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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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所谓。”
　　“小季你看这个绳结很好看呢！”
　　“闭嘴！”
　　“要不要添身新衣服？”
　　“吵死了！”
　　“明年本命年要系红腰带哦！”
　　“我讨厌红色！”
　　“啊！这条很好看呢。我来帮你系上。”
　　“……”这人，大概从头到尾都没有听自己说话吧。
　　白衣衫红襟带，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看怎么惹眼。
　　




16

16、第十五章　。。。　
　
　
　　入冬以来便一连下了好几场雪。
　　朝廷和魔教都没了消息。季子轩呆在绿水寨里，安静地看着墙角的梅花从花苞到盛开。闲暇的时候就在树下练剑。
　　细雪和点点飘落的红梅纷纷被剑气扬起，突然“锃”地一声，剑身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艾云扬！你来了多久了？！”季子轩眯起细长的眼睛。
　　“一小会儿而已。”
　　“这算是偷袭吗？！”
　　“不是。”艾云扬笑着，“只是想与你切磋一下。”
　　“我现在不想跟你打。”
　　季子轩收了剑，与他拉开了距离。十香丸的效果还是很显著的，可就算自己功力全部恢复了，怕也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
　　“怎么了？”
　　那人一定是很有自信吧，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没什么。”
　　到底……要怎样才能赢过他呢？
　　
　　后来季子轩练剑的时候艾云扬便不再闹他，躺在回廊的栏杆上，一本书摊开在脸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季子轩看了他一眼，想着这人难道不怕感冒吗？却也不去管他，继续练着自己的剑。
　　醒来的时候季子轩就坐在艾云扬的身旁。脸上的书不见了，正被他拿在手里津津有味地翻看着。
　　头一次见他离得这么近，艾云扬一个翻身坐起来，蹭到了季子轩身上。趴在他颈边嗅了嗅，突然笑道：“小季身上好香。十香丸的味道难道都渗进你身体里面去了吗？”
　　“不要说废话。”季子轩猛地卷起书卷敲上他的头，“放手。”
　　“肚子饿了，我们吃饭去吧。”艾云扬转了话题，非但没有放手，反而牵着季子轩向厨房走去。
　　
　　此时并不是晚饭时间，所以厨房处也不怎么有人，但隐隐传来的香气却是掩不住的。
　　两人为了偷吃所以只能静悄悄地贴着墙根儿走。木门推开的时候“嘎吱”一声。
　　季子轩没进过厨房，好奇地打量着那漆黑的灶台和放得乱七八糟的器皿杂物，地方太过狭小让他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艾云扬笑他肯定从小就被家人宠坏了，一看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季子轩对他的说辞感到不满，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火上不知是谁在煨着鸡汤，一旁的桌台上还放着满满一碗红烧肉，艾云扬毫不客气伸出爪子，季子轩却嫌太腻，给他送到跟前都不愿意多尝一口。
　　
　　厨房里面最不缺的就是蔬果青菜，鸡蛋豆腐。艾云扬嫌只喝汤不过瘾，居然开始掌勺炒菜。
　　季子轩蹲在灶台前帮他的忙，吹火吹得腮帮子都肿了。被那人手把手的教了一遭，竟也做得像模像样。
　　只是过于怪异的感觉让季子轩的内心纠结成一团，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答应给他做苦力。
　　想着想着便停了动作，猛然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一边，“艾云扬，我不干了。”
　　艾云扬怔怔地回过头去，突然张扬跋扈地大笑起来，“不过让你生个火而已，居然就把自己搞成花猫了！”伸长了胳膊抹去他脸上的一道道黑。
　　季子轩看着手指上的锅灰，眉毛顿时拧到一起，转身飞快地跑到了院子里的水井处。
　　顺便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艾云扬，你再敢笑我就杀了你！”
　　那人却笑得更畅快了。
　　
　　季子轩洗干净脸，叹一口气，总是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真倒霉。
　　等到重新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靠近墙角的一张小桌子上摆了三菜一汤。
　　
　　番茄炒鸡蛋。咸了。
　　小葱拌豆腐。太苦。
　　西芹炒青菜。没熟。
　　
　　“喂喂！小季你是在故意挑刺吗？”
　　“我没有。”季子轩淡淡道。
　　“还好吧。我觉得至少应该比你的手艺好啊……”
