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宁负如来不负君-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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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割断那名纯阳弟子的喉咙时,门外逐渐逼近的马蹄声终于停了,满堂势听见他们下马的声音。
满堂势眯了眯眼,五个人,他应该能突围出去。
来人的脚步愈来愈近——有夜风微漾,一丝檀香夹杂着血腥味涌入满堂势的鼻腔——这味道仿佛是破开黑夜的一线清冽月光。
那味道熟悉的令人心惊,满堂势蓦地看向敞开的院门。
与记忆中的一样,那人踏月而来,一身清净不染世俗尘埃。
“阿弥陀佛——”来人低呼佛号,看见这修罗地狱一般的景色,他只是皱了皱眉,旋即低声道:“罪过。”
满堂势看着来人——恒空,好久不见。
跟着恒空身后的是个七秀的姑娘——满堂势认得她,她叫琅烟,主修冰心,也算是花映瑶的师妹。
琅烟后面还有一名五毒的男弟子和唐门男弟子。有意思的是,琅烟身旁还跟着个十二三岁一身溪雨套的小姑娘——满堂势倒认不得她,估计是琅烟的师妹或者徒弟。
小姑娘先前还与琅烟有说有笑,一看门内场面,顿时小脸煞白——她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几乎任何人第一次看见这场面都会被恶心到,更何况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琅烟冷着脸看了一眼院中的满堂势,一边温柔的用手拍者小姑娘的背。
小姑娘吐得黄胆水都出来了,浑身都在抖。
琅烟皱了皱好看的眉。她看向恒空道:“大师。。。我师妹她第一次——能让我先带她去找个干净地儿么?”
恒空点点头道:“快些走吧,别让这地方污了孩子的眼。”
琅烟感激的笑笑,道:“大师,我区区就回。”
满堂势看着这一幕,顿时起了无名火。
“哈,浩气现在真是没人了,连小姑娘都要来凑热闹。”
恒空一愣,对面的黑袍人声音清朗,仿若冰玉相击,熟的仿佛往事如昨。
不,不会死满堂势——满堂势那么爱干净,绝不会光脚站在血海尸体中。
他一如雍容牡丹,怎可像食腐植物一般扎根在尸体中?
恒空沉声道:“这些人可是施主所杀?”
满堂势想几月不见恒空怎么会傻了那么多——没看见他剑上未干的血迹吗?
“是。”不是又如何?都是要打一场,说这么多未免太过矫情。
恒空垂下眼,道:“施主可是恶人谷的残道邪侯曼沙华?”
“是,敢问大师是不是叫优昙花啊?”满堂势看着恒空,冷冷的反唇相讥。
“死到临头嘴巴还是这么硬。”跟在恒空身后的毒哥转了转手中的弟子,琢磨着是给满堂势护一脸蝎心还是放个蛇影。
满堂势嗤笑道:“那就来啊,不知这位大侠要怎么杀我?”
“你!”毒哥握紧笛子正准备冲到满堂势跟前糊他一脸蝎心,但却被身边的炮哥拉住了。
恒空转过头示意他们不要动手。
满堂势握紧了剑柄,同时不动声色的将罩袍的扣子扣紧。
他从未胜过恒空——但若要同归于尽,他有把握。
“那贫僧——”恒空刚上前一步,便会疾驰而来的琅烟打断:“大师,让我上吧。”
满堂势忽的笑出了声儿——这姑娘八成是看上了恒空,可惜她不知道眼前的人压根儿没心,
她难道不知道七秀坊为了这个秃驴将人逐出了么?
——不都是因为他么?
“笑什么?”琅烟执剑上前,道:“恶人鼠辈还不知悔改?”
丫的中二病还没好呢是吧?满堂势看向琅烟——她是个极美的女子,高挑明媚,眼角眉梢都藏着骄傲——
她美却不俗,如雪山之巅的雪莲。
但她的眼中却充斥着切切的情思,如火一般炽烈——就像当初的自己。
她想要证明自己配得上身边的男人。
满堂势看着她冲过来的身影,忽然觉得有些悲哀。
被情所困,为情所迷——并不是女人在爱情中都是傻子,男人亦是。
他挥剑转身,双剑相击间迸出火花。
作者有话要说: 科迈这周只有两更。。。作者比赛完了,下周会多更!
☆、第 42 章
琅烟没料到对方的力量如此之大,她只觉得小臂一麻,几乎握不住剑。
对方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接连猛攻。琅烟侧身闪过,对方双剑的剑刃在月光下泛着隐隐的红色。
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幽月乱花剑!对方难道是七秀弟子?
“幽月乱花?你是谁?”琅烟迎风回浪再度闪避——对方那一记剑气长江终究是划破的她脸颊上的皮肤。
七秀的招式,七秀的武器——这七秀这代弟子中,何时出过这样厉害的角色?
