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千年·上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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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嫁与百川,不管对对错错,我幸甚。羽君是百川一生挚爱,他随她而去,是他的幸福。我自知命不久矣,若能追随百川而去,也是我的幸福。命运定数自难料定,有些话,怕来不及当面与你说,只能留书与你。
羽君的孩子,百川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得女如此,是娘亲最大的幸福。羽君是幸福的,有你,有百川的爱。只是我知道,若非我的一厢情愿,若非爹爹当年的胁迫,你们本该是幸福的一家。可,命运总是难以控制地发生,而我们却无从去重新来过。但愿,羽君也可原谅我,她会的,是么?不要怪我的一厢情愿,这么多年,虽未亲见,但我一直视她为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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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版 权 归 原 作 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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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决断(2)
百川所犯之罪,实由爹爹引起,父之过,子女自当承受。只愿我们的生命可以换得一切的结束。
一生唯愿可伴百川左右,百川已逝,心中痛楚难当,再无苦撑的力气。至此我方明了,百川这一生与我一起,不能陪伴羽君实是苦痛。
百川把你托付于我,我却不能完成他的嘱托,是我辜负他,但愿阎君面前他可原谅我。
过往一切皆已如云烟,我们所做的,对的错的,只盼不要给你们留下不好的回忆。我此刻将芙蓉与玎宁托付与你,望你能理解娘亲的心情,可以做她们的姐姐,原谅我这个贪心不足的娘亲,要你的原谅,还要你的承诺。
虽初见你,但知你是个有慧根之人,定会允我的不情之请。
唯愿你们的一生,平顺、幸福。
心中蓦然一空,岳夫人真是病情加重么?想起下午她说话的神情,又想着刚刚芙蓉的话——“下午见过我之后便一睡不起”,心里顿然一凉——或许,她早就作好准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一个病重之人,若无求生意识,只怕华佗再世,也无回天之力……
马车停下,眼前是那未断的断桥,为什么断桥未断,人却都走了?
看着那满眼的雪,难道这就是断桥残雪的意义?
脑子里此刻是两个痴心的女人,一个不怨、不恨,一个幸甚,随他而去,一个无奈的男人,为了她的性命,独自承担所有罪责。三个人无可奈何的一生,一个独自到老,两个虽然相守不相亲……
为何情字总是伤人?如果羽君没有爱的那般深,如果岳夫人没有动情,如果岳百川无情些,世间是否就不会有这许多苦痛呢?
曾经深爱过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仿佛伤疤再次揭开,好痛——此刻看着断桥,心仿佛被撕裂,想起分手的那天,自己一个人走在街上,偶尔听到的那几句歌词,仿佛刺入心头的刺,此刻拔了出来。
谁让你心动,
谁让你心痛,
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他在怀中?
谁又在乎你的梦,
谁说你的心思他会懂,
谁为你感动?
如果女人总是等到夜深,
无悔付出青春,
他就会对你真。
是否女人永远不要多问,
他最好永远天真,
为她所爱的人。
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
总是为情所困,
终于越陷越深。
可是女人,
爱是她的灵魂,
她可以奉献一生,
为她所爱的人。
“只是女人,总是为情所困,多情不似无情苦,多情不若无情,不若无情……”我只顾自己喃喃的,在雪地里乱步走着。
“筱言!”子轩拉住我。我看着他,怔怔地问,“为什么大家总是受伤?为什么大家不能开心地在一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都走了,就剩下我自己?为什么要我来面对这些问题?……。你告诉我啊,为什么啊?”我抓住子轩的手,哭喊着,再也无力站住,只拉着他的衣角,蹲在雪地里。
莫羽君,岳百川,岳夫人,三个为爱所伤的人,到底谁得到了幸福,又到底谁对了,谁错了?芙蓉、玎宁,两个同样对端木子轩痴心的女人,值得么?
我这个时空的过客不该留下什么,也不值得子轩待我若此。我,哪里来哪里去,我终会消失,如同今日这两个生命一般。我什么也不该留下……
站起身来,走到桥边,突然间,我仿佛看到漫天飞舞起雪花,张开手臂,仰起头,迎接着漫天的晶莹,真想随着这雪花儿一起飞舞,消逝。也许,眼前一切,不过是梦一场,或者,明日醒来就会不同。
可,这不是梦。“筱言,”子轩走过来。我看着他,心头蓦然一惊:凌云他们如何了?张口便问子轩:“凌云和玎宁,你们,不会……”
他看着我,扶住我的手臂,“筱言,我曾说过的,自能担保他们性命无忧。”
第二十九章·决断(3)
深吸一口气,我冷静地问道:“那他们会受到什么样子的刑罚?”
