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土]听,刺青之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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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十四郎。
“喂……”高屋的嘴一开一合,土方举起相机向他拍去……
“喂!”
土方的脑袋一疼,从梦中被人拍醒,一张大大的脸真的出现在眼前——的确是那个银发天然卷无误!
“哟,真选组的副长毫无防备的睡颜还真是……诱人?”
银时故作下流地舔舔唇,被土方一脚从身上踹了下去。
“你怎么会在这儿!”后者咆哮道。
“我嘛,还不是因为你的委托才来到这儿来的?”银时无辜地摊开手,“真选组的土方大爷,你难道不记得在雨中自个拉开衣服给我瞧你身上的刺青了么?”
“胡说八道,”土方点起一支烟叼在嘴里,“我可从没委托过你什么事,一时的抱怨而已,你还当真了?”
“哟,别这么冷淡嘛,看见你那时的表情,就算不是委托,我也会去帮你做的……”银时恬不知耻地继续凑过来,忽然间猛地将土方的双手按在头顶,“土方大爷,什么叫‘从没委托过你’,你可不是第一次来我那儿了吧?”
土方的额头暴起青筋:“这位白夜叉大爷,你也适可而止一点!这里可是真选组!”
“我知道啊……”银时把头越凑越近,“就算知道,我也想来。”
他将唇凑在土方耳边低语道:“无论如何,就算仅仅是见见你也好。”
——无论如何,就算仅仅是见见你也好。
三叶在真选组的门口朝着他的背影轻声说了这句话。他装作没听见,但不表示他就真的没有听见。
直到那女人死了,他也没有表露自己的真心。
三叶……
记忆里的女人和眼前的男人有所重叠,这一刻,土方的心脏的狠狠地抽了一下,浑身不可抑止地剧烈颤抖起来。
“你没事吧?!”
银时松开他,只能看着土方在榻榻米上痛苦地蜷缩起身体,什么忙也帮不上。
他看到了,深浓的“柊”之刺青,刹那间遍布了土方的全身。
☆、之十、
陆奥的山区里曾流传过恐吓小孩的歌谣:
快快睡吧,不乖的孩子。
快快睡吧,不乖的孩子。
巫女大人若醒来。
启刺四肢破忌仪。
鬼门大开无宁日。
冲田将一份资料交给银时:“那边的山区里似乎曾流传过什么神秘的仪式,附近的村民以某个家族为首,信奉族中选出的巫女。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其余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仔细探究的话,资料所指的眠之家,其源头并非在北郊的古宅里,应该是在那座不知名的山中。但是不知为何,远在千里之外的旧宅居然出现在了江户城的北郊。
“幕府对北郊大宅的记录只有一笔带过,”冲田揉了揉太阳穴,“连松平大叔都没办法搞到的资料,我就更没有办法了。”
“总悟,这件事不要再查下去了。”土方熟练地点起烟,“你身上没有刺青,就不要瞎掺和。”
总悟端坐于他面前:“出现了和你症状一样的队员,作为一番队的队长,我就有查下去的必要!”
“那么你查出什么了吗?”
“能查到的东西很多,如果按照线索继续下去的话……”
“继续下去也没有意思。就算你找到了山区里旧宅的原址,你有办法和一堆砍不着的东西作战吗?”
“……”
银时坐在屋外,听屋里那两人的争吵,打了个哈欠。一片红叶落在他头顶,他抬手取下,顺势往上看去,发现有个女人正坐在树上微笑地望着他。
屋内的争吵还在继续。
总悟死死盯着土方,忽然冷声问道:“书上说出现症状的人都会看到死去的爱人或亲人,你看到的,是不是我姐姐?”
土方不语。他一开始要隐瞒的就是这一点。
“是我姐姐对不对!我听见了,你在睡梦里念的都是她的名字!”
“不是……”
男人如是说。
他低垂着眼帘,猛吸了几口烟,就将其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
“不是!”他抬起头,坚定地说。
或许是心理安慰还是别的什么,他希望土方向他否认,否认那个温柔的姐姐变作怨灵来勾他人的魂魄。
他凝视了土方的眼睛过了那么几十秒的时间,确信对方的神色没有动摇,才缓缓将目光移开。
有那么一瞬间,总悟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可是,并没有。
他在“土方忘了姐姐”的失落和“姐姐变鬼回来”的恐慌——这两种抉择中摇摆不定,不知该选哪个好。
哪个都不好。
“不是就好。”直至最后,他才抛下这句话离开。
经过庭院时,他见银时正在枫树下和什么东西交谈。
“……”
“这个么……”
“……”
“啊啊,是啊,也说不定,或许是的确……”
“……”
“好吧……”
“……”
“我会的。”
银时握紧了腰间的木刀,好似朝枫树下了什么决心。
总悟往那棵最大的枫树周围巡视了一遍,除了片片落地的红叶外,应该是什么人都没有的。
老板也疯了,他想。
这个世界都疯了,都怪那个莫名其妙的诅咒!