满堂势不语,一个蹑云逐月逼近琅烟,玳弦急曲冲琅烟正面斜杀而来。
琅烟纵是用了蝶绕足也无法避开,眼见着那剑光已逼至自己跟前,心想这次是躲不过了。
但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未发生,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满堂势的剑斩在了恒空的禅杖之上。
恒空身后的唐门弟子抓住这个机会用子母爪将琅烟抓近身侧,让身旁的五毒弟子为她疗伤。
恒空觉得曼沙华的招式和满堂势的招式太像——他们唯一一点不像的是:
满堂势的剑招剑势凛然,剑气赫赫。但曼沙华不同,他的剑气比满堂势凝练不说——他的剑气只凝于剑尖和剑刃,只为了能更快杀死对方。
他曾以为曼沙华是明教弟子,但他那几招分明是七秀的招式——他师出七秀坊。
满堂势一惊,恒空竟能单手接住自己的劈斩。刚刚琅烟对他施放剑主天地的影响还在,若是对上恒空,他胜算不大。
恒空反手执杖攻上,满堂势侧身蝶绕足闪过,伺机寻找恒空的漏洞。
他刚闪过那一记横扫六合便听见恒空道:“你是女子?”
女子?!女子你全家!你才是女子!
满堂势一边心想这死秃子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一边剑主天地虚晃一招,侧身逼近恒空。
——剑光如暴雨一般向恒空倾泻而去,只见恒空侧身避其锋芒,转攻为守,瞅准时机一个韦陀献杵向满堂势打去。
满堂势没想到恒空宁肯受自己一剑也要伤自己,惊诧之余立即一个迎风回浪躲开。
但他的罩袍却被白衣焚天上的气劲划断,露出了精致的下颌和一绺白发。
恒空的动作一缓——他几乎当场愣住了。
那下颌和唇形。。。跟满堂势一模一样!
但那缕白发。。。是怎么回事?
恒空的动作慢了半拍,终是让满堂势偷着间隙躲了过去。
见自己长袍已破,满堂势转身欲走。恒空长杖横扫,满堂势情急之下从地上抓起一具尸体便向恒空掷去。
“凝悦!”琅烟看见那句尸体不禁惊呼出声——满堂势抓的是他杀的那个蓝衣的秀坊姑娘,没想到琅烟和凝悦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你怎能如此对待就同门?!”琅烟的声音拔高了两个八度,听起来尖锐刺耳:“纵是阵营不同,但也是同门啊!作践同门尸体这事你都做的出来——你还算是人么?!”
满堂势没有理会琅烟——他已不是七秀弟子,他只是恶人谷的游侠罢了。
曾说过的七秀有难必当鼎力相助都成了空话,他已是个外人,怎能去帮七秀坊?
不杀就算好的了。
恒空连忙收招接住凝悦的尸体,而满堂势无心恋战便趁机运起轻功逃向城外。
琅烟的质问快将他逼疯——曾经所守护的,如今却毫不留情的被毁灭。
这样浑身是血的自己,恶心的令人作呕。
恒空放下凝悦是尸体,也连忙运起轻功去追满堂势。
他的任务并非保护物资——这批物资不过是一个诱饵,他的任务是抓住前来的恶人谷骨干,从而得到恶人谷的内部情报。
——来的是凶名昭着的曼沙华。
这是他期待已久的对手,但看见曼沙华的下颌时,他却怎么也起不了杀心。
他本以为他能够虔心向佛,可看见满堂势浑身是血的跪在地上时自己的心依旧是像被撕裂了一般痛。
那是他告诫自己,应作如是观——情爱一切如烟云幻梦。
但他放不下,当满堂势在自己眼下杀人时,他感到几近吞没他理智的愤怒还悲伤——最不想让眼前人的手在沾上血。
——最怕的是满堂势被擒住时望向自己那绝望又愤恨的眼神。
他几乎每夜都会想起那双眼睛——那眼神像是一把刀,插在自己心窝上,搅得自己痛不欲生。
事后他被玄正关在藏经阁里一月未出,再出山是他已被少林寺推荐去了浩气盟——
他四处问人期许能知道满堂势的近况,听到的确实满堂势重伤又被萧白胭与叶芷青逐出七秀坊,自此江湖再无人见过他——
满堂势就像是死了一般,自此再无音信。
恒空紧盯这曼沙华的背影,决定不再想满堂势——
恒空提气运功,再次加快了速度。
二人相追至成都城郊,满堂势心知自己已甩不开恒空,便索性借力于树枝,旋身反词扑向恒空。
无法逃避,那便只有正面解决。
满堂势在半空中挥斩双剑,将恒空逼退了近十步。
“大师没听说过穷寇莫追么?”满堂势眯着眼,眼神犹如狩猎时的猎豹一般。
“贫僧只是想来奉劝曼沙华公子弃暗投明,勿在恶人谷那里明珠暗投。”
“是来挖情报的吧?”满堂势嗤笑,这几月不见,老实和尚也知道什么叫睁眼说瞎话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知道的便是——谷主让我杀谁,我便杀谁。”
恒空抿了抿唇道:“既然施主不思悔改,那贫僧便只有将施主带回浩气盟了。”
满堂势闻言笑道:“那便看大师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只听的满堂势话音刚落,恒空便见着满堂势冲过来快攻猛打。
恒空旋身挥杖,只见满堂势用双剑格住了恒空的白衣焚天借力在半空中做了个后空翻落到了恒空身后。
恒空一惊——这一招。。。只有满堂势会用!
