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锦瑟华年-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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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处?哪里?”展翔有些不解。
“这将军府眼下太不安全了,白天听良子跟我说,贼人昨夜去探过书香院。不管对方目的在不在你,我总是不放心。”芸生想了想,道:“明日你随白远去云天阁。”
“云天阁?”展翔觉得对这个名字似乎没有印象。
“说延寿堂你就知道了,云天阁就在延寿堂后头,是我在开封的休憩场所之一。”云天阁是芸生来开封后特地命人改建的,前方是药铺,后面是主人住院,里头安插了不少机关埋伏,且这些消械埋伏都还是出自白玉堂之师司马真曾送给的构建图样,不是自家人还真不好踏入。以前之所以没带展翔去过,是因为云天阁全部改造完成之时,自己已被封为五品御前护卫,住入了开封府教卫所。且那地方也是以防万一,没想到当下还真用得着了。
“我觉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展翔觉着,大伙儿都在严阵以待,只有自己临阵脱逃的样子。
“我知道你很想留下来与我们一起对敌。”芸生站起身双手抚上展翔双肩:“可你若安全了,我们也就心宽很多,也能全力与贼人周旋。”这个念头芸生上一次秦林来过之后就有了,不过他清楚,稍有风吹草动就把展翔送到别处,他肯定不同意,也会无意间伤了他的自尊。但这回,一方面是考虑到展翔的安危,还是自家院子周全,调高手过来假扮仆人守着也方便,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带伤抓贼,以免他担心。
“那你呢?”展翔不放心道。
“我虽负了伤,却也不是没有自保的能力。况且贼人上次既然冲着我来。难保下次还会再来。我不能走。”
“你想引蛇出洞?”展翔皱着眉问。
“也不全是。我作为御前护卫,这里对我来说等同于开封府的教卫所,我理应守在这里。”芸生拍了拍展翔肩头。
展翔知道芸生是为他着想,也知道这种时候,芸生是不可能避开的。他有他的责任和使命,既然受了皇恩,入了公门,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杀敌战场。可是……让自己待在一个看不到他的地方,整日为他担惊受怕,这种心情,他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我去叫白远进来。”芸生说着走向门口。
“等等。”展翔走上去拦住了芸生的去路。
“怎么了?”
“我不走。”展翔看着芸生说:“我知道我不会武功会拖累了大家,可是,能不能不要让我离开将军府?”
“这……”
“我不要一个人待在你说的‘云天阁’里,我想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展翔抚上芸生的胳膊:“你们把生死置之度外,我又何惧之有。是伤是死,我绝无怨悔。”
芸生看着展翔眼睛,那里满是祈求和真切。芸生明白,想把他藏起来护着是自己的私心,可是他有他的骄傲,不能因为是文人就让人觉得他贪生怕死。况且,在展翔的目光中,芸生还读到了不舍和心忧……两人四目相望许久后,芸生点了点头。
“但你这几日必须留在我房中,晚上煎药也交代其他人去煎。”芸生嘱咐道。
“嗯。”展翔微微点点头。
夜间。依然有两名护卫守在房中。
芸生躺下后,侧身朝着里床,看着展翔。展翔低了低头,没有说话。犹豫间,芸生伸过手,轻轻把展翔搂进怀中。展翔顺着芸生的力道,靠进了芸生怀里。芸生微睁着眼,圈住展翔的那只手,轻抚着展翔耳际的发,展翔的额头抵在芸生的颈边,静静地感受着芸生温热的气息……照例情人伴侣之间,才会有的亲近,他们却如此自然。这种无言的默契,谁也不愿给出一个解释,也无法解释……
一名护卫守着后窗,侧头之时,透过帐幔无意间隐约看到了床上的一幕,但他清楚,这不关他的事,他之所以被芸生选来也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会多嘴,况且,他本就是白家的人。
如此五日之后,一切都很平静。
拘开封府派出去的探子回报,贼人暂时没有什么行动。两府这才把戒备稍缓了些下来。
但这连续五六日的夜夜相拥,却使芸生和展翔二人,心中暗涌再难平息。
半个月之后。已是盛夏时节。
八贤王府中突然传来御赐凤凰佩被盗的一事。该凤凰佩乃圣上赐予八贤王之女赵芙公主和辽国王爷完婚的信物之一。未免消息走漏波及甚广,引起事端,仁宗命开封府秘密调查,务必在公主启程辽国和亲之前寻回凤凰佩。
包拯经深思之后,把这件事交给了蒋平。蒋平想了想,也没敢与旁人多言。只是叮嘱徐良等人继续守护开封府和将军府,自己则带着艾虎先出去打探消息。途中落入一家黑店,遭遇贼人暗算,恰巧被白展二人查案经过所救。四人一打听合计,便上了辰洲府落水岭,设法寻回凤凰佩。
开封这边。
奇怪的是,自蒋平说带着艾虎出去差个案子之后,开封府与将军府更是日日无事,十分太平。道观的贼人那边也纷纷退去,至于去了什么地方,没人知道。几个小兄弟闲下来一琢磨,觉着这里面肯定有文章,多半是和蒋四叔此去查的案件有关,但四叔临行前什么都没说,想必其中必有不可外泄的秘密。但他们的职责是抓差办案,守卫包大人和皇上,至于那些要保密的案子,也没探究的兴趣,各自也就干嘛干嘛去了。最好贼人都别来,省的他们夜夜戒备。
又两日后。开封府。公孙先生屋内。
“师傅,拖了这么久才来见您,学生给您赔礼了。”展翔低头拱手道。前些日子开封府和将军府各自闹贼,公孙先生便托人带话给展翔,不必急于回复他。这会儿贼人似已散去,展翔便前来见公孙先生。
“不必多礼。坐吧。”公孙先生笑笑。
“谢师傅。”展翔在公孙先生对面侧坐落座。
“我前阵子让你考虑的事,想必今天你已有答案了吧?”公孙先生开门见山道。
“是,学生正是为此事而来。”
“那你就说吧。”公孙先生端起手边的龙井茶吹了吹。
“望师傅代学生转达,谢王大人的错爱。学生无德无福,配不上大人的表妹。”展翔致歉道。
公孙先生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为师……可否多问你一句?”
