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双生魂 作者:云落九曾照彩云归-第3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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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千仞雪并没有感受到身体被贯穿的痛苦，也没有感受到那灵魂剥离的恐惧。
　　
　　他猛然再次睁开双眼时，却发现，红色的修罗魔剑剑锋依旧指着自己，但是它却并没有贯穿自己的胸口。而修罗魔剑之上，已经有了一个紫黑色的身体。
　　
　　刺目的红色电，在那紫黑色的身体上蔓延，紫黑色的神装，正化为一块块碎片消失不见。对比着唐蓝如罗刹般毫无表情的面容，比比东此时的身体，就如狂风中的红花一般脆弱。
　　
　　“不——”千雪用力嘶吼着，也知道是哪里来了一分力量，猛地伸出手，抓住了那替承受了这一剑的比比东。
　　
　　身形调转，比比东转向了千仞雪。一层柔和的光芒，从他颤抖的手上发出，承托着两人的身体，缓缓朝着嘉陵关前的地面上坠落而去。
　　
　　唐蓝没有再追击，无声因为经没有任何必要。
　　
　　千仞雪失去了属于自己的神力，他不再是天使之神。而就在修罗魔剑降临的一瞬间，比比东却替他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剑。
　　
　　眼看着两人朝地面落去时，千仞雪眼中瞬间流露出的绝望。唐三和唐蓝面色都有些怪异，两人也没有立刻追击。过了好一会儿，唐三才带着唐蓝，随着比比东和千仞雪朝地面落去。
　　
　　嘉陵关城头上，当大师眼看着比比东的身体被唐蓝发出地修罗魔剑贯穿时，脸色也是一片惨白。不论比比东曾经对他做了什么，两人曾经温馨美好的过往，总是永恒存在的。在他心中，这他毕竟是他第一个爱过人。
　　
　　当比比东带着千仞雪落在地面上的时候，罗刹神装的最后一块也已经化为烟云消失不见。就连她脸上地惨绿色，也在缓缓退去。
　　
　　看着唐三和唐蓝相继来到他们身边，比比东眼中带着极其复杂的光芒。更多的是不甘，但却出奇的没有怨恨。
　　
　　“唐三、唐蓝，你们赢了。”双手握着修罗魔剑剑柄的比比东有些艰难地说道，“当年唐昊输给了我，我又输给了他的儿子。倒是也不亏。”
　　
　　唐蓝看着此时生命在急剧流逝的比比东，想了想，终究没开口。唐三盯着他和护在他身边的千仞雪良久，淡淡地道：“我们很幸运，本来赢的应该是你们。”
　　
　　比比东笑了笑，此时他脸上的绿色已经完全消失，面容再不狰狞，已经恢复了原本那高贵冷清的样子。只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小刚曾经说过，运气本身也是实力的一部份。你们都是神，自然看得出，我们已经再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力量。修罗魔剑之下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能不能让我再见见小刚，我有话对他说。”
　　
　　唐三抬头向嘉陵关城上望去，就在这时焰双翼在城上展开，巨大的火龙承载着大师的身体从天而降。正是柳二龙展现出自己的火龙真身带着大师下来了。
　　
　　武魂帝国一边，胡列那正在疯狂的朝着这边跑过来，“老师，老师……”
　　
　　飘身落地，柳二龙重新化为了人形，扶着脚步有些踉跄的大师，依旧眼中充满敌意的看着比比东。哪怕这一生的敌人已经要死了，这份敌意也是恒古不变的。
　　
　　“小刚。”看到大师降落在身前，比比东脸上竟然泛起几分红晕，整个人看上去似乎精神了许多。
　　
　　大师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此时他眼中的光芒却要比刚才比比东更加复杂。
　　
　　“小刚，我化身为罗刹神的时候，是不是很丑？”比比东摸着自己的面庞，有些感叹的说道。
　　
　　“老师。”胡列那此时终于扑了过来，跪倒在比比东身边，已是泪流满面。
　　
　　“乖，先不要吵。”比比东有些责怪的看了胡列那一眼，就像是平时在教训自己学生的一位师长。而带着慈爱与说教的语气，让胡列那和千仞雪不禁都有些呆了。
　　
　　目光重新转向大师，比比东眼中流露出一丝凄然，“小刚，你是不是很恨我？虽然你不说话，我也知道是的。当初我做的那些事情，你应该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吧……但是，你知道么？我爱你，一直都是。”
　　
　　“这就是你的爱？如果你真的爱他，你为什么要毁了我们蓝电霸王龙家族？杀了我们所有的亲人。”柳二龙激动地朝他怒吼道。
　　
　　比比东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懦弱么？小刚被家族排斥，被家族羞辱，你不知道？你为他做过什么？你不能做的事，我替小刚做了。所有敢让他痛苦的人，侮辱过他的人，我都不会放过。蓝电霸王龙家族没了，小刚的烦恼也就没了，难道不是么？”一边说着，他突然欢快的笑了起来，嘴角处，紫黑色的鲜血缓缓流淌而出。
　　
　　“你是个疯子。”大师搂住神情激动的柳二龙，声音有些颤抖。
　　