江湖上无人可比的柔韧性和瞬间爆发力。。。以及连女人也无法拥有的柔韧性和小臂力量——他是满堂势!
他们相错而过,兵器绞的死死的。
“满堂势。”恒空双手握杖,挑转见满堂势与他拉开了距离——
他听见恒空道:“阿势。”
想玩柔情战术?还是这秃子今天发神经?
满堂势笑道:“大师,你认错人了吧?”
“没有人的武功和声音一模一样。”恒空看着满堂势道:“他身体的每一处我都认得。”
满堂势耸了耸肩,讥笑道:“大师,别那么肉麻。”
“在下虽男女不忌,但跟什么人睡过我还是记得清楚的——我可不是什么薄情的人。”
“可惜,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跟大师你有过一夜春宵。”
恒空闻言眸色一暗,弹指间虹气长空——一枚铜钱擦着满堂势的脸颊划过。
那枚铜钱打落了一直罩在满堂势头上的兜帽。
他的脸完全暴露在月光下,暴露在恒空面前——他的长发在月色下耀白如银。
与满堂势一模一样的脸,但气质眼神却完全不同。
满堂势明艳英气,浑身上下都跳动着骄傲。他眉宇有力,眼镜却像是琥珀色的烈酒,谈笑间顾盼生辉,动人心魄,精致却不媚俗——一头鸦羽般的发更是美到极致,光泽潋滟仿若珍珠。
而眼前人一头长发苍白如雪,唇色红艳脸色却是病态的惨白——一双妩媚却冷的像是寒冰的眼,眉间一点水滴型的朱砂印更显得他魅惑万分——眨眼垂眸间,媚的刻骨令人心惊。
曼沙华之于满堂势,少了三分傲气,多了五分媚意,少了五分英气,多了七分艳丽。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什么是神转折剧情么= =下章告诉你
☆、第 43 章
满堂势看着恒空,媚曱笑道:“大师观之可亲,丰神俊朗,不如与我玩一场如何?”
他向恒空走去,身上的黑袍滑落在地,半遮半透的上衣里肤光隐隐,宛若上好白瓷——满堂势看着恒空的一张脸霎时堪比锅底,心中莫名涌现出一种快(和谐)感。
呵,原来他还会感受到愤怒——原来他还有情绪波动。
满堂势解曱开自己的发冠,一头银发尽数散落,媚的刻骨惊心。
但他的眼神却冷的像冰。
他唇角带笑道:“大师,男人与男人之间可比男人跟女人有曱意思多了——大家都是男人,怎么让对方更舒服大家都知道对不对?”
恒空看着这样的满堂势,觉得心顿时坠到了昆仑的冰冻——真真叫做一个透心凉。
也许真不该叫他满堂势,而是该叫他曼沙华——妖冶的地狱之花。
恒空后退两步,闭眼道:“满堂势,作践自己很有曱意思么?”
“作践?”满堂势扯起唇角笑道:“何来作践?大师你若答应了这叫你情我愿尽享鱼曱水之欢——请问何来作践?”
“再说我不是你熟人。”满堂势搂住恒空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道:“我是曼沙华。”
恒空觉得拥住自己的简直是块冰——满堂势的体温怎么那么低?!
“你体温怎么这么低?”恒空连忙推开满堂势,眉眼间掩不住愤怒和焦虑。
满堂势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有什么关系?”满堂势眨了眨眼,笑的暧昧:“我这里面可够热呢。”
“难道大师还嫌不够,想要加温?”满堂势大竹恒空的肩,道:“难道是大神认为上我是在作践自己?”他说着眯了眯眼道:“我就那么脏么?”
满堂势笑道魅惑撩人,他靠在恒空的身上发着抖。可惜恒空看不见他眼底发疯狂。
“好。”恒空几乎是咬着牙逼出这个字的,他抓曱住满堂势的长发让他仰起头看着自己——他向一头发狂的兽一般用曱力亲曱吻满堂势红艳欲滴的唇。
满堂势的眼圈微红,不知是痛还是兴曱奋的。他就这么看着恒空,眼神冷冰冰的——他的瞳像是没有聚焦,像是在神游天外。
他的唇和味道都和曾经一样,曾经他们抵足相缠抵死缠曱绵——如今也是,只不过一切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