准备回去。却又不放心地嘱咐道：“环弟好生歇息，下次切不可再如此鲁莽了，没的让姨娘担心。”在贾环喏喏称是后才任由丫鬟们麻利地帮着整理好妆容，走出小屋。临走时看了看卧在床上的贾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叹了口气，匆匆离去，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贾环的那声“姐姐慢走”。

　　　　贾环看着探春离去的背影，心中更添感慨。且不说那个远嫁成王妃的探春，就是眼前这个身量未足的孩子，观其做派也知她非池中物啊。只可惜顶着庶女的身份，还身处贾家这么个狼虎之地……

　　　　贾环想到刚刚探春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到她未出口的话。大抵是些“不要乱跑，好好温书，这样姨娘才有指望”之类的话，这些叮嘱在当年自己还是懵懂无知的时候不知听过多少遍。从最开始的好声嘱咐到后来夹杂着失望的责骂再到最后的无视，想来自己实在让人失望。不过贾环也知道自己实在不是静下心来读书科举的料，哪怕是重来一次依然如此。看来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改变原本的命运了。当然，这件事情虽然要紧，但还需慢慢谋划，急是急不来的。目前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

　　　　正想着，赵姨娘就掀帘进来了。只见她面容碎憔悴了些，但掩饰不住年轻姣好的容貌，反而更添了一丝病西施的意思。赵姨娘一见床上的贾环终于清醒了，就忍不住直掉眼泪，哭道：“我苦命的儿啊，这么小小的，那起子挨千刀的竟然也下的去手！”

　　　　贾环听了赵姨娘的哭诉，心头发冷，这次落水竟然还有内情。他依稀有些印象，这次的事最后是不了了之了。贾环虽是纨绔，但头脑也不算笨，不用深想就知道赵姨娘口中“那起子人”是谁，和自己有最直接利益冲突的人无非就是那个一脸仁慈的王夫人，否则无论哪尊大佛斗法都不会看得上他这粒小虾米。想想上一世自己的窝囊不也是王夫人放纵的结果么。只是手段高明了些，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

　　　　想要保护自己，目前只能抱尊大佛。王夫人必然不可能；而自己的那个父亲更是指望不上，就是知道点什么，后院的事情他也不会插手；那么只剩下自己的亲祖母——贾老太君了。且不说这婆媳俩素来有间隙，就看在赵姨娘是家生子，而且还生有一儿一女的份上，她应该会很乐意捧出一个听话的棋子时不时用来敲打敲打王夫人。

　　　　赵姨娘一边哭，却也注意着贾环的动静，生怕儿子大病初愈的身子骨受不了，却发现贾环全身僵硬，面上还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心中大骇，莫不是孩子撞邪了？不由得厉声喊起来：“环儿！”

　　　　贾环被这一声呼喊下了一跳，终于回过神来，明白自己刚刚吓到了赵姨娘，强压下心中的打算，只得办作懵懂孩童，依偎在赵姨娘的怀里，按照自己八岁的口气道：“娘，你哭得好丑！”不待赵姨娘反应，又没头没脑地撒娇起来，“我想吃玫瑰花糕。”

　　　　两句话一出，倒把本来心神不宁的赵姨娘逗乐了，笑骂道：“没心没肺的臭小子，就知道吃！”但也没有拒绝，一脸明媚地走出去吩咐小丫环去了。

　　　　贾环等到赵姨娘的身影完全被珠帘遮掩住，才敢放松下来。稚嫩的脸蛋上却满是沧桑，竟显得有些怪异。

　　　　等到贾环被允许下床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在这三天里，来看望贾环的依然只有探春一人，甚至打发丫鬟来说一声的就只有寡嫂李纨和平儿。贾环暗暗记在心里，虽说这不过是全了面子的事情，但在这踩低捧高的贾府却也难得。当然，除了再次认识到自己在贾府备受轻视的低下地位之外，贾环在养病的这段时间里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和亲姐姐探春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贾环落水这件事随着贾环的康复，就此揭过，在贾府这座大染缸里甚至都激不起多大的涟漪。在这之后，本来就不被人放在眼里的庶子变得就像没他这个人一样。甚至连给他自己的父亲二老爷贾政请安的时候贾环都是默不做声地隐在最后。要知道，原来每到这个时候可是贾环最活跃的时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子总是想方设法地试图把宝玉比下去，虽然总是有效果，却为此不知被多少下人在背地里嘲笑过。用王夫人的陪嫁周瑞家的话来说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就那副尖嘴猴腮的德行也想和宝二爷比”。当然，就算不争，贾环也没有什么好名声，现在已经隐隐有传闻说“环哥儿脑子烧坏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传的话，但被老太太压了下来。贾环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仅是冷笑一下，幸亏老太太还不算糊涂，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少不得有有心人翻出前因后果，最后要是落个嫡母不慈的名声，受害的还是整个贾府，甚至他们的宝贝疙瘩宝玉的前途也会受影响。更何况现在对自己更重要的是怎么找到避开贾府抄家的方法。

