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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江州司马青衫湿,宣城太守知不知-第16部分

小说: 江州司马青衫湿,宣城太守知不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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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紫陌皱着眉头一个个对比着瓷瓶中的泥土,每排除一个在一旁站着的司马慈凰就喜滋滋地拿着瓶子中的土出去种花。当司马慈凰种完两盆新品菊花后,柳紫陌的手上就只剩下两个瓷瓶了。
  一个瓶子上写着飞白画院,另一个上写着兰芳班。
  飞白画院虽说是画院但收授的都是富家子弟,又大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能提笔画出多牡丹花就算难得了。兰芳班是个戏班,在宣城中生意也算不错,戏子婉转糯软的唱腔受到不少追捧。
  柳紫陌和司马慈凰为了节省时间一人挑了一家查探,虽然柳紫陌舍不得司马慈凰涉足凶案但他知道自己如果放不开手司马慈凰一定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管家郁闷得直哼哼,所以就活该他倒霉。柳紫陌担心司马慈凰却不忍心剥夺他的乐趣只能让管家跟着他,管家捶着腰哀叹自己的老骨头心想自己是不是该要求加工资,忙里又忙外还得关心太守大人的私人感情问题,他容易么!
  金字匾额,瑞兽门环,就连门口的两个石狮子都无一不在低调而闷骚地彰显飞白画院我很有钱我很有钱的本质。
  司马慈凰此次来的目的是为了看看沈丹青有没有来过这里,还没走近门迎面走来的两个人却直接解决了这个问题。
  走在前面的男子身穿一件灰色布袍,一头长发用一支木簪松松绾了。这个男子的容貌并不出挑,但胜在气质超群,只看一眼就难让人移开双眼。人未走近却已闻到墨香,这个男子犹如一杯上好的茶,香味醇厚,回味无穷。
  司马慈凰咧开嘴笑,这个男子他认识,这套打扮是沈丹青的标准行头。
  沈丹青身后像尾巴一样寸步不离的男子是宣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卢染,这个卢染就和他名字一样沾花染草,追风逐蝶。卢染跟着沈丹青不放想必是看上了沈丹青的容貌。司马慈凰在心底为他捏了把汗,“卢染不怕被沈丹青砍死吗?”
  “在下江州司马慈凰,久闻沈公子大名今日特来拜谒。”司马慈凰道。
  沈丹青停下和卢染绕圈圈,不耐烦地看他一眼,“阁下有什么事?”
  “在下有些事想问公子。”
  沈丹青打量了他一眼,“我不和不懂画的人多言。”
  管家在司马慈凰身后扯扯他的袖子,“没戏了你还是回去让大人来吧。”
  司马慈凰面带笑容向管家微微摇了摇头,“我试试。”
  “沈公子,还请让在下一试。”他朗声道。
  “好。”沈丹青点点头,卢染忙殷勤地领两人进了间画室。
  画室不小,墙角多宝格上放着各色书画用品,一旁的书架上堆满了书卷。桌旁的字画缸内堆满了一卷卷画轴。
  沈丹青亲自挑选一张上好宣纸替司马慈凰铺好在桌上,又拿出各色笔墨任他挑选。
  司马慈凰东挑西挑挑了个最大的砚台往里面倒满墨直接往画上一洒了事。
  沈丹青大怒,一张苍白的面上泛起红色,“司马慈凰!你这是什么意思!”
  卢染心疼地抚上沈丹青的背,“丹青你别生气,我把这人赶出去就是。”沈丹青不领他好意一把挥开他,卢染脸色暗了一下讪讪地收回手。
  管家急得直跺脚,把这沈丹青惹毛了到时候大人怎么查案。
  唯独司马慈凰气定神闲,“沈公子,你觉得在下画的这是什么?”
  沈丹青冷哼一声,“这算什么画,竖子撒泼之作而已。”
  “非也,在下说在下画的这是一朵花。”
  “何以见得?”
  “画者所画之物乃是心中所见,心中想的如何画出来便是怎样。在下心中的花便是如此,沈公子何以对在下的画如此不屑。”
  “胡言乱语。”沈丹青道。
  “请问公子,作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可对?”
  “确实,作画妙在寄情于此,讲究不似之似。”
  “那沈公子怎么知道你眼中的不似不是在下眼中的似呢?”司马慈凰道。
  “你少给我来这套子非鱼的把戏。”
  司马慈凰诚挚道,“在下也曾拜阅过沈公子的大作,沈公子作画技巧已经趋于完美,但在下在画中看不到任何情感。公子你封闭了自己的情感,一个刚学画的学生都比你画得生动。”
  沈丹青眼中一片波澜,自从家中巨变他尘封了自己所有的感情。只有这样才会不会心痛,不会夜夜在噩梦中惊醒。年少时的噩梦在他心中已逐渐消散他只是固执地不肯敞开心扉,不肯接受别人对他的好意,因为这样才能无伤,却不知自己已是一身是伤。
  司马慈凰见沈丹青良久不语在背后下管家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事后他得意洋洋地向管家解释,“像沈丹青这样明显有自闭症的,打蛇打七寸把话题往这上引准有效。再说,”他得意洋洋,“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死马都能被我吹成活的,何况是张画。”
  沈丹青沉思良久果然同意让司马慈凰过几日前来再叙,管家心道高,实在是高!

