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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狐狸道长-第6部分

小说: 狐狸道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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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偃轻笑道:“清悠,你够了吧。你若是真喜欢,也可以去荒郊野地里找找,说不定那位美男子也和这小鬼一样,在野地里游荡着,还没投胎。”
  清悠缓缓说:“这样算来,小尚已经死了三十来年。他死的时候不过十四五的年纪,若是没被乱臣贼子杀死,一般至少也能活到四五十岁。估计他还得在人世间活动二十来年,甚至更久。”
  捉妖瓶在狐偃的袖中微微颤动,不过狐偃觉得捉妖瓶里的小尚应该是听不见的。
  “哎,这样挺可怜的啊……”清悠自顾自地念了一阵,对狐偃道:“狐偃,你也发发善心嘛,这小鬼怪可怜的,你对他好点呗。”
  狐偃有些头疼,道:“清悠,天色已晚,你还是回房睡觉吧。”
  清悠将扇子收好,插在腰上,拱拱手,道:“那清悠回自己房中去睡了。明日一早,咱们回建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尚身份揭晓!
  萧昭文(480年―494年),字季尚,南朝南兰陵(治今常州西北)人,南齐的第四任皇帝,494年在位。文惠太子萧长懋的次子,母亲为宫人许氏,郁林王萧昭业之弟。隆昌元年(494年)四月,萧昭业被辅政的萧鸾杀死,扶立萧昭文即帝位,改年号为延兴。 十月,被萧鸾废黜为海陵王。十一月,被萧鸾所杀,谥为恭王,年十五。
  萧昭业(473年—494年9月5日),字元尚,小字法身,齐武帝萧赜之孙,文惠太子萧长懋长子,母王宝明(追封文安皇后),南北朝时期南齐第三任皇帝。萧昭业在位1年,被萧鸾杀死,终年21岁,葬处不明。
  萧鸾(452年-498年),萧道生之子,字景栖,小名玄度,萧齐的第五任皇帝。
  以上资料来自度娘。
  

  ☆、照妖镜(八)

  狐偃衣袖一挥,桌上的残羹剩饭全都消失无踪。他摇了摇手中的铃铛,阿鹤便推门进来,恭敬问道:“师傅,有何吩咐?”
  “阿鲤已经睡下了?”
  阿鹤老实答道:“是,徒儿叫不醒他。”
  “让他睡吧,你去唤小二过来,为我弄些热水洗漱。”
  “是,师傅。”
  洗漱过后,狐偃换了件月白色长袍,捉妖瓶被放在床上。他将窗户打开,十五过后的月光对他并无影响。他仰头看天边明月,微微眯起眼眸。
  这照妖镜不止能看到妖物原型,还能照出别东西。他拿起镜子,对着自己,镜子中清晰地印出他的脸,还是白天时的模样。上挑的凤眼,浓淡适宜的眉毛,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镜中的他并未变成白毛狐狸。
  看来,只有十五那日才能照出他的原型吧。
  这镜子既然可以数次显出小尚的生前状况,那么……月十五时他照了自己之后,会不会恰好显出自己出生时的情况甚至出生前的情景?
