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箭的蝴蝶作者:灵芝炒河粉-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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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杨逸凤在山下湖边,却见秋意云穿着双龙夺日暗纹的银灰色长袍,髪束以玉冠,手上依旧拿那摺扇,身边却站着两匹枣红色的骏马。杨逸凤暗叹了一口气,正想为『不告而别』而道歉,却也不知如何开口。正自思忖间,突然听得秋意云说:「义父是专门来和我一起走的吧?」
杨逸凤愣了愣,说:「什么?」
秋意云拉起杨逸凤的手,说:「义父定是知道我要离开缚草林,所以打算跟来罢。那也是的,我现在是众矢之的,天下一庄也遭到围困。许多所谓的『朋友』也倒戈相向。而那秋紫儿……为了要追到个年轻俊俏的情郎,连亲生儿子都可以不认。天下虽大,也没几个人愿意与我并肩了。」
杨逸凤一听这话,那辞别之言都化成了鱼骨,梗在喉头吐不出,却刮得喉咙发痛。
秋意云又叹了口气,苦笑着说:「我想,若是父亲在世的话,或许会帮我。但也或许不呢?他当初可是抛弃了我的。」
想起秋意云可怜的身世,杨逸凤也心酸起来。
秋意云便握紧了杨逸凤的手,说:「可我知道,义父定然不会抛下云儿的,是吧?」
杨逸凤心弦一震,抵不过秋意云这可怜模样,又想起秋意云经历过的许多苦楚,一时感慨不能自已,便也反握住秋意云的手,说道:「我跟你走。」
秋意云立马展颜一笑,说道:「那我扶您上马?」
杨逸凤倒是很高兴秋意云没有专门备什么马车,而是给了他一匹性格柔顺的好马。走这种山路的话,马车多没意思。现在杨逸凤身体虽不好,但还是个有武功的人,没咳没喘的时候骑个马还不是问题。这纵马驰骋的感觉真是恍若隔世。杨逸凤的骑术其实是相当不错的,一如他的轻功。
此马颇算良驱,奔跑起来四蹄生风,踏雪的四蹄跳动着如同霜打草地。杨逸凤手握着缰绳,身子微微前倾,前头那一路的风便拨过他细碎的额髪,撩过他白玉般的耳边,荡成哗啦啦的风声。
秋意云与杨逸凤本是并驾齐驱,一同前进,然而路转忽窄,秋意云利落地一拢辔头,便拨马转弯,比杨逸凤跑前一头。杨逸凤也不去追赶,只跟在秋意云身后,却见秋意云那青丝如墨、身如玉山,只是看着背影,就觉得此人真是难得的浊世佳公子。
杨逸凤心里不知什么滋味,略一愣神,但很快就因颠簸而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正在赶路,不由得敛定心神,握紧了缰绳。
他们快马兼程,绕着山路捷径没多少天就赶到了天下一庄附近的一处山谷。然而杨逸凤虽不熟天下一庄的路,却也觉得这路不是回天下一庄的。
杨逸凤转念一想:秋紫儿此人狡兔三窟,秋家又财大气粗,据说早有许多据点,比如说那缚草林,已是十分隐秘的所在了。若再有什么外人不知的田产在天下一庄附近,也是合理的。
他们转入了山谷之中,顺着峡谷间蜿蜒的一道玉带河流而上,策马奋蹄,只觉那河流本极狭窄,顺着此路下去却愈发的宽阔,最后却到了一大片玉湖旁,湖心上有错落有致的绿瓦屋舍,或是水榭、或是湖心亭、或是水上楼阁,精致周全,都有水上游廊连通,十分的诗情画意。
杨逸凤讶然说道:「这是什么?」
秋意云便道:「这是秋紫儿二十年前置的一处地产,叫‘镜上山庄’。」
杨逸凤便笑道:「真是好诗意。这湖面水平如镜,那庄子建在上高,真似是镜上庄园。」
秋意云只道:「不过是附庸风雅。」
杨逸凤却道:「我却觉得秋夫人挺有巧思的。说那缚草林、结柳楼,『缚草结柳』乃是出自韩愈的《送穷文》,实在颇有意趣。」
(11鲜币)第七章 凤凰剑客正风流
他们转入了山谷之中,顺着峡谷间蜿蜒的一道玉带河流而上,策马奋蹄,只觉那河流本极狭窄,顺着此路下去却愈发的宽阔,最后却到了一大片玉湖旁,湖心上有错落有致的绿瓦屋舍,或是水榭、或是湖心亭、或是水上楼阁,精致周全,都有水上游廊连通,十分的诗情画意。
杨逸凤讶然说道:「这是什么?」
秋意云便道:「这是秋紫儿二十年前置的一处地产,叫『镜上山庄』。」
杨逸凤便笑道:「真是好诗意。这湖面水平如镜,那庄子建在上高,真似是镜上庄园。」
秋意云只道:「不过是附庸风雅。」
杨逸凤却道:「我却觉得秋夫人挺有巧思的。说那缚草林、结柳楼,『缚草结柳』乃是出自韩愈的《送穷文》,实在颇有意趣。」
秋意云叹道:「你只知其一。这是因为先父尤爱《送穷文》,秋紫儿才将那里命名为缚草林、结柳楼来讨他欢喜。那儿本是叫『武陵源』的。」
杨逸凤说道:「我也猜到。但单说『绿兮』『衣兮』这两个名字,不正是显露了她对令尊的追思?」
秋意云还没说话,杨逸凤便又自顾自地说:「『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乃是出自《诗经》,寄托了夫人的悼亡之心。」
秋意云便冷笑道:「把人弄死了才附庸风雅,这不正是她的风格?又说她当年也装作才女,才勾留得先父的一点情丝。」
杨逸凤便笑道:「那倒不错。若秋夫人不是真才女,怎么骗得过月皓照这真才子?那我也不会认识到你了。」
秋意云听了前半句本想反驳,但最后一句入了耳朵,他竟很欢喜,也顾不得说秋夫人假学究了。他只是笑了笑,便勾着杨逸凤的脖子,往他唇上啄了一口。杨逸凤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唇上被碰了一下,待回过神来,秋意云已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说道:「来,我们到湖心去吧。」
「那马儿怎么办?」杨逸凤问道。
秋意云便答:「会有人来照顾的,你自不必烦忧。」
杨逸凤便从马上跳下来。他也觉得此山路中多有关卡,恐怕一入谷中,暗中有许多监视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他又想,刚刚那一吻,该不会也被见到了吧?