“师傅但说无妨。”
“你可中意什么样的姑娘?”公孙先生看着展翔的表情问。
“这……展翔不知。”展翔低下头轻声回答。
“你今日暂且能够回了王大人,他若来日,是圣上指婚,你又将如何?”公孙先生一针见血道。
“我……”展翔抬头看向公孙先生,一时无语。
“凡事,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你明白吗?”公孙先生站起身走到展翔身边,语重心长道:“你是我唯一的学生,我自然希望你前程似锦,但更重要的是希望你幸福。”
展翔听了鼻子一酸点点头。
“无论你心中是否已有人,无论那个人是谁,是怎样的身份。你若爱了无悔,便要有无悔的准备。”公孙先生拍了拍展翔的肩。
展翔眼角含泪,哽咽道:“我并不知晓我与他的未来会如何,可是我不想离开他,我想待在看得见他的地方,哪怕多待一天也好。”
公孙先生看着展翔的模样,叹了口气,爱恨情仇,痴缠纠葛,办案这些年,自己见的还少吗。只叹,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你回去吧。你的心想,我想我大概懂了。”公孙先生再次拍了拍展翔的肩。
“谢师傅。”展翔站起身,跟公孙先生施礼,退出了书房。
只愿,你能一直在他身边,只愿,他不会负了你……公孙先生目送展翔的背影,心中轻叹道。
晚间。将军府饭厅。
艾虎和卢珍今天下午又看到展翔进了公孙先生书房,要说想去偷听,哪有那个胆啊。只得待到展翔出来后偷偷看了两眼,瞧见展翔脸色不太好,这看不出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我觉得是没答应。”艾虎撅着嘴说。“我看那意思,怎么像是答应了……”卢珍皱着眉。
所以这会儿,两人在饭桌上都时不时地盯着展翔的看两眼。“我说你俩干嘛呢,干嘛这么看着你们展大哥。”白芸生有些受不了了。“恩,是啊,四兄弟,老兄弟,有什么事自家兄弟就说吧。你们这么看来看去,我觉着也不舒服。”徐良也放下筷子说。展翔早就察觉到了,只是他想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和艾虎卢珍怎么了,这些日子除了有时一起用饭,碰到的机会都很少。所以这会儿,他也放下碗筷,看着大家。
“我……这……还是四哥你问吧。”艾虎桌子底下踢了踢卢珍。这老五,明明是他想知道,问了怕冷场或者被哥哥们骂,倒是推到我头上了,卢珍眉头就是一紧。
“别磨蹭,有话就说。”芸生有些受不了他们这个样子。
“那个……展大哥,我们也不是故意要探你的私事……”卢珍硬着头皮开了口:“今天见公孙先生把你叫了去,我们只是想知道……听说是门亲事……你,应了没应啊……”卢珍边看着白芸生变得阴晴不定的脸色,和展翔逐渐涨红的脸,边结巴地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展翔身上,唯独白芸生握紧手里的筷子,没有看展翔。
“哦,原来……四弟是说这件事啊。”展翔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自觉无德无能,配不上人家姑娘,自然也不敢耽误姑娘的终身幸福。”
卢珍和徐良听后松了口气,看向芸生。芸生紧握筷子的手稍稍松了松,低着头却还是掩饰不住嘴角的微微上扬。
“看大哥从先生那儿出来的样子我就知道没戏了。”艾虎摇着头道:“说不定还真是个好姑娘呢。”
“呦,敢情小五你是羡慕了吗?改明儿让公孙先生也帮你物色一个?”卢珍打趣道。
“四哥你别乱说,我……我哪有这个意思!”艾虎红着脸不干了。
“哈哈哈~”众人看着艾虎发红的脸就是一阵大笑。
芸生笑颜中看向展翔,那人也正巧看向自己。四目对望中,芸生给了展翔一个柔情的笑,展翔低了低头,却掩不住再次发红发烫的脸。
卢珍和徐良只觉浑身一阵鸡皮疙瘩,还是赶紧吃饭吧。
晚饭后。书香院。
芸生敲了敲展翔的书房半敞的门。
“大哥。”展翔放下手中的笔走上前,
“在写什么呢?”芸生看了眼书桌上的字。
“家书。”展翔脸一红,道。
“我可以知道内容吗?”
