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阴月已西-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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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羊西城的大街上一片寂静，一个人影都没有。冬季夜晚的风持别的刺骨，又珊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加快脚步往那赵家大宅走去。到了那大宅门口又珊有意的躲了躲怕被别人发现，可她从角落里往外看去却惊讶的发现大宅门口并没有一个人把守。不应该吧，宣王住在这里，紫毓也在这里，门口怎么可能没有看守的人？难道说，是故意而为之，就是不想太招摇了被别人发现？
又珊虽然有疑惑，但反正已经到了门口了，岂有再打道回府之理，她便猫着身子到了那赵家大宅的门口，想着要怎么进去。她沿着赵家大宅的外墙走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小门，木头所制，已经有些腐朽了，上面还有一把生锈了的铜锁，层层叠叠的青苔和野草覆盖在上面，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又珊取出怀里的匕首轻轻松松就把上面的锁给撬开了。想来该是这户人家以为没人能发现得了这小门，便不作修理，随意任之，哪里能料得到眼下正好给又珊提供了方便。
又珊撬开了门，并不急着进去。她微微打开门，朝里看了看，确定周围并没有什么人之后她才悄悄的潜进了赵家大宅。
这赵宅内里的布置与一般的大户人家所差无几，无非是几座房屋，几座亭台，再加上一个小花园。而又珊进了门之后就发现自己在的位置应该就是一个小花园内。不远处的走廊间或的有人走过，看上去不过是几个普通的侍女。又珊躲到了假山后面观察周围的情势，准备看清楚了记下来，回去后给师兄绘制一张地图。她正默记下小花园里的构造，准备趁机到别处看看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又珊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来躲在假山的后面。
“肖管家也太过滤了，这紫毓被放在那种地方，哪里有可能会被偷啊。”
“就是啊，谁会想到要去放杂物的地方偷一件宝贝。我们不用看着也没事。” “嗯。这冬天太冷了，还是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吧。大不了赶紧吃了回去守着呗。”
“没事没事。不会有人来偷的，我们走吧。”
然后就是一阵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待脚步声远了之后，又珊才站起身，脑子里思考着刚刚那两人的对话。放杂物的地方放了紫毓？放杂物的地方？杂物房？又珊从假山后面出来，想要找到那个所谓的放杂物的地方。可赵家也是不小的，又珊东躲西藏的转了一圈，却并没有找到这样一个地方。想着要不就算了，回去画下地图交给师兄来办这件事，可转念一想，刚刚那两人明显是看守紫毓的人，现在他们偷懒去了，可不就是天赐良机吗？错过了实在可惜。又珊便又躲起来观察周围的情况。
不一会儿的时间，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了一个侍女的样子的人，手上提了些旧的妆奁盒，虽然旧了，但看上去却是上等的木材雕成的。又珊心下一动，跟上了那女子的步伐。那女子东拐西弯的到了一间破旧的小屋面前站定，然后取出身上的钥匙把门打开，她走进去了片刻之后便出来了，重新上锁然后离开。看来她是去了放那旧了的妆奁盒的。难道说，这里就是杂物房？
又珊在边上的树丛里躲了一阵，待确定了周围并无其他人之后她才走近那屋子。她透过门缝看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楚。她便取出了匕首把锁砍断，好不容易断了锁，她一闪身就进了屋内。然后复又小心的关上门。屋内很黑，也没有窗，可以说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又珊怕点燃了火折子被别人发现，不得已只能摸黑沿着屋内的墙壁往里走。
因为黑，又珊脚下经常踢到东西，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听着声音应该是木制品，便不多加理会。好不容易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反倒觉得屋里清晰了不少，隐隐约约的似乎能看到一点什么。屋里最角落处似手有点亮光，又珊摸索着走过去想看看是什么。
好不容易到了那亮光的所在处，又珊仔细一看竟然发现是一堆磷粉，在黑暗之中闪着诡异的光芒，而那光芒之下似乎有张纸条的样子。又珊蹲下身，轻轻拂去那些闪着光的磷粉，把底下那纸条抽出来，上面居然还写了字，也是用磷粉粘合出来的字。