对于刺青,他除了那本借阅来的书外,其余所知甚少。
那间北郊的大宅,他也进入过,但里面什么都没有。其深处明明是片空地,根本没有什么坍塌的入口。
但是,土方和队士是不会说谎的。
或许是他心不诚?
总悟自嘲地笑笑。
在他眼中,土方身上的刺青已经蔓延到脸上,已经快没救了。
姐姐……
姐姐什么都没留下,就那么走了。现在土方也要走了。
他到底是个少年,想到这里,无可名状的孤独和恐惧,刹那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
土方在梦中继续前行。
那位等着恋人梳着头发的女子名为久世镜华,她在哀嚎中倒在了照相机之下。
“对不起,”土方向她道歉,“如果被你抓住,我就死定了,所以在此之前,只能希望你先我一步去成佛。”
女子的梳妆台中藏着恋人的照片,与之一同藏起来的,还有她的日记。
久世宫是不允许男人进入的,但为了能令族人能继续繁衍,族中会定时打开大门,邀请作为民俗学家的男人们进入,以族中的女子与他们交合而诞下子嗣。
这名女子的恋人就是因此而来,但他过于好奇,在对仪式的深入研究中被当主发现,由此被杀。
女子不久后便生下一个孩子,取名为久世要。可惜是个男孩,无法继承族中的要务,只能被流放。
这位悲伤的母亲为男孩留下一对耳坠里的其中一只,以便日后相认,而后,便将他放入桶中,令其顺水飘走了。
土方合上日记,在抽屉的暗格内找到一个耳坠。这是女子与儿子相认的证明,可惜他们再也无法相认了。
“唉……”那个女人的叹息声,仍然留在遗物里,经久无法散去。
如果不是族中过于严苛的规定,她也不必如此。
对于久世家来说,女人是行使仪式的必要条件。
五岁至十岁的孩子作为镇女,而十多岁的少女则被选为刺青的巫女。这些还未及成年的孩子最后不是成为杀人犯,就是只有死路一条。久世家代代当主在这种洗脑般的教育中长大,他们只选择对自己和族人来说最恰当的路,而与之相对的则是代代被奉为巫女的牺牲品。
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土方收起耳坠,往久世宫的更深处走去。
在御帘里,他终于发现了当主久世夜舟的死骸。破戒之时,她在最近的地方承受了巫女反射出的“柊”,因无法忍受痛苦最后也被刺青吞噬了。
再如何无情的人,最终也会有无法抑制感情的那一天。
土方怜悯地望着地上的死骸出神,待感觉到背后有东西时,他已来不及举起相机了……
要死在这里了么?
他忽然间觉得很累,觉得……就那么死了也好。
刺青纹已经遍布脸颊,一日日的噩梦折腾得他已是十分疲惫了。他的手染满鲜血,所谓真选组的鬼之副长并不是虚名,在他刀下死去的人不计其数,可没有一个是像他现在这样的……
久世宫的诅咒犹如猫捉老鼠,一点点地收放,到了最后才取他的性命……
是报应么?他杀的人太多了,间接为他而死的人也太多了……
三叶……
他闭上眼睛,等着久世夜舟的致命一击!
“咔嚓!”一声清脆的快门声,将他从失神中唤醒。
那边又冒出来个人,提着个跟他手里差不多的相机,将久世夜舟拍了进去。随着闪光灯的白光连连,久世夜舟毫无悬念地倒下了。
“哟,我也捡到了个照相机,但是好像很难操作的样子……”那人挠了挠脑袋,一头银色的天然卷毛格外刺眼。
该说感激吗?看那人吊儿郎当的样子好像说不出口。这种心情该说是激动吗?可看见那双毫无斗志的死鱼眼所有的激动就荡然无存了……
“笨蛋!”土方翻了一遍自己的词典,终于决定用咆哮来开场,“那种东西怎么可能随手就捡到的,你以为是满地的垃圾吗?!”