  金刀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司马慈凰在飞白画院舌灿莲花忽悠沈丹青的同一时间,我们把镜头转向柳紫陌。
  兰芳班坐落在一条极为幽静的小巷内,久远的青石板路上覆盖着黏腻的青苔。从沿街屋檐上滴下的昨夜的雨滴一下一下亲吻着陈旧的道路形成一个个挤满了雨水的小坑,柳紫陌不得不绕过这些坑,在幽深的窄巷中穿梭。等走到巷尽头的兰芳班,他的肩头已被打湿一片。他冲着爬满墙头油绿滴水的爬山虎兀自一笑,推开了那扇吱呀的褪色木门。
  兰芳班不大柳紫陌进去的时候舞台上只有一个戏子独自依依呀呀唱着,戏台下只有一个人,一把刀,一壶茶。
  柳紫陌朝那背对着他的身影作了个揖,“向兄。”
  那男子转过身来淡然一笑,“原来是太守大人。”
  这本该是一个极为魁梧的男子,剑眉星目虎背熊腰,一双挥刀的手足以为任何女子撑起一片天。而今却显得有些潦倒,坚毅的下巴上长满了青色的胡茬,一双星目中也尽是沧桑。
  柳紫陌摇摇头在向袁身边坐下,“向兄还是老样子。”
  向袁自嘲一笑,“什么是新什么是旧,又有什么两样。失去苏茹不过一千日于我却与千年无异。”
  柳紫陌幽幽叹了口气,“知道你来宣城后我就猜到你会来这。”
  “真是有劳你还记得苏茹喜欢这里。”
  苏茹在嫁给向袁前曾是个唱戏的戏子,虽然婚后一直跟着向袁四处奔走但听戏这个爱好却是改不了。三年多前他们夫妇俩来宣城时,几乎是天天住在兰芳班。若不是柳紫陌那时正好有事也往兰芳班跑得勤也不会认识向袁。
  江湖称向袁极爱比武,殊不知他更爱他的妻子苏茹。柳紫陌知道向袁自苏茹死后已是心如死灰,再怎么劝也没有用还不如开门见山把话说了,“向兄可知道最近宣城出了命案?”
  向袁笑笑瞥了眼台上唱得哀怨地戏子,又给柳紫陌倒了杯茶,“有紫陌在还怕有查不出的案?”
  柳紫陌毫不谦虚一笑,“向兄过奖。不知近年来向兄的右手可有好转?”
  向袁卷起袖子动了动右手腕,“这只手算是完全废了。怎么?紫陌怀疑我和凶案有关?”
  柳紫陌摇头,“当初向兄受伤时我也在,怎么会不知道这只右手是就不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向袁放在一边的金刀,“只是可惜了向兄的一身功夫。”
  “左手也是一样用,何来可惜?”
  向袁看了看柳紫陌像是想到什么,问道,“你和那位怎么样了?”
  柳紫陌貌似不经意地耸了耸肩,“能怎么样,司马慈凰就是个榆木脑袋。让他自己想,估计一辈子都想不明白。”
  柳紫陌容貌性情,文采武功都可谓一流,没想到居然碰到这么个冤家。向袁不由笑了出来,“咳,对不住对不住。你就不会旁敲侧击下?”
  “我不在乎。”柳紫陌定定看着眼前的水杯道,“我的感情本就不容于世俗,我不在乎违背伦常,他不一样。他会因为花开而高兴也会因为下雨而气得哇哇直叫,司马慈凰是一个感情细腻的人,不像我什么都无所谓。如果我告诉了他,他虽然不会显露出什么,但是内心还是会介意,即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真愿意这样一直等下去?”向袁目光幽深。
  “我不是你,当年为了苏茹,可以得罪那么多人赔上自己所有的名誉。”柳紫陌顿了顿,“相爱并不需要相守。只要他还陪着我就很满足。”
  “那万一他离开你了,怎么办?”
  柳紫陌自己也没有想过如果司马慈凰有一天要离开自己会怎么样,他留在自己身边就好像是天经地义。司马慈凰也好,管家也好,他所认识的各种人自己从未想过要与他们分开,生死有命。离别不过是为了下一场相聚,就好像他现在和向袁重聚在兰芳班一样。“至少我不会和你一样自暴自弃。”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司马慈凰也许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但不是唯一一样值得他用生命去守护的。如果司马慈凰不在了,他会封闭自己的心麻痹自己的感情,但他还有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去担忧。决不会像向袁一样整日沉湎在回忆中。
  向袁了然一笑,“果然是很有你的风格。”
  柳紫陌话锋一转,“向兄可了解黑白双煞?”
