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影阑珊-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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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呢?”璃佐问道:“睡地上不成?”
连城摇摇头说:“这就是我们的事了,你们尽管睡便是了。”
梁渊也随声附和着,连连点头¨佐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正打算去连城房里时,璃枫又扯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嘴里还真喊着:“枫儿不要枫儿不要,枫儿不要一个人睡!枫儿出征时军营里很多人的枫儿不习惯!”
璃枫此话的重点分明是‘不要一个人睡’,璃佐偏偏将重点放在了‘军营里很多人’上¨佐弯起眼睛轻笑一声,说道:“人多还不简单……”
而后,璃佐直接闯进了纪梓笙屋子里,纪梓笙正打算说什么,璃佐就将他的被子扯下来,嘴里说着什么:要洗了要洗了不干净不干净。未等纪梓笙回答,又去连城和梁渊房里将他们的被子也一并拖出来,全部扔在大堂里铺得整整齐齐‖城和梁渊一见立马明白过来,两人连声说道:“我们有些私事,出去一趟,你们好好休息。”说完逃似得冲出大堂№后还若有若无的回响着璃佐的声音。
“诶?梓笙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枫儿你不要扯我的衣服!梓笙梓笙,你过来些……枫儿你离我远点儿!梓笙你再过去就睡地上了……枫儿!你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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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夜里时城灯火通明的,将花花草草映照得变了颜色,天是漆黑如墨的,地是灰蒙如云的,树叶上还残留着前几日下雨的露珠,轻轻一碰,便‘簌簌’地滚下来,落了满身。
箫声在宫廷中穿梭着,传入耳里,空灵悠远,听过的人,都会不禁猜想,这吹箫的人,究竟是遇上了何事,让他的萧声如此哀伤。像是雨中支离破碎的蝴蝶,扑腾着残破的翅膀,却不知去向,像狩猎时被捕捉的雄鹰,远离了蔚蓝的天空,迷失了本有的方向※声都听得让人心凉,像一根根细密的银针,狠狠在心口处刺着,进进出出丝毫不酮,虽不会流血,却千疮百孔满是伤痕,连哭泣也找不到理由,只得将眼泪生生咽下,让它流进心里去≯泪是咸的,心是残缺的,无非伤上加伤,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
璃锦从房顶上纵身跃下,手中那淡青色的竹萧像是无价珍宝,紧紧握在掌心。用力了,怕把它捏碎,随意了,怕它会掉落。就像连城,也不知,究竟是该对他时时约束,还是处处放纵。
月光照射在殿外的地面上,银白色的光线丝丝缕缕在空气中纠缠¨锦坐在门槛边,抬头看那圆月,唇角不禁多了一抹笑意,仿佛圆月里映出了连城的脸一般。
明日便是中秋了,也不知连城会不会回宫里,璃锦自嘲的笑笑,心说:城儿怎会回宫里,他躲我还来不及,兴许,就真的这么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
璃锦轻抚着手中淡青色的竹萧,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是生怕稍稍用力,就会碰坏了它¨锦向来都爱护这竹萧,只因为,这是连城送的,这么多年来,璃锦送给连城的东西,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却从来不见连城将他们带在身上,而连城,只送过璃锦一支竹萧,却也足够让他全心珍惜了。
璃锦暗自对自己说,若是连城真的不回来了,他也不会去找的,就放任连城这么离开算了。他想,若连城对他还是有心的,必然会回来,不然的话,自己再强求,也是多余的。
“殿下,大皇子殿下?”听见有人在唤自己,璃锦连忙收回目光,生怕他人从自己眼里,看清自己的心思。见来者只是个宫女,才舒了口气,问道:“何事?”
那宫女从衣袖里拿出一个信封,对璃锦说道:“殿下,这是三皇子殿下送来的。”
“退下吧。”伸手接过信,待身边重新空无一人之后,才拆开信封看起来。
信中写着:“大皇兄,你猜得没错,表哥果然和纪梓笙在一起。他一切安好,不过,和那梁公子关系甚好,二人时常夜里一同出游。大皇兄可勿要忘记允诺枫儿的事才好。”
前些日子见璃枫回宫,见了璃锦连忙追问璃佐的下落,璃锦便说:“去找他相好了,去了哪儿我自然知道,不过枫儿,你帮我多注意些连城,他大概,也去了那儿。”
“那大皇兄得帮我一同除了那人阿。”
“枫儿开心便是。”
璃锦看了许久,愈看愈是烦闷,干脆将信烧了∧说,这与璃佐的关系才刚有点起色,自己又要亲手毁了么。
箫声阵阵绕青丝,月色沉沉寄离愁。相知相识且相思,问君可否为吾留……城儿,你总说我太残忍,我太固执,而你可知,你伤了我多少。
银白色的月下,独留一声轻叹。
只是,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罢了。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哪儿受伤了吗?”
