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影阑珊-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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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故而名为佐。
璃佐刚满两岁不久,皇上便说要带宸妃微服出巡,宸妃连连回绝,说孩子太小,想自己在身边看着,皇上也不勉强她,便说:“宸妃要好生照顾自己才是,朕一定早日回来。”
谁知,这一去,便改变了诸多事物。一旦朝中大事了结了,皇上就往宫外赶。接连十年都未对宸妃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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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朕已经背弃与她人的誓言来爱你了,你还要朕如何?”
“我要你如何?我说过我有爱的人了,你为何不放过我?十年了,十年了你为何还要纠缠于我?”
然后是一阵急促的哭声。
当年皇上出巡时,借宿的人家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皇上对她更是一见钟情。
谁知那女子说自己有了心仪之人,不肯与皇上进宫。皇上气急之下威胁她,若不与他成婚,便无论如何也会查出她那心仪之人,将此赶尽杀绝。
女子含泪答应了。
他们的孩子出世之后,女子执意不让皇上将那孩子带入宫中,并说,若皇上对她有心,便不要娶她为妻,皇上只好应允了,一旦有空闲时光便出宫去长安。
可他没有料到,即使那女子和他已有了孩子,却也未对自己曾经的心仪之人死心,与他也有了孩子。那女子说,若皇上动了孩子一根发丝,便咬舌自尽。
三人的感情整整纠缠了十一年,待皇上和那女子的孩子年满十岁时,却发生了火灾。
那日,是璃锦十五岁的生辰,而皇上却出宫去了,站在宫门处还能隐约看见他骑着马的身影,宸妃见璃锦有些失落的目光,便带着璃锦一同追了上去。
皇上去的地方,并不富裕,只是平淡至极的小宅府,宸妃见门是开着的,便推门走了进去。皇上没见着,却看见一位貌美的女子正在处处倒酒,宸妃一眼就猜到她要做什么,连忙夺过她手里的酒坛子,说道:“姑娘这是为何?”
女子见宸妃的着装华丽,也猜出了宸妃许是宫中人,忙拉过一旁的两个孩子往宸妃手里推,还不住的求他:“求您帮我照顾好这两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求您……”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跑去一边点燃火把扔在门边,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火光冲天。
“梓芸……”房内突然冲出一位男子,斯文清俊的面容此时满是痛苦。
宸妃见状突然慌了神,身旁三个孩子扯着她的衣袖,最小的那个已经大哭了起来。而璃锦却是怔怔的看着宸妃,一言不发。
那对男女在烈火中紧紧相拥,像是感受不到这灼热的温度似得,唇角依旧向上扬起,等待着灰飞烟灭的降临。
“梓芸!!”门外响起一声嘶喊,宸妃回过头去,来人正是皇上。
待烈火灭去之后,皇上便带着璃锦回了宫去,而另外两个孩子,他一个也没有要。见那女子到死也不给自己一点消,他们的孩子,他怎敢要,他害怕没见着那孩子,便会想起那场大火,想起那段不可挽回的感情。
皇上不愿听宸妃的解释,不容她反驳便赐予毒酒一壶。
曾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宸妃,死时也被丢弃在宫外。
皇上临走时,只将随身带的清月剑给了那孩子,并在宫中下令,见清月剑如见皇上,绝不能违背持竭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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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璃锦却依旧忘不了宸妃死时的样子。
明明满脸都是泪痕,却还要强装微笑,对璃锦说:“孩子,今日是你的生辰,原谅母后连礼物也来不及准备……”
璃锦怎可能忘记那个女子,那个名叫纪梓芸的女子,让自己的父皇背弃誓言,让自己的母亲含恨而死。
当他听见纪梓笙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回忆起了这些事情,只是纪梓笙并未带着清月剑,他也不敢妄自揣测。
他在宫门处停下,见不远处果然又有一个驾马而来,他才舒了一口气,心说:还好是赶上了。
“锦儿,你为何在此。”皇上问道:“不呆在府中,骑着马是要去何处?”
璃锦握紧手中的缰绳,答道:“去看母后。”
“也好,同是在长安,那就一齐去了吧。”
“父皇可否陪锦儿一同母后。”
“宸妃么,朕已经说过,再也不会见她,君无戏言。”
第十八章 泪化成雨
银白色月光,晕染着彷徨。
墨色星空下,你我两相望。
你指尖微凉,却是梦一场。
青丝缠绵间,谁仍在悲伤。
过尽千帆之后,谁在轻声吟唱。
你颤动的肩,你说的永远,那无声的弦,桎梏的空间。
长烟迷乱,风华惘然。樱花散,随风唤,扼杀梦中千枝繁。
“父皇,你可曾爱过母后?”
