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道长-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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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早就被拿走了,剩下的全是些不值钱的。
普通的山水屏风,普通的铜盆,普通的碗筷,还有一些小玩具,木剑和木马……都是些平时用的器具,加上小时候玩的玩意,上面全落满了灰尘。
再往前走,墓穴深处是一副上好的棺木。小尚停了下来,突然有些害怕见到自己的尸骨。
这么多年过去,那里面早就只剩白骨,估计会很难看吧。
他用手捂着眼睛,狐偃右手轻轻一拂,棺木便慢慢打开。棺木共有三层,旁边放置着一些陪葬品,也只剩了寥寥几件。
墓穴中绿莹莹的萤火在飞舞,最后一层棺木开启后,狐偃只轻声道了一句:“果然如此。”
小尚不知道果然如此什么,连忙将手放下,朝前看去。
原来棺木中根本就没有他的尸骨。尸骨倒是有一具,小小的,连婴孩都不如,明显不是他的。
“道长,这是什么?”
“是猫骨。”
“那我的尸身呢?”
“不知道。”
小尚有些闷闷的。狐偃将棺材盖放下,带着小尚出了陵墓,然后再细细将土填上。
小尚有些心急,他想早点投胎的。他再次问道:“道长,我的尸身怎么办?到哪里去找?”
“暂时不清楚。我过段时日再带你出去吧。你好好想想,你最早是在哪里游荡的。”
小尚的思绪有些混乱,他道:“我有记忆开始,便是在我遇见你的荒地附近。但之前有没有在别的地方待过,我实在是不记得了……”
月光下,狐偃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小尚在他身后,默默地对手指。
“道长……道长啊,你一定要记得替我寻回尸身喔……”他很害怕,他会这样凭空消失。
狐偃说:“行,我知道了。我们先回去吧,我再休息一日,便为你重新做一个肉身。”
小尚听见“肉身”两字,又兴奋起来。他觉得做人还是有做人的好处的,可以和人打交道,和人一起玩,不用飘来飘去。脚踏实地的感觉,有时候就是这么好,尤其是在做了多年的鬼之后。
“道长啊,我想吃莲藕夹肉,还有肉包子!”
“好啊,你回去之后自己做。”
小尚笑嘻嘻地跟在后面,一团白影在月光下忽隐忽现。
此时,狐偃怀中的照妖镜突然之间有了反应。狐偃将它从怀中拿出,一束白光照在丛林深处。小尚停下脚步,站在狐偃边上看着。
照妖镜自顾自地投影着影像,起初狐偃还以为是这陵墓中的鬼魂引起的共鸣,看了一阵却发觉是镜中上回便出现过的两位少年。
杨柳依依时节,上回的白衣的少年背着包袱去了渡口,枣红衣裳的少年跟在后面,为他送行。
船快开了,红衣少年却不愿离去。白衣少年揽了他的肩,同他说了一阵,红衣少年点点头,将眼泪憋了回去。
船开之后,红衣少年终于忍不住眼泪,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家丁就在他身后,牵了马过来交给他。
红衣少年在渡口边站了很久,终于翻身上马,骑马而去。
“道长,这是上回咱们见过的那两个人。”小尚变得开心起来,他说:“他们好像很要好的样子,可是……为什么我们总能看见他们呢?”
狐偃摇摇头,道:“暂时不清楚。”
红衣少年骑马绝尘去后,画面渐渐消失。清冷的月光照在地面上,四周一片寂静。
狐偃将照妖镜收进怀中,对紧跟在他身后的小尚说:“咱们走吧,再不走就天亮了。”
<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蝴蝶扇(一)
烈日炎炎,柳树上知了叫个不停。东宫之中,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正将夜光杯斟满。
他身着素纱绸衣,身旁两个宫女正为他执扇扇凉。他仰头饮下一杯酒,身边宫女小声道:“三爷,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萧统身着素衣,远远走了过来,见男子如此享受,不禁微微摇头:“三弟,你在你封地上逍遥也就罢了,在我东宫也是如此,真是教坏我宫人。”
男子仰头去看萧统,一双桃花眼尤其漂亮,左眼角下方一颗小小黑痣更是添了丝妖冶之气。他道:“大哥,这不是天气热嘛。我在你宫里已经够节俭了,若是在我封地,光扇风的丫头就有四位,房间里还要放满冰块驱热。大哥当真是对自己太狠了……”
萧统在他身边坐下,喃喃道:“世赞,咱两是同一个母妃生的,你喜欢的,怎么跟为兄差这么多?”