　　“艾云扬！”季子轩啪地放下筷子，“你取笑我！”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艾云扬连忙合手道歉，态度无比诚恳，“小季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着吃就好了……”
　　“艾云扬！你当我是吃白饭的？！”
　　“啊，不是不是……小季你不要总是误会我的意思嘛……”
　　
　　吵闹间就见两名女子一前一后的进入厨房。三娘一看到艾云扬就瞪大了眼睛，当看到空空如也的汤碗时就开始追着他猛打。
　　小翠站到一旁抿着嘴巴笑。
　　季子轩径直吃完了所有的饭菜，绕过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就这么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日子一天一天溜了过去。
　　转眼到了年关。
　　家家户户都忙了起来，准备着年货等待过年。唯二的闲人就只有艾云扬和季子轩了。
　　每天只是看着艾云扬自画的绿水寨地图，思索着哪个地方的风景好，哪个地方有好玩的东西。
　　然后艾云扬非要拽着季子轩出去捕鸟。
　　说得诱惑力十足，却只是在雪地上支着一个竹筐，细长的线一头连在木棍上，一头握在艾云扬的手里。最后还不忘得意洋洋地冲季子轩解释一番。
　　“小季你看，只要有鸟落到那个筐底下，我一拽绳子，就能扣住它了。”
　　“得了吧。”季子轩毫不留情地泼他冷水，“你忘了放米了。根本不会有鸟落下的。”
　　艾云扬恍然地敲了一下额头，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两人在冰天雪地中蹲守了一天，结果只捕到了一只小麻雀，还是只瘸了腿的。
　　看见季子轩鄙夷地目光，艾云扬尴尬地搔了搔头，干笑道，“哈……哈哈……麻雀虽小，也五脏俱全哈……烤起来也是很好吃的……”
　　季子轩瞟了一眼被那人捏在手里的那只可怜小麻雀，“我不想吃，你放了它吧！”
　　静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以后不要大冷天的叫我出来。”
　　冻了这么久，一点收获都没有，就只是陪着他傻盯着那只破筐。
　　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跟他一样蠢了。
　　
　　季子轩兴致恹恹地往回走，但艾云扬在身后兴致勃勃地一声喊叫，又成功地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呐！小季，我们来烤地瓜吃吧？！”
　　“烤……地瓜？”
　　“嗯，我烤给你吃。”
　　季子轩便坐在回廊的栏杆处，好奇地看着艾云扬架起炉子将地瓜放在边沿翻烤的动作。
　　小时候溜出去玩也曾被这香气吸引过，可惜终究还是没能吃到嘴里，一是忘了带钱，二是大哥恐怕不干净所以不允许。后来他吃惯了山珍海味，便也再看不上这些路边小吃了。
　　却没想今日反倒如愿以偿。
　　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一边赏雪一边拥在火炉前，看着炭火的灰屑星星点点的扬起。和那人窝在一起分吃一个热乎乎的烤地瓜，诱人地香气萦绕在鼻尖，还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
　　
　　“怎么样？好吃吗？”
　　季子轩点点头，对着艾云扬会心一笑。
　　艾云扬一下子呆住了，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一句：“小季你……真好看。”
　　季子轩怔了一下，默默地扭过头去，移开了目光。
　　这句话，他听过很多遍。虚情的，假意的。很多人都这么说。
　　但从艾云扬口中说出的时候，他却能感受到那人的真心，想到他每天变着花样地哄自己开心，竟然还会觉得有一丝丝的感动。
　　季子轩，你果然是天天跟他呆在一起，魔障了。
　　
　　正发着呆各自想各自的心事，任五任六就为艾云扬带来了一个大麻烦。
　　“老大，这是一年以来累积的帐薄，请您过目。”
　　“哈？！”艾云扬瞬间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两个大箱子，“怎么会有这么多！！！”
　　“老大，能看的我都已经帮您看完了，这是您必须过目的。”
　　“活该！谁让你平时那么懒的？！”任六很是幸灾乐祸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拿起炉火上的烤地瓜顺手掰了一半给任五。
　　艾云扬已经没有那个精力去斥责任六了，抓着头发开始发愁。
　　每回过年都会有许多令人烦躁的事情出现，搞得艾云扬不堪其扰，真真是打从心眼里憎恨过年。
　　“老大，”任六一边啃地瓜一边对内心处于癫狂状态的艾云扬出主意，“你可以让小季公子帮你看嘛！”
　　顿时，三个人六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季子轩。
　　季子轩被看毛了，正准备开溜，艾云扬就眼疾手快地飞身朝他扑了过来。
　　
　　于是这一回变成季子轩不堪其扰了。
　　被那人磨得耳朵长茧居然一时心软答应了他，自己的脑袋果然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不满的情绪在动作上表现的淋漓尽致，纸页被季子轩翻地哗啦哗啦响，艾云扬却只是在一旁笑眯眯地注视着他，顺便说一句，“就知道小季对我最好了。”