  若是能见到那个男人,他至少能知晓些许线索。这么多年了,他从未出现过。他从未见过他,即使是母亲,也没见过几次吧。这样的妖物,若是不除,恐怕还会遗祸人间。
  捉妖瓶发出淡淡荧光,小尚在捉妖瓶中被挤得难受,转个身都很困难。他突然有点想念狐偃从前关他用的白色灯笼,想念灯笼里狐偃特意给他放的小宅子,里面还有床可以睡呢。他大声呼喊,可这瓶子结实得很,外面似乎什么都听不到。
  狐偃走到床边,见瓶子还在发光。他算了算时间,估摸着小尚在里面已经难受的不行了。他将瓶口打开,瓶中突然冲出一阵白烟,小尚化成一个白色的模糊影子,在房间里乱窜。
  狐偃用符咒将门窗封上,小尚想要逃,撞在符咒上,大声鬼叫起来。
  “闭嘴。”狐偃冷冷道。
  小尚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连忙安静下来,躲在墙角。
  照妖镜又开始忽明忽暗。狐偃将镜子收入袖中,穿墙而过,竟是出去了。
  小尚纳闷,想跟出去瞧瞧,但门上窗上都贴了符咒,他是出去不得的。他叹了声气,只好乖乖在房中休息。
  狐偃御风而行,月光下黑色的影子在晃动。夜晚是鬼魅出行的绝佳时机,他往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地里行去。荒野里闪动着绿色的萤火,这些是一些植物或是小动物们的幽魂。狐偃将镜子对准林中最大的一棵榕树,这棵榕树足有好几百岁,树干需六人合抱。这样的大树,一般都具有灵气。果然,照妖镜射出光芒,树干上显出一张老者的脸。
  老树惶恐道:“道长,我乃林中普通的树精一只,几百年来一直安安分分,并未做过坏事。”
  狐偃道:“你不必担忧,贫道不过在练法术罢了,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树精安静下来,道:“哦,呵呵,原来如此啊,道长随意。”
  狐偃在原处等了一会儿,镜子并未如前几回那样,映射出树精的往事。他将镜子收回袖中,慢慢走出树林。
  荒原上,绿色的幽魂在游荡。照妖镜一出,许多幽魂纷纷散开。这些是不成形的魂魄,被镜子一照,便会散开,已没有灵魂可言。
  他慢慢往回走。这镜子对小型的幽魂无用,对树精一类也无用。莫非真是要有缘人镜子才能显出前尘?此时夜已过三更,野外静悄悄的。他看天色着实不早,便动身回客栈。
  翌日,一行人踏上去建康的路。小尚被装进一只稍大一些的捉妖瓶。他蜷曲着身子,郁闷地蹲在瓶中。马车在晃荡,他昏昏欲睡,干脆闭眼休息。
  眼看着黄昏将至,四周是荒无人烟的荒地。狐偃说了声“起”,马车便飞到空中。
  阿鹤飞身而上,化作白鹤,在前引路。
  清悠摇了摇扇子,道:“狐兄好本事,同你行路还真是省功夫。”
  马车飞跃大片林地,到了有人居住的小镇,马车缓缓下降,落到地面上,继续朝前赶。
  日落之时,桃花道观已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狐偃下了车,阿鲤阿鹤也下车。清悠拱手道:“狐兄,告辞。”说罢扬鞭抽马而去。
  赶了一天路,两个小童都累了。阿鹤还好,阿鲤已是累得睁不开眼了。
  狐偃道:“阿鹤,你去弄点吃的,阿鲤留下。”
  “是,师傅。”
  阿鲤迷茫地看着狐偃,不明白师傅要他留下来做什么。
  阿鲤是只鲤鱼精,狐偃当时算出自己与他有缘,便将之收为徒儿。这鲤鱼精着实有些懒惰,不过慧根还是有的。狐偃将照妖镜拿了出来,对着阿鲤照了照。镜子突然闪出一道白光,阿鲤已然变成了一只红黑相间的花鲤鱼。
  “师傅,师傅您做什么呐?”
  阿鲤摆着尾巴问道,在地上扑腾。
  狐偃不答,专注看着镜子。但此后镜子并无其他反应,未显出阿鲤的前事。
  过了半晌,他收回镜子,袖子一挥,阿鲤又变回了一个十来岁的可爱小童。他继续问道:“师傅,您做什么呀?”
  狐偃道:“无事。阿鲤,你该好好用功学道术了。”
  狐偃回房,百思不得其解。这镜子他上月方寻回,还不了解其具体用法。为何这镜子会映出他和小尚的前尘,却对阿鲤树精一类无效?
