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仙流)霜叶红于二月花-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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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战争史上也是罕见的、决定中国命运和前途的1948中国世纪大决战,就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环紧扣一环地全面铺开了。
早在东北作战接近失败时,高头就想到,东北不保,华北孤危,同时淮海大战亦有一触即发之势,他曾考虑放弃北平、天津等地,要泽北率部南撤,以确保长江防线,或加强淮海战场;但又怕南撤后,产生不利的政治影响,故始终徘徊不定。
直到11月初,他才电召泽北到南京商谈华北作战方针。经过磋商,认为中共华北野战军在兵力上不占优势,东北野战军需经3个月到半年的休整才能入关,因此“华北不致遭受威胁”。而控制平津,支撑华北;牵制中共东北、华北两支野战军;使其不能南下;对整个战局亦属有利。基于上述判断;高头决定让泽北暂守北平、天津、张家口;并确保塘沽海口。
泽北依据上述方针,于11月中下旬调整兵力部署;然而始料未及的是,中共东北野战军解放沈阳后旋即入关,且达80万之众,并很快就和华北野战军会合,包围了天津、张家口等华北重镇。
在北平的外围,战事日趋激烈。
泽北在四面楚歌中迎来了1948年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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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上旬的一天中午,晴子和安田通了电话后,来到《平明日报》社附近的一家茶馆。
这里也是北平地下组织秘密活动的站点之一。
她走进里屋,看到安田和另外一个人已经坐在里面,她看清了那个人的脸,不由怔住了。
竟然是藤真。
藤真对她微微一笑:“晴子,你好。“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藤真是我们北平地下组织的负责人之一。晴子,今后我们的工作都将由藤真来安排。”安田见晴子眼中满是疑惑,忙做了解释。
晴子点了点头,以前在重庆时想不通的事,她现在有些明白了。
“藤真先生,你好。”
“现在风声很紧,白色恐怖严重,为了防止暴露身份,我们以后要少碰面,即使碰面了,也要控制时间。所以,今天客套寒喧的话就不多说了,直接进入正题。”他看向晴子,“晴子,你们学校那个深津教授,根据你的判断,他可靠吗?”
“他是北平民主党派的领军人物,和泽北私交很好,思想还算是进步的,我想,应该是可靠的。”
“虽然我和他的接触并不多,但就有限的几次交谈来看,他对我们这一边比对国民党那边有信心得多。”安田补充说。
“根据上级的指示,为了尽量争取泽北接受和谈,我们要想方设法通过各种社会关系去接近和影响泽北周围的人,做泽北的工作。深津是我们锁定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目标人物。在关键的时候,他也许能发挥作用,促使泽北起义。”藤真看着安田和晴子,“但从秘密的变为半公开的直接出面以后,危险性就会大大增加,你们一定要提高警惕,小心行事。”
“我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思想打算,随时准备为革命事业牺牲。”安田从容地说。
晴子点了点头:“是啊,进入十二月以来,我和彦一已经把住处和身边所有的东西进行了彻底的清理,连和同志们联络的电话号码也烧掉了。万一暴露身份被捕,也绝不能让敌人从我们身边搜出任何证据,以致牵连到其他同志。”
藤真赞许地看着他们,这时,他想起了两年前仙道在南京对自己说过的话,温和地说:“我们选择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工作,是为了创建新时代,不仅让其他人,也包括我们自己,能在新时代过上更好的生活。所以,能不牺牲就要尽量避免牺牲,尤其是在已经看得到新时代曙光的时候,更要珍惜自己的生命。还有,晴子,你要是暴露了,彦一也就危险了。”
“我会更加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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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在燕京大学的校园里,晴子远远看见了深津,忙快步追上他:“深津先生,请等一下。”
深津停下脚步,望着她,“赤木先生,有事吗?”
“没什么事。刚好遇到先生,想一起走一段。”晴子微笑着和他并肩走出校门。
北平的冬天,一到傍晚,寒风冻骨,晴子对着手心呵了口气,开口说:“深津教授,你对目前的时局有什么看法?”