  “怎么,柳大人这是要查案了?”向袁放下茶杯直起身子,动了动筋骨,“这黑白双煞是这两年才新出现的一对杀手。白无常擅使刀,黑无常擅下毒。白无常的刀再加上黑无常的剑,阎王爷都救不了你。”
  “你知不知道黑白双煞和白苍擎有没有过节?”
  “我很久不管江湖中的事了,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白苍擎这个人为人不太好,江湖上和他有仇的人也不少。话说他真是死了?”
  柳紫陌点头,向袁拍了两下巴掌,“哈哈哈,那真是大快人心!”
  “怎么,你也和他有仇?”
  “倒不是什么仇,就是不太喜欢他。”向袁抚摸着金刀的刀柄,“这白苍擎能在江湖上有那么大的势力,得罪的人也不会少。不过以前苏茹还唱戏的时候他老是去骚扰,所以我才不喜欢他。”
  这陈年老醋吃的……柳紫陌心道,果然结了婚的人都不怎么正常,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你怀疑是黑白双煞杀了白苍擎?”向袁接着说道。
  “一共三个嫌疑人,你不是,沈丹青也不像,只有白无常比较可能了。”柳紫陌和司马慈凰内心一致认为,自闭症患者干不出这种案子,何况沈丹青一副书生样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把白苍擎横跨半个宣城扛来扛去。
  向袁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又回头沉浸在戏台上依依呀呀的唱腔中去了,“要是有什么事你知道去哪里找我。”
  “好。”

  第 38 章

  ……》
  日薄西山,太阳公公下班了,司马慈凰团在椅子上啃刚从对面买来的肉包,顺便差遣下丫鬟去给他排队买臭豆腐。他打了个哈欠暗自感叹下说书先生真不容易,早出晚归累死累活。突然他觉得有一道视线幽幽地盯着他,下意识地先啃了口手中的包子然后用两手把包子护在胸前。“什么人?”
  卢染失意地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司马公子,好久不见。”
  吓?好久不见?自己昨天才去找过沈丹青好不好?还附带全程享受了卢染能把人生吞活剥的目光。“卢公子,你是不是喝多了?”
  卢染瞪他一眼,司马慈凰无辜地啃着肉包,怎么臭豆腐还没有来人家要回家这个人好可怕啊喂。
  扑鼻的臭味由远及近,司马慈凰蹭地从椅子上窜了出来,伸手想从丫鬟手上拿过豆腐跑路,不想臭豆腐被半路拦截了。
  卢染捏着鼻子托着手里的盘子晃晃,“我有话跟你说,说完就还你。”
  司马慈凰遗憾地看着那盘金黄酥脆的臭豆腐,“难道你也是臭豆腐同好会的?”
  “司马公子你好像和丹青很投缘。”
  司马慈凰鼓鼓两颊,“沈公子人挺好就是闷了点。”卢染眼神凌厉地扫了过来,“啊,不是,我不跟你抢我没那个意思。”他连连摆手。
  卢染满意地递过臭豆腐,“吃一块。”
  司马慈凰乖乖照做。
  “司马公子,为什么你和丹青可以聊那么多,他都不怎么理我。”卢染痛苦地抱头。
  司马慈凰不解,“卢公子,你为什么要盯着丹青不放,这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们两家是世交,丹青和我从小就认识。可是自从沈家出事以后他就一直躲着我,好不容易逮着他了他又不理我。”
  和着你们俩以前认识啊,难怪沈丹青躲你跟躲什么似的。
  “卢公子,这两个男子在一起实在是有背伦常,你就放过丹青吧。”
  卢染眼睛通红,“你懂什么!从小到大我喜欢的都只有丹青一个人!我知道他喜欢画画特地为他去学画,那些酸不拉几的东西要不是他我看都不要看一眼。”
  司马慈凰摇头晃脑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卢染拍了他一下,“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瞎凑热闹的。”
  司马慈凰眨眨眼,“卢兄此言何意?”
  “人家在这里要死要活,你还有空在这里唱戏。”
  “情爱一事不都是一样,爱的时候海誓山盟,不爱的时候形同陌路。海可以枯,石可以烂,没有什么是不变的。人生本就是大梦一场,我怎么知道醒来后这些情爱在不在。男女之情之情尚且如此更罔论男子之间的感情。”
  卢染听罢摇头,“既是大梦,那何不在梦中由了自己的心愿。于千万人中能遇到自己心爱之人,本就是我生之幸。日后谁负了谁又怎么说得准。”
  司马慈凰舔着手指说道,“这是你的事,管我什么事,我能再来一块豆腐不?”
  卢染失笑,“那你和柳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马慈凰耸耸肩,“紫陌是我好兄弟,谁像你连兄弟都要上。”
  “当真是你想的这样?”卢染把装豆腐的盘子推到司马慈凰面前,“我只知道以柳大人的性子不可能留一个闯祸精在身边那么久。”
  司马慈凰不开心了,什么叫闯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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