　　季子轩无奈地撑着额头叹气，就知道自己最倒霉了。
　　
　　账目还算明晰，看起来并不费什么力气。只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山寨会有这么多的产业，怪不得不去打家劫舍，只在山上悠闲就成了。真看不出来他还是个财主。
　　季子轩咬着手指。这些账目是要寨主亲自过目的，有些根本就不应该给外人看，艾云扬却这么大方的扔到了自己面前。
　　他就这么信任自己吗？
　　忍不住出声唤了一句，“艾云扬。”
　　“嗯？”
　　季子轩回过头去，却没想到那人会靠得如此之近，一瞬间，唇似乎擦过了他的脸颊和嘴角，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急忙向后倾了倾身子。
　　“那个……有问题吗？”
　　怎么回事？突然结巴了？
　　“没……没事……”
　　怎么回事？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了？
　　
　　“啊嚏！”偏巧这时艾云扬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压抑的气氛顿时一扫而光。
　　然后艾云扬就仿佛收不住了似的，喷嚏一个接着一个。季子轩惊讶地转过目光问，“你感冒了？”
　　“可能吧……”艾云扬吸了吸鼻子，垂头丧气道，“我还是不要呆在这里的好，省得传染给你……”
　　听着那人离开的脚步声，季子轩出神了一会儿，目光重新回到帐薄上，却半晌都没有翻过一页。
　　艾云扬掩上门，背靠着门框，忽略那强烈鼓动着的心脏，摸着自己的脸颊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一样。
　　
　　季子轩用了两天的时间将那些账目全部看完，艾云扬却一直没有出现。
　　拥着手炉坐在房间，季子轩突然觉得有点闷。
　　那人在的时候他嫌吵，不在了又嫌无聊。
　　总觉得再这样下去会有点危险。
　　自己的功力已经完全恢复了，也许是时候该离开了也说不定？
　　
　　话一出口就被艾云扬斩钉截铁地给拒绝了。
　　“我不跟你打。”
　　“你说什么？”
　　“快过年了。”
　　“嗯？”
　　“绿水寨的规矩，过年前后禁止打架斗殴。”
　　“瞎扯！”季子轩直接拿剑指住了艾云扬的鼻子。
　　“是真的。”艾云扬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剑尖稍微移开两寸，又开始嘻皮笑脸，“所以我们还是等到年过完了再较量吧！”
　　他倚着桌子坐下，一边拿过苹果开始啃，一边嘟嘟囔囔，“真是的，以前我要跟你打，你还不乐意，现在居然反过来了，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要是能把你脑袋撬开看看就好了……”
　　季子轩垂下胳膊，握紧了手心里的剑。
　　又是缓兵之计吗？
　　艾云扬，你准备使这一招到什么时候呢？真的以为能留我一辈子吗？
　　为什么总是这么天真……
　　




17

17、第十六章　。。。　
　
　
　　除夕的时候，一大早鞭炮就开始响，季子轩裹着厚厚的衣服坐在外面，和任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外面好像很热闹。”
　　就连人也多了起来。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碰面就打一声招呼道一句“新年好”，也不管那人认识不认识，祝福同样是真心实意的。
　　任六笑道，“过年了嘛！大家都等着老大论功行赏呢！他现在肯定又在发愁怎么犒劳大家了，每回过年啊，他都得愁白几根头发！”
　　季子轩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接任六的腔。
　　
　　“你不高兴？”任六看着没啥表情的季子轩，好奇地问道。
　　“没。只是想家了。”
　　以前过年的时候都是跟大哥和小七在一起，虽然对那些繁文褥节烦得要死，却终究是开心的。现在分隔两地，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大哥和小七在做什么呢？
　　会想起他吗？还是已经忘了他呢？
　　任六看着季子轩若有所思的表情挠挠头，觉得艾云扬今年愁白的头发一定比去年多得多。
　　
　　“我们到附近走走吧！”季子轩突然站起身来。
　　“好啊！说不定可以遇到小五和老大呢！”
　　任六跟着季子轩，半路一碰到任五就跑得没影了。
　　季子轩混在人堆里，总觉得格外突兀。有些不认识他的人当他是新来的小弟，毫不客气地拍着他的肩膀，一双大手差点把季子轩给拍散架了。
　　艾云扬一眼就将季子轩从人群中挑了出来，隔着老远就冲他挥手。季子轩背对着他没看见，周围的人却看了个一清二楚。
　　
　　诶？你认识俺们老大？
　　啊……嗯。
　　
　　季子轩尴尬地立着，并不愿意给艾云扬任何的回应。
　　
　　诶？怎么认识的？
　　这还用问吗？老大爱交朋友，小季人长得俊秀，不仅善谈而且脾气也好，两人肯定很投缘啦。
　　哈哈，说得也是。
　　小季你看，俺们老大朝你走过来了呢！
　　看老大一见你就笑得跟朵花儿一样，你们关系肯定很好吧？！
　　
　　季子轩的肩膀又挨了重重一下，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