深津以为这个看似娇弱的南方女子要和自己说北平冬天好冷之类的无关痛痒的话,没想到她竟然要和自己谈这么敏感的政治话题。
不过也对,身处这个时代,谁可以不问政治?时局往哪里走,和每个人都是切身相关的,何况她还是泽北的机要秘书相田彦一的妻子。
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代,身为手无寸铁的知识分子,且自1946年以来,一路听闻赤木老先生、相田弥生和三井等著名民主人士相继被暗杀的残酷消息,他不能不谨慎言行,以明哲保身,于是小心地说:“就目前来看,国军在淮海和天津的战况都不容乐观。”
“那么,先生认为最终胜利的将会是哪一方?”晴子微微一笑。
深津是政治学博士,对当前时局可能的发展趋势自然已经了然于胸,但却不想在不太熟识的人面前谈论这些,“这不好说。也只有拭目以待了,希望国家能有个光明的前途。”
“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在我看来,先生完全可以以己之力推动时局发展,又如何能袖手旁观?”
深津一怔:“这话怎么说?”他开始觉得晴子有些不简单了。
晴子凝视着他,她对深津的观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为父亲、弥生和三井等人的关系,她对第三方面的人素有好感,当下说:“我想先生应该早就看出来了,东北全境解放之后,华北平津的解放不过是时间问题。据我所知,北平的群众,一方面希望尽快解放北平,一方面又担心战火会造成很大的伤亡和破坏,因此都希望北平能和平解放。北平是千年帝都,若毁于无谓的战火之中,我们这些当事人岂不是要愧对后世子孙?”
深津吃惊地看着她,他以前只知道晴子是重庆著名民主党派人士赤木老先生的女儿,她的哥哥还是国民党陆军上校,没想到这样的人也会成为地下党,他沉默了良久才说:“原来你……也是那一边的。”
“现在北平的特务活动得很厉害,千方百计地破坏和谈,想阻挠泽北将军起义。在这种时候,我主动在先生面前暴露真实身份,不仅因为我相信先生的为人,也是因为,在这紧要关头,我们实在是需要先生的帮助。”晴子诚恳地说。
深津这时已经明白晴子和自己说这番话的目的了。“你们想要我出面去劝说泽北将军起义?这恐怕很难办到。我和泽北将军虽有私交,但不可能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不试试怎么知道?老实说,我们拿下北平,不过是迟早问题。现在,只是从民族利益出发,希望泽北将军顺应历史潮流,保全故都,率众起义,做民族的功臣。我个人一直是很敬重泽北将军的,所以,不想看到他负隅顽抗,做无谓的挣扎。泽北将军是流芳百世,还是成为民族的千古罪人,就在一念之间了。先生以为如何?”
“容我考虑一下。不过,泽北将军是国民政府的高级将领,又拥兵数十万,能否劝服他,我实在是殊无把握。”深津沉默许久,终于说。
晴子微微一笑:“先生肯出面,已经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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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1948年的12月上旬,形势虽然对国军非常不利,泽北尚还有力可持,有路可走,而且由于他的出身、经历以及所处地位等原因,使他很难下和中共和谈乃至率众起义这样的决心,所以,他对深津的试探性劝说没有表态,对和谈、起义始终处于犹豫动摇之中。
很快到了十二月中旬,一天中午,晴子和安田约好,到那家茶馆碰面,商谈下一步工作如何开展。
她走到《平明日报》社对面,看到有好些人围在报馆门口,她停下脚步,望着那些围观的人,听着他们小声的议论,凭着两年来做地下工作的经验,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有自己的同事出事了。
难道是安田……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几个军统特务推搡着一个人从报馆走出,晴子看到那个人,立刻眼前一黑,被捕的人……真的是安田。
安田看到了在街对面的她,向她投过来一个告别和要她自己小心的眼神。
晴子痛苦得几乎要窒息,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田被他们押走。
就在她心如刀绞之际,有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晴子转过身去,看到了藤真俊美的脸上笃定的眼神。
藤真和晴子沿着一条小巷向前走,在这个冬天的午后,北平有难得的好阳光,但因为目睹了安田的被捕,他们的心情都很沉重,藤真说:“进入十二月以来,敌人是有些狗急跳墙了,几乎每天都有我们的人被捕入狱。晴子,我还是要再次提醒你,一定要小心戒备。至于安田他们这些被捕的同志,我会想办法营救的。”