“怎会没有。”
“那为何,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母后,她明明……”
“怨朕只信亲眼看见的。”
如墨般黑色的天,像是感觉到了空气的压抑,随着人们心底里吟唱的悲歌,沉沉地落下泪来,洒满了整个长安。一点一滴,都似眼泪般,冰凉的打在身上,像是抚慰你哀愁的心,告诉你:其实它更悲伤。偌大的天空,除了偶尔叫喧几声,落几滴泪消消愁,好像也没有什么能长久与它作伴的事物。若说云朵,风走过之后哪里见得到它的足迹,若说星辰,天亮之后它又去了哪里。
黑夜,令人绝望的黑夜,像是一缕黑色的轻烟,化作雨点,独自缠绵。
中秋月圆之日,本应在那空旷的地儿赏赏月,谈谈心。可璃枫和璃佐两人一直争吵着,丝毫没有要停下的迹象,纪梓笙也安静的出奇,连城和梁渊摇摇头,相视一眼,早早的出了梁府处处散步。谁知走着走着,竟突然下起雨来。他们纳闷了许久,这刚才不还是月色正好,清风舒适么。
雨愈下愈大,像是无情的水流,非要将这长安冲垮不可。
不过一会儿,地上就积起了水,放眼望去,处处都是大小不一的水洼,想走也不知往何处走。
恰恰两人正心情愉悦,也不管它多深的水洼,径直踏着往前去了。冰凉且湿润的感觉蔓延开来,衣裤紧贴着身体,虽有些不好受,但也只能这样了。
“父皇,有时亲眼看见的,也并非事实,不是么?”
“朕向来只信自己,而你母后,见朕对梓芸如何爱护,会嫉妒是必然的,不是么?”
不是……当然不是……
连城见不远处有座破庙,忙拉着梁渊往里走,沉重的雨点打在身上,竟有些疼痛。
庙内也不算太残破,只是外面的装潢因为年久失修而有些破损了,庙内虽说并不干净整洁,倒也能算个落脚之地了。
到处都是损坏的神像,有的缺了只胳膊,有的褪了颜色,褪色的面孔在雨天里显得更是狰狞‖城摇摇头,不愿再看下去,正想拉着梁渊去一旁坐下休息休息,谁知还没有碰着梁渊的衣袖,却被熟悉的声音勾走了视线。
“城儿?你怎会在此?”璃锦怔怔的站在一旁,已经湿透的紫色衣衫泛着点点黑色,湿润的黑发有些凌乱的搭在额前,看起来却丝毫不显狼狈,更像是多了一些妩媚:“他,是谁?”早听璃枫信里说连城与其他人亲近,自己还不有些不信,没想到确实有这样一人。
“殿下?你又怎会在此?”莫非……
莫非,和璃佐来陪纪梓笙一样,特意来……
想着想着,心情更是好了,微笑在唇角迟迟为褪去↓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了一旁身穿龙袍正闭着眼休息的皇上‖城也不知皇上是否睡着,只好不再说话∧里却是翻江倒海处处涟漪。
璃锦和皇上在一起?璃锦怎会和皇上在一起?莫非璃锦这些日子的温柔都是伪装,莫非他特意带皇上来长安,将璃佐“捉拿归案”么……
璃锦见梁渊沉默无言的样子,更是恼怒,却因为一旁的皇上而不敢轻举妄动。三人就这么僵持着,对立而战,璃锦望着连城,连城望着璃锦,梁渊则是目光空洞,自顾自地看着正前方的神像,似乎在想些什么,难以揣测。
璃锦见这么站着也不说话,实在尴尬:“城儿,你和这位公子走吧,一会儿父皇醒了,也不知怎么解释。”转眼向身后看看,生怕自己惊醒了皇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在宫里等你回来,如果你确实更喜欢宫外的生活,那就……自己保重,只要别将我忘却了便是。”
连城听他这样说,不免有些错愕。他的意思是,让我自己选择么。若我不愿意回宫,他也不勉强是么。可是璃锦,我早已不知该不该信你。
璃锦径自转过身去,听身后两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才缓缓转过来,走去门槛处想往往连城的背影,那淡青色的影子却仿佛被黑暗淹没,不知去向。
皇上曾是一名武将,在沙场上奋战过的次数已经算不清楚了,如今年岁虽近半百,却也风姿依旧,身手不凡,只是日夜为国事操劳,本已疲惫,再这样淋雨,必然是要休息的。
璃锦站在门槛处不愿动,眺望的目光似乎坚信着,那抹淡青色的身影会突然出现在眼前,说:我不会离开。
可是等来的,只是打湿了他苍白面颊的雨点,和淹没一切声响的阵阵雷声。
城儿,让你冒雨而行,心疼的却是我阿……
连城和梁渊一路冒着雨回了梁府,连城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时时刻刻都微笑的脸也在不知不觉中收敛了嘴角,雨倾盆而下,湿润的脸上像是铺满泪痕,一丝一缕,悄声无息。
梁渊也不顾雨是否大,是否冷,是否满是湿透,和连城一起并肩走着,仿佛他们淋不着雨,听不见这雨声和雷声,一步一步,慢而有力。