“你中计了……”又珊读着纸条上面的字迹，然后心下一凛。她急忙站起身回头看，那杂物房的门就在她回头的时候“砰”的一声被关紧了。又珊也顾不上黑暗，跌跌撞撞的跑向那门，却只听见了门上锁的声音。糟糕，她居然中计了！
“宣王爷果真是料事如神，还真有人不自量力前来盗取紫毓。这下被逮个正着了吧。”
“哈哈，就是。他还以为自己聪明的很呢。里面的人，好好的待着，看宣王爷怎么处置你。”门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又珊辨识出就是她在假山之后听见的那两个人的声音。
难道说，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陷阱？又珊感到一阵寒意从背后窜起。
第九十一章：猜不透的吟霜
糟了。又珊不禁有些慌了，她没想到现在被困在了这里。她早该想到的，门口一个守卫都没有不就摆明了是个陷阱吗？都怪自己今天心神不宁，也没细想，这下落入了对方的手里，怕是麻烦了。又珊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对策。
“宣王爷。”门外在寂静了片刻之后又传来了说话声。
“人抓到了？”是息惊翔的声音。
“是，王爷，就在里面。”
“好，把门打开。”
又珊一听，赶忙退了几步，把怀里的银针取出来握在手心里。又珊紧张的盯着门口，不多久门就被吱呀一声打开了。半先走进来的几个人手上都提了灯笼，一照到屋里，瞬间明亮了不少，又珊一时难以接受光亮，不禁眯起了眼。
“你是谁？为何要前来偷取紫毓？”那提着灯笼的人分开站到两边，让后面的宣王走上前来。宣王看见是个女子，不禁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又珊在息云的时候和当时还是太子的宣王打过照面，还在东宫里冒充宫女了一阵，她生怕被认出来。现在听宣王的口气应该是并没有认出自己就是当时的玄鱼，心里送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禁有些担心，毕竟宣王好色，这一点她早就见识过了。那时候能躲过，是因为她的脸上涂上了姜汁，遮掩了容貌，可眼下她是原本的姿容，虽然戴了面纱可很容易就能辨认出原貌来。万一宣王对自己有什么歹心，她就更加麻烦了。
“小女是这赵府内的婢女，只是见一个姐姐把旧了的妆奁盒扔到这来就想过来看看还能不能用，想着，要是卖了还能赚点钱。宣王殿下，你饶了我吧。
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求你别告诉老爷。”又珊灵机一动干脆扮作是这府内的丫鬟，便想了措辞向宣王哭诉道。
宣王皱了眉，似乎是在思索又珊说的话的真假。他今日与肖鸣在酒楼里谈事发现被人偷听，便将计就计想要把那打了紫毓主意的人一网打尽。赵宅门外的守卫，墙边的小门，侍卫的对话……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他也成功捉到了人，可没想到是个娇滴滴的女子。而且这女子现在还在向自己哭诉是冤枉的，他一向怜香惜玉的心有些动摇了。
“你说你这府内的婢女？本王怎么没见过你？”宣王皱着眉问道。
“赵府虽然不大，也不是小户，丫鬟婢女那么多，小女又是做粗活的，王爷没见过小女很正常啊。”又珊低着头掩饰着心里的不安。
“你叫什么名字？”宣王接着问。
又珊这下犯了难，随手取个名字的话随便问个下人这谎话就等于是戳穿了，这叫她说什么好呢？又珊皱着眉，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泠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就在又珊以为自己马上要穿帮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众人齐刷刷的回头一看，是一个丫鬟样子的少女。
“宣王爷恕罪，小女是这赵府的丫鬟总管吟霜。不知泠儿她犯了什么事得罪了宣王爷？还请王爷网开一面，绕过她吧。”那女子走上前来，跪在宣王的脚边谦卑的说道。
宣王打量了一番跪在跟前的女子后确实觉得眼熟，该是赵府的丫鬟没错。
那么既然她都认识这另一个女子的话，应该是没错了，便又把目光放到又珊身上，问她：“你叫泠儿？”
“是，奴婢泠儿。偷取东西实属不该，请王爷责罚。”又珊说着这话，俯下身来行了一个拜礼。
“泠儿竟然敢偷王爷的东西？请王爷青罚。”那叫作吟霜的女子也是急忙跪下赔礼。
“只是偷取妆奁盒的话那就小惩大诫，罚一月月钱好了。”宣王见眼前的两个女子都还有几分姿色，本不欲为难，又查清了与偷紫毓之事无关，便轻轻松松的只罚了一个月的月钱。
“谢王爷。”又珊同那个叫做吟霜的女子一同行礼。
“夜已深了，你们都下去吧。你们两个，继续在这里守着。”宣王下令，让那两个守门人继续在杂物房守着。那两人得令回去站好。又珊便跟了那吟霜一同退下。
杂物房在身后渐渐远去，浓重的夜色里又珊忐忑不安的跟着那吟霜往赵府的另一头走去。那女子也不回头说什么，只顾着往前走，又珊便也只好一路跟着过去。一直 ？？ 走到了一间屋子前，她才停下，回过头来对又珊说：“夜色已晚，赶紧去睡吧。”