展翔笑笑,把信递给芸生。“就是跟家里人报个平安,来了之后还没给家里写过信。”
“老叔和三叔这会儿应该已经去过你家了吧。”前阵子府内太平些之后,皇上给白展二人假期省亲,想是在回来路上遇上蒋四叔的吧。
“家里奶奶,爹爹和叔叔都很想念他们。”
“其实……”芸生放下手里的信,注视着展翔,低声道:“像老叔和三叔他们,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一句话霎时让展翔红了脸。他这是……什么意思。
芸生点到为止地拍了拍展翔的肩:“快继续把家书写完吧,别弄得太晚。来,我帮你磨墨。”芸生说着抬手拿起砚条。
“好。”展翔看了看芸生,坐回书桌前。展翔提笔沾磨,两人对望了一眼,相视而笑。
又是一个月半过去。天气逐渐由炙热转凉。
四叔查案来信说案子已有些眉目了。众人也安心了些。开封府和将军府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芸生的伤在展翔的细心照料中,早已完全康复了。只是背后留下了长长的一道疤痕。展翔看着十分愧疚,芸生却觉着更添几分男儿气概。
芸生觉得,自己和展翔走到如今这一步,再不表明心意,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不管展翔最终是接受与否,只要现在看着有希望,便想一试。可是,那表白的信物因着之前一些事的耽搁,还差一些没有完工。于是这一阵子,芸生又开始了夜夜晚归的日子。
展翔白天依旧跟着公孙先生查阅卷宗,学习处理公文案件。晚上回去晚饭也不见芸生来吃,入夜也不见芸生回来。这……难不成他伤一好,又出去刀剑会友了?
这一夜,展翔等在芸生院中。芸生一直到二更天才回将军府,展翔就等到了二更天。
“翔弟?”芸生看到这个时候坐在自己院子发呆的展翔,惊讶道。
“大哥你回来了。”展翔站起身。
“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芸生走上前问。
“大哥也还不是这么晚才回。”展翔侧过头。
“哦,我……我有点事。”芸生抚上展翔的胳膊。
“大哥……真的不方便告诉我你去哪儿了吗?”展翔靠近一步问芸生,却意外闻到芸生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随着末夏的汗水带出。
“再过个三四天,不,还得多等上几天就好了。到时一定告诉你。”芸生笑笑。
展翔没有再问下去,这味道……他确定在将军府没有闻到过,但是在哪儿一直有闻到……家里!展翔抬头看着芸生,他……应该不是去比武练剑,或者说,不只是比武练剑,旁边还有人为他抚琴……那是古琴桐木的香味!展翔想到芸生在一旁英姿舞剑,而身边有另一人为他琴音相伴,心中说不出的恼火和酸涩。
“怎么了……”芸生看着展翔逐渐发青的脸色,小心地问。
“大哥好兴致。小弟不打扰了。”展翔说完转身快步回了书香院。
“翔弟!”芸生追了几步,看着展翔头也不回地走了,心下思量,要不要上去跟他解释一下,免得他误会了什么。“再过十日,不,八日就好了。你等我一下。”芸生心中轻声说。可是芸生却不知道,这八日,却改变了他和展翔一生的命运。
第14章 第十四章
翌日。
展翔上午从公孙先生那儿回来,下午打理着药圃的药草。已是一夜无眠,展翔尽量说服自己不去想芸生的事,但一闭上眼,都还是那个人。展翔站起身,跟白远说,他想再出去买点药苗,后面又多开了一小方地。白远赶紧从苗圃里站起身,为展翔打水洗手。
展翔换了身衣裳,带了些钱。带着白远走出了将军府,依旧是那热闹的花鸟集市。展翔路过药苗店,细细挑选着。待购完之后,展翔让白远先行回去,自己还想再逛逛。其实也是看到了前头那家买过兰花的店铺,不想被白远知道自己去问有关寒兰的种植,免得他在芸生面前说起。事实上寒兰这事,白远在芸生那里只字未提,既然展少爷嘱咐过了,自己哪敢多嘴。“展少爷,您真的不需要小的陪你吗?”白远捧着一堆药苗,有些不放心地问。“青天白日,乾坤朗朗的,你还怕我丢了不成。”展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