　　　　说到避开抄家，贾环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带着赵姨娘分出府，在出府之前还得给亲姐姐探春找一个好婆家。而且要想不连累探春在婆家的地位，这出府也是有大讲究。最好是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风风光光出去，而且要让路人皆知自己和贾府没有关系了，要不然就得不偿失了。这法子也就是贾环自己想想，真正想要实施起来恐怕比登天还难。

　　　　当然，作为一名前纨绔，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宽，即便是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也没让贾环忧心太久，用贾环自己的话来解释就是自己心中有数只等伺机而动。

2第二章　遇少年顽童始习武

　　　　这日，贾环偷偷溜出贾府在街上闲逛，美名其曰“思考人生”。当然，其实这种行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打着寻找适合的营生的想法，但是在找寻几次无果后，溜出贾府就变成了一种纯粹的放松。鉴于贾环现在也不过是垂髫的年纪，当年的那些浪荡去处是不可能去的，当然，现在就是可以去贾环自己却也是不想再重走老路了。

　　　　所以溜出来的贾环只能在热闹的街道中东看看西看看，走马观花一番。等到时间差不多再偷偷溜回贾府。不过今天贾环却遇到了麻烦。

　　　　贾环有些惊恐地看着捂住他嘴的少年，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差点没让他窒息。贾环克制住自己发抖的冲动，从对方未收全的煞气中判断出对方似乎也不想要自己的小命，这才微微放心，嗓音不稳地问道：“这位壮士，在下不过黄口小儿，与您绝对无害，若能放过在下一命，结环衔草无以为报……”

　　　　少年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贾环小大人一般强作镇定却又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故意压低声音恐吓道：“你已经看到了我的脸，要是说出去怎么办？只有死人才能让人放心啊……”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贾环一眼。

　　　　贾环听得眼前阵阵发黑，只觉得双脚发软，朝着少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笑，盼着对方能网开一面。

　　　　少年看到贾环俊秀的小脸上因为谄笑流露出几分猥琐气，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忍住用暴力手段让他改掉的冲动，从怀中拿出自己的信物，吩咐道：“拿着这个，把它送到南安王府，别耍花样，贾府的小公子！”

　　　　贾环听到前面本来还心中大喜，想着送不送的到谁会在意。但是谁料到这个满身煞气的少年竟能点出自己的身份。贾环大惊，顾不得之前的坏心思只得按照少年说的去做。却又心有不甘，只好狠狠地瞪向少年。

　　　　谁知这古怪少年不怒反笑，赞道：“这才像个爷们，小子，别磨磨唧唧，赶紧送到南安王府，干好了有你的好处！”

　　　　贾环努力稳住发飘的步伐，急步走向南安王府，回想起少年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有那副充满匪气的口吻，心中越发确定对方是来报复的土匪。南安王府阖府剿匪御敌之功在本朝无人不知，王府的男儿从总角的年纪就会在兵营历练，直到三五年后直接发配边疆驻守，鲜少回京。可以说本朝的安宁大半源自南安王府的贡献。不过这都不算，最让世人称奇的是按理说如此功高震主的一支异姓王应该很被今上忌惮，结果人家硬是得了个铁帽子王，这在本朝以来可是独一枝。贾环打定主意要告诉南安王管事自己的推测，好卖个好处，以防日后有求于人。

　　　　等贾环真正拿着信，见到了王府中的大管事的时候那些迎逢卖乖的话却又不敢说出口了。说来也奇怪，这位总管事估摸着不过刚刚加冠，长得也是一副斯文俊秀的样子，贾环却被他似笑非笑地盯出一身冷汗，不由得收起那身猥琐气。

　　　　“是你有东西给我？”文秀青年微笑着问道，态度很是和蔼可亲。

　　　　贾环点头，将手中的信交过去，如此这般地描述了整个被胁迫的过程，末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看他痞气十足的样子，多半是土匪之流，这类莽夫真要豁出命来，府上还是早做些准备的好。”

　　　　总管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笑眯眯地说道：“在下代替我们王爷多谢小公子仗义相告。”

　　　　贾环最怕和这类看不出深浅的人打交道了，听到人家这么客客气气却疏离的话，自己也深感无趣，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告辞，“天色也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只怕已经晚了。”

　　　　这会，青年管事倒难得热心了一把，派了车夫将贾环送回去，甚至还准备了周全的谢礼。因为有了南安王府的人，并且人家礼数周到地表示“贵府的三公子帮了我们王爷的忙，一点谢礼，聊表心意”，除此之外再也试探不出什么，却又不能惩罚贾环私自溜出府，倒把一向吃斋念佛的王夫人私下里气了个倒仰。南安王府给出谢礼一事自然也瞒不过贾政，却是让贾政留意起了这个不曾关心过的庶子。原先的印象只停留在小孩子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上，想不到竟得了南安王府的眼。贾政虽然迂腐，却也是在官场上磨练了几十载的人，自然明白其中利害。这厢贾政下定决心要好好培养这个前途可能无量的庶子，那边的贾环却又病了。

　　　　这次还真不怪王夫人。贾环自己回到院子中左想右想一直坐立不安，一会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