“以前,他经常和我一起奏乐,我弹琴,他吹箫,两个人感情好得不分你我……”连城突然说起往事来,雨声大得刺耳,梁渊只有凑近了才能勉强听得清楚,连城却也不像是要说给梁渊听,只是想说出来,想把那段过去当作眼前的光景:“他曾经答应过我,以后一定带我走,离开这是是非非纷纷扰扰的皇宫,就我们两个人,偶尔还能璃佐……”说着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梁渊只好拍拍他的肩,劝道:“兴许他还记得呢,兴许,过段日子,就带你走了呢。”
连城像是听不见梁渊说话,自顾自的继续说:“他送过我很多东西,他是大皇子,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可是那些东西我向来是不稀罕的。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从来不违背他,只想他记得那誓言,我便满足了。谁知,他非但未带我走,性格还越来越冷漠,和璃佐断绝关系了不说,还总是残杀些无辜的人,那些人也不知是哪里惹着他了……他竟是这样恨璃佐,璃佐是他的亲生弟弟,他折磨梓笙不说,还在梓笙胸口刻下他的名字,若是让璃佐整日看着那名字过夜,他怎受得了……”
梁渊听了连城的话,很想问问“折磨梓笙”和“刻下他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可见连城正伤心的涅也不忍心开口。
连城突然抬起脸看着梁渊,说:“他明明知道纪梓笙是……”
“轰隆……”一声巨响的雷,混着闪电一起吞噬了连城未说完的话,仿佛是刻意阻止般,偏偏这时响起。
“梓笙,是?”
“没,没什么……”
第十九章 泛白木桩
许是昨日夜里下过雨的关系,今日虽无雨,风却吹个不停。吹乱了连城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吹散了那些经不起考验却要整日挂在嘴边的誓言。
总是微笑的连城,自昨晚过后再没有说过一句话,时常微微弯起的唇角此刻却是一片死寂,沉寂得不起一丝波澜。若不是他还睁着眼,若不是他还会偶尔总动,他人都会误以为,眼前那苍白容颜的青衣男子,其实已经死去了。跟随着那些消散的誓言,消逝的时光,千疮百孔的心,一并死去了,再无生还可能。
璃佐见连城这般惆怅的涅,也不知是怎么了,问了许久也问不出一句话来¨枫也缠着他一声声“连城表哥”叫的亲昵,却也不见起色『渊不知道他与璃锦的故事,想劝也不知该如何劝怎么劝。花草满庭院的梁府,无故响起声声叹息。
“璃佐,快回宫里去吧¨锦和皇上,来长安了。”一直无声的连城突然说起话来,目光却飘忽不定,似是看着璃佐,却又不像在看他,仿佛穿过了眼前的一切事物,看见了自己的内心深处。
“连城哥的意思是,皇兄骗了我?在我走后将我一军?为他的皇位打下基础?”璃佐挑眉问道,前几日在御花园中璃锦对他说:“我允了你便是。”目光里满是宠溺,和自己笑着说:“这才是我大哥阿。”又浮现在眼前。若说璃锦的性子真转变的如此快,还真让璃佐接受不来:“我不信。就算皇兄恨过我,他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连城没有回来,目光一直放在纪梓笙身上,像是要将纪梓笙整个人都看穿。
纪梓笙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怔怔地走去一旁坐下:“连大哥,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你不知道?”连城还是一直看着纪梓笙,青衣和着黑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着:“上次在大皇子府,璃锦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吗……”许是知道这个话题会让纪梓笙不愉快,语气也放轻了许多。
纪梓笙还是一头雾水,听见“璃锦”不禁生生打了个寒颤:“他么……除了动手挺能干的,也没说什么能听的话。”冷笑一声,垂着头看自己白色的衣衫,拨弄着衣袖上不明显的纹路发呆。
院子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无人说话,也无人再叹息。灰蒙的天衬着灰色的地面,似乎世界都是灰色的,永远永远,一片死寂,得不到救赎,得不到消。
记得十年前听过的那句话。那天,璃锦约连城一并赏月,虽说不是中秋之日,但月亮也是很美的,银白色的月光,灰色的纹路,依旧如此‖城走到府外时,却见皇上在里面,那时连城才刚刚被调遣给璃佐,只有十六岁的他还是很注重尊严的,躲在门外等皇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