“呵,大哥,这可要问你自己了。咱们兄弟之中,就数你最克制最节俭最勤快。不过也难怪嘛,你毕竟是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克制一些也总是好的。”他挥挥手,对宫人道:“来来来,太子殿下辛苦大半天了,多给咱们太子扇扇。”
萧统摆手:“不必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办。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七弟要过来了。”
“七弟?”男子一听“七弟”二字,眼睛立马亮了。
皇三子萧纲与皇七子萧绎并非一母所生,但关系却相当融洽。萧统见自己亲弟如此兴奋,心里不禁有些酸溜溜的:“你倒跟他处的好,比我这亲哥哥好多了。”
萧纲笑道:“哥,我当然是在乎你的,在我心里,可没别人比得上你了。”
“你成天拈花惹草,一会儿喜欢这个,一会儿喜欢那个,我可不敢跟你较真。好了,我该走了,你继续。”
萧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恭送大哥。”
萧统走后,萧纲明显有些坐不住,对身边两个宫人说:“你们,一个去将我最近作的诗作拿来,顺便将文房四宝带上。另一个到我房中将我放宝贝的匣子打开,里面有个黑色礼盒,放了一支白玉簪。我要将这簪子送给七弟。”
宫人行了个礼,连忙去了。
萧纲连喝了两杯,看着竹帘外炎炎烈日,有些迫不及待。
日头偏西,小宫女小跑上前,在他耳边轻声道:“三爷,七爷来了。”
萧纲眼睛一亮,穿上鞋子道:“来了?我前去迎接。”
他刚走几步,一个少年大步跨了进来。这少年大约十六七岁,个子已经十分挺拔。他身着戎装,腰间配了一把宝刀,威风凛凛。
他面容清俊,稚气未脱,却神色沉着,有些少年老成。他还是少年,个子虽高却不如萧纲。此时他抬起头来与萧纲对视,仔细一看,能发觉他的右眼似乎蒙着一层薄雾,透着一层死灰,不如左眼那般明亮。
萧纲将手搭在他肩上,笑道:“小七,你终于来了。幸好你今日准时来了,大哥准备在东宫开一个诗会,已经回建康的几个兄弟都会参与,还有一些当朝名士。若是你今日不到,就错过了。”
萧绎微微点头,问:“有哪些人?”
“你,你大哥,我……还有老六。老四身体不好,在家养着呢,大哥问过他了,他来不了便让他好好养病。老五还没赶回来,不然他也会来的。老六上次犯事之后就一直留在台城,随时都能见他,他也乐意来。老八也是没赶上,据说过几日就来了……”
萧绎听了萧纲的话,道:“我知道了。我风尘仆仆而来,身上的衣裳都没来得及换,还要借三哥的地方洗洗尘,免得晚上遭人笑话。”
萧纲笑道:“快去吧,这也不是我的地方,是大哥给准备的。你也知道的,大哥一向俭省,所以我稍稍改造一番,保证比原来要舒适……”
萧绎跟他也不客气,将佩剑解了交他手上,便在宫人的引导下进入萧纲的卧室沐浴。
萧纲接了剑,拿在手里把玩一整,道:“当真是把好剑,配着怪威风的,改日本王也去弄这么一把。”
萧绎沐浴完毕,换了套水蓝色长衫,头发披在脑后,看上去柔和不少。
萧纲凝视着他的右眼,不禁又一次为他惋惜。他这位七弟天生有才,加之勤奋,年纪轻轻就在很多方面颇有造诣,就连他这个当哥哥的也不禁佩服。只可惜七弟在年幼时患了眼疾,因为父皇太过关切反而导致医治失误,右眼失明。每次他凝视着他的右眼,总免不了为他惋惜,惋惜这样一个才子,怎的就瞎了一只眼呢?
萧绎被他盯久了,有些不大舒服,拿了自己的佩剑就往一边去了。他因右眼失明有些敏感,当他人长时间盯着他的脸看时,总有些不舒服。
萧纲察觉到自己的不对,连忙将桌上的点心端到他面前,道:“七弟,赶了那么久的路,已经饿了吧?现在晚宴还没开始,先吃几块点心垫垫肚子。”
萧绎伸手拿了两块,看了天色,道:“太阳快落山了,大哥回来了么?”
萧纲笑眯眯地看着他,道:“等你吃完这几块,我们就去前院找他。”
萧纲向来喜好诗文,喜好玩乐,像这样的诗会,他早就翘首期盼。尤其是他看重的七弟也在,想必今晚会十分热闹。他拉着萧绎早早地往前院去,几个宫人正忙着收拾院子,摆放桌椅。厨房里也十分忙碌,下人们进进出出,将精致的糕点和新鲜的果品先呈上桌,等客人来了,还有主菜和美酒。
萧纲拉着萧绎选了个喜欢的位置先占着,他对下人招招手,道:“先给本王来两壶酒。”
下人连忙满脸堆笑,不到片刻便拿了两壶美酒过来。
萧纲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萧绎倒了一杯,道:“七弟,他们不在,咱们先喝几杯。”
兄弟两干了一杯,萧纲斜眼望去,只见远处走过一位小小少年。距离虽远,但萧纲一眼便看出少年容貌上乘。他放下酒杯,轻声说了句“去去就回”便追着少年走了。萧绎也不拦着,他自顾自倒了一杯,慢慢饮下。
晋安王萧纲风流,天下皆知。他这位三哥好美色,而且无论男女。常常在路上碰上漂亮少男少女,就走不动路了。
萧绎猜的没错,萧纲的确是寻着少年去的。这位少年尚且年幼,只大约十三四的年龄。肤白胜雪,唇若涂丹,还处在雌雄莫辩的年龄。萧纲寻过去时,只见太子萧统已经回府,那位少年正兴致勃勃地同他说着什么,萧统心情似乎挺不错,和善地同他交谈。
二人谈了很久,萧纲打了个呵欠,也不知两人会说到什么时候,心想着这少年说不定是正是太子府上的。不过他来了这么久,也没见着,莫非是大哥金屋藏娇?