“凌云是功臣之后,不会受什么牵连,至于芙蓉她们……”
“她们会怎样?”我急切地问道。
他思索片刻,答道:“依律是要没入乐籍。”
“乐籍?”我瞬时间呆住,愕然看着他,心中一寒,那会是怎样的地方,虽说卖艺不卖身,可又有几人能做到?玎宁又如何能承受得住?
“我倒宁可是充军关外。”我看着眼前的端木子轩,苦笑道。难道等待她们的只有这条路么?
“筱言,”他叹了一口气,“皇兄宅心仁厚,我自当为之斡旋,怕是,入宫却还是免不了的。”
入宫?我愣了一愣,这条路或许不是最好,但也许比没入乐籍要好得多。但,想想那样深的后宫,那样单纯的玎宁——那样的一条路,定是布满荆棘、坎坷艰难吧。
“谢谢你,也许玎宁她们根本不知道你为她们所做的这一切,但我替她们谢谢你。”我恳切地说道。
“不需要的,从来不需要你说的便是这个谢字。”。
我点点头,淡淡地笑了笑。看着夜半的西湖,或者,一切还是会有希望,夜深,不就因为黎明不再远了么?
“筱言,”他眉头微蹙看着我,“你也是要跟她们一起入宫的。”
心中顿然一沉,“这算是证明莫筱言是他的女儿么?”我幽幽地说道。
“筱言,”子轩扶住我的肩,定定地看着我,“我……”
我笑了笑,“我知道,你已经帮我们很多,我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从没想到,这一切,会与我有关,从未想过,等待我的,竟然是后宫之门……
“子轩,”我顿了顿,笃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宫门,也许就要隔断一切吧,“我不能给你什么,你……”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今日的我,明白了太多,想起太多。我只是知道,我不能平白地要了他这许多真心关切,却什么都不能回应,只能隔着后宫之门!
有些东西,我给不了的,别人或许可以给,我不值得他等,也再没自信能够给他他要的幸福。
“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他把我拥住,“我只想让你知道,有个人会永远守护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希望你可以第一时间想到我,来到我身边。”
就让我最后一次享受他那温暖的怀抱,这片刻的温存。他会忘记我的,他会有他的幸福,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更何况隔着厚厚的后宫之门呢?他,可以忘记我的!
第三十章·了断(1)
雪连续下了几日,断断续续,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下雪这一件事情。每日看着窗外的雪,睁眼闭眼,仿佛只有看雪这一件事情。
岳百川死了,一切却依旧在继续,虽是戴罪之身,但听小青说,子轩还是同意府里可以布置灵堂,看着满目的白色,和这雪地融在一起,仿佛整个天地便是一个巨大的灵堂。
在那日从断桥回来之后,连续好几日,我再没有见过其他人,凌云和玎宁……也许,她们再不愿看到我。我不愿意想太远,此刻的我只愿蜷缩在一角,不愿意去面对那些真实,只因为真实的可怖。小青每日给我送饭,我也只是呆呆地坐着,累着。偶尔看着窗外,只是那一片雪,看在我眼里,竟是那么触目惊心。子轩仿佛整日忙着,偶尔过来,也只是静静地坐着,偶尔说几句话,每次也都是他说着我听着,我尽量避免看他,尽量避免与他说每一句话,尽量避开他的温暖。我不想解释,也不想说话。只是每次听到关门的声响才敢看着那门口,却连背影都看不到……
“筱言,吃饭了。”小青把饭摆在我的眼前。我无力地拿起筷子,夹了几口饭,直觉得满口苦涩,没有半点食欲,随即放下筷子。
“再吃些吧。”小青劝道。
我摇摇头,靠在软垫上,闭上眼睛,不想再说什么。
“唉……”小青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又把饭菜端了出去。门“吱嘎”一声关上,睁开眼睛,我看着窗外,今天,仿佛不再飘雪。
“怎么吃那么少?”知道是他,并未转过头,却对着窗外,摇了摇头。
“筱言,这不是你的错。”子轩说道,“为什么要自己揽一身责任呢?”
“或许,”我停了停,转过脸,看着他,“是命运吧。”
“今天,是头七。”子轩突然说道。
我的心突然一颤,七天了么?怔忡片刻,我对他道,“我想去拜祭一下。”
“嗯。”子轩点点头。
收拾停当,本来就穿这一身素色,就直接去了前庭。
头七,是人去世后的第七日。据说,人死后前七天,灵魂尚在人间流连,过了这七天,灵魂就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据说,头七死去的人会回来、会托梦。最近,我是连梦都没有了。再没有梦过羽君,也没有岳百川、岳夫人。难道,他们的灵魂都已经消逝了么?