夜空下的山间小路上,梁渊和连城本在谈笑风声,连城却突然捂着胸口跪倒在地,冷汗在额角滑落,像是痛苦至极。可梁渊,分明没有看见连城刚刚有什么不适。
连城缓缓站起,捂住心口的手却没有放下。目光似水流般空灵。
连城在心中默念着。只是,也只有自己能感受到罢了。
璃锦……
第十六章 逝者如斯
世人都说:“逝者如斯,过去了的,就将成为回忆。”而回忆,会否丢失,全看制造回忆的人,是否珍惜。
往事都过去了这么些年,璃锦却一点也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忘。
曾经,璃锦,璃佐,连城的感情好到不分你我,三人时常去御花园里消磨时光¨锦吹箫,贴身的紫衣显出他高挑的身姿‖城奏琴,声声牵动人心,淡青色的衣衫恰好适合这御花园的气氛。而那舞剑的璃佐,天生就爱打扮,各种颜色的衣服一天就要换好几次。
璃锦和连城都喜欢看璃佐舞剑,力道刚好,步步飘逸,身姿轻盈。
往昔整日都循环着这样过也不嫌烦,如今,三人能一齐站会儿都是难得之事了。原因是什么呢,因为那段过往逝去了,带着所有人颤动的年轻,一并逝去了。
毕竟早已不是年少时期,做什么事都少了当初那份热情。
璃锦从来没有像这样怀念过从前,往事都似潮水般一一浮现,将自己淹没在那冰冷黑暗的深渊里,无法自拔,永不见天日。
他总是出那样一个梦,梦里有许许多多熟悉的声音在回响着。明明熟悉至极,他却想不起那是谁的声音←晚都萦绕在耳边,久而久之,他已不愿分辨那是谁的声音,只知道,他怀念着这些声音。尽管听见了,会万箭穿心般的疼,但是,他心甘情愿。
是谁说:“璃锦,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以后,我们一起去看遍千山,踏过万水,与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皇宫,再也不要有关联。”
是谁说:“皇兄,你说过你会保护佐儿的,你怎能忘记?”
是谁说:“璃锦,璃佐,你们的母后杀了朕的挚爱,若再牵扯到朕的爱子,朕绝都不绕你们。”
又是谁说:“锦儿,母后不能陪着你们了,只怪母后此生为情所困……罪孽阿罪孽,母后爱了这半生,却连他的信任都得不到,可是,怪谁呢,因为母后,爱他呀……”
璃锦常常被这梦惊醒,伸手摸摸脸,才知道早已泪流满面。
他常肠自己,谁让自己是大皇子呢,谁让自己的母后不在了,就要护着这些孩子呢。
璃锦为什么要与璃佐为敌,因为他要让璃佐坚强,要璃佐知道,这深宫中的人,谁也不可信,所以他情愿让璃佐恨他,怨他。他知道自己不能永远护着璃佐,他只能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抹杀这段兄弟情,告诉璃佐,世上谁也不可信,能信的只有自己,想要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中存活,就必须坚强。
璃锦为什么要争夺皇位,因为他知道,他的两个弟弟都生**玩儿,因为他知道,万一这皇位落在璃佐和璃枫身上了,不知会有多少人反对,不知会多出多少奸臣。他要保护他们,又怎能让这危险的位置给他们。
璃锦为什么要伤害纪梓笙,因为他像让纪梓笙对璃佐死心,因为纪梓笙和璃佐的关系,是不能在一起的,在一起是天理不容的。
璃锦知道所有人都怪他,背地里说他残忍说他狠,说他是无心之人,可是,他的眼泪在哪里?在心里,汇成了一条河流,浸满了整颗颤动的心。他不是狠,他只是在无声的给那些奸臣下战旗,立誓绝不服输。他多想答应连城,两人一起离开皇宫,去过自己一直想要的生活。可是,他不能,一旦他走了,他的两个弟弟,他父皇打下的江山,要怎么办?
璃锦对自己说:“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想,他们一切安好。”
一切的一切,他都没有办法解释,毕竟,所有残忍的事,都是他亲手做的。既然做了,又何来的理由,解释自己其实什么错也没有?
今日便是中秋月圆之日,璃锦多想连城,璃佐和璃枫都在身旁,还有自己的母后宸妃,多想与他们一起,看那圆月洒下的银白色的光芒……
“殿下,可是又忆起了宸妃?”一旁的宫女轻声问道。
璃锦这才反应过来,拨了拨黑发,问道:“月清何时来的?”