秋意云也是顾忌暗处有人,刚刚才只啄了杨逸凤的唇一下。他正要叫人出来准备船只,却见杨逸凤已从马背上飞掠出去,长袍翻飞,如同一只蝴蝶在菱花镜般的湖上忽然而行。秋意云早有耳闻鮌教教主杨逸凤轻功一绝,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秋意云便也施展轻功,飞掠出去。
他们到了离岸最近的亭子上。杨逸凤落在青竹地板上时,悄然无声,只有裙角轻荡几下。不过连日奔波,此刻又掠了这么一段路,杨逸凤早现疲态,只是强自振作精神,对秋意云笑了笑。秋意云才刚落到地板上,便有两个婢子走了出来。
杨逸凤定睛一看,那两个婢子原是绿兮、衣兮。
绿兮、衣兮便对秋意云道万福。
秋意云笑道:「你们两个丫头原来躲到这里来了?」
绿兮便笑道:「我们哪里是躲?当然是有正经事要做。现下天下一庄被围攻了,你以为我们也轻松!」
衣兮也撇嘴道:「可不是!爷倒是悠闲,在武陵源里不问世事呢。」
秋意云笑道:「倒是我的不是了!」
绿兮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道:「说起来,瞿少爷早在候着您了。」
杨逸凤意识到绿兮唤那客人是唤『少爷』,而非『公子』『少侠』一类的,恐怕那人不但年轻,而且与秋意云十分相熟,绿兮也知道他很久了。不但相识已久,而且交情不浅。
秋意云一怔,说:「他也来了?」
绿兮答:「可不是,早来了十几天了。说是这里距离天下一庄近,他料爷定会来此,便一早恭候。」
秋意云问道:「那你们可有跟他说什么?」
衣兮笑道:「我们做奴才的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不能告诉他什么了。」
秋意云也知绿兮、衣兮忠诚又聪明,便笑笑,说:「那他可有说什么?」
衣兮答:「他说要帮爷解决围攻之困。」
秋意云又是一笑:「这么好心?」
「可不是?」隔着帘子传来了一年轻男子的声音。
杨逸凤料想那隔帘说话的人便是那位『瞿少爷』了。那『瞿少爷』一把打起了帘子,走了出来。只见此人穿着绣着老虎张牙的蟒袍,齐肩圆领,大襟箭袖,腰间配着一把长剑,剑鞘上鎏金,乃是一双凤凰吐焰。杨逸凤看脸不认得他,但一看那把凤凰剑便知道了:「莫非在下是『凤凰剑』瞿陵?」
瞿陵笑道:「那是江湖人看得起我。」
杨逸凤便答:「久仰大名。」
瞿陵打量一下杨逸凤,便道:「我那算什么大名?晚辈眼拙,未请教?」
秋意云就道:「这位不是武林中人,是先父的旧友,我已将他认为义父。」
瞿陵愣了愣,便说:「那我该怎么称呼您?」
杨逸凤答:「敝姓杨。公子看得起我的话,就叫我一声先生可以了。」
「那么杨先生有礼了。」瞿陵抱拳道。
杨逸凤便答:「瞿少侠太多礼了。」
瞿陵正要说什么,秋意云却说:「义父,孩儿瞧您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说着,他扭头问绿兮、衣兮:「房间好了没?」
绿兮回答:「收拾好了。」
秋意云便答:「那先扶杨先生回去歇息。」
绿兮便带杨逸凤去了。秋意云见杨逸凤离开了,就对瞿陵说道:「你有事吗?」
瞿陵便笑道:「好没良心。我是专程来帮你的,你是这副态度?」
秋意云说道:「那你想怎么帮我呀?」
瞿陵便说:「你好歹也说两句好话,给我些好处呀。」
秋意云笑道:「可以,只要不是太狮子开大口,我都可以答应你的。」
瞿陵眨眨眼,便问:「什么是『狮子开大口』?你倒给我说说。」
话说杨逸凤跟了绿兮回房。绿兮领着杨逸凤到了阴凉的湖心亭,红漆柱子撑起绿瓦飞檐,悬着一副牌匾,上书『镜心亭』,是女子字迹,十分娟秀,却也很有力,应当是秋紫儿的手书。
(13鲜币)第八章 梦中人何处