　　比比东脸色一变，看着大师。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起来，“是的，我是个疯子。可是小刚，你知道我为什么发疯么？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是现在这个样子么？”
　　
　　泪水终究还是从大师眼中流淌而出，但目光里却带着决绝，“当初的比比东已经死了。”
　　
　　比比东笑了，笑的很灿烂，“是的，你说的对当初的比比东已经死了。早在他离开你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他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正直善良，剩下的，只有一颗腐蚀的心，一颗充满了报复的心。小刚，你知道为什么我当初会离开你，会……咳咳……”
　　
　　说到这里，比比□□然咳了起来，更多的紫黑色血沫从他口中呛出。
　　
　　“你别说话了。”千仞雪焦急地说道。
　　
　　停顿了一下，比比东脸上的红晕越发清晰起来。茫然地盯着千仞雪三分似自己，七分，相似于很久很久记忆中那人的面容。
　　
　　“也是。”比比东笑了笑，“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大师依旧惨白着面容在站在一旁搂着柳二龙，不接话。
　　
　　或许曾经的他曾疯狂的想要知道为什么当年比比东会说走就走，对他们的感情没有丝毫犹豫就让它烟消云散。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和比比东在两条不同的路上越走越远，早就没有了后退的可能。而蓝电霸王龙家族的毁灭，在大师心中，也同时毁灭了所有他和比比东的所以缱绻和留恋。
　　
　　他永远不懂比比东为什么这些年要做如此疯狂的举动，就如比比东也永远不懂家人对他的意义。哪怕曾经的家人对他有着许多的苛刻，但血液的牵绊却永远伴随着他的生命。哪怕曾经的比比东有过再多的痛苦和无奈，他也不能就此放下家族的仇怨。
　　
　　比比东缓了缓，口气又恢复往日的平淡，“小刚，到了现在，我们俩的事情，也算扯平了吧。从此以后，各不相欠。”比比东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目光转向身边的千仞雪，“你一直都想问我有关你父亲的事情吧？”
　　
　　千仞雪一愣，看着比比东惨白虚弱的样子，又抿了抿唇，没说话。
　　
　　倒是比比东淡然一笑，“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你父亲就是我老师，前代教皇千寻疾。”
　　
　　千仞雪早就知道这个，自然没什么表示。倒是一旁的大师神情惊愕。但除了搂着柳二龙的手臂收紧了几分，也没有其他的动作。比比东也只看着千仞雪，两人默契的不再和对方有任何关注，似乎把刚才比比东所说的“各不相欠”当做了最后的告别。
　　
　　“确实，当初我并非自愿生下你。感情上不愿，身体上也不能。可这对你当初的父亲来说，都不是能够拒绝他的理由。”比比东似乎因为回想起当年的事情，表情竟然露出了几分茫然与脆弱，“他曾经是我最尊敬的老师，我从小就没有父母，从有记忆开始，他就已经存在在我的记忆之中了。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父亲。我的童年，我的成长，全是由他一手撑起。”
　　
　　说到这里，比比东又咳嗽起来，面容从惨白开始向灰白转变。千仞雪跪在他身边，看着比比东被血染红的衣襟，又第一次听到比比东说起自己生父的过往，不知所措的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比比东却全然不在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可就是对我来说，跟父亲一样重要的人。最后却逼走了我的爱人，还对我做了……”比比东到现在好像都无法释然曾经不堪的回忆，瞥了一眼旁边的唐三和唐蓝，语气陡然激烈了几分，“我可不像他们的生父，我的武魂根本不具备改造身体生育的条件。先是被强迫用药物改造身体，再强行怀上你……咳咳！”
　　
　　大口大口的鲜血随着比比东的咳嗽从口中涌出，衬着他灰白的脸色，虚弱得好像随时都会离去。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千仞雪胡乱地用袖子给比比东擦着鲜血，胡列那早就趴在他身边哭不出声了。
　　
　　“反正都最后了，你就让我说完。”比比东缓过这口气，却执意要给千仞雪说清楚，“现在你也知道了，当年你的出生，很不容易。最大的阻碍，就是我自己。对我来说像父亲一样的老师，却用尽了各种手段，不顾我的意愿，让我怀上了他的孩子。我真的恨不得去死。可当时的情况，我却连死都做不到……”
　　
　　“所以最后我亲手杀了他。”比比东说到这里的时候，面容很平静，直直的盯着千仞雪的眼睛，“在唐昊重创他之后，我亲手杀了他。所以你恨我是应该的，我亲手杀了你父亲的，作为你另一个父亲，却也没有尽到一天的责任。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一剑了。”
　　