月清掩嘴轻笑一声,说道:“殿下可真会说笑,月清本就是您府里的宫女,当然一直是在这府里的了。刚刚有公公来传话,说是皇上催您过去用膳呢。”月光下,粉色的身影亭亭玉立,一缕轻纱缠绕臂弯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月清,原名连月清,是连城的妹妹,当初,连城被安排给了璃佐作侍卫,月清就被安排给了璃锦作宫女。皇上虽饶了他们性命,却只给他们最卑微的地位,想必,皇上对连城父亲当日的叛变,一直怀恨在心吧。
璃锦点点头,答道:“我知道了。”说完便起身回屋里去更衣,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问道:“月清,你觉得,我是不是不值得被爱?”
月清连连摇头,微笑着说:“怎会?殿下做了什么,月清心里可是一清二楚,这世上阿,没有人好过殿下了。”
璃锦突然弯起唇角笑起来,对月清道了声谢谢便回了屋里∧想着,兄妹果真是兄妹,连城和月清,长得确实是像,就连时时刻刻微笑,说起话来声音轻,都是一样的。
而连城至今仍以为,整个连家,只有他一人侥幸存活,他以为,他的妹妹连月清早已随着父亲一并被残杀了。
不是璃锦不告诉他,而是月清极力反对,求璃锦替他隐瞒的,月清说,他害怕连城知道此事之后,就带着她远离这皇宫,他们还有很重要的东西被人拿走了,必须夺回才是¨锦问过月清,被夺走了什么,月清除了摇头便是沉默,对于那件事只字不提,日子久了,璃锦也不愿问了,点头答应帮她隐瞒便算结了。
刚更衣完,连房门还未踏出,就见月清喘着气跑进来,指着外边说道:“不好了不好了,皇上说让您不要去了。”
“这是为何?”璃锦问道,莫非自己做错了什么不成?
月清站直了身子,轻声说道:“皇上说,他突然想起了一位贵人,要出宫去。”
“父皇可说了是去何处?”
“长安。”
第十七章 过眼云烟
听见月清说皇上要去长安,把璃锦吓了一跳,璃佐此时正在长安,若不幸和皇上撞见了……
也不顾其他,璃锦吩咐小厮撬马过来,纵身跃上马背,朝宫门处疾驰而去。衣袖带过萧索的树枝,大片被扫下的树叶在风中飘扬着,连着月清的黑发也被这劲风吹得飞舞起来,划过正在微笑的面颊,流露出点点甜美。
所以说,这世上,没有人好过殿下了。月清在璃锦身后欠身鞠躬,抬起脸时,双眼却不禁有些湿润,许是想起了连城,这么多年也没敢与他相认,只有常听璃锦絮絮叨叨的说起他,才能知道连城过的好不好。
马蹄声在灯火通明的宫廷中有些刺耳,只在马蹄声中就能听得出来骑马之人的心急,仿佛路过的地方都笼罩着一缕哀伤。谁让自古逢秋悲寂寥呢。
现在才到酉时,若快马加鞭去长安的话,不出子时也能到的,只不过,这中秋之日,皇上不在宫内和皇子皇妃一齐用膳,跑去长安做什么呢,何况,还说是去寻贵人♀么多年来,也不曾听皇上提起过什么贵人。
莫非……
璃锦突然想到一个人,握紧缰绳的手不禁更是用力。他突然想起的人,是皇后,那已经逝世的皇后,因为这皇后,让自己的母亲也无辜丧生。他恨这个人,即使皇后早已在黄泉之下,他也恨之入骨。
很多年前,璃锦就听宫中人说,皇上对自己的母亲宸妃宠爱有佳,待时机成熟了,必定会立她为后。
宫中嫔妃各个都居心叵测,唯有宸妃心思纯净,从不参与那后宫纷争。皇上也认为,只有宸妃才能胜任这皇后之位,只有像她这样宽厚仁慈之人,才能真正母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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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妃,今生朕能拥有你,可谓三生有幸。”怀里抱着刚刚出世的婴儿,皇上满脸笑意,坐在宸妃床边对她说着:“宸妃好生休息,待母后应允了,朕立刻立你为后,朕与你,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宸妃的脸色有些苍白,见皇上怀里的婴儿正熟睡着,心里不禁泛起点点甜蜜:“皇上,臣妾不求荣华富贵,只愿与皇上安安稳稳的在一起,便满足了……”说完又轻轻笑起来,苍白的脸颊上染了些红润:“皇上只顾与臣妾说笑,可忘了给孩子取名呢。”
皇上轻抚婴儿柔嫩的脸颊,眼里笑意更浓了:“名为锦,赐他锦绣前程。”
继璃锦出世之后,皇上再也没有理会过其他嫔妃,对宸妃更是悉心照料,而后,便迎来了璃佐的出世。
皇上许诺,太子之位非璃锦莫属。他说,他相信宸妃生下的孩子,绝对是与她一样心地善良的,必然不会让他的亲兄弟牵扯进污浊的纷争,因此,这第二个孩子,便可辅佐璃锦完成大业。故而名为佐。
璃佐刚满两岁不久,皇上便说要带宸妃微服出巡,宸妃连连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