话说杨逸凤跟了绿兮回房。绿兮领着杨逸凤到了阴凉的湖心亭,红漆柱子撑起绿瓦飞檐,悬着一副牌匾,上书『镜心亭』,是女子字迹,十分娟秀,却也很有力,应当是秋紫儿的手书。厅子上放着一张四脚长榻,上面放着白狐毛褥子和滚枕。长榻前摆着精致的小火炉,已经点着了的。软榻后头是一扇云母山水屏风,绕过屏风便是一条短短的游廊,通往房门紧闭的水上屋。
绿兮说道:「这后面便是爷的屋子了。」
「有劳姑娘。」杨逸凤说道,「我先不进屋,在这里坐坐罢了。」
绿兮便铺好褥子,让杨逸凤在榻上坐了。她又问杨逸凤喝茶不喝茶,杨逸凤便道劳烦。绿兮便将茶壶放在红泥小火炉上煮。
杨逸凤倒是并不想喝什么,只是摸着装着热茶的杯子取暖。绿兮也看出杨逸凤似乎心情不佳,便只默默地在一旁煮茶,并不多言。一阵风冷飕飕地吹过来,杨逸凤打了个寒颤。绿兮见了就说:「先生,我去给您拿件褥子?」
杨逸凤摸着茶杯笑:「不用了。我稍稍运功就可了。」
绿兮见杨逸凤一脸疲惫,便道:「最近春寒料峭,怕是冬天似的伤人。爷与瞿少爷恐怕还有很多事情要聊,一时半会回不来。要不先到屋里躺一下吧?我看您也累了。」
杨逸凤喝了口茶,道:「这里平日也有客人来吗?」
绿兮便答道:「一般爷要招待客人,便会约上天下一庄的。」
「那也是,这里算得上秋紫儿的秘密地产,不是特别信任的朋友也不会带过来的。」杨逸凤又啜了一口茶,才发觉茶已凉了。
绿兮揣摩着杨逸凤的话,不愿提瞿陵之事,想了一阵子,才赔笑着说:「可不是?因此爷才带了先生来的。」
杨逸凤倦意渐浓,斜倚在榻上,将杯子放下,说:「难道没客房了吗?我是一个客人,住主卧房不成体统。」
绿兮安排他们住一间房,其意不言而喻。而且这也是秋意云默许的事,彼此心照不宣了。绿兮不敢违逆秋意云分毫,也不愿开罪秋意云心头上的人,自然不愿说什么没分寸的话。她见杯子空了,便往里头注茶,一边赔笑道:「是你们刚进谷,暗哨来报,我们才慌忙收拾的,时间仓促,只收拾了这房间。」
杨逸凤道:「那你又不用陪我了。先去收拾一间房,没什么要求的,干净就行。」
其实哪里是没房间呢,又哪里是没时间呢,只是绿兮深知秋意云现在迷恋杨逸凤,自然不敢答应杨逸凤让他俩分房而睡。
绿兮笑笑,说:「先生身体不爽利,别的房子都不及这里好。」
杨逸凤见绿兮如此,也不愿为难她了,便对绿兮说:「你先去忙罢。我自己招呼自己就好了。」
绿兮便说:「那么杨先生坐一会儿就回屋罢。千万别着凉了。奴婢这就告退。」
说完,绿兮才款款离去。
杨逸凤斜倚在榻上,身下垫着的白狐褥子十分柔软,案上燃点着金兽香炉,青烟丝缕绕缠,湖上风波一起,便又将那香烟荡散。杨逸凤只觉湖水的气味最香,茶味也香,偏是这炉子里的俗香不好闻了。于是他便将金缕盖子揭起,将那凉掉的茶水往里头一泼,淋熄了那零落熏香。
他将盖子合上,又复躺在榻上。风缓缓地自碧波上抚来,春天似乎缓缓步来,舒缓了那残冬积寒。他慢慢地合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绿柳繁花,他往长满花的山头走去,走了好几步,然后回头,看到那个宫装丽人对他脸带微笑,朱唇微启,细声说道:「哥,我只剩下你一个了。」
杨逸凤也温柔一笑,对她说:「哥哥可以带你出宫,连着你的孩子一起,到宫外过些好好的日子,总比呆在这么个地方要好。」
说着,杨逸凤向她伸出了手。她却回避了,细声道:「哥,妹妹有件事要求你……」
杨逸凤一听这语气,便无法了,叹了口气,说:「你又想要什么?」
「我想要……」丽人突然拿出一把匕首,猛地插进杨逸凤的胸膛,「我要你的命!」
杨逸凤的胸口发痛,双眼圆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妹那张秀丽的脸庞。丽