　　仞雪的身体颤抖着，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抓着比比东的手，颤声要求他别说了。
　　
　　比比东看着慌乱地话都说不全的千仞雪，又想到二十年来他同自己比仇敌更甚的针锋相对、冷言冷语，突然间又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遗憾了。
　　
　　当年他还怀着千仞雪的时候，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打掉他。可当他受尽磨难终于把他生下来的那一刻，其实对于这个代表了自己悲剧一生开端的孩子，他根本恨不起来。只是孩子面容与性格上一天胜过一天的相似于他另一个父亲，让比比东惊慌失措又无法面对，所以他只能远远的把他推开。直到二十多年后，生命的最后这一刻，自己居然才能有勇气来面对自己的孩子。
　　
　　“那那，别哭了。”比比东看向泣不成声的胡列那，想要伸手拍拍对方的头，却无奈的发现自己根本抬不起手臂了，“好了，没什么好哭的。你和阿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阿雪的性格你也知道。虽然他大你几岁，但是可没有做兄长的样子。以后你就多让让他。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也就对你嘴上凶凶，你别真跟他生气。以后，多帮我看着他……”
　　
　　胡列那听到比比东这么说，哭得更厉害，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千仞雪在一旁更是不知道此时是何种滋味。他从来都以为比比东是讨厌他的，从小对他根本漠不关心。但现却又知道，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他却都是看在眼里的。甚至自己和胡列那的相处习惯，都是知道的。
　　
　　比比东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紫血从口中流出，生命的特征开始迅速从他身上流失。此时，就算唐三和唐蓝想要放过他也不可能做到，修罗神的神力已经完全侵蚀了他的身体。
　　
　　红光闪耀，唐蓝抬手一挥，插在比比东胸口上的修罗魔剑也随之消失。他之前没有拔出修罗剑，是怕会加速比比东的死亡。而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任何手段都没法再拖延比比东死亡的脚步。
　　
　　比比东勉强打起几分精神，看向两人，最后目光落在唐三身上，“唐三，我这一生从来没有求过人，哪怕是你老师，我也没有求过。现在我求你，答应我最后一件事。”
　　
　　唐三看看悲伤欲绝的千仞雪和胡列那，再看看比比东，“你说吧。”
　　
　　比比东道：“阿雪已经不再是天使之神，甚至连武魂都已经破损，再也不可能对天斗帝国造成任何威胁，更不能对你们产生什么威胁。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他无关。那那更是和这些事没什么关系，完全听我的吩咐罢了。我请求你，放过他们。武魂帝国不复存在，我只想他们两人能够活下去。”
　　
　　唐三眉头皱起，神情带着陈恳的为难，“你应该知道，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老师，您做主吧。”雪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缓缓的走到唐三身边。
　　
　　唐三有些意外的看了雪崩一眼，又看向不远处的大师。大师此时也正好抬起头，看向唐三。
　　
　　唐三深吸口气，终于，点下了头。
　　
　　比比东仿佛一下气失去了所有力量，身体一软，倒在千仞雪怀中，断断续续的说道：“阿雪，我就要走了，答应我，和那那好好的活着……不要想着为我报仇，这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你们以后能够平安的活着……就是我最大的满足了……”
　　
　　“父亲——”千仞雪终于叫出了这称呼，猛的扑倒在比比东面前。
　　
　　“好、好……”比比东笑听着千仞雪的呼唤，眼中尽是满足和慈祥。
　　
　　恍惚之间，他突然看到记忆中早已模糊的人影此时居然就站在自己面前。看向自己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包含着无限的温柔与纵容。
　　
　　“东儿？”
　　
　　比比东迷迷糊糊地听到对方的呼唤，突然间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原来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念他的……
　　
　　当千仞雪突然感觉到怀中僵硬的时候，比比东早已闭上了双眼。他猛的一边抓住比比东已经冰凉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父亲——！！”
　　
　　大师死死地搂着柳二龙，背过了身去。下巴放在柳二龙肩头，声音嘶哑中带着丝丝颤抖，“抱歉，二龙……最后一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