“但就是捡到了!”银发天然卷的死鱼眼晃了晃手中的相机,神情颇为得意。
☆、之十一、
“所以说,就是这样的地方。”土方简略地讲解了一下这个地方,随后郑重地补充:“另外,根据我手头上的日记所述,如果进入了这里就绝对不能被刺青的女子摸到……”
“不好意思……”银时抱歉地笑笑,“已经被摸到了,那个女人还说什么‘跟我一起沉眠吧’之类的……”
只顿了两三秒,土方的咆哮再一次响彻久世宫。
“你这个白痴!既然事前有过调查怎么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被摸到就要和我一样了混蛋!话说你不是很行的嘛,怎么还会被摸到?!你是笨蛋吗!绝对是笨蛋啊!”
他抚着胸口刺青的位置,那边赫然是一条青黑色的大蛇,盘踞在心窝的位置。
“所以说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啊……”他喃喃自语,眸子又暗淡下去。
要多一个人了吗?多一个人陪他死?
他已经不想再看见有谁死了……
银时打断他的思绪,不紧不慢道:“因为我也有想追寻的人,所以我才会到这里。”
“你?”土方记起那次银时带着一帮娘子军大闹江户城,曾提过自己的老师——吉田松阳。
“你看见了你的老师?”土方试探地问。
那个天然卷耸耸肩:“天知道呢?一开始我的确是这么想,我以为我会见到松阳老师,但是……”他用双手轻轻捧起土方的脸,温暖通过掌心传递于土方的面颊:“如果有可以追寻的东西的话,阿银我啊,只会追寻活着的人。”
他深深地凝望着他。他们的脸凑得很近,就差那么一秒,土方以为,他们就要吻上去了。
“我啊……”他的唇在土方耳边停下,“是受人所托呢还是追逐自己的心意呢,我自己是已经分不清了。”
“受人所托……?”
银时中断谈话,他退了一步,走向门口:“好了快走吧,久世宫的谜团还没彻底解开,我很期待啊!你呢?”
“无所谓,如果解开的话能救所有人,那就去做好了。”土方十四郎捏紧相机,随着那人走向深处。
……
真选组的另一边,总悟与局长近藤勋相对无言。
这位最怕鬼的近藤组长难得地正经起来,他瞟了对面那个对他而言是个小鬼的孩子。
这个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当年,明明还常常坐在他肩头数星星的……
他咳了一声,想要打破这种不安的寂静:“呐,总悟,以前我也是不相信那种东西的,但是……”
“被蚊子天人吓得倒栽葱进马桶的局长就不要说这种话了。”
还未说完就被那小鬼噎了回去。近藤勋有些窘迫地双手交叉搁于桌上,他想不出该说什么好。安慰之类的好像也还没到那地步,但也只差一步之遥了……
“老实说一开始队里传出会有人身上长出别人看不见的刺青,我还不信……是这个意思……”
总悟低着头不搭话。
“总悟,我听见土方入梦的时候口中叫着三叶,难道说……”
总悟暴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不可能!姐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近藤头一次发觉,自己语言能力真是有够笨拙的。
“姐姐绝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就算是,为什么她没有来找我,我才是她最亲的弟弟不是吗?!”
“总悟……”近藤忽然间明白什么了。这个孩子的暴怒,并不单单是因为自己的话。
“为什么会是那个家伙,为什么为什么……”
——在她心里,我始终还是比不过土方吗?!
近藤勋努力挽回自己言语上的失误,更希望总悟能够好受些。他解释道:“对不起,总悟,其实我想说……”
“我明白的,近藤先生,你不用向我道歉……”
——我也是自欺欺人罢了。
……
一层层的真相在梦境里被剥开,血淋淋的历史也毫无保留地袒露于外人眼前。
久世宫的本身就是一处不应建造的住址。不知是什么原因,初代的久世家主令人在此处修建大宅,而后,问题就来了。
久世家的人会持续做梦,在梦中与死人相见,直至跟着死人走过了三途河,活人就只能沉眠于此了。究其原因,是因为所建的大宅恰好建立于黄泉的入口之上。
然而,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生者和死者相互间的思念交缠,越积越大,持续下去的话,生者的现世与死者的常世将界限不清,势必会导致天下大乱。
然而这个时候,初代的久世家主不知是什么原因,并没有选择搬离,而是愚蠢地继续叫族人居住于此。他自己发明了一系列的封印方法,每隔一段时期就将彼世镇压,不仅抬高了本人的威信,也令周围所有村庄的人都对他感恩戴德。
就是这样的人,日后渐渐被奉为了——神!
“这样的人是神的话,我就是神的头头。”银时掏着耳朵不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