晴子点了点头:“我会的。安田他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北平军统的人,在大败前夕,不要乱开杀戒了。”
因为有花形的营救失败在前,藤真对此也不无担忧,但他没有在晴子面前表露出来:“会有办法的。”
“我听深津先生的意思,泽北将军对于和谈还是举棋不定,所以没有任何表态。”晴子开始汇报工作。
“不难理解。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仙道近期会秘密进入北平,也许他能说动泽北接受和谈。”
自从1946年10月初在上海思南路中共办事处的那个下午之后,她也已经两年多没见到仙道了,听到这个消息,当然很高兴:“是吗?太好了。泽北将军对仙道先生一向甚为仰慕,见到仙道先生后,也许会下定决心起义。”
但她有些担心,现今的北平白色恐怖如此严重,仙道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藤真好像察觉到了她的忧虑,说:“为了北平的和平解放,仙道说他必须来冒冒险。你放心,仙道在国统区工作惯了,身经百战,他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而且,我们的人也会暗中保护他。”
“我想也是。对了,藤真先生,听说仙道先生和松本先生已经离了婚,是真的吗?”
藤真点了点头。他以前不太明白仙道在重庆时的那些异常的言行举动,尤其是那次,他们在一起谈论胜利后最想做的事,他记得仙道那时悠然神往地说: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过一种和现在完全不同的生活。
藤真当时听了,便有些疑惑:他知道仙道并不喜欢做政治家,一直想过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但彩子天天都在他身边,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人生难得十全十美,要求太多反而什么也得不到。他相信仙道比他更明白这个道理。
但……仙道为什么还那样想呢?
一直到听说仙道和彩子离了婚,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仙道真正喜欢的人,并不是彩子,而是另有其人。
那个人就是……
流川要是知道仙道现在成了自由的人,一定会高兴的,晴子心想。
两年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晴子就会想起1946年秋的上海,仙道听说流川要回美国时那极力克制却难掩绝望和无奈的表情,以及流川上飞机前那极力克制却也难掩绝望和无助的眼神。
她时常想,这样相爱的两个人,是以什么前提天各一方的?又是以什么支撑别后岁月的?
是确定真情永不变,还是相信终有重逢时?
这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是啊,她是无从知道现在的流川在欧洲的什么地方,过得怎么样。
但她知道,仙道对于流川有多重要,就像她同样知道,流川对于仙道有多重要一样。这一点,她比谁都看得更清楚。
所以,不知从哪一天起,她开始有了个荒唐的想法,觉得只要仙道好好活着,流川就一定可以在地球的另一个地方好好活着,一直到他们可以回到彼此身边那一刻,可以一起好好地活下去为止。
于是,只要每次确定仙道活得很好,她都会大大地松了口气,好像同时确定了流川也活得很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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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燕京大学的校园里,晴子上完课回到教员室,一个同事表情夸张地对她说:“晴子,要发生大事了。”
“不会是□的军队兵临城下了吧?”晴子坐下来,微笑着问。
“不,是好事。过几天,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会派一个高校访问团来我们北平,访问的重点是我们学校和北大。校长一收到对方的来函,激动得老泪纵横,立刻就开始忙碌起来了。你也知道,抗战以后,我们难得接待外国的访问团,实在是太闭塞了。”
晴子一怔:“这种时候?”
“1946年秋我们北平高校界曾组织过一个访问团去斯德哥尔摩参观访问,这是他们的回访。你也知道,外国人是很讲究礼尚往来的。不过,来得真是不巧,北平很快就要成为战场了。唉,如今的中国,战乱频频、满目疮痍,我们拿什么招待人家呢?连安全都没办法保证。校长高兴之余,也很伤脑筋。”
晴子心想,是啊,竟然会来访问这个战地城市的斯德哥尔摩高校访问团,的确值得好好招待。
他们的勇气和诚意实在是可钦可敬。
她开始有些期待这些来自遥远北欧的客人了。
☆、总第四十三章
(四十三)
十二月中旬的一天上午,北平军政界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