又珊看了看那一片漆黑的屋子，停在原地进退不得。没道理的，她若真是这赵府的丫鬟总管就该认出自己并非赵府中人。那么她为什么要帮自己呢？还弄的好似真的与自己相识一般。
“吟霜，你……”
“什么都别说了，快去睡吧。否则让老爷知道你今天的事，非得打的你半死不可。”又珊想问她为什么要救自己，可话未出口就被她抢了过去。她说完就拍了拍又珊的肩膀然后自己走了。又珊茫然了。这吟霜好像真是认定了自己就是这府中的泠儿，究竟是她的眼神有问题还是这府中真有一个叫泠儿的丫鬟与自己长的非常相似？可是怎么想都不应该的，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怎么看都不是这赵府中人的装束啊，而且自己戴了面纱，她怎么就能认定自己就是泠儿呢？
又珊满肚子的疑问但却没处可问。今夜连夜逃回行馆肯定是不可行了，经过刚刚那么一闹赵府里定是加强了守卫，自己贸贸然冲出去又被抓回来的话，这偷盗紫毓的罪名就是坐定了。没办法，又珊便只能进那屋子去休息。
一片漆黑的屋子里透着股阴气，冬天里更显得森冷。又珊看不清楚路，便取出了怀里的火折子点燃，屋里渐渐明亮起来，但却还是显得很阴森。又珊在墙边寻找烛台，好不容易找到了几个，点燃后，屋里就非常亮堂了，光线一下就驱除了一派的森冷之气。又珊也觉得缓和了不少。又珊在屋里打量了一番，发现这屋子很大，但却很空，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再没有其它物件了。又珊走到床边，用手摸了摸被褥，有股潮潮的湿气。没办法，今夜只能睡在这里，明天再想办法逃回去了。又珊上床睡觉，并没有脱去外衫，潮湿的被褥也盖在身上，总比着凉了好。
又珊睡的很不安稳，第二天也早早的醒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有些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坐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有人敲门。又珊有些紧张，走到门边询问是谁。
“是我，吟霜。”门外的人应答。
又珊小心的把门开了一条缝，一看还真是昨夜见过的那个叫做吟霜的女子。那女子端了一脸盆的水进来，招呼又珊过去洗漱。又珊洗好了之后试着问她昨夜的事，可那吟霜却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嘱咐又珊今天一天就待在屋里别出去后就自己走了。
又珊真是弄不懂了，这吟霜好似知道自己不是赵府的人，嘱咐自己别出去走动，可又口口声声的叫自己泠儿。这人，有问题！又珊在屋里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个早上，虽然心里急着想回去，怕师兄他们着急，可急也是急不来的，白日里就这么冲出去的话更容易被发现端倪。又珊只能先想想法子。
到了午间，吟霜又来了，给又珊送来了午饭，然后重复的嘱咐了一遍让又珊不要出门之后婷便走了。又珊便又在屋里等着，她想等到天黑再逃出去。晚饭的时候，吟霜第三次来了，是给又珊送晚饭。
“吟霜，你知道我不是泠儿的，对不对？”又珊终于还是开口问了她这个问题。
吟霜沉默了片刻后，说：“泠儿，快吃吧。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出门，过了这两天就没事了。”
又珊对她说的话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问了她她又不说，便干脆不再多问，埋头吃饭了。吟霜收拾了碗筷后就走了。又珊坐到床榻上想着逃回去的办法，最终想到还是从正门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反而更安全。既然她现在名义上已经成了赵府的丫鬟了，那么若是替主子去买点东西，定是不会有人怀疑的，这反而比自己偷偷摸摸的找小门溜出去更为实际可行。
说干就干，又珊整理了一下衣服，等天黑了就悄悄的开门出去了。赵府还真是大，她转了一阵才找到赵府的正门口，到了那里，果真是有两个侍卫守着，一看又珊过去便把她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
“大哥，小女泠儿，是夫人房里的丫头，夫人突然很想吃城东那家糕点铺的糕点，让小女出去给她买来。”又珊故作柔弱的说道。
“夫人？哪个夫人？”
又珊这下听懵了，这府里还有好几个夫人？看来八成是这赵府老爷娶了好几房小妾。
“不就是那个夫人喽，她其实是知道老爷喜欢吃，今晚老爷又要到她房里，这才命小女出去买的。”又珊含含糊糊的敷衍道。
那侍卫一听，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说：“原来是那个夫人啊，懂了，你去吧，快去快回。这夫人还真是懂男人的心呐。啊？哈哈哈……”说完，他便同一旁另一个侍卫嬉笑起来。
又珊心中一喜，便抬脚就要跨出门去。没想到那么顺利，这两个人还真是好糊弄。
“等等。”又珊一脚才跨出去呢，身后就有一个声音响起来了，惊的又珊愣在了原地。
第九十二章：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