  阿鹤做好了晚饭,正端上桌,忽然一道白光闪来,阿鹤变回了一只仙鹤。
  他扑扇着翅膀,疑惑道:“师傅,怎么了?”
  狐偃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镜子也没有放映前尘的意思,他将镜子收回袖中,淡淡道:“无事,咱们用饭吧。”说罢,用道术将阿鹤变回了小童。
  夜晚,小尚被放了出来。他迫不及待地活动着身子,觉得自己不成形的鬼身都要被挤坏了。
  刚晃动两下,一道白光射来,又是那妖道在用照妖镜照他!
  小尚心想,这妖道自己就是个妖精,每天用这个不嫌累啊!
  小尚翻了个白眼,在镜子中完整地显现出来。狐偃嗤笑一声,道:“小鬼,我劝你老实点。”
  小尚蹲下身去,在墙角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待着。过了一阵,镜子突然射出一阵光芒,映在黑色的墙壁之上。
  一个二十来岁俊美的男人坐在撵上,被抬出宫去,他阴着脸,一言不发。宫中羽林军整装待发,剑拔弩张。小尚躲在宫殿朱红的柱子后面,远远地看着,脸上带着一抹惶恐之色。
  前几次放映画面时,小尚被关着,都未曾看见,这回他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自己出现在画面中。
  画面中这位年轻俊美的男子他似乎认识,这个人,是他的大哥。
  他愣愣看着墙面,有些话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来。眼泪从眼角流出,他捂着嘴,仿佛感受到当时的惶恐和悲伤。
  狐偃看到了画面。据清悠说,画面里那个俊美男子很可能是郁林王萧昭业。萧昭业为萧鸾所杀,萧鸾在杀死萧昭业后,拥海陵王萧昭文,也即是小尚为帝,又在几个月后杀死了他。看来,这判断应该是没错了。
  小尚沉浸在往事的悲伤中,一下子回不过神来。虽然他记起的东西不多,但感觉到了悲伤。
  狐偃看了看小尚的状况,他的魂魄已经很轻了,搞不好哪天不小心见了太阳就魂飞魄散。他用心再掐指算了一次,小尚不止跟这镜子有缘,更是与他有缘。算命之人一般是不能为自己算的,他只算出缘分便止住了。看来,这只小鬼,他不能轻易将放走。
  画面慢慢消失,狐偃道:“小鬼,你得罪了我,就必须留下赔罪。从明日开始,我给你一副肉身,你在道观里做苦力直到我原谅你为止。”
  小尚鬼叫道:“什么?!!你这妖道,臭狐狸!你做的事情比我恶毒百倍,我还没还回来呢!”
  狐偃不与他多言,将他收进灯笼中,宽衣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照妖镜(九)

  “阿鹤,去隔壁镇上荷塘里挖一筐莲藕回来。”
  “师傅,是用来吃的么?”
  狐偃道:“用来做别的事情的,用剩下的你和阿鲤可以吃。”
  阿鲤刚刚睡醒,揉着眼睛等师傅交代任务。狐偃道:“去把被子叠好,然后去厨房做菜。”
  小尚在灯笼中百无聊赖,只觉又过了大半天,突然灯笼一阵抖动,他被放了出来。
  地上放了一大堆莲藕,刚挖出来的,上面满是黑泥。阿鲤和阿鹤两个小童正卖力地将莲藕洗刷干净。
  狐偃将洗净的莲藕放在凉席之上,摆成一个人形模样,小尚疑惑道:“妖道,你在做什么?”
  阿鹤敲了他的头一记,道:“不许对师傅无礼。”
  小尚捂住脑袋,愤愤道:“你这小妖怪,真是讨人厌。”
  小尚还准备再说几句,狐偃用手一提,他便无法控制地被抓了过去,然后被塞进那堆莲藕里。
  狐偃念起符咒,小尚晕了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便失去意识。他想着,这妖道估计是真要他的命了。
  “师傅,您今天这是要做什么?”