他带着一肚子疑问,回了座上,悄声同萧绎八卦:“唉,七弟,大哥好像养了个娈童呢,怪漂亮的。”
对此萧绎是不信的,他道:“大哥为人挺正派,没听说过他有这爱好。”
“没听说不代表没有啊……再说,养娈童就不正派了?”
萧纲还想再同萧绎辩驳几句,却见那少年远远地来了。萧绎道:“三哥眼光不错,这孩子长大了必定一表人才。”
萧纲见了美貌少年,兴致一来,打量着少年,随口吟道:“娈童娇艳质,践董复超瑕。羽帐晨香满,珠帘夕漏赊。翠被含鸳色,雕床镂象牙。妙年同小吏,姝貌比朝霞……”
萧绎瞥了他一眼,刚想提醒他一句,人家可能会听见。可萧纲沉浸其中,主角走到他跟前,他才停下不念了。以这少年跟萧纲的距离,萧绎觉得人家恐怕早就听见萧纲嘴里念的娈童诗了。但这少年仿佛没听见一般,脸上也没有不悦的神情,微笑着朝他二人行礼。
“见过晋安王、湘东王殿下!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少年洋溢着青春活力,如初生牛犊。他道:“晋安王殿下可能不认识我了,好几年前家父曾经带着我去见过您呢。”
“哦?你……”少年这么一说,萧纲子脑子里尽量地回忆,却想不起少年究竟是谁。
“我乃晋安国常侍庾肩吾之子庾信,字子山,小字兰成。家父跟随您多年了,但兰成很少见您,王爷不记得兰成也是自然的。”
萧纲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是兰成啊,没想到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萧绎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仿佛在看好戏。萧纲有些尴尬,连忙道:“兰成今日也是来参加诗会的?”
庾兰成的名号在建康小有名气,这孩子年纪小小便博览群书能作诗为文,有神童之称。亏得他父亲在自己手下做事,他却不认得,差点出糗。
庾信回道:“是,不过兰成只是过来观摩的,拙作就不敢丢人现眼了。”
说完这话,他转过身对萧绎道:“湘东王殿下的名声兰成早有耳闻,也拜读过您不少诗作,您是兰成的榜样。”
萧绎依然面无表情,他道:“庾公子言重了,建康城中有识之士不少,谁都不敢妄自尊大,萧某亦不敢。”
庾信微微笑道:“湘东王殿下太过谦逊了。”
庾信还想说点什么,萧纲走到他面前,在他和萧绎之间建了一堵人墙。他笑眯眯道:“兰成啊,令尊有没有让你看过我晋安王的诗作?”
“有啊。您与湘东王互相应和的诗作,兰成看了不少。”
萧纲不死心道:“还有呢?”
“嗯,刚刚您念的那首娈童诗也相当不错……”
萧纲脸上无光,立马萎了下去。兰成毕竟是自己下属之子,他这样轻薄调戏,简直太胡来了。
萧统见几人谈天,走了过来,道:“看来你们都认识了,这便是庾大人的幼子兰成,在建康已小有名气了。他年纪虽小,却博览群书勤学好问,诗文都不错。他这次来,便是想跟你们多认识认识,大家相互交流。”
萧纲应了声是,一下子想不到说什么,有些尴尬。期间又有几个诗人前来,萧统连忙接待。萧纲只好笑道:“兰成啊,肚子饿了么?坐下吃点东西吧。”
萧绎对萧纲的行为简直不忍直视,偏过头去喝酒。
兰成倒也不拘泥,笑着坐下了,并不在乎先前萧纲说过的话,毕竟诗会才是他最关注的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出现的皇子太多,某人把这些皇子再梳理一遍。萧衍一共有八个儿子:
长子昭明太子萧统,母丁贵嫔
次子豫章王萧综,母吴淑媛
三子梁简文帝萧纲,母丁贵嫔
四子南康简王萧绩,母董淑仪
五子庐陵威王萧续,母丁贵嫔
六子邵陵携王萧纶,母丁充华
七子梁元帝萧绎,母阮秀容
八子武陵王萧纪,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