平时热闹非凡的总督府,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看到灵堂那满目的白,突然一阵眩晕,子轩扶住我,“我没事。”我摆开他的手。
看着满屋的白色,偌大的灵堂,看过去,只有凌云、芙蓉和玎宁三人跪着,没有哭声,我却仿佛听到了那日玎宁的哭声,“娘,玎宁不要娘死,要娘活,娘不要离开玎宁,玎宁以后不再惹娘生气了,娘——”
“你给我出去!”芙蓉看到我,冲了过来, “啪”,嘴里一丝腥甜,我仿佛看到了满天的星星。
“芙蓉!”凌云喝止住芙蓉。
“我可以上香拜祭么?”我望着凌云恳切道。
他定定地看着我,“嗯。”
“你给我滚!”芙蓉怒骂道。我转过头,看着芙蓉,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端详,恍然觉得她长得好像岳夫人,凌云拉她在一旁,我朝着灵位走去。缓缓地走到灵位前,眼前一切都是那样恍惚,恍惚中,有人递过点燃的三炷香,我冲着灵位鞠了三个躬,有人又接过我手中的香。
死去的人们,仿佛都得到了平和,可为什么活着的人们这样痛苦呢?凌云的苦痛,芙蓉的愤然,玎宁的可怜,大家看得到,可我,悲伤蔓延心底,任谁也触及不到。
看着那摆在一处岳百川与岳夫人的灵位,心中默然,突然间,我想起了羽君,她的灵位又摆至何处?顿时心中一片惘然,心下苦笑,人都死了,那些还有何重要?
看着地上的蒲团,我跪了下来,或许羽君是希望筱言父女相认的吧。对着岳百川的灵位叩了三个头,对着两人的灵位默默地说道:“安息吧,若此刻是你们在今世的最后一日,那就忘记今世的一切吧,但愿你们的来世都会幸福!”
第三十章·了断(2)
而活着的我们,但愿如你们所希望,大家都会——幸福!
眼看着两个灵位越加模糊,头越来越晕,再也支撑不住,只听到耳边不停地有人在唤我的名字“筱言,筱言……”
我却再也无力睁开眼睛……
“头好痛。”挣扎着睁开眼睛,周围好安静,看着这屋子,仿佛好陌生。努力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脑海里却一片空白,只仿佛记得那天在灵堂,之后好吵,再往后的事情,我却全然忘却了。
“筱言,你终于醒了?”耳畔传来小青的声音,这才看到她正趴在我床边。一时间,我还没有说话的意识,只是点点头。“你都昏睡了两天了,大夫说你是月事时受凉,加之最近太累了,心力交瘁,才昏倒的。大夫还吩咐说让你起来……”小青喋喋不休地说道。
“小青,”我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顿时觉得口中好干。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小青紧张地问。
“没,只是你说话好快,我听得晕晕乎乎的。”我拉着她的手,微微笑着说。昏睡了这么些日子,心口的郁结仿佛已然打开,至少,不再觉得憋闷。
“给我些水喝吧。”口渴得紧,现在的我只想喝些水。
小青倒了一小杯水递与我。我一饮而尽,递给她杯子,还要水。她又倒了一杯,“不能只喝水,刚刚给你熬上了汤药,一会儿我便去端给你。”
我接过杯子,又一气儿喝掉,“我睡了两天?”
“是啊,今天都初九了。咱们都已经上路两天了。”
“上路?”我蹙眉问道。
“木先生,不,睿亲王下了令,说皇上的旨意,要在年前把少爷小姐他们都带进京。”小青说道。
“那你?”
“府里的人都散了,我想着我也没有去处,你也病着没人照顾,就央了王爷说跟你做个伴。”她看着我,又叹息道,“可惜,我只能陪你到京城,我可进不了宫。”
“进宫?你都知道?”愕然看着她,小青点点头,“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大家都说你怎样怎样的,可我就是不信的。咱们姐妹一起两年的时间,我怎会不知道你的为人呢?才知道,你竟有那样的身世。本来是小姐的命,却平白做了这么多年的苦工,到头来还要……”
我摇摇头,阻住她道:“那些都于我无伤的,我不会在意,也便不会伤心。”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小青,谢谢你。”
“好了,终于看到你笑了。”小青反握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