  阿鲤啃着剩下的莲藕,抬起头问狐偃。
  阿鹤捂住他的嘴,道:“阿鲤你先安静一会儿,师傅正忙着呢。”
  只见狐偃往莲藕身上贴了符咒,又用自己的发丝缠绕于莲藕人关节之处,最后,他以银针刺破手指,将血滴在莲藕人的眉心。
  约莫一刻钟,密室中突然掀起一阵狂风,狂风消失后,莲藕人竟然变成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四肢修长,模样清秀。他闭着眼睛沉沉睡着,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阿鲤张大了嘴巴,连手里拿的莲藕都掉了下来。
  阿鹤也吓了一跳,这种高段位的法术他此前还从未见过。
  狐偃似乎累极了,额上出了一层细汗。他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歇息。莲藕人化成的男孩沉沉睡着。
  阿鲤跑过去捏了捏他的手指,居然和人的一样,是软的,手感不错,就是有些凉。
  阿鹤抓住他的手,道:“阿鲤不要动。”然后朝狐偃看了一眼。见狐偃也没有制止的意思,一时好奇,也摸了摸男孩的手。
  狐偃擦去额上的汗,道:“你二人守着他,等他醒了,给他点东西吃,别让他乱跑。为师先行回去休息了。”
  “是,师傅。”这次,两个小童都回答得很精神。
  狐偃走后,阿鲤和阿鹤围着男孩团团转,一会儿戳戳他的脸,一会儿摸摸他的手,玩得不亦乐乎。男孩很漂亮,此时他静静地睡着,不言也不语,像一只安静的娃娃,随他们摆弄。
  小尚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他伸了伸手臂,感觉有些奇怪。平时轻飘飘的身体,怎的突然沉重起来?他看了一看自己的双臂,光溜溜的,又白又长,不像是平时半透明的模样。他猛地翻身起来,发觉自己不着寸缕躺在凉席上。旁边两小孩正盯着他猛瞧。
  “喂,小孩,看什么呐!”小尚不悦道,连忙捂住身体。
  他往四周看了看,斑驳的墙壁,熟悉的两小孩,这还是狐偃那妖道的道观。他站起身来,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瞧见自己全身光溜溜的,他不好意思起来,道:“小孩,给我找件衣服穿上。”
  阿鲤愣愣地看着他,仿佛傻了一般。阿鹤则是不满小尚的语气,迟迟没有动作。
  小尚只好光着身子在道观里裸奔,企图找一件称心如意的衣裳,岂料哪里都没有找着。现在又春寒料峭的,他感到一阵寒意。不过也只是一点罢了,这副身体似乎对温度不太敏感,准确地说,他没有什么体温,只比做鬼的时候多了一丝温热而已。
  他不知道狐偃那妖道又对他做了什么。不过他很久没有感受到肉身的沉重了,脚实打实地踩在地上,感觉似乎还不错。
  小尚在道观里胡走乱窜,两个小童也不管他。狐偃休息了一会儿,等元气稍稍恢复了,穿着里衣开门出来。小尚正朝前奔,一头撞在门上,脑袋上立马多了个板栗般大小的包。
  “小鬼,你在做什么?”
  小尚捂着脑袋半蹲在地上,鬼叫不止。
  他抬头望去,那妖道正凝视着他。他忽然记起自己没有衣服穿,立马往后跑去,离他越远越好。
  狐偃的嘴角浮出一丝微笑,他用纸剪了一件衣裳,吹了一口气,这纸做的衣裳立马变成一套青灰色的道袍。比他身上穿的稍小,比阿鲤阿鹤的衣裳稍大。
  小尚躲在墙角,瑟瑟发抖,他又羞又怒,心想着这妖道不给他穿衣裳定是想羞辱他。
  夜深了门外风吹得紧